《十二长生，从祭祀开始》龙门皓月

20、长生之运

　　玫瑰树上的所有头颅都悄然闭上了眼睛，盛开的玫瑰花瓣缓慢收缩闭拢。唯有树干前花妖的半截身体静静矗立在那里，她的眼睛静静看着武枣枣，那些散落的记忆正缓慢钻进她的身体里。

　　一片充满腐臭味的血雾悄然向武枣枣袭来渐渐包裹住她。

　　武枣枣的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夏日的阳光炎热却又暖融融的让人觉得安全。花园里的秋千上，两张一模一样脸庞的女孩并排坐着，一个表情稚嫩癫狂，一个则显得冷静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女子抓住秋千的锁链，埋着头：“呐，姐姐，你帮我找到李池好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武枣枣蹙眉：“我在书上见过悉达多说的话，他说爱可以乞求，可以购买，可以当礼物收受，可以在街上捡到，却不可能靠抢夺获得。”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能告诉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吗？我不明白。”

　　女子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带他来见我好吗？”她的声音像是诅咒一样，武枣枣手臂上的咒文瞬间燃烧了起来。

　　武枣枣捂着手臂龇牙低哼：“为什么。。疯子。。你真是个疯子，杀了那么多人。。却非要执着见这样一个男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

　　“我？疯子？你以为你比我好得了多少吗？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疯子，一样的癫狂。”女子低低笑着。

　　“一样？！”武枣枣有些愤怒：“你居然说我跟你这种杀人恶魔一样？！”

　　“不是如此，你又怎么可能被我唤醒呢，被我从你的那个世界召唤出来呢，姐姐，我们是同类。”女子用眼珠子诡异地瞧着她。

　　武枣枣气极反笑：“是谁让你召唤我的？！”

　　女子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笑道，声音充满了可怕的蛊惑：“可能是别的什么恶灵吧，和你一样的恶灵，嘻嘻。”

　　恶灵？她会是恶灵？那忽然让她感到有什么她还不知道的东西在等待在她，那前面是黑暗的禁忌地。

　　“快答应我！让他来见我！”女子突兀地泣声怪叫。

　　符文从手臂上传导至整个身体，武枣枣浑身都感觉到被烧灼着，持续性地阵阵锐痛！

　　“唔。。唔。。”武枣枣不爽，十分不爽，这种被威胁的感觉让她十分不愉快。。

　　“如果我不肯呢？”

　　“灰飞烟灭。”花妖恶狠狠地看着她：“违背契约者灰飞烟灭！”

　　武枣枣定定看着她，默然了一会儿，她心里现在多了许多打着问号的事情，比如她是谁，她从哪里来的，谁召唤了她，为什么要召唤她等等，相比起来这点小事情好像也不算难以接受。

　　她低低笑起来，睫羽投下一层阴影：“这一切似乎还怪有趣的呢，我答应实现你的愿望，希望这个新的世界不要让我感到太过无趣。”

　　*

　　轻轨上，两节断裂的车厢悬挂在了烟江大桥上，几架直升飞机在周边盘旋着，几个警察顺着折叠梯落在了列车里头，二话不说就将武枣枣、尧天墨几人救了出去并送往了就近的第一人民医院。

　　武枣枣几人静静沉默着都没有说话，大家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怔忪，呆呆望着机舱外的山水风景发愣。

　　武枣枣从新闻里得知，整个列车里当时共乘坐有98人，而活下来的仅6人。官方通报这是一场因轨道意外断裂所引发的严重交通事故，与之前尧老师说的情况一致，境里发生的事情只会在现实世界里折射为某种意外事故或者成为不明失踪人口。

　　医院内十分忙碌，人进人出，有不少家属在一旁大哭大喊，看着不免令人萌生恻隐之心，出了这么大的事，警察都忙着赶过来控制骚乱。

　　武枣枣坐在医院的等候厅里，由于床位紧张，护士就站在一旁给武枣枣处理伤口。尹双的伤势最为严重，已经被带进抢救室急救，而其他几人都是些轻伤。没怎么受伤的彭晨和林楠等被喊去做体检。

　　武枣枣坐在位置上，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眩晕感，她甚至有点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不是现实，自己是否还在境中的错觉。

　　“天哪！那是什么？！”

　　武枣枣听着人群中的一阵阵喧哗，朝大家的视线处望去。

　　随着一声声的惊呼，大家都起身观望着墙壁上悬挂的电视机里的影像。

　　电视机里是一副天空中的动态图像，黑幕中是一轮月亮，只是那月亮。。

　　“我的妈呀！月亮！蓝色的月亮！”

　　“红色！快看！又变成红色了！”

　　蓝色阴郁迷离，红色炽热泣血，一寒一暖错杂纷繁，流转往复。

　　电视机中，此刻的满月正从诺大的黑幕中徐徐升起。比往日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渐渐往前逼仄，推进，越来越大，占满了整个荧屏，直到完全覆盖住几乎几十英寸的大电视机。

　　此时的月亮就好似一颗巨大的眼球般默默地监视着屏幕前的一举一动。

　　不少观看者已经汗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冷静的，只漠然看了一眼，低下头来继续玩王塔，手速飞快，嘴里还说了几句鄙夷的话：“我他妈蓝月都玩过，什么蓝月红月的，见怪不怪！”

　　有胆子小的明显有些坐立难安，口里还振振有词：“当阴阳浮现时...神牢天劫...倒转乾坤...应劫了，是要应劫了！”

　　身旁一位年纪稍大点的淡然说道：“你冷静点，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别在这危言耸听！”

　　“这不过是种天文现象，虽然罕见，但又不是没有过！”男子继续安慰着周遭的人，但这番话明显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胆小男子听了这话，更加抖得像筛糠，结巴着：“颠倒阴阳，天地失其序、日月失其常、阳付而不出，阴迫而不蒸，万物之逆旅。是预言，这是预言，天命中注定的劫难真的要应验了！”

　　“万物自天成，盗者本无心，光阴若逆旅，生死不由情。”武枣枣脱口而出。

　　男子扶了一下眼镜看向武枣枣，像是找到了组织般惊喜莫名，瞬间几步走到她身边：“小妹妹，难道你也听过这预言？”

　　“嗯，好像在哪听过。”武枣枣说道。她的确在哪听过这句话，但是一时半会儿地，她也没想起来。

　　“1883年，天空中曾出现过一次罕见的深蓝色月亮，两周后，利比纽卡斯尔火山大爆发，相当于一亿吨炸弹爆炸，周遭居住的居民集体失聪，最终造成36000人死亡。”

　　“2000年，天空中出现了一次血红色月亮，在那之后福伊加都山火爆发，造成四十几万亩土地尽数被烧毁，数十万人被迫撤离，数万人在火灾中丧生。。。”

　　“还有。。。”

　　武枣枣忽然出声问道：“现在是什么年月？”

　　戴眼镜的男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问今夕是何年，但还是回答道：“今年是2185年1月，刚好就是预言中的年份，九紫离火运！”眼镜男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九紫离火，这倒是跟境里的那位长生说的分毫不差。武枣枣想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男子冷笑着打断他：“危言耸听！”

　　眼镜男焦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次，血红色月亮、深蓝色月亮、月全食、超级月亮，甚至还两色混杂愣是来了个鸳鸯锅！这可是一次搞了全家桶啊！百年难遇，不，千年难遇！不对，说不定从巫夏建都以来的史册都从来没有记录在案过！保不定一会儿就....”男子做着手势五指刷地一下张开，神秘地说道：“砰地一声，地球就整个炸了！"

　　“我呸！还爆炸呢！”男子吐槽道：“没文化就是可怕！”

　　眼镜男瘪了瘪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切，不信就算了。”

　　尧天墨望着电视屏幕陷入沉思，心里琢磨着大概跟境里那些事情有些什么联系，武枣枣估摸着也是这么个想法，都默默的没有讲话。眼镜男自觉大家都不信他，自讨个没趣，也沉默着再也没讲一句话。

　　林楠和彭晨做完体检回来，身体好好的也没什么大事，就和武枣枣几人相互道别准备离开，而尧天墨急于向灵境院了解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急着先走了。

　　林楠拍了拍武枣枣的肩头：“虽然我不知道长生之境到底是怎么结束的，但总之谢谢你了，小妹妹，我们有缘再见了。”安然也走过来抱了抱武枣枣，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其实武枣枣心里还有不少疑惑，毕竟花妖的愿望是希望她把李池带回来，但是这个愿望还没给她实现，也不知道之后到底还会发生些什么。

　　武枣枣见大家都相拥喜极而泣，不想破坏气氛也跟着说道：“嗯，大家以后有缘再聚了，祝大家天天开心，身体健康。”

　　赵玉洋噗呲笑出声来：“你这姑娘还怪好玩的。”之后赵玉洋和彭晨几人都相互留了个联系方式：“大家可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你们有空来找我玩啊，别客气！想玩什么随便！”

　　彭晨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赵总霸气！”

　　“那必须的噻！这点气质还是超得出来的！”赵玉洋轻笑。

　　其实大家心里大抵也都明白未来还会继续发生些什么，只是想留住这仅存的一刻温馨，于是在临别前谁都没提起过之前境里发生过的那些恐怖事情，权当觉得不说便什么也不会再发生，一种自欺欺人的阿Q精神。

　　月亮慢慢退回到原来的原来位置，在众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月影之下一个修长的黑影忽然出现，漂浮在半空中。左手握着的，从剪影上看像是一柄极长的镰刀形钝器，手柄的顶端是一个不等边的梯形，长长的黑发和雪白的衣炔在狂风中翩然飞舞。

　　一个沉稳的男声："人和界近来异象频生，瑶蟾，去看看怎么回事。"

　　接着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瑶蟾，得令。”月夜下的黑影倏忽一现，接着便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