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阿清野

3、诡异

　　萧此月这红光似乎吓着了，楞在原地，青琢声音在萧此月耳畔响起时，他才意识到，不是被吓到，是那红光迷惑人。
　　“萧此月，别看他眼睛。”
　　萧此月才反应过来，再看时，那白骨头部仅仅是一个头部，并无什么异样，就像是他的错觉。
　　萧此月没多想，远了几步，似在思索什么。青琢捏了一个决，琉璃棺木碎开，里面的银票和铜板开始燃烧起来。
　　阿沅满脸惊恐，害怕那火烧了躺着的白骨，那火似有意识，明明灭灭燃着，没烧着白骨，不过一会，钱都没了，连灰都没有，这也是奇怪之处。
　　萧此月没放松几秒，白骨上又铺满了铜币和纸钱，果然没那么容易和简单。
　　萧此月只同凡人一般，灵力虽暂失，他的感官却异常敏感，黑色周围中，有一股诡异的力量，那是……至恶的灵器之力。
　　他手中捏着的棋子是紫瑛石所做，他用了力度往周围黑暗一处丢去，精准的砸中了一个人，那个人从暗处走出，说:“别来无恙啊，天主之子萧此月。”
　　萧此月看清了，那是当年和他下棋的后来成了商贾的渔夫，恐怕赢棋许诺这件事是他谣传，而这具白骨也是他所为，萧此月怎么就没想到，灵器出禁制是不费灵力的。
　　“阿沅的父亲是你做的手脚?”萧此月看着这个肥肉满身，油腻宽耳的人，身上再没有半点曾经同萧此月下棋时的自信绰约，只透露出一种贪欲。
　　“哥哥，就是他，他害死了我父亲。”阿沅带着哭腔 。
　　“是，是我。”程秀说，他甚至在宛声道歉，声音颤抖:“我克服不了自己的贪欲，你不知道，人一旦在舒适的环境里就容易沉溺，她父亲是县官，拿我的钱财去救济穷人，我怎么会愿意，我就找人把他杀了。他这种人，不爱钱，死了我偏要让他体验一下钱掩白骨的滋味。”
　　“可你曾经也是穷人。”萧此月握紧拳头，心里燃起怒火。他记起与他对弈时的程秀，穿得破烂，可是心却不趋于破烂，相信努力就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为曾经是穷人，才不想再次成为穷人，更不想怜悯卑劣的穷人。”程秀说这话时，面目扭曲，很难将他和曾经联系起来。
　　萧此月也不知自己的一局棋引起那么多事端，还将一个人引入歧途，他心底溢满失望和愧疚，他以为他受的天雷和骨刑是值得的。
　　“萧此月，我会帮你解决。”青琢沉声，安抚他。随即，笛声响起时，程秀慢慢跪下，像是被捆住了，他却看见笛声依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的意境。
　　此前，萧此月还从未见过青琢的灵器;此时，他看见，在烛光包围下的青琢唇边是玉色笛器，和穗子一同垂下的一个川剧红色脸谱。
　　程秀动弹不得，大声说:“萧此月，当初你就该拒绝我和你下棋的请求。”他似后悔了，似醒悟了，可还是错了。
　　萧此月收回了他的灵器，那是他的一颗白棋，亮起光，纯洁，萧此月的棋无论是至纯至真的，程秀曾经仿照那颗白棋筑了一盘棋，与人对弈能扭转棋局之力，再成约，实则是与人赌博，他便如此发家。
　　若萧此月再问，程秀可会对弈?也只有萧此月明白，和他对弈之前的程秀棋艺高超，那之后他就再也不会了。他得到了一些东西，也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萧此月解除了禁制，刹那间，白骨和银票都散成灰，蜡烛熄灭。他拿回了自己的灵器，失去了让阿沅父亲尸骨暂存的机会。
　　萧此月愣住，不曾考虑到这种情况，他连连对阿沅道歉，脑子里一片乱。
　　阿沅虽含不舍，她却说:“父亲跟我说，他解脱了，应该感谢你。”来得干净，走得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执念没了，阿沅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她消散的时候，脸上应该是带着笑意的。
　　青琢在暗淡无光的那里，听见一两滴眼泪落在地上的声音，或许是听错了，或许要装作听不见。
　　他们出这间屋子时，已见天光。程秀被交给县官的衙门，还为阿沅和他父亲立了衣冠冢。沿路听说，阿沅是在她父亲死后自缢而亡。
　　青琢说对萧此月说:“以后我学会下棋后，我赢了你，你可否实现我一个愿望?”
　　萧此月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因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答应下来了，他说:“无论什么形式的下棋吗?”
　　青琢眼里亮起一点光，轻轻点头。
　　长江两岸原本是有悬棺的，如今不见，只有满山青色，青琢和萧此月到一处码头时，不见船夫，只有漂泊的船只，他们都只是为何，水底有精怪，凡人没本领，只得遥遥避开。
　　萧此月看着青琢拿着一只船桨，也作样拿起来起来要划，青琢道:“两个人划容易翻船。”行船过程中，萧此月看不清楚水底下有什么，碧波荡漾，除此之外没什么了。
　　到了始处，果真看见水像是从天泼下，他们上了岸，细看，水从两岸的山流到江道，而山尖没有水源。
　　萧此月脚下踩着的，没有一块石头是完整的，他现在没有灵力，只看见水流周围满是棺材，像是……悬棺入水，除了这些，萧此月探查不到什么怪异之处。可在青琢眼中，流下的水中站着一个又一个的黑色精怪。
　　他如实告诉了萧此月，两人都是束手无策，一个连精怪是什么都看不见，一个仅凭自己的力量，只是蜉蝣憾树。
　　只得作罢，此事单凭他们两人的力量不可能解决。青琢说;“上次来时，没看见这么多棺木。”接着他们就看见，棺木全部自己开了棺门，像是为了迎接他们。
　　青琢用自己单薄的灵力带着萧此月离开，不然一个人都逃不了。
　　整个巫山界都很诡异，恐怕萧此月来此处的任务不止是探查干旱的原因那么简单，萧此月只觉，青琢有别的东西瞒着他。
　　到现在也不知，青琢到底是向善还是恶。

作者有话说

　　只要把这个故事写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