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之子》晖色

4、第四章：回归王城的路

　　火车在回归维伦王城的轨道上行驶。它是雾里的黑色，轰鸣声为它开路。
　　一等座车厢有一截一截的私人车厢，每节大车厢有四个小车厢。
　　一等座二号大车厢内四号小车厢，阿加莎就在这里坐着，身前是桌子，左右是沙发，旁边是车窗，与门对应。
　　阿加莎目光从一处转向另外一处，米斯卡就在对面。桌面只有为阿加莎准备的红茶。
　　四天前的夜晚，阿加莎就通过血族同族高位的定位，第一时间找到了米斯卡，阿加莎强大到足以获得她需要的情报。
　　米斯卡则没有在她面前作祟的能力，既打不过她，也不敢寄望她慈悲放过茜茜，如果他不是纯血亲王一系的血族，早就被这位杀了。
　　阿加莎的目的是血玫瑰戒指和戒指里的“贪婪”。阿加莎在米斯卡这里得到的情报是，一个月前拜血教会的蛇酒商人来与本地一个拜血教会成员接头顺便交接“贪婪”。
　　一个月前，米斯卡帮克西罗将那个血族赶出卡拉瓦镇，但是，米斯卡也告诉克西罗，拜血教会很难对付，不能交恶。此外拥有“贪婪”的六代血族力量居然堪比三代。
　　于是，他们就开始查找内部那个拜血教会成员。希望解决内部隐患让目标自己离开。
　　一开始一切都很好很顺利，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那个卧底不能称之为卧底，她只是拜血教会的信徒，也是两个人最为重要的人。
　　这是两人第一次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总之，克西罗知道了米斯卡对茜茜的爱慕之情，却又坚决反对，人类和血族——
　　如果说人类是代代优化的，血族就是代代劣质，每一代都打不过上一代。克西罗不会让这样畸形的东西和他的妹妹在一起。
　　恶语伤人，米斯卡在周末按计划和茜茜去了教堂，看望孩子，喂养流浪动物。而他留在教堂外面，通过早就布置好的魔法阵立刻回到威尔庄园。
　　只要没人发现他是血族，这个调查就无人发现他有问题。
　　在窗外最后一次交谈后，事情没有转圜，于是他将克西罗变成了猫，让他被那只母猫吸引，就像他作为人时守护茜茜那样。
　　那一时，米斯卡没有对好友的亏欠，没有后面该如何面对茜茜的愧疚，只有一种感觉，烦人的东西终于解决了。
　　在米斯卡看了一切恢复平静，有他的防御，茜茜不会和城外的拜血教会人员接头，他们在这里还是像以前一样。
　　可是，那天晚上，阿加莎率先到来，她像是茜茜的闺蜜一样降临，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和阿加莎交谈着珠宝和服装，就像一对友好的姐妹。
　　米斯卡是被她特赦，获知她的可怕。
　　深夜，这位就拽着他到城外，从蛇酒商人那里拿了那一枚戒指，蛇酒商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来过。意外是回去之时，阿加莎发现离开仰光教堂的克兰。
　　当知道驻点猎魔者每周一份本地报告，米斯卡顿时感到森寒。阿加莎笑得舒畅。
　　下一刻，阿加莎带他来到黑猫克西罗那里。阿加莎将黑猫变回人类，再将之封印到戒指里，系到白猫的脖子里。克西罗保护了被蛇酒商人盯上第四只猫，才有那三死一伤的结果。
　　“这里会有一场演出。”阿加莎笑着，她的笑总是让米斯卡感到毛骨悚然。
　　当克兰完成“表演”之后，克西罗醒来，米斯卡就和克西罗交涉，蛇酒商人的事情要想彻底抹去，就要将茜茜送走，送到拜血教会找不到的地方，断了他们的联系。
　　雾国律法和道德上都鲜明指出，拜血教会是人类的背叛者，雾国律法不会留下叛徒，叛徒必将处死。
　　另一个说服克西罗的是，蛇酒商人要交接的东西是人类和血族都要的东西，这涉及大人物们的博弈，威尔家族无法参与。
　　克西罗同意米斯卡的条件，他会掩饰一切，只要茜茜到达维伦王城，这是他们最后的交易。他会接回茜茜，交易就结束。
　　这间车厢里，就只有他们三人，欣赏窗外风光的阿加莎，侍立在旁边的米斯卡，沙发上昏迷不醒的茜茜·威尔。
　　第三节车厢第一节小车厢里，克兰在桌面上书写任务报告，在任务后续描述当中出了，写道。
　　“拜血教会来到卡拉瓦镇疑似有任务，接头目标在米斯卡（注：疑似四代血族）和茜茜·威尔之间，目前拜血教会接头失败，蛇酒商人死亡（注：击杀者阿加莎·弗利嘉）。阿加莎·弗利嘉实力未知，疑似血族方面派出来处理拜血教会执刑者。目前二者皆失踪，克西罗·威尔信任等级和评级应该下调。
　　卡拉瓦镇无任何因异常造成的人类伤亡，已经通知耶尔古郡奥珈守护分部，于同日派遣B级猎魔者一人，C级猎魔者二人交接卡拉瓦镇奥珈守护猎魔者驻点。
　　本次使用武器「夜刀」已被污染，已封印。污染物为炼金材料「贪婪」。「贪婪」特质：放大和腐蚀。放大六代血族力量，实力勉强达到A级，存在失控状态。「夜刀」被其腐蚀，炼金符文损失50％。使用时外在表现：黑色的可以腐蚀其他东西的雾。”
　　“任务自评级：失踪人物克西罗·威尔已经寻回，已通知耶尔古郡本地猎魔者接管，任务无后续。任务过程处决六代血族「蛇酒商人」，无其他伤亡。差旅费可报销，财务损失为零，总消费小于10金币。评级S。”
　　停笔，克兰看向日历。九月即将到来，维伦王城的猎魔者考核要开始了。九月后准备三个月，年末也是大选正式开始。
　　克兰又想起血族，血族生活在血界，人类和其他生物都是代代更优秀，而血族则恰恰相反。克兰却很肯定，血族形成与炼金形成相似。
　　克兰闪烁金色眸子，将扑克牌拿出来，从中摘选三张，第一张，敌友？第二张，代数？第三张，目的？
　　克兰在三张牌背面画上炼金符文，然后拿出三枚金币，一枚金币进入一张牌后面，就像被炼金符文吞没了。
　　之后，克兰一一揭开。三张扑克牌变成神秘符文：沙漏与钟表结合，透露出隐约的心形图案的第一张牌，漆黑的葵纹当中，透出的唯一光点，似乎是王冠的第二张牌，似乎是破碎龟裂的红色镜面，慢慢消失的边界的第三张牌。
　　炼金占卜“付出”金币，通过“术式”炼金符文获得的“产物”占卜结果也就这点了。如果是“祭祀”，付出会更多，结果会更加明白，但他没有“祭祀”，只是“术式”，而且他用的介质是扑克牌，结果只有简略。
　　克兰觉得占卜结果还是自己收起来吧，他可不认为自己解析完美，而且他的炼金评级还不能让贤者院知道。
　　在克兰不知道的第四节车厢第四节小车厢里。三十岁的英俊男人在车厢门敲了敲，手里捧着书册。他的合作伙伴，身着繁华衣服的坎贝尔家族之人为他开了门。
　　男人名字叫宗林，是星空岛一族在雾国的后裔，也是一位兴欣权贵。刚刚从二等座车厢来到这里，没有人会知道，他和谢昭的合作不仅仅是缥缈的联姻。
　　而坎贝尔公爵的私生子，十二岁回到家族，这位有星空岛血脉的后裔并没有改名，还叫谢昭。他今年三十二，是雾国最年轻的副省级官员，现监察院行政监督院的副院长。他是宗林的合作对象。
　　宗林合上书，眉梢上挑，嘴角有浅浅微笑。他坐到谢昭对面，“大选要开始了，不知道首相先生能不能像你一样幸运。”
　　“说别人不如先考虑一下我们自己。”谢昭坐在沙发上，一脚踩着沙发椅，他们拉着窗帘，煤油灯吊在天花板。
　　谢昭口中还点着烟，烟草边迷雾萦绕，他眉眼英俊，就像所有成功人士一样，享受权利带来的甜美。
　　宗林从桌子下的行李箱拿出他的资料。资料比较厚，由好几个文件夹组成。他声音沉稳，好似在会议上汇报工作。
　　“轨道同盟和农家协会大概是这次大选最强势的党派了。”他展示记录轨道同盟和农家协会合作的报纸。《雾国六省份粮食运输专列于本月15正式开通》。
　　谢昭不置可否，轨道同盟和农家协会联合包揽雾国各种大宗商品贸易，人员运输，最近还想联合科学同知会，突破火车运行速度极限，更加异想天开的是，想要祛除雾国的雾气。
　　关于雾国的雾，几千年来一直有人在研究，贤者院的研究结果只有贵族知道。
　　“我已经联系了轨道同盟，他们会以你为跳板，向云岛联盟示好。”宗林拿出一封信，谢昭接过，云岛联盟是雾国星空教会建立的国度，原来的星空岛为了躲避魔物，用炼金技术飞向天空。
　　飞空技术也是轨道同盟所要的技术，谢昭想不通轨道同盟有什么能打动云岛联盟。
　　宗林见他这神色，反而补充：“粮食。”他很自信。
　　谢昭惊愕：“你还联系上云岛联盟了？”
　　宗林傲然一笑，“有轨道同盟和农家协会的票数，只要说服指光党派的部分票数，就可以有三分之一的票，推你进入上议院。”
　　“指光党派要的是利益，他们或许会介意我的身份。”谢昭又说：“他们不会接受空头支票。”
　　古老贵族厌恶私生子，新兴权贵攫取利益，他们都对空头支票嗤之以鼻，除非做慈善，否则无人可以从那里拿到任何东西。
　　宗林点头，“所以只有用公司的合作与利益让步打动一些贵族。”宗林自身就是大富豪，他的财富就是谢昭用贵族和官员身份保驾护航积累的。
　　谢昭点头，宗林拿出放置隐秘的信封，又开始分析：“最后就是——”
　　玫瑰铅印下的最后一封信。
　　宗林压沉的声音带着诱惑和激动：“他们有一些在其他党派内部的票数。到时候记得在外头树立一个慈善家形象，一个为民上书陈词的平民议员身份。”
　　慈善是获得光守义党友好的捷径，宗林自有资产就开始准备慈善家形象。他不会吝啬这些投资。
　　谢昭语气也有丝丝激动：“我们这次大选目标是上议院，未来我们要成为议长或首相。”他看着信的内容，谨慎问：“真的合作？我们控制不住它。”
　　“当然。”宗林收起资料，金色从眼中一闪而过，“距离正式选举还有两个月。而且我们只是临时合作互惠互利。”
　　宗林开门离开，和服务员擦身而过，走回他的二等座车厢。
　　谢昭独自留在这节车厢掐灭香烟，宗林是贪婪小人，但不得不说，他们之间合作十多年，一步步走到维伦王城高位，很多周转都是宗林处理。为了维系宗林和坎贝尔家族关系，宗林娶了坎贝尔家族的小姐，奥薇娅·坎贝尔。
　　谢昭嗤笑，权利的甘美，他们都放不下，做了恶人就没有办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