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之子》晖色

3、第三章：寻觅失踪之人

　　夜晚风大，没有吹走雾，只是吹来了更多的雾。卡拉瓦镇郊外，克兰手中提刀，那是深邃黝黑的刀，唯一的亮色就是刀柄上的朱印。
　　克兰的刀是猎魔者标准配备之一，刀柄上的朱印是克兰自己炼金制造的，是寻找蕴含特殊力量的炼金造物。
　　虽然黑夜不适合外出，但血族却格外喜欢在外。森林温度比较冷，克兰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个蛇酒商人。
　　“血族？”人类辨认血族的办法有那么几个，一是獠牙，二是阳光，三是血液。血族等级越高越难辨识，但是，将人类视为牲畜是血族的传统，如果没有深血皇帝，雾国属于人还是其他种族也未可知。
　　蛇酒商人看一眼克兰，脸色立刻变了，非常不友好：“血猎！”
　　显然，蛇酒商人也是用古称的人。克兰也认同书面用“猎魔者”表达血猎。
　　“是的，六代血族。”克兰那双眼睛变得金黄，轻易看透一切。他向前步步逼近。
　　蛇酒商人指间尖锐指甲显现背着一罐蛇酒，穿着无袖风衣，颈上好似还佩戴着饰品。血族的血眸盯着克兰。“那么，血猎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一是询问阁下是否有入境签证，二是问一下最近卡拉瓦镇的怪事。”克兰拔出刀，雾和风在两人之间飞扬。
　　刀锋和指尖相碰，炼金符文灼烧，如同金色绳索，相继冲向血族。一旦触碰到血族，就能立刻困锁住这个家伙。
　　血族数步后退，克兰举起刀锋凌空压下。血族低吟魔法，血色魔法符文和金色炼金符文相互抵消，尖锐指甲被削，本人连连后退。
　　断指再生，暗色交织血色，血族的眼睛一暗一红。血族尖锐指甲刺来，克兰用刀格挡，同时，克兰侧转，左手手肘击打血族另一只手的手腕。
　　长刀一挑，斩断血族的双手。
　　血族再次后退，双手再生，双目及暗。黑色的雾侵袭，克兰借力跃起，连连后退，黑雾腐蚀他的衣袖后再一次攻击。
　　刀身的炼金符文被黑雾侵蚀，克兰用刀划开指腹，血液染上金色，就着空中画出炼金符文。
　　恢弘的金光和黑色的雾相互交织，相互抵消，血族身影在雾中出现，克兰立刻掷刀向前推进。
　　破碎的玻璃器皿声音和撒出液体的声音非常明显。
　　克兰左手手心金色炼金符文构建，一把左轮出现，克兰连续扣动六下，雾中传来闷响。
　　收回左轮，克兰唤回刀。步步推进，准备问问，或顺便补刀。
　　意外忽然发生，雾中出现一个身影，下一刻——
　　阿加莎·弗利嘉就出现在克兰面前。阿加莎扫过当前环境，黑夜当中，少女的血眸瑰红，脚边是蛇酒商人。商人的蛇酒洒开——那是一节猫尾，还有血液和酒的混合液体。
　　“猎魔人？”阿加莎手一扬，马灯提在手中，灯火燃起，双方的眼睛恢复原本的瞳色。
　　“弗利嘉女士，好久不见。”克兰收回探索的目光，这个血族来的无影无踪，实力应该在蛇酒商人之上。
　　阿加莎笑道：“我只是一个寻找宝石的人，听说这里有一枚血玫瑰戒指，所以才来看看。”
　　寻找拜血教会？克兰想，这个组织在血族好像也不是多有名声。克兰看向蛇酒商人，“我还需要问一些事情。”
　　阿加莎冷冷扫过，那蛇酒商人立刻化作飞灰，了无踪迹。
　　“这种杂碎，还是不要多理会。”阿加莎笑着看向克兰：“我刚刚拜访茜茜·威尔，也知道那里发生有趣的事情。克兰不如来问我？”
　　少女与克兰擦身而过，走向小镇。克兰看过余下的飞灰和那破碎的“蛇酒”，也跟上少女。
　　红色蝴蝶飞在空中，引阿加莎来到仰光教廷后面。克兰也跟着，阿加莎来到那只白色母猫面前，母猫看着两人，非常警惕。
　　阿加莎抚摸猫咪的头，不过两下，猫跑了，蝴蝶也跟上。
　　两人立刻跟上，就见到在隐蔽废弃房屋里头，有一窝猫崽崽。阿加莎抬手摄取一枚戒指。
　　克兰看她一眼，只见她再接一个动作，一个男人从戒指里头出来——克西罗·威尔。
　　“戒指了还有东西。”克兰一点也不觉得阿加莎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拜血教会的戒指。
　　“对。”阿加莎很乐意为他解释一切，并且补充：“这东西有一个名字‘贪婪’。一种从冥界边界找到的炼金材料。放置时间久了就会吞噬周围的物质。”
　　“我族不允许这种东西流出，这种东西会导致边界破碎加剧。”阿加莎走出废弃房屋的大门，克兰跟着出去，陡然发现，外头的雾少了很多，风也半停下，月光隐隐约约透过空岛和云雾，洒在地面。
　　“这种东西是拜血教会带出来的？”克兰背着克西罗，跟着阿加莎，见她点头，又听她说：“进入冥界深渊，就是背叛我族，是我族敌人。”
　　“猎魔人克兰。”阿加莎问：“地位不平等，理念有冲突的爱情能走下去吗？”
　　克兰说：“我对于炼金的贪婪，就是我的理念。”这是克兰的回答，他根本不需要管别人，也许有人认同有人否定，但是和克兰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爱上一个血族，克兰也会非常干脆认了。
　　阿加莎再次隐匿离开。克兰背着克西罗往威尔庄园那里走去，头一次他那么痛恨威尔庄园和仰光教廷一南一北。尤其是这个夜灯不常开的卡拉瓦镇。
　　复盘一下今夜行动。可以确认，蛇酒商人是杀猫的血族，不是劣魔。其次就是那种力量，应该是“贪婪”。
　　阿加莎·弗利嘉应该是血族方面派人出来解决蛇酒商人代表的拜血教会成员，回收“贪婪”。实力未知，至少克兰不认为自己可以赢她。
　　那就是克西罗沦落至此的原因——
　　谁将克西罗封印在戒指里？谁夺走那枚戒指丢到猫窝里？
　　“阿加莎还是谁？”克兰的线索断了，只能问一下克西罗。
　　这一夜威尔庄园灯火亮一晚上，之后克兰也累了一晚上，还得了那一笔不菲的钱。
　　克兰再次日早上九点时离开威尔庄园，管家没有来请他吃早饭，倒是医生来了两三个。克西罗·威尔还没有醒来。
　　克兰先去城外，用照相机拍下那一摊血水和猫尾，之后用炼金术封印。再回到仰光教廷，去埋葬猫尸体的地方，挖掘。
　　果然——这些猫虽然是血液流失，只有一只猫只切割猫尾，其他是死后用伤痕遮掩切割猫尾这一事实。
　　回到仰光教堂，主教在修身室里，克兰去问主教关于白猫的事情。
　　主教回答：“那是大黑的伴侣小白。”主教还带着笑意，解释：“大黑来这里，将一只猫救了下来，之后它就兼顾保护猫群的安全。”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这只大黑。”克兰没有说蛇酒商人的事情，他根本不是蛇酒商人，想到就让克兰反胃。
　　主教虽然看到克兰细微的表情变化，但是他还是非常和煦：“它很孤僻。如果不是因为击退那个杀猫的劣魔，受伤需要我们包扎，我们还不知道它来了。”
　　“黑猫和白猫的猫仔是黑白色的吧。”克兰转移话题，主教没有反应过来，顺口答：“一窝猫崽，应该都有吧。”
　　猫怀孕两个月左右，一窝白猫崽，那就是说，“大黑”只要不是白猫，这只猫来的时间不会太早。
　　中午时，威尔家的男仆给克兰送来一封信，是茜茜送来的，感谢他找回克西罗。
　　离开前，克兰又问修女那只大黑的毛色，得到了“纯正的黑猫”评价。“您见过？”克兰非常感兴趣。修女点点头，“前天还见过，有一天没见了。”
　　克兰回到威尔庄园时，克西罗刚好醒来。男仆将克兰接引到二楼客厅，克西罗一个人在这接待他，同时让仆从准备好茶和甜点，就让别人都离开。
　　克兰带着本子，让克西罗说。
　　克西罗轻叹，这才说：“米斯卡背叛了我。他放蛇酒商人进来，然后用血玫瑰戒指将我封印。”
　　克兰：……
　　克兰记得他调查结果是，蛇酒商人当时根本不在卡拉瓦镇里，而是镇外。
　　“没有了？”克兰反问，克西罗点头，“被封印时我一无所知。”
　　克西罗问：“请问我之后遭遇了什么？是您带我回来的？”
　　克兰没有回答，反而补充：“你该解释解释，为什么米斯卡管家背叛你，背叛后现在又在哪里。”
　　克西罗偏过头，“我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他，背叛无非是背叛的报酬更高。我醒后就没有见过米斯卡，哪里知道他去那。”
　　“为了感谢您的帮助，我会再给30金币报酬，额外再给10金币感谢费，此外，还要再问一句：我失恋的三个星期发生了什么。”
　　财帛动人心。克兰大概了解了，只是这位话语有多少可信，谁知道呢？
　　“被一只猫拾到戒指，放到窝里。”克兰说话时还在观察这个人的表现。
　　克西罗眼神亮一分，好似按捺急切，故作轻描淡写：“谢谢告知。”
　　克兰好像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先送客，为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干些什么。
　　恰巧，克兰也想看看自己不在这里，对方会做什么。于是交代了他身为驻点猎魔者的失职，要到总部解释，领取惩罚。然后克兰就离开了。
　　克兰让两个本地赏金猎人看着，然后就知道克西罗去了仰光教廷，然后接回一只白猫。
　　克兰：……
　　克兰现下要弄清楚，那个血玫瑰戒指到底属于谁。一开始应该是拜血教会，后来就因为不明原因转移到克西罗那里。
　　“先调查米斯卡。看看他是人还是——”克兰起身，回到旅馆，加费多住几天。
　　克兰打算先调查米斯卡，以猎魔者的身份获得本地警察关于米斯卡的记录。可惜在威尔子爵的遮掩下，警察记录当中的米斯卡就是一个跟随威尔子爵来的维伦王城人。
　　通过结萝律师事务所再引荐一下，克兰从一些威尔子爵的公司合作伙伴中得知，两人关系很密切，互相极为友好。
　　接待过克兰的律师还解释：“业界有人说，在威尔子爵来之前，就和米斯卡先生签订合同，米斯卡和威尔子爵的关系极为密切。”
　　“照我在这一行工作多年的经验，”律师压低声音，“极度信任只有一个可能——命运共同体。”
　　克兰大概也明白，握有把柄或者一段共同面对危险的经历。前者可能性更大。
　　下一步就该找一下米斯卡目前所在。克兰本来想通过茜茜找人，但是，自从克西罗回来，茜茜就不没有出现了。
　　克兰在旅馆拿出自己拿出有关卡拉瓦镇的驻点报告，这里克西罗评分很高，因为本地十分平稳，没有魔物和血族的严重事故。
　　无论是政府还是猎魔者内部，都给予肯定。此外，克西罗有一年作为执行者经历，三年的驻地监察经历，如果没有这件事，明年他可以通过考核成为A级猎魔者，如果还有出色表现，甚至是S级。
　　“如果是蛇酒商人将克西罗封印，一瞬间封印，克西罗的实力就要打折扣。”克兰回忆交手时蛇酒商人的状态，六代血族，实力不高。相当于C级猎魔者。
　　六代血族有“贪婪”，实力堪比A级，回溯的时候，克兰完全没有发现其他的痕迹，就一瞬间——
　　对方力量很强，和克西罗很熟，所以一击就将克西罗封印。
　　——如果那是个血族，真的也是米斯卡呢？
　　米斯卡帮他，两人关系可以近到将威尔子爵的名下公司给对方打理，强到可以帮威尔子爵履行驻点猎魔者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