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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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钱步瑜写好了送来的这具尸体的信息之后目送着韩路离开。
韩路不用上夜班，他也不用。韩路是实习生，他则是有老头子的关系。
再过一刻钟，接班的那位守夜班的老王就要来了。
钱步瑜靠着自己屁股下面这张小椅子的椅背，双眼无神地看着纯白的天花板。
太平间很冷，从内向外散发出一股冷气。这也是为什么总说医院的太平间闹鬼的原因。鬼气过重，人们甚至会说呆在太平间及附近呆久了寿命会被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纯属虚构的鬼吸去。
钱步瑜嗤笑一声，在空荡的回廊里回声不断。
人总是害怕着自己未知的事物，也总是在怀疑着甚至希冀着自己未知的事物。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人说自己能看到鬼总有人说自己体验过睡梦中灵魂离体看见自己……事实上呢？谁知道。
回声响得远了，走廊里的应声灯跟着也一盏盏亮了起来。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应声灯没有感应到声音，又一盏盏地熄灭了。到最后，只留下了钱步瑜头顶上这一盏。
伴着总是环绕在身周的阴冷气息，倒的确可以算是拍摄恐怖片的最好场景了。
思及此处，钱步瑜又想笑了。他以前不算是个乐观的人，还有些阴沉。在这地方倒是越变越乐观了，也让他家老头子放了不少心。
“滴”“滴”
细微的声音响起，钱步瑜皱了皱眉，想要分辨出这是哪里来的声音。他认为这是又有人送尸体来了，但又明摆着不像。尸体运输车发出来的声音不像是这种声音。这声音像是时钟的滴滴声，又像是水滴在地上。
水？
太平间哪来的水？
只有福尔马林。
钱步瑜一下子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差点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倒，发出了巨大的咯吱声。
一下子走廊又亮了起来。
那滴滴的声音消失了。
钱步瑜警惕地望着四周，最终还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太平间的这扇大门上。
他想了想，猜测应该是哪个柜子开了缝导致福尔马林漏了出来，也有可能是那些泡着各类器官的玻璃罐漏了。便摸出钥匙准备打开太平间的大门。
然后，在钥匙对准了钥匙孔的那一刻，太平间内响起了奇怪的、不同寻常的声音。
“嘎吱”“嘎吱”“噗哒”……
很奇怪的声音。
听上去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撕咬着口中的食物，又有着婴儿吐沫的声音。
钱步瑜抿抿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钥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动物先不说，这太平间也不是无坚不摧的钢铁牢笼，真的溜进去了几只小动物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婴儿……那种可怕的生物，怎么可能出现在太平间？总不可能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又生出来了吧！
钱步瑜小心地咽了口唾液，生怕自己惊扰到了里面的东西。
虽说自己不相信有鬼，但是不代表自己愿意在太平间听到这种声音好吗？天哪老王你怎么还不来！
钱步瑜张开嘴小小地呼吸了一下。用鼻子呼吸会有声音的，他才不傻。
给自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建设，钱步瑜小心地将钥匙插进去。
“咔哒”
钱步瑜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映入眼眸的是一双脚，干瘪的脚。放在尸体搬运床上。
这是一具还未确定身份的女尸，死了一周了，之所以没有放在柜子里是因为法医那边今天才取了点皮肤组织和骨骼去做检测，还在上面抹了点东西看反应。
钱步瑜光是看着这一双脚就可以回想起那具女尸的样子，女尸有些什么缺了什么，作为每天为他们开门登记的人，钱步瑜再清楚不过了。
这么一想，钱步瑜顿觉恶心感泛上喉口。
“嘎吱”“嘎吱”
稳当的尸体搬运床突然摇动了一下。钱步瑜惊得差点叫了出来。
屏着呼吸强装淡定地缓慢将目光向上移，钱步瑜整张脸都贴在了门上。
床又摇了一下。
钱步瑜看到了一个小小软软的背部。白色的，看上去很多肉。
一个小婴儿，坐在尸体上。
钱步瑜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什么都没吸进去时才发现自己一直捂着嘴。
‘怎么……怎么会有小婴儿！这种地方怎么会！！！该……该不是……钱步瑜连忙摇头想要甩去自己脑中的想法。
然后，那小婴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那肉肉的脖子扭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啊！”钱步瑜终是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那双眼，没有眼白，好似纯黑色的空洞，只有那中央一点微光。
那种仿佛万物都在我眼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入不了眼的透骨寒意渗入了钱步瑜的脑海中，激得钱步瑜抱住了头。
那小婴儿虽然只是扭过了头，但钱步瑜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之前被小婴儿的身体挡住的景象。
他的手上抓着东西。
是一截肠子，末端消失在女尸的身体里，一段抓在小婴儿的手里，端口还有着被撕咬的痕迹，而那小婴儿的嘴角，很清楚的，沾着肉沫。
钱步瑜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他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往后挪，仿佛这样子那小婴儿就会看不见他。
然而那思考留空的大脑又如何能控制因为害怕而已经僵化了的身体呢？
那小婴儿像是察觉出钱步瑜的退意，那张微微张开的小嘴张得更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威胁恐吓钱步瑜。
钱步瑜的神经紧绷到最极点，心脏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
什么东西轻轻地拍了一下钱步瑜的肩膀。
“唔啊啊啊…唔！”被这么一拍，钱步瑜的恐惧被推到了最高峰。然后，他的嘴就被人捂住了。
“叫什么叫啊你想把保安喊过来啊你个臭小子！”身后的声音很是气急败坏，像是非常看不起他一样。“小钱你看上去也是个纯爷们怎么能胆小成这个样子啊！”
是老王。
“老……老王……”钱步瑜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气，话还有些说不清楚，“有……婴……鬼……”
“什么东西啊你这小子！”老王拍了一下钱步瑜的头，“别疑神疑鬼的！这可是科学时代！”
“真……真有……”钱步瑜边说还拉着老王的袖子，看上去很是惊慌。
“哎呀什么真有！”老王把自己的袖子抢回来，大步走上前一把拉开太平间的大门。“你自己看！有什么东西嘛！”
“啊！”钱步瑜连忙捂住眼发出尖叫。
“说了要你不要叫了！”老王跑过来又用力地拍了一下钱步瑜的头。“自己看！”
钱步瑜战战兢兢地把捂得紧紧的手指松开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看向大敞的太平间。“噫……噫？”
“可以别叫了吧！你们这些小屁孩就是经不起吓！什么都没有的事还能把自己给吓着！”老王特别嫌弃地看着钱步瑜，然后用力地把钱步瑜拉了起来。“赶紧回家吧你个小屁孩！”
“不……不可能啊……”钱步瑜还是呆呆地看着太平间中央的那具女尸，她看上去还是之前的样子，钱步瑜却不敢上前仔细查看一番。
“回家去回家去！”老王推着钱步瑜的身体走到办公桌前面，“去，交接人员签字，赶紧的！”
钱步瑜还是犹犹豫豫地看着太平间，“老王……”
“再磨叽我就把你踢出去了啊！”老王被他磨得不耐烦了，瞪着那双大眼怒视钱步瑜。
“我……”钱步瑜怂了怂肩，“那我真走了啊。”他还是有点担心，虽然现在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万一不是他的幻觉呢？万一是真的……有那玩意呢？！
“赶紧滚吧！”老王一摆手，特别不耐烦的样子。
钱步瑜默默在交接那地方签好自己的名字，转身又看了眼太平间，才慢吞吞地挪出了医院。
‘希望真的是幻觉吧……’
然后，第二天，当整晚没睡好的钱步瑜赶到医院来的时候，只看到……医院门口停着好几部警车。
钱步瑜的心脏差点就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