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
林春兰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还带了一个大概十几来岁的小姑娘，那姑娘模样生得讨喜，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可爱又充满了灵气。
看到顾以浓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好奇来，等看到顾以浓身上穿着的衣服之时，她双眼忍不住亮了一下，心里还剩下的那点犹豫倒是一点不剩了。
顾以浓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自己做的，用的是细棉布，穿起来舒适又透气，而且主要是好看。
至少以现在的人来看，是很洋气的，再加上顾以浓模样生得好，原本七分的衣服，也被衬托到了十分。
徐甜甜心里对顾以浓的手艺更加确信了几分。
顾以浓可不知道这一个照面，眼前的人就想了这么多。
她打开门让两人进屋，让两人在院子的那棵梧桐树那里坐下——天热，梧桐树下却是一片树荫，很是凉快。
顾以浓转身又去屋里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里边放了白糖。
林春兰喝了口水，嘴里甜滋滋的，脸上忍不住就带出几分笑来了，觉得顾以浓这糖水是有意给自己撑了脸面。
“这是我婆家那边的表妹，姓徐，脸甜甜，我这次带她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帮她做条裙子的。”
天气越发热了，也是该做新衣服的时候了，往常徐甜甜都是让他们接上的老裁缝给做的，可是自打三天前看见了林春兰身上的那条红裙子，她做梦都是那条裙子，因此才在林春兰回门这天跟着她一起来。
她想让顾以浓给她也做一条那样的漂亮裙子。
对此，顾以浓倒是不意外，林春兰回门带着人到她家来，总不是为了带着人来她家聊天吧，肯定是有事情，因而在看到人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
如今，不过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脸上的表情却是真挚了几分，更多了几分热情，立刻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来。
“徐小姐你是想做什么样的裙子呢？颜色款式上有没有要求？你要多久要呢？”
徐甜甜被她问的一懵，旋即道：“我想要一条绿色的裙子，料子我已经准备好了，是一匹绿色的的确良。”
——因为不确定顾以浓的手艺，她带来的料子并没有立刻拿过来，而是放在了林家，这样也是可进可退。
在说到“的确良”的时候，徐甜甜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自得来。
在这个年代，哪个女孩能有一条的确良做的裙子，那是极为体面奢侈的了，由此可见，徐家的家境应该不差。
顾以浓神色不变，突然，她似乎是想了一下，丢下了一句:“等等……”
然后便转身进屋去了，留下林春兰和徐甜甜二人坐在院子里。
徐甜甜此时又有些担心了，忍不住问：“表嫂，你这个村里的妹妹，真的能做出一条让我满意的裙子吗？这匹的确良的料子，可是花了我八块钱，还有两张布票了。”
就算他们家家境不错，可是一匹七八块的的确良，要是做毁了，可还是会心疼的。
林春兰倒是对顾以浓有信心：“你放心吧，以浓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的，你不是见过我的那条裙子吗？”
徐甜甜叹气，道：“但是你这个妹妹，年纪也太小了点吧……她是不是比我还小了？”
林春兰回忆了一下，道：“以浓今年十三岁了……年底，十四，她是冬月生的。”
徐甜甜眼睛睁圆，“我都十五了！她果然比我还小了！”
年纪这样小，真的没问题吗？
在徐甜甜怀疑的目光中，顾以浓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一只铅笔，坐到了徐甜甜和林春兰旁边，将本子放在石桌上，掀开空白的一页，拿着铅笔往上画着图。
“……我心里有了一点想法，我先画个图给你看看，如果满意的话，我就按照这个设计图做！”
因为胸有成竹，她下笔也没有犹豫，不过一会儿，便已经勾出一条裙子的大体轮廓，可惜她手里的只是普通铅笔，没有颜色，不然画出来的图会更加惊艳一些。
徐甜甜和林春兰都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画设计图了。
没过多久，顾以浓便看出了裙子大概的样子，将其推到了徐甜甜的面前：“你看看。”
徐甜甜低头一看，双眼顿时就是一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直接点头：“这个可以，我喜欢这个，就给我做成这个样子的！”
即便这个设计图还不是完整的，但是却已经可以看见做出来之时的轻盈美丽。
顾以浓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先给你量个尺寸！”
她找出家里的工具，仔细的将徐甜甜的尺寸量好，记录在本子上，然后道：“裙子工期大概是一周，一周之后你再来我这里拿……裙子做好之后，有什么不满的，到时候我可以再修改！”
对此，徐甜甜没有任何异议，使劲的点头。
“至于裙子制作的费用……”顾以浓沉思了一下，看向徐甜甜，“五块你觉得怎么样？”
徐甜甜惊讶：“五块？”
五块钱，都可以买好大一块布了。
顾以浓解释：“这条裙子将会由我一手设计，也一手制作，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给你做的这条裙子，将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一条，也就是说，这个设计只有你拥有！”
“五块钱，就能拥有一条独属于你的裙子，我觉得这个价格并不贵。”
这个价格也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定下的，太便宜太觉得自己人工成本太廉价了，自己心里就不得劲，太贵的话，又会让人望而止步。
五块钱，不多不少，正好在许多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徐甜甜有些纠结，五块钱对她来说的确不算太多，但是这条裙子的手工费还有补布料费，这么加下来就要二十多块钱了。
二十多块钱，她都可以在市里的大商城买一条很好看的裙子了。
对此，顾以浓只是笑，十分自傲的道：“我觉得我做的裙子，并不会比市里商城里卖的差！”
见徐甜甜犹豫不决，她道：“到时候如果你实在是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不给钱的。”
徐甜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真的？”
顾以浓点头。
徐甜甜看到图上这条裙子，实在是喜欢，咬了咬牙，应了下来：“那好吧！”
顾以浓点头，收了她两块钱的定金，让她一周之后来取就行。
一旁的林春兰一直没说话，不过在顾以浓报价五块的时候，也忍不住咋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顾以浓就赚到五块钱了？
这听起来这钱也太好赚了吧，下河大队的蒋裁缝做一件衣服，手工费也才五块了。
不过林春兰倒也没有其他的多余的想法，这钱一般人根本赚不到，谁能有顾以浓这手艺？要她有顾以浓这手艺，说不定她也敢要价这么多了。
***
这件事情确定下来，徐甜甜回头就去林家把那匹的确良拿了过来。
顾以浓惊讶的发现这匹的确良的颜色十分漂亮，绿色的颜色透着浓浓的清新感，最适合年轻的女孩子，加上徐甜甜皮肤也白，这种绿色倒是很适合她。
徐甜甜和她确定好了裙子的事情，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跟着自家表哥表嫂回去了。
——裙子还没做好了，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上了。
等回到袁家，林春兰的婆婆倒了杯蜜水给她，而后关心的问：“怎么样，裙子的事情半妥当了吗？”
徐甜甜笑着点头，“办好了，说是做好要一周的事情，让我一周之后再去拿。”
林春兰婆婆微微颔首：“那就好，到时候让你表哥骑自行车送你过去。”
说着，她也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乡下人家的姑娘，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手艺，你表嫂那条裙子，我那天可是看了，做工是真的精致，那款式我在市里的商场里都没见过的！”
结婚那天，林春兰可是大出风头了，那天不知道多少女孩羡慕的看着她身上的那条裙子，那真的是太洋气了。
徐甜甜听着，想到自己即将也要拥有这么一条洋气漂亮的裙子，脸上忍不住就带出几分期待来。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因为做裙子这事，回到家倒是跟家里大嫂大吵了一架。
徐家也是住在县里的，徐家一家五口，徐家两老口，还有底下三兄妹，徐甜甜是最小的一个，上边还有两个哥哥。
早几年，徐甜甜的父母为了不让她下乡，她妈就把工作给了她，自己平时就在家里负责家里孩子们吃喝，这让徐甜甜的大嫂对她十分不满。
——她大嫂赵梅一直以为婆婆的工作最后会交到自己手上，哪里知道最后婆婆竟然把工作给了小姑子。
为了这事，赵梅在家里常常阴阳怪气的，惹得徐甜甜父母生气，而这一次，徐甜甜不过拿自己的工资给自己做了一条裙子，可是等赵梅知道这事，却直接就炸了。
尤其是知道这条裙子不仅花了五块钱的手工费，还将家里的那匹的确良都给用了，更是气得不行。
那匹的确良，原本她就盯上了，都想好了要做什么了的，没想到竟然就被徐甜甜给用了？！
“什么裙子要五块钱啊，怕不是被人骗了吧？”她叉着腰，语气阴阳怪气，“我知道妈你宠甜甜，可是我们一大家子要吃要喝，哪里能拿钱这么给她挥霍？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地主！”
“你看看哪家小姑子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要吃要喝也就算了，还花钱买这买那的，真当自己是哪家的大小姐了？”
徐甜甜她妈气得捂胸口，“什么地主家的小姐？赵梅，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要是再这么诋毁甜甜的名声，你就从我们徐家这里滚出去！”
闻言，赵梅嗷的一声，扑在自家丈夫身上，伸手捶着他：“徐大强，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们老徐家传宗接代，为你徐大强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你妈、你妹欺负我，你就这么站着看着啊？你是死人啊！”
她又哭：“呜呜呜，我这是为了谁啊，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啊，你妈都快把家里的东西全都赔给你妹妹了！你到底是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儿子啊！”
徐母捂着心口，“赵梅，你——”
“妈！”徐甜甜担心的扶住她。
徐大强嗫嚅，看向徐母，“妈，你也不能太惯着甜甜了，她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我才是我们老徐家的人，你不能偏心啊，我才是要奉养你们到老的人。”
徐母手指哆嗦，“我偏心？”
她心里伤心，“我是短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们一大家家子，大的小的四张口吃饭穿衣，我要过你们一分钱没有？甜甜一个女孩子，每个月十五块钱的工资，就交十块钱给我，你们夫妻呢？有拿一分钱给我吗？”
“要说偏心，也是我偏心你们！我早也该也让你们夫妻两交生活费的，不然怎么会惯得你们这个样子？”
“徐大强！甜甜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徐母越说越气，越说越难过，一时间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徐甜甜紧张的看着她，“妈，妈？你怎么样了？”
见状，赵梅心中一阵瑟缩，抓住丈夫的手，“你妈没事吧？”
就在此时，却听卡擦一声，他们家的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人高马大的徐父从外边走进来。一进来，徐父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眼，而后就落在了妻子身上，虎目顿时就是一瞪。
“你妈怎么了？”他沉声问徐甜甜。
徐甜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愤恨的看向自己的一对哥嫂，道：“是大哥和大嫂，他们说话把妈气到了！”
徐母眼中的泪水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念道：“作孽啊……”
闻言，徐父的视线顿时就落在了儿子儿媳身上。
“不，不是的！”徐大强连忙为自己解释，“爸……”
他话还没说完，徐父已经大步走过去，一耳光狠狠的打在徐大强脸上，将人直接抽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徐父可是杀猪匠，力气那叫一个大，这一巴掌打下去，打得徐大强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痛。
“啊！”
赵梅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只是在对上徐父骇人的目光之时，不敢再说话，瞬间噤声。
徐父怒瞪着徐大强，道：“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小时候半夜发烧，是她背着你去的医疗所，要不是她，你早就死了！现在你去了媳妇忘了娘，你就这么气她？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给脸不要脸了！”
徐大强目光瑟缩，“爸……”
徐父怒道：“不要叫我爸！既然你们两口子好日子不想过，嫌弃家里，那就给我滚出去，我们徐家可不稀罕你们两口子！”
赵梅急了，鼓起勇气道：“爸，大强可是徐家长子！”
徐父冷哼，“什么徐家长子，我不认，那就什么都不是！都给我滚！不然小心我再扇你们两耳光！”
说着，他举起自己蒲扇一般的大掌，吓得徐大强夫妻二人屁滚尿流的从家里跑了出去。
见状，徐父又是一声冷哼，“没骨气的软蛋！”
徐母唉声叹气，“作孽啊，大强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那匹的确良，是甜甜她姨妈专门为甜甜买的，本来就是甜甜的东西！赵梅也就算了，甜甜是他亲妹妹啊，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
徐父不在意的道：“反正是个畜生，你在意他做什么？就这死小子这样子，以后我们两老了也指望不上他！只能指望老二了！”
“我看索性找时间把家给分了，这样聚在一起，他们怨气倒是越来越重，不要脸的东西！”
徐甜甜忙说：“爸，大哥不养你们，我会养你和爸妈的！”
闻言，徐父脸上冷硬的表情软和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哈哈笑道：“好，以后爸妈就指望我们甜甜了，我们家闺女就是顶好的！”
徐甜甜抿唇笑，心里对离开的大哥大嫂不免又多了几分怨气。
她是小女儿，父母的确偏疼一些，但是大体上两老却是一碗水端平的，可是架不住大哥一家看她不顺眼，又早将家里的东西看做是他们一家的，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花这么多钱做什么。
他们两口子恨不得她一分钱不花，再将每个月的所有工资都上交了。
“哼，做梦了！”
“我就要花钱做裙子，气死你！”
徐甜甜一想好了，等裙子做好，她一定要穿着去大哥大嫂面前显摆一圈，气死他们。
***
顾以浓可不知道因为自己给人做裙子，倒是引得徐家吵了一架，甚至让徐家两老再次生出了要将大儿子一家分出去的念头。
当然，其实就算不是这件事，徐家这一场吵架也是避免不了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
顾以浓在看过那匹的确良的料子后，将手中的设计图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完善之后，便开始裁剪做衣。
亏得家里有缝纫机，做衣服的时候事半功倍，不然要让她一针一针手工去缝制，这完成时间最起码要半个月打底，那价格就又要往上提了。
梁翠芬知道她在给人做衣服，便将酱卤猪头肉的活计包揽了过来，反正卤汁是调好的，只要把猪头肉拆解洗干净放进去卤就可以了。
亏了之前她想的那个主意，现在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从林家那里讨要了卤汁，他们家的卤香味藏在里边，还真算不上什么。
别人闻到了只会嘀咕，是村里哪家又开始卤东西了。
小书又带着小筝出去玩了，这回还把小画给带上了——这孩子早就想跟着二哥一起出去玩了，只是顾以浓不放心，一直把她拘在家里，实际上心早就野了，恨不得天天跟在她二哥后头去外边玩。
顾以浓最开始是不愿意的，或者说是不放心的。
小书年纪小，不过八岁，双胞胎更是才一岁半，今年两岁，让一个孩子去照顾另一个孩子，她心里实在不放心，更别说还有个五岁的小筝跟在他后边了，怕他顾不过来。
不过家里大孩子照顾小孩子这种事情，在村里其实并不鲜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梁翠芬他们都不太明白，顾以浓为什么不放心。
——村里哪家不是这样过来的？
这是认知问题，顾以浓无法说服他们，却也无法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交给另外两个孩子，不过架不住小书愿意，小画又嗷嗷嗷的打滚，再加上二丫婶家的李石头担保会好好照顾小画，顾以浓这才心惊胆颤的让小画跟着他们出去玩了。
好在小画年纪虽然小，但是人机灵得很，小小年纪身手就格外了得，身体灵活得很，完全不像是才一岁半的孩子。
相较之下，她的双胞胎哥哥小棋就显得稳重多了，他对出去玩没什么兴趣，顾以浓在梧桐树底下铺了一张毯子，给他一本书，他一个人就能在那里坐一天。
现在也是这样，顾以浓从家里翻出来原身二年级的数学书塞给他，他自己就安安静静的抱着书坐在那里看。
梁翠芬看了一眼，笑道：“小棋可真安静。”
顾以浓道：“他喜欢看书，给他一本书他能看一天，尤其是数学书……”
只是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知道能看出什么来，顾以浓现在也只交了兄妹四个一些简单的加减乘除，其中老二还是一头懵，小棋却已经能灵活运用了，每次的问题都是全对。
可能这孩子，真是个天才？
“我打算下半年把小书送到下河大队去上学。”她说。
梁翠芬意外：“你要送小书去上学？”
顾以浓嗯了一声，道：“也不是想让他学出个什么来，只是想让他多认几个字，别以后出去，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梁翠芬叹气，道：“下河大队那里的小学，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办下去了。”
顾以浓一愣，“出什么事了吗？”
梁翠芬抬头示意了一下，“还不是上边闹的，高考取消了，现在大家也没心思让孩子去学习，下河大队那边正在考虑要不要取消小学了。”
这也是现在的政策问题，自打高考取消，知青下乡之后，读书无用这四个字就深入人心了，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送孩子去上学了。
——上学又不能高考，还浪费时间，不如留在家里，还可以帮家里干些活了。
顾以浓皱眉，暗自思考着，要是下河大队的小学被取消了，那他们家小书，又得去哪里上学？
当然，下河大队那边的事情，具体还不知道了，梁翠芬也只是听人说了一嘴。
“……对了，你给人做衣服的事情，可得注意着别让其他人知道。”梁翠芬想起这事，免不了开口提醒顾以浓几句，“不然你做衣服收到的钱，也是要拿出来交给大队的。”
现在讲究一切归于集体，不管是村里的人在哪接了什么活计，赚到的钱也要交给大队，等到年后一起平分。
想也知道，要是顾以浓给人做衣服赚钱的事情传出去，这钱肯定是攥不住在手里的。
这些道理，顾以浓一想就清楚了。
不过说到这个，也不知道大房那边那两千三百块钱凑好了没有，这家人心里此时怕是正对她怨恨不已了。
不过最终，大房还是将钱给凑齐了。
顾长平将钱送过来的时候，看着顾以浓的目光中，就跟淬了毒似的，再也摆不出原先那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当然，其中也有现在周围除了他和顾以浓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原因，他也不用再装模作样。
“……钱已经给你了，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去钢铁厂闹！”
“不然这两千三百块钱，你吃了都要给我吐出来！”
顾以浓掀起眼皮来，她轻笑，道：“大伯，您放心吧，说到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的，顾以材的工作他可以继续做下去！我也不会去钢铁厂闹。”
“还有不仅仅是您恨不得要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和您一样，往后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就当没这门亲戚，您觉得怎么样？”
顾长平冷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以浓脸上笑容微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们两家最好以后都相安无事，如果以后大伯母，或者是奶奶她们再作乱什么，到那时候我不会再客气！”
顾长平觉得有些好笑，顾以浓以为这样就拿捏住了他们家？竟然敢跟他放狠话？
顾以浓就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一样，说道：“我爸当初当兵入伍，在部队也有一些认识的人，在我爸爸去世之后，他们一直都很关心我们姐弟几个……如果大伯你们一家真的要对我们姐弟五个做什么，想来我爸部队里的那些战友也不会坐视不管。”
闻言，顾长平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我怎么没听说你爸还和他的那些战友有联系？”
顾以浓不以为意，只笑眯眯的道：“您和我爸的关系，可没好到能让我爸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吧？”
顾长平脸上表情顿时一僵。
他和顾长青的关系，哪里是不好，那直接就是崩了，几乎老死不相往来，在分家之后，顾长青甚至不愿意带着妻儿登大房的门。
如果顾长青真的和部队里的战友还有所来往，的确是不可能将这事告诉他。
只是，顾长平心里还怀有几分怀疑，怕顾以浓是说这话来诳他的。
顾以浓却是挑眉，“不信您可以试试！”
说完，她将数完的两千三百块钱揣在兜里，转身就离开了。
顾长平看着她的背影，脸上表情反复变化着，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也转身回去了，等回到家，家里何春花等人都看向他。
“钱已经给她了，她保证之后一定不会去钢铁厂闹。”他开口说。
何春花咬牙，“那个死丫头，还真的把钱收了啊！”
王兰花一张脸耷拉着，眼睛里闪烁着怨毒阴冷的光芒，整张脸看上去格外的扭曲而丑陋。
那两千三百块钱，大头可都是她出的啊，她心里怎么不恨啊？可恨顾以浓那丫头，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枉她还姓顾了。
“哼！”王兰花冷笑，“看着吧，他们家中没有长辈，往后被欺负了，也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村里想吃绝户的人可不少。”
顾爷爷垂下眼，道：“胡说，你是那几个孩子的奶奶，是他们的长辈，怎么能什么都不管呢？”
王兰花着急，“你不会还想管四房那几个短命的吧？”
顾爷爷抬起眼看她，道：“以浓年纪不小了，也该相看了，你和春花作为她的长辈，也不能当做不知道，该给她准备了。”
闻言，王兰花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面上露出几分欣喜来。
“你说得有道理啊，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她的亲事，也只有由我们这些长辈代为筹划了！”
只要顾以浓嫁出去了，剩下那四个小的，还不是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何春花也是双眼发亮，“那我们还能白得一份彩礼了！”
婆媳两人相视一眼，似乎已经看到了顾以浓出嫁，四房的财产都被他们掌握分刮的场景了。
见状，顾长平掀起眼皮来，嗤笑道：“你们觉得那丫头是能让你们搓圆揉扁的人？我是看清楚了，那丫头可不是个好惹的，别忘了，她背后还有顾长青的那些战友在了！”
顾以浓刚刚说的那些话，他还是听了进去。
“顾长青的那些战友可都是当兵的，要是顾以浓把他们喊过来，那事情就糟糕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部队里的人那也算是当官的啊，要是被他们找上门来，说不定他们吃下去多少，还得吐出来多少不说，怕是还会被收拾得只剩一层皮。
何春花听完，不忿道：“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就让顾以浓那个死丫头这么猖狂得意？”
王兰花也是不高兴，“我是她奶奶，从古至今，哪家孩子的亲事不是长辈做主的？这事怎么说也是我们有理！”
顾长平语气幽幽：“你们觉得顾以浓会不闹吗？别想了！你们要是真这么做，信不信她转头就去钢铁厂闹？”
大房其他人：“……”
何春兰等人心中愤恨，可是却也没有办法，他们现在是投鼠忌器啊，只要他们舍不得顾以材在钢铁厂的工作，那就不敢将这事闹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