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是人》悖论青春

13、淋雨赴约的天师

　　好友并没有被立刻通过，姜汜早就料到了，放下手机，准备去画几张符箓。

　　他其实一直有一个猜测——

　　南来雪的契鬼小桃是很强的厉鬼，秋雨是和小桃差不多等级的厉鬼，都属于深界也能横着走的存在。

　　那么，能让秋雨都甚为忌惮，甚至于恐惧呢。

　　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一直在他心中，不敢轻易吐出。

　　——鬼王。

　　所谓鬼王，顾名思义，为百鬼之首，鬼怪中最强大的存在。

　　鬼的分级并不是人类划分的，或者说，人类只是为它们取了名字，它们天生存在着阶级。

　　小鬼是无法影响现实的鬼，大鬼是可以影响现实、但无法被普通人看到的鬼。厉鬼大多由大鬼进化而来，也有少数一死就是，是可以被活人看到的。

　　然而，没有鬼可以后天成为鬼王。

　　每个鬼王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而且并不像其他鬼一样容易消散。只要不出现在烈日下，鬼王能造成的威胁就是恐怖的，来到人间作恶的鬼王可以说是人间最大的威胁。

　　姜汜印象里，辰国历史上似乎发生过几次鬼王作乱，无一例外都给人间造成了很大的的损失，玄门也在这一次次的损耗中逐渐凋零。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深界到底有多少鬼王，起码他这么久还从没遇到过。那天碰到的巨兽并不是鬼，但一般厉鬼也不是它的对手，只是它也肯定无法对抗鬼王。

　　要是成行中学里真的有个鬼王……

　　姜汜苦笑，那就只能看反封处有没有底牌了。这个机构在辰国运作了多年，也许会有自己的鬼王级战力……不过这也只是想想，毕竟以姜汜的常识来看，要是哪个人类真的契约了鬼王，那也离死不远了。

　　正常的活人，是抗不下那种程度的阴气侵蚀的。

　　面对厉鬼，姜汜还能拼一拼；要是真的要面对鬼王……姜汜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成行中学这件事应该还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姜汜只是提前想一想而已。

　　很没安全感的画了好几摞符箓，姜汜终于收到了手机的消息。

　　啊……原来是南来雪把任务发给他了，还拉了一个任务群。

　　姜汜一翻，发现这个群里已经有了十几个人，里面有不少都是权限A，南来雪则是唯一一个权限S。

　　显然，南来雪也对这个任务的危险程度有所预料。

　　再一看人员安排，已经有人去成行中学镇守了，还有人在随时待命，姜汜则属于情报组，调查事件起因。

　　群里的消息还挺多的。

　　“已经来到一号位了，没有发现厉鬼。”

　　“二号位也好了，没有异常。娘嘞，真高，这孩子还真敢跳啊。”

　　“三号位就位。”

　　“四号位来了，怎么学校还这么多学生？这里都有厉鬼了，不能清场吗。”

　　“教学楼就位。成行不让清场，说是会造成恐慌，南队也怕这种行为会引发什么变故，所以就这样了。”

　　“这里是外围B点，一切正常。听说昨晚的厉鬼很好看，一号位要是看到了别忘了拍照。”

　　“草，你怎么回事，撤回让我发！我是外围A，就位了！”

　　“情报员来了，南队呢？说吧，查什么？”

　　南来雪：“在。你们几个去走访一下三个自杀学生的家长，看看有没有问题。小顾，你查一下成行中学历年的资料，找找异常。受到惊吓的女孩那边要重点问，姜汜呢，你负责这个。”

　　姜汜赶紧冒泡：“收到！我下午还要去见一个自称知道知道成行中学内幕的人，也能了解一点情报。”

　　南来雪回复：“很好，有用的信息直接发到群里，大家保持沟通。正心就在教学楼上课，有需要的找他打掩护。”

　　下面顿时一片哈哈哈，纷纷表示又要当小正心的姐姐/师兄/叔叔/阿姨了，很快乐。

　　姜汜一囧：原来这是一组的传统项目吗？

　　这还不算，居然还有人开始调戏姜汜。

　　外围B：“姜汜，是新人吗！新人快曝照！”

　　外围A：“正经点吧你，吓跑了人家怎么办？先养熟了再下手，懂？”

　　二号位：“狗头.jpg，你们这些变态嘞，萌新别怕，快来叔叔怀里。”

　　下面顿时一片呕。

　　姜汜哭笑不得，发了一张柴犬照片：“本人照片，绝没P过。有小姐姐怜爱吗？”

　　二号位：“娘嘞，新人长得挺别致啊。”

　　外围B：“哈哈哈哈哈哈哈！新人，我看好你！”

　　南来雪：“可以了，该干正事的去干正事，没事干的保持警惕。”

　　“敲，南队发话了，溜了。”

　　“敲，南队发话了，溜了。”

　　下面一片加一，姜汜也来了一句“敲，南队发话了，溜了”，然后面带笑意的放下手机。

　　没想到一组这么活络，不过闹了一通，他也没那么紧张了。

　　手机又是一声叮咚，原来是李玉妈妈通过了姜汜的好友。

　　呼，终于来了。

　　姜汜面对这个头像是荷花的账号思考了一会儿，选择发了个“李玉妈妈您好”。

　　那边很快回复了，是一个黄豆微笑的表情。姜汜一瞬间有种和正心发消息的感觉……

　　不过对方还有一大段话：“你好，小云的哥哥，我是李玉妈妈。谢谢你的关心，李玉现在好多了，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学习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姜汜现在想的，是去见李玉一面，听一听这小姑娘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就好，李玉现在在医院吗？我们想去看看她。”

　　虽然说姜汜也变不出一个小云，但先这么打探着吧……

　　“李玉在家修养呢，不过她现在要静养，看望就不必了，谢谢你和小云。”

　　姜汜挠挠头，这可怎么办？

　　说起来，现在这个案子可以走官方渠道了，那不如直接借警方的名头上门调查。至于家庭住址，只能看看南姐有没有办法搞到了。

　　姜汜给南来雪发了消息，南来雪很快给了他一个地址：“这就是李玉家，下次有这种要求可以找组里的顾冼，他是我们的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刚刚南来雪也让这个人查成行中学的背景来着，看来是类似黑客的人物。

　　姜汜赶紧应是。再看地址，在天北区，离成行中学不远，那就可以先去会会边行澜，然后直接去找李玉。

　　虽说他也没有证件，找上门很可疑……倒时候再说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夏天的天气变化无常，早上还艳阳高照，下午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姜汜提着羽毛球拍袋（里面藏着桃木剑）和背包（装满符箓），打着彩虹伞出门了。

　　天空一片铅灰，乌压压的雨云堆积着，显得压抑而沉闷。

　　这种天气……

　　姜汜皱眉，四处看了看，果然，已经有一些鬼魂在街上飘了。

　　他有些不安，加快了步伐。

　　地铁里人不多，安检小姐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姜汜，姜汜面不改色，从传送带上提起自己的球拍袋，顺手拍飞了趴在上面玩耍的熊孩子鬼。

　　“怪了，机器是不是突然顺了？”小姐姐嘟哝。

　　姜汜微微一笑。

　　地铁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外面的雨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了。雨水落在地铁站的顶上，又不断的流下，宛如水帘从天幕落下。地铁站里站着不少避雨的人，耳他们打电话抱怨的声音和哗哗雨声的雨声夹杂在一起，惹人心烦。

　　姜汜打开手机，群里刷到了99+，他往上一翻，大家都在抱怨这场暴雨，啊，还有……对秋雨的舔屏。

　　一号位：“你们要的照片，冒死拍的。我现在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外围B：“姐妹干得漂亮！你变成鬼我们会给你烧纸的！你也可以做我的契鬼，我这就把现在这个怨种踢了。［深情.jpg］”

　　一号位：“？我回去就给你家怨种告状。”

　　姜汜忍不住笑了，然后点开了那张照片。

　　是秋雨。

　　她还是坐在昨晚那个位置，安安静静的。照片上只有一个背影，她身前是无边的、浅灰色的压抑天空，天空下是白色的、同样压抑的校园。

　　天地之间，只有一抹红。

　　秋雨一袭红裙，坐在雨里。而镜头屏幕上有着水珠缓缓滑下，水痕模糊了红与灰的边界。姜汜下意识擦了擦屏幕，才发现这水珠本就是照片的一部分。

　　他忍不住放大了照片，仔细端详秋雨。

　　她没有被打湿，就像独立于这雨景之外，却又分明属于它。密集的雨点穿过了她，在她身边溅起朵朵水花。

　　是啊，她已经不会被打湿了。

　　姜汜叹了一口气，关掉了群，切到了边行澜的私聊。

　　“我到了，你在哪？”

　　边行澜秒回：“我也到了，在学校边的快餐店避雨。”

　　“OK，就来。”

　　收起手机，姜汜撑开彩虹伞，冲入了雨幕。

　　街道上的行人已经不多，有各色的伞和他急匆匆的擦肩而过，谁也没空理谁。彩虹伞穿过灰色的城市，停在快餐店门口。

　　店门上有一个很大的遮阳棚，不过没什么人，看来大家都进店避雨了。门口靠着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倚在墙上看手机。

　　姜汜跑进棚子下面，松了一口气，收起了雨伞。一回头，发现旁边那个男人放下了手机，正在打量他。

　　这人打扮的……呃，很有动漫二次元的感觉。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腿——倒不是因为他的腿多好看，好吧，确实挺好看，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穿着。他穿着只到大腿一半的黑色短裤，露出两条干净笔直的长腿，更下面则是黑色雨鞋——姜汜第一次见男人这么穿。

　　往上看，上身穿着白色潮流T恤，外罩银色开链防晒服，白皙的脖子上还挂着银色的链子，下面吊着十字架装饰。再上面，细碎的头发挑染着银色，夹了几个发夹，耳朵上也有银色的耳钉和十字架耳坠。

　　至于样貌，他戴着墨镜，只能从露出来的地方判断，是个帅哥——对，外面明明下着雨，刚刚他还在玩手机，但他仍然没有摘下鼻子上的墨镜。

　　虽然戴着墨镜，但姜汜还是能看出来对方正在打量他。对上眼神的感觉有些尴尬，姜汜正要转开视线进到店里，对方却先行动了。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炫目的帅脸来：“姜汜？”

　　姜汜愣了一下：“你是……边行澜？”

　　“是我。”二次元帅哥微笑，收起了墨镜站直转身，“进去说。”

　　“啊，好。”姜汜赶紧抖抖彩虹伞上的水珠，跟着他走进快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