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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定约立誓结姻缘 ...

  •   琼郡主散开的衣襟下,已能看见赤裸的胸膛。
      她抓住罗成的手,就往自己胸膛上按。
      她的胸膛很平坦,肌肤温热而滑腻,仿佛是柔软细致的绸缎,可手按上去,却又坚硬得像钢铁一样。
      这哪里像是一个女人胸膛该有的触感?
      罗成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沙漠中行进,烈风卷起黄沙,打在他的脸上,沙子是热的,他的脸也是热的,热得发烫。
      他的嗓子里似乎也已塞满了发热的黄沙。
      他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咆哮,在奔腾,从脚下一直涌到头顶,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的野马,要冲破身体构成的牢笼。
      然后他的鼻子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渐渐有温热的水从里面流出来,流过他的嘴唇,流过他的下巴,还在不停地向下淌。
      从鼻子里流出来的不是水,是鼻血。
      罗成直接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可血很快就从指缝间又流了出来。
      他听到琼郡主叹了口气,声音仿佛距离很远,又仿佛就在耳边。
      罗成想赶紧抽回那只手,那只还按在琼郡主胸膛上的,已变得僵直麻木的手,可他刚动上一动,就感觉头脑发晕,眼前一片茫然,差点连站都站不直了。
      “别动。”
      有人放开了他的手,有人扶住了他,还有人在用丝巾给他擦脸上的血。
      罗成喘过两口气,才猛然想起,这里除了他和琼郡主,再没有第三个人存在的可能。
      这个手上动作又快又轻柔,帮他止住了鼻血的人,只能是琼郡主。
      “这两天天气干燥,我……我才流的鼻血,你不要乱想。”
      琼郡主道:“哦。”
      罗成又道:“是你自己要过来帮忙止血的,别想我领你的情。”
      琼郡主道:“哦。”
      罗成忍不住抬起头,想要再讥讽两句,却看到琼郡主手上还抓着那一块血迹斑斑的丝巾,突然间心中一动,劈手就把丝巾抢了过来。
      “脏了的东西就该直接扔掉,还留着干什么?”
      “我本就是想扔掉的,只是不能扔在这里。”
      “哼。”
      罗成顺手把丝巾塞到衣袋里,道:“这东西归我了。”
      他冷冷道:“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会不会用上面的血来要挟我?”
      琼郡主失笑道:“我还能怎么要挟你?你说说看?”
      罗成咬着牙道:“你现在岂非就是……就是……”
      琼郡主道:“明明是你先说的,要我脱衣服,我不过是按你说的去做而已。”
      他笑着道:“现在你我之间,可算不上男女有别了。”
      罗成道:“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之间倘若真有什么感情,那也只能有一种,就是仇恨。”
      琼郡主悠悠道:“可是,我刚才抓住你的手时,你为什么不挣开?”
      罗成瞪着他,眼睛里已燃起了怒火。
      琼郡主道:“罗少保,你如果还觉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那没关系,我可以继续脱。”
      他眨了眨眼,道:“反正你现在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总不可能因为出手的对象是个男人,就算不上非礼。”
      罗成忽然道:“杨琼,我也说过,你别逼我。”
      他猛地一扬手,五指成爪,已勒住琼郡主的脖子。
      “你既然自认是个男人,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沉声道:“你也用不着自己脱衣服,我帮你脱。”
      琼郡主一怔。
      罗成道:“你现在就可以大喊非礼,喊多大声都没关系,等我的手下人冲进来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会更丢脸。”
      他冷笑道:“靠山王的干女儿是个男人,还被晋王当成正经的郡主求娶,这样一件犯了欺君之罪的大新闻,传扬出去,难道不比听罗少保非礼女人来得更刺激?”
      琼郡主盯着罗成,盯了很久,才道:“罗少保,你对着我这张脸,真能下得了手?”
      罗成的脸仿佛已罩上一层寒霜。
      “你这张脸有什么稀奇?我为什么下不了手?”
      琼郡主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看着我的时候,到底心里在想着谁,但是我知道,你想的一定不会是个女人。”
      罗成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他的嘴唇已开始微微发颤。
      琼郡主还在说:“不然怎么你认为我是女人的时候,处处只想找我麻烦,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在琼郡主眼中,现在的罗成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罗成想不出来,也拒绝去想。
      他现在只想把琼郡主的脖子勒断。
      但琼郡主确实又说对了,面对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男人,他还真的下不了手。
      罗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郡主,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应该是你我的婚姻大事么?”
      琼郡主笑了。
      他笑着道:“你答应了?”
      罗成道:“你先告诉我,杨伯伯知不知道你是个男人?”
      琼郡主道:“父王一直都知道。”
      罗成道:“一直?”
      琼郡主道:“从他老人家决定收养我的那天起,直到现在。”
      罗成道:“可他为什么要给你请封郡主?”
      琼郡主道:“那是很长的一段故事,等我们成了亲,入了洞房,到时候再告诉你也不迟。”
      罗成道:“只有订婚,没有成亲。”
      他生怕琼郡主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只订婚,不成亲,更用不着入洞房。”
      琼郡主道:“为什么?”
      罗成道:“你要的是让杨广断绝希望,不会再用圣旨赐婚来逼迫你出嫁,对不对?”
      琼郡主道:“对。”
      罗成道:“我们只要订了婚,换过庚帖,就是合理合法的一对未婚夫妻。靠山王和北平王的实力,连当今天子也要忌惮三分的,试问这天底下又有谁敢拆散这桩婚事?”
      他接着道:“凭杨广现在的手段,还不足以制造让我意外身亡的假象。他的人脉虽广,可一双手照样伸不到登州,更遑论北平——否则他又怎会去借助圣旨的力量?”
      琼郡主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罗成道:“我连他的面也没见过,怎么可能了解他?我不过是听母妃说过些北齐的旧事,多少懂得一些宫廷里的鬼蜮伎俩。”
      他用眼角瞟着琼郡主,道:“你别忘了,我母妃可是北齐宰相的女儿。”
      琼郡主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罗少保,说了半天,你还是没答应我。”
      罗成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订婚?你还想怎样?”
      琼郡主道:“不入洞房是不行的。”
      罗成道:“为什么?你不是要骗过杨广就可以?”
      琼郡主道:“做戏要做全套,杨广并不是一个好骗的人。”
      罗成道:“我可不想在你身上把一辈子都搭进去,我还要娶妻的。”
      琼郡主道:“你要娶的妻子,当真是个女人?”
      罗成道:“这不关你的事。”
      琼郡主道:“你要真对女人感兴趣,就不会对着我流鼻血了。”
      他忽然笑了笑,道:“罗少保,我们是一样的人。”
      罗成连话都懒得说了,对着琼郡主的脸就是一拳。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杨琼,琼郡主,靠山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气死人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他的表哥秦琼。
      这一拳还是没打上琼郡主的脸。
      倒不是因为他再次顿住了攻势,而是因为他出拳的手腕,已经被琼郡主的手牢牢握住。
      罗成的另一只手还勒着琼郡主的脖子,两个人的距离贴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不拦我,故意要受我这一拳。”
      “对。”
      琼郡主又笑了笑,道:“我手下做的事,原本就不太占理,若和你大打出手,岂非就更显得我是个恶人?我还怎么有脸去拜见北平王和王妃殿下?”
      罗成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张脸打开花。”
      琼郡主道:“好,我也想和你比试比试,到底是罗家枪厉害,还是我父王的棒法强。”
      罗成道:“你学了他的棒法?”
      琼郡主道:“他也只教了我。”
      罗成冷哼一声,道:“你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琼郡主忽然道:“外面天可快黑了,你真打算和我在这里继续僵持下去?”
      罗成一怔。
      琼郡主道:“我是不介意,可你那些手下,还有北平王和王妃殿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罗成沉默了很久,才道:“入洞房就入洞房,但你不许碰我,我也不会碰你。”
      琼郡主道:“这是自然,我们本来谈的就是生意,又不是上床。”
      罗成道:“你还得发个誓,事成之后,一定要把舅舅的盔甲和长枪还给我。”
      琼郡主道:“好,你也发个誓,除非得了我的允许,否则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其实是个男人。”
      等两个人总算达成协议,推开门走出侧殿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罗成猛然发现,张公瑾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奇怪表情,远比听说他要来关帝庙时还要明显,还要强烈。
      罗成干咳一声,道:“事情谈完了,走吧。”
      他简直是在没话找话。
      但倘若在这种时候,他连一句话也不说,场面岂非要更尴尬?
      琼郡主倒是什么也没说,默默抬起手,把已掩好的衣襟又紧了紧。
      张公瑾却迟疑着,道:“少保,你……你衣服上怎么有血?”
      罗成的脸色变了。
      他顺着张公瑾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在自己白袍下摆的一角,赫然染着几滴鼻血,仿佛是在雪中盛开的梅花。
      他又看了看琼郡主,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已沁出冷汗。
      琼郡主一身衣衫又乱又脏,显然被人用力扯开过,还沾着供桌上的香灰。
      从他松散的领口看下去,正好能看到一两点还没消散的红痕,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人用手指掐出来的,还是用嘴咬出来的。
      罗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渐渐黑起来,黑得就像是太阳下山后的暮色。
      他狠狠瞪了张公瑾一眼,道:“我带琼郡主来这里的事,你们一个也不许往外说,尤其是不许让我父王知道,明白吗?”
      张公瑾点头如捣蒜。
      他完全明白罗成的意思,说不定到了明天,全府上下的弟兄,就能吃到庆贺罗少保和琼郡主定亲的红蛋。
      可罗成若是知道张公瑾在想什么,估计只会当场气到让他立刻马上直接滚蛋。
      不过罗成现在也早已顾不得去管别人在想什么,他只想赶紧回到王府,赶紧脱下衣服洗个澡,把一身晦气全洗掉。
      尤其是那一双手,务必要得洗得干干净净,洗到让人完全想不起来,他到底是用哪只手碰过琼郡主的胸膛才好。
      但在洗澡之前,罗成还必须得先去见一见自家母亲。
      他本是宁死也不想去先见秦胜珠的,奈何他身边还跟着个琼郡主。
      琼郡主说了,要是他不先去见秦胜珠,不把今天在庙里的“幽会”交代清楚,他就直接扯散头发,哭着去请王妃殿下做主。
      罗成光是听着,就已经感觉到头皮发麻。
      比起让全府上下都知道他对琼郡主做了对不起两家交情的事,他宁愿去和秦胜珠说自己要求娶琼郡主。
      当秦胜珠看到这两个人来找自己时,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已经看到了大孙子在喊自己“奶奶”。
      可等她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罗成,又仔细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琼郡主,一张脸就突然板了起来。
      “成儿,你还不给我跪下!”
      罗成差点没气死。
      他大声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碰过他!”
      罗成不是不清楚,他是来找秦胜珠求情,不是来发脾气,他不应该和母妃顶嘴,更不应该说自己冤枉。
      毕竟现在无论是谁,只要看见他和琼郡主这样一身打扮,都不会觉得他们是清白的。
      而且在回来的路上,琼郡主也早已和他演练过接下来要说的台词,他需要沉着,冷静,用软话求得母妃的谅解,同意替他出头,去和罗艺讨论给杨家下聘礼的事。
      可当他听到母妃叫自己跪下时,却突然感觉很委屈,很生气,气得要命,气得什么也顾不得了。
      秦胜珠厉声道:“你哪里没有?你看看你的衣服,你再看看琼郡主……”
      她的眼睛里已有了泪光。
      “你……你昨天还说,你对琼郡主一点意思也没有,今天……今天就做出这种事……你怎么对得起罗家的列祖列宗……”
      罗成道:“我说了,我没碰过他!我只是恰巧流了鼻血,郡主他也……”
      秦胜珠的脸色更沉重。
      “你要没碰琼郡主,你能流鼻血?”
      她咬着牙道:“我知道你护着琼郡主,不然也不会一回到家,就直接带她来我这里。可你现在面对的不是别人,是我,是生你养你十八年的亲娘,你到底还在闹什么别扭?难道真想闹大了,让你爹亲自动手,把你打到半个月下不了床,你才开心?”
      罗成道:“我……”
      秦胜珠忽然叹了口气,道:“不必再说了,你这个脾气,真是和你爹一模一样。要保全琼郡主的名节,不让外人说闲话,自然是做戏要做全套,骗人先骗自己。所以就算对着我,你也不会承认的。”
      她勉强笑了笑,道:“我明天就去准备给杨家的聘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定约立誓结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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