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如果你是一段旋律》蓉岛

6、山本的专属物品

　　[十]

　　周末，并盛中校道上人迹稀少，周围一派难得的安静祥和。

　　“啊——危险！快闪开——”

　　少年惊慌的尖叫声在不远处响起，一个不明物体逆着风向朝她飞来，伴随而来的强劲气流使她不得不半眯起眼睛，仍看不清前方急速袭来的物品。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夏川淳子以一种可称之为“茫然”的姿态愣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不明飞行物，身体自发性地抬起手臂挡在脸侧。

　　砰——

　　金属猛烈撞击的刺耳声音响彻在校园上空，余音萦绕久久不散。幸好，不是她的手臂。夏川淳子放下手，映入眼帘的是男生高大的背影，青色的格子衬衣，卡其色的休闲长裤，手中拿着一支球棒，还保持着击球的姿势，地上则是被劈成两半的粉红色金属物体。她眨眨眼睛，刚才是幻觉吧，前一秒好像看到了男生手中的不是普通的球棒，而是一把锋利的刀。

　　“……山本君？”她迟疑地叫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啊，”男生转过身，垂下球棒，脸上是平日常见的那个大大的纯净笑容，“没事吧？夏川。”

　　“山本——”先前发出尖叫的少年跑过来，紧张地看了看地上的物体，才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太好了，没爆炸……”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男生旁边的她，又马上立正站直，“是夏、夏川同学啊……”

　　跟着跑来的银发少年则完全没有留意到她，只顾着搓捏挤揍提在手中的穿着奶牛服的小孩，恶狠狠地怒斥他：“笨牛，看你做的好事！竟敢给十代目添麻烦……”小孩在他手中踢打挣扎，终于放声大哭。

　　这些麻烦的人……夏川淳子心底无力地摇头，微微向男生点头：“谢谢你，山本君。”才把视线转向最近风头正盛的栗发少年，“你好啊，十代目君。”

　　“呃，不，其实……”栗发少年扯扯嘴角想解释什么，被男生爽朗的笑声打断。

　　“哈哈哈，阿纲，”男生笑着说，“这个名字挺适合你的啊。阿纲是黑手党游戏里的Boss嘛。”

　　“废话！”银发少年对着他挥起拳头，“十代目本来就是世界最大黑手党彭格列家族的Boss！居然用这么没有敬意的语气叫出来，你这个棒球笨蛋想找死吗！”

　　“啊啊啊，狱寺君，”栗发少年拉住他，小心翼翼地偷瞄她几眼，连忙说，“不要说什么Boss之类的事情嘛……”他不想引起同级学生间不必要的误会啊。

　　“不，”银发少年正色道，随手将手中哭闹的小孩往远处的空中一抛，“Boss就是Boss，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事情！”

　　“哈哈，阿纲，”男生笑道，语气中有着一股坚定的赞同，“还真有趣呢。呐，夏川，刚才没有被吓坏吧？”

　　夏川淳子舒眉，缓缓开口道：“还好，不过说实话，是有一点被吓到。”

　　“嗯？”栗发少年神情抱歉，“对、对不起！”

　　“啊！又是你这个女人！”银发少年这才注意到她，如临大敌地双手十指夹满貌似炮竹之类的东西，“你果然是冲着十代目来的吧！”

　　“嗨嗨，狱寺，”男生挡在她面前，安抚道，“总是拿出这种东西会吓着女孩子的哦。”

　　“混蛋，谁管她！”少年手中的炮竹很奇怪地自燃起来。

　　栗发少年习惯性地慌乱：“哎哎，狱寺君，不要这样啦！快把炸弹收回去……”

　　“十代目……”银发少年犹豫了一下，吹熄了刚刚冒出的火焰，“既然十代目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会遵从您的意思。但是，”突然朝着她吼道，“你这女人接近十代目的究竟有什么企图？快说！”

　　她分明看到无辜的栗发少年在一旁无力地扶额，脑后一排黑线。

　　夏川淳子瞥了一眼自己一个人在莫名激动着的银发少年，确定跟他无法沟通，于是选择性地无视，把目光定格在身旁男生手中的球棒上，“这是特别定制的球棒么？山本君。”

　　“嗯？”男生见她感兴趣，抬手挥动，球棒在半空中划出金属色泽的弧线，微笑道，“大概是吧。小鬼送给我的哦，说是叫做‘山本的球棒’呢。”

　　“山本的球棒？”她笑，果然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哪里有半分锐刀的影子？这分明就是平常棒球手使用的球棒，“真是个简洁易记的名字。”

　　男生笑容和煦：“嗯，是呢。”

　　被忽视的栗发少年微微转过头，前额的一滴冷汗隐约可见，不知在悄悄吐槽着什么。

　　“喂！”大怒的银发少年忍不住高声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还有，棒球笨蛋你和这个对十代目有着不明企图的女人很熟么！”

　　少年突然爆发的震耳欲聋的喊声使她不禁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向远离他的方向退了几步，旁边的两个男生也是明显的被吓了一跳。

　　“呀呀，”山本干笑地看着他，“狱寺你怎么突然学斯夸罗说话？”

　　银发少年这次倒是直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大叫道：“你说谁在学那个混蛋啊！”

　　“啊啊啊，你们……”栗发少年挤到他们中间，一手推开一个，无力地劝道，“山本，狱寺君，别这样啦……”

　　被冷落在一旁的夏川淳子看着远处幽静的校园，又看了看旁边几个吵闹的少年，不由得惋惜了好一会儿，真是可惜啊，云雀前辈率领全体风纪委员去商业街收保护费了，不然的话……可是，为什么每次她遇到这几个人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莫名其妙的话语，造型奇特逼真的玩具武器，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十一]

　　周一，午休。

　　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发呆的夏川淳子忽然感到脚上传来一阵酥痒，低头，只见一团乳黄色毛茸茸的小东西在她脚边蹭着。微微蹙眉，蹲下了才看清楚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喵——喵——”微弱的叫声让人心底发痒，继而一片柔软。她突然很好奇，在最近云雀委员长的紫色低气压下，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人敢把宠物带来学校，也不怕被风纪委人道毁灭掉……

　　“哇——好可爱的小猫啊！”有个声音在她头顶赞叹道，她还未抬头，就看到前方的女生也蹲了下来，灵动的大眼睛盯住乳黄色的小猫，闪闪发光。

　　“是你的宠物吗？好可爱啊！”女生问她，甜美的笑容绽放在唇边，犹如一朵金色的天竺葵。

　　“不是，”她摇头，“可能是谁把它带来学校又没照顾好，跑了出来的。”

　　女生摸摸小猫的脑袋，它大概觉得很舒服，便往她的手心里蹭，惹得她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呐，真是乖巧呢。”

　　感觉到小腿发麻，夏川淳子索性抱着小猫站了起来，视线所及，又来了两个最近常遇见的人。

　　“呃，京子酱，夏川同学。”

　　女生笑眯眯地回头：“是纲君和山本君啊。”

　　“啊——”山本眼神诧异地跑过来，弯腰，对着小猫说：“你怎么跑来学校了？”

　　“山本君家的宠物？”夏川淳子问，话音未落，松开手，小猫跳到了他怀里。

　　“哈哈，不是啦，”男生扶了扶怀中的小动物，让它更舒服地躺着，“是昨天傍晚不小心跑到我家后院里的，大概是附近的野猫吧。”

　　女生怜惜地看着它：“是被遗弃的吗？这么可爱的小猫，好可怜哦。”

　　男生把乳黄色的小猫抱到眼前，看着它绿幽幽的眼珠，笑道：“如果没有别的地方去，可以一直住在我家的哦。”

　　“啊，太好了。那个，山本君给它取个名字吧。”女生如释重负地笑了，“纲君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呢？”

　　男生赞同道：“说的也是，还是有个名字比较好，阿纲你说呢？”

　　“嗯？那个……”被点名的栗发少年无措地支支吾吾，“我、我对起名字不擅长……”

　　夏川淳子怀疑自己的存在感是不是越来越稀薄了，以至于总是容易被旁边的人忽视，不过也好，她本来就不善于和别人交往，被忽视了就悄悄走开好了。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被爽朗的男声打断。

　　“呐，夏川，你说小猫叫什么好呢？”

　　她抬头，男生清爽得像被大雨冲刷过的明亮笑容照亮了原本就俊朗的脸，她仿佛在夏日的阳光里迷失了方向，双唇机械地蠕动，吐出一句话：“不知道。”

　　“山本家的猫，还是山本来取名吧。”栗发少年说。

　　“啊，这样啊，”男生习惯性地挠挠后脑勺，恍然笑道：“那么，就叫做……‘山本的小猫’吧！”

　　众人默。

　　[十二]

　　课间，夏川淳子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桌上的小说，上节课的数学代课老师敬业异常，扯着大嗓门几乎喊了整节课，声音洪亮尖锐地刺激着她早已不堪重负的耳膜，连像往常一样在下面偷偷看小说的心情都被破坏殆尽。

　　“呃，那个，打扰了，夏川同学……”女生细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不确切的怯意。

　　“有事么？”她问，清亮的黑眸中隐约闪烁着点点困意。

　　“呃，是，有件事想要拜托夏川同学……”

　　她皱眉，因为性格的关系，与班上的同学并不是十分熟络，所以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找她商量什么问题。

　　见状，女生急忙说：“不会很麻烦的，我们只是想请夏川同学给我们起个名字。”

　　她意外：“起名字？”

　　“嗯，”女生点头，见她没有反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是山本同学后援会的成员，竹内同学是会长。”指了指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的褐色长发女生，“是这样的，竹内说我们后援会之前的会名太俗套了，所以想请夏川同学帮忙取一个。请夏川同学务必要帮我们这个忙！”说完，向她行一个45°的鞠躬。

　　“小栗同学，”她合上书，难得的有耐心，微笑着说，“抱歉，我不是你们后援会的成员。”所以，无意掺和你们的会名什么的。

　　“我知道，”女生说，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羡慕，“可是，夏川同学的国语成绩一直都是全级第一名，所以我们想……”

　　“夏川同学，”叫竹内的褐发女生大步走了过来，“请一定要帮我们这个忙！拜托了！”

　　夏川淳子低头想了一下，站起来，离开桌子准备去洗手间，“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的话，我的建议是，就叫‘山本的后援会’吧。”

　　“啊？！”两女生惊愕。

　　不久之后，夏川淳子偶然路过运动场，看到在场边呐喊加油的拉拉队举着的横幅上，真的写着“山本的后援会”六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