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岩王爷听我解释，我是好人》阿辰真的不写刀

47、第四十五章

　　今日难得下了一场大雨，有学者说是今年解冻的河流太多了。
　　上午，你在家里呆了一天，无所事事，像是恢复了过去三十年来的生活一样。

　　中午的时候，你出门去吃饭，碰见了之前来你家，找钟离的那个往生堂仪倌。
　　穿着黑袍的男子，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串刻字。他的手臂上绑着一层白纱。你恍然想起上午的时候，有千岩军巡视玉京台，说起千岩军里谁谁没了。

　　你跟他一起在万民堂吃了一顿午饭。
　　是指，两个人在不同桌子上，同时点餐，吃饭。

　　结果吃完饭，你又跟他同时抵达了往生堂。

　　往生堂下午是不开门的，只是门惯不会锁。
　　他也有些惊讶于，这个点居然有客人。

　　“客人是来做什么……？”蔡稻问。

　　“随便走走……”你回答说。
　　这个仪倌有些不近人情，“嗯”了一声，直接关上了往生堂的门，这门扉差点砸到你的脸上。

　　你险些吃个结结实实的真·闭门羹。

　　回想一下，你已经很久没去听过书了。
　　你起身往三碗不过港那边走，今天田铁嘴估计还在说书。你心里还是难免报以期待，万一呢。万一钟离在那里呢？

　　说书人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言说这片土地上，曾经有人能够聆听大地的心跳。
　　你没笑，也没同旁人一样向往。你深深知晓什么是大地的心跳，并且你也知道，这种跳动并不会为了你。

　　你听完了说书，起身准备走。

　　路上，遇到一个算命的疯子，提着的那个旗子，上面写了一个“黄”字。
　　疯子拦住你，看着你，说：“你要死了。”
　　说完，他就走了。
　　你正要皱眉，猛然听见耳畔宛如雨水自荷叶滴落的脆响。
　　再回头，那疯子就不见了。

　　你想起在之前，钟离曾经对你的一个东西发出过感叹：大抵时间最难被仙留，时间却最易被人留。
　　客卿给你讲一个故事，说的是“传说”，可说出话的人却是岩王帝君的凡体。那这多半就是世间最最真的故事。

　　“昭心，此物，乃天成精粹，仅澄心明净者，方能尽其用，”当时，客卿的目光落在一旁湖水里，“某日云氏在山野间闲游，恰逢前来访仙论道的方士。”
　　他说道：“方士黄生，刚出山门不久，世事繁杂并不能懂，但他与云氏相谈甚为投缘，云氏便将昭心赠予他。”
　　“自那以后，黄生便将昭心佩戴于身上，向璃月徐徐而行，一路风雨无阻。”

　　黄生这一番出行是为了求仙论道，辗转各地不息，可他仍是凡人，需要食水才能活，便常上集市采购饮水食物。
　　璃月商人大多精明，骗这样的呆头道人自然轻松，加之街头巷口鱼龙混杂，可是黄生在其间行走自若，却并不为所骗。
　　有好事者心生疑虑：这呆瓜在市井之间如鱼得水，从未失足翻船，莫不是什么仙法？
　　道人心诚，口中无谎，便回答：昭心辨人心善恶，助我识人心真假。

　　而那个放在你家的珠子，就是客卿故事中，被唤作“昭心”的一物。
　　彼时，客卿讲完了故事，在他手中，那颗黯淡的琉璃珠子发出“叮当”脆响，宛如清泉流动。

　　那个疯子的话还响在你的耳边。
　　“你要死了。”他说。

　　你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回家中，翻找出那颗传下来的琉璃珠子。
　　那珠子在你的掌心转了几下，却再无清泉的鸣响。

　　你的内心，突然有声音在响起。可这声音，似你见到过的所有：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弟弟”、钟离、化成人形的骗骗花、阿贝多……等等。
　　他们的声音合成一块，贴在你的耳中，把你挺直的脊背都压塌。

　　他们问你：
　　“——可，问心无愧？”

　　你在钟离的口中，得知了故事的上半截。
　　可是，这个故事，还是有后续的啊。

　　“自某一时间起，这片土地不再沉寂，伴随着隆隆的低啸，岩山开始撼动，洞窟渐渐坍塌，连过去的矿道也被埋没。”
　　“于是，大地深处掩埋着因此罹难的冤魂，据说，夜里，常常能听见某些地方传来恸哭的声音。”
　　“大地震颤的频率渐渐变多，人心惶惶。”

　　某一日，风高气爽。轻策山来了一位访客，腰间挂着颗琉璃珠子。
　　此人着长衫，每走一步仿佛有白莲缓生，自称是云游方士，特来寻找璃月一带姓云和寒的人家。
　　可惜寒武已去世，而云氏之女恰巧在轻策庄做客。客卿说到这里，看了你一眼。他浅笑着，另起一言：这个云氏之女，正是你母亲的母亲。
　　那一代的这位“云氏之女”是没有神之眼的，她是一位“被迫成为的”匠人。她在当时匆匆请来寒武的儿子寒策。(客卿说到“被迫成为”四个字的时候，就意味深长地看着你，你当时还在装傻，假装不明白。其实你的拳已经捏紧，好像云家的女子向来不幸，而现在，这种不幸也蔓延到了你的身上。)

　　方士告诉二人，如今璃月的大地不平静，方士们特意送来一枚血玉珀，助众人渡过难关。
　　二人立刻起炉打造了一件黑岩法器，将这枚血玉镶嵌其中。
　　血玉感应着地脉，如沸血一般的红光时明时暗，警示着即将发生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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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法器如星斗一般指引人们躲避山崩地怒……最终，在大地复归平静之日，它也悄然消失了。”
　　客卿继续说道：“天成的琉璃被泼上方士的心口血，便是一枚上好的血玉珀。”

　　这就是故事的后半截。

　　你掌心之中，那珠子，开始碎裂。
　　你实在是太熟悉“裂纹”这一东西了，不管是你的家庭，还是你继承的神之眼，都是带着裂纹的。
　　而现在呢……？
　　“生命”此物无法让人看清面貌，它就是你存活的时候，给予自己的血肉和魂灵的爱称。

　　道人说：“你要死了。”
　　其实，你的生命，早就有裂纹了啊。

　　这颗名字叫做“昭心”的琉璃珠，碎裂，消散。
　　而你的眼前，却蓦然看见了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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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心能读人心，那些细碎的声音常常伴在耳旁，便会使人发疯，”你看见了往生堂的客卿，钟离眉间有郁色，“本就是仙家遗物，并不能为凡人所用，就算是方士也一样。你一开始有仙缘，内心澄澈，这才能抵御那些琐碎的念头。当你用心口血和自身仙缘做血玉，你就无法继续聆听了。”

　　一位道人走到了跟前，面容模糊，只是听着他说话：“可是我听见了，他们想要停止地动，想要救那些无辜的人。我听见了，所以我要去做……当年……当年的岩王帝君不也是如此吗……祂本也无心逐鹿。”
　　“契约已经定下，那些人违背与寒氏、云氏的契约，私自开采矿藏，扰乱地脉，使高山相倾，这就是结果，”客卿淡淡说着，“众生皆苦……不管是人……还是别的……”

　　“我得还恩，”道人说，“当时在市集，有人见昭心生了贪恋，是云氏和寒氏的人，把我救了出来。”

　　“……下雨了。”道人把那一把伞递到钟离面前。小心翼翼地。
　　“昭心知晓他人的内心，而我自己的……我这一生问心无愧。”道人慢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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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声音犹如惊雷，让你在混沌的记忆画面中醒来。
　　你的魂灵在这一刻，伴随惊蛰春雷，穿越高山大地低谷川流，而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征战的火与毒、厮杀的兵与刃、烟雨中高楼与戏台……皆融为一红点，被岩神的拇指摁在大地上，形成岩的纹印。
　　它问：“可，问心无愧？”

　　面对高山一样的重压，你连呼吸都惶惶。
　　然而，你回答说：“我……问心有愧。”
　　你眨眨眼，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常态。

　　“可我不后悔。”你闭上眼，可能是在抑制眼泪。
　　“帝君曾言说契约与公正，我做过的事情，那就是我做过的，无论何事，我都不会后悔，绝不会。”你缓缓跪坐到地上。
　　你的掌心空空如也。

　　窗外一道落雷，轰然。
　　你恍然间想到，原来今日真的已是惊蛰时分。

　　落雨中有敲门声，敲了三下。
　　你睁开眼，起身去开门。

　　可是门外无人。

　　门外，一把伞放在阶下。
　　伞下有一物。

　　你颤抖着手，将那东西拿起来，眼泪终于无法抑制，便流了出来。
　　一枚岩系神之眼，被你紧紧握在手掌里……

　　是的，你不会后悔。
　　你的生命就是一场豪赌，赌徒怎么会有后悔之心？
　　你的内心，向来坚定如山岩。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