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5］今天在溺死前看到了玫红色的大海》那波利野郎

6、〖Third.〗

　　［那家伙已经被好奇心杀死了。］
　　商店的冷藏柜里的彩色冰淇淋，和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字。
　　“我们找到杰拉德了。”梅洛尼说。
　　我深呼吸。街上的人时不时打量着我们。
　　梅洛尼没回头，继续敲打着他那台精心清洁过的旧笔记本，“是窒息。窒息而死。至于索尔贝……遗体在教堂。已经装进棺材了。”
　　［告诉过丹尼尔了。］
　　“之后我们会去佛罗伦萨…” 我看到屏幕上他将这条讯息点击“发送”，然后合上笔记本，回头看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思考了几秒钟，“请假去。”
　　听到后半句的梅洛尼停住了将笔记本装进布袋的动作，眉毛挑了挑。“你还要回来？”
　　我向前几步走到他旁边去，把手中的公文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最近被炒鱿鱼很多次了。”
　　梅洛尼表情并不怎么明朗地耸耸肩，继续收拾他的笔记本。“里苏特说你肯定会留下来。我是随便你。不过我想他们都会希望你能一起走。”
　　“如果所有人都走了，还有谁去探望他们？。”
　　我把公文包递给他。“你先回去吧。我等等就来。对了，帮我交给普罗修特。只能是普罗修特。记住千万不要让加丘帮我拿。别看里面的东西。”
　　“好啊。”梅洛尼接过我的包，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的笑容露出了尖牙。
　　“…包上有锁。梅洛尼。”
　　他哈哈哈地笑出声。
　　“去吧。等会见”他将装着笔记本的布袋挎在肩上，将公文包提在手上，空闲的那只手朝我挥舞。“别忘了索尔贝和杰拉德喜欢香槟玫瑰。”
　　“我知道。”这样说着的时候我一边回头朝他挥手，一边向市中心奔去。
　　…但是最后我从花店带走了一大束白色非洲菊。
　　“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
　　等到我抱着一大束花匆匆赶到教堂门口时，我发现梅洛尼在门外等我，手上空空的。
　　我低头向他赔罪 ，“这些都是小事情。”他并没有生气，人既然不在了就不用在意太多了，这是他的原话。然而他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蜜瓜色的眼睛对着我的，说：
　　“吃太多糖会死掉。丹尼。你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不要死掉。”
　　那一瞬间，我觉得梅洛尼并不是在注视着我。而是因为我的眼睛里，映着所有人的身影。驻足在教堂尖顶上的鸟雀飞走了，行云的缝隙间投下来的阳光将我们的影子驱散。
　　［你要好好活下去。］
　　梅洛尼的话的意思是，
　　［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影子，在阳光下好好活着。］
　　今天是最近要上的有名的电影的首映日。我是在下午的出门采购返程途中偶然知道的。只是低着头匆匆地走着，就被不止一人陆陆续续塞了满满一怀抱的海报。我放下菜篮子随意翻看了几张。
　　至少派发一些样式不同内容新鲜点的啊…我一边抱怨着一边走到垃圾桶旁边，把这堆打印废料揉作纸团扔进垃圾桶。我也留下来几张对折竖直插入篮子，打算拿回家垫垫书桌——最近似乎有一个角磨平了。
　　“那边的先生…您是否介意为我读一遍这上面的字？我的眼睛有些花。”
　　我的视线朝那个似乎是在叫我的花白的身影移动。——是位个头矮小的老人，皱纹不浅，估计七十来岁。
　　我想起来我的外祖父，一位很慈祥的老人。他离世的时候也不过七十来岁。他是家族中唯一支持我追求学业的人，是他送我走到了今天。
　　但是如今我却愧对与他。
　　“好的，先生。”我不能再说什么。
　　……
　　我很耐心地为老人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我自己也得知了这场电影将在何处上映，放送的时间…如果有空，这周末我打算去看看这部听说花费了大价钱制作的电影。
　　“谢谢你。年轻人。我很喜欢电影，但是每次都错过时间。真诚地感谢你。”
　　老人接过我还回去的海报。也许是因为年级大了，他的眼睛呈现灰褐色，并且不能很好地留在正常的位置。浑浊的视线努力地聚集在那些字母上，手在纸上很轻地抚摸着那些他看不清的字母。
　　“不用谢，先生。”我微笑，“很高兴能为你服务。”
　　我目送老人蹒跚地离开，直到完全在我的视线中失去踪影。我回头，朝垃圾桶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再俯身向我放菜篮的地方伸手。
　　“Regression Origin.”
　　接下来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枪响。
　　——
　　我提着菜篮低着头往回走，菜篮里的手枪端口仍旧冒着热气。我端详着粉色头发的女孩的照片。和里苏特递给我的那张拍摄角度不同，这张是正面照，但显然也是偷拍，因为镜头中的主角的视线并没有与我平行。
　　“……特里休?乌纳。”
　　突然有点在意…
　　“乌纳”…是父亲或母亲谁的姓氏呢？
　　顺带一提，这是我从刚刚离开的老人的衣兜里偷来的。
　　…稍微使用了一下替身。
　　我的替身不是能在战斗中占据很大优势的替身，所以我通常是枪不离身。一般也不会有很多人找我麻烦，暗杀组的仇家也不会找上门毕竟有染指的人物在两年前就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简单来说，我能让时间重置。能重置的具体限度我不知道，我最长只试过一天。
　　而且重置时间后只有触碰到重置点——一个媒介——我才会突然意识到，啊、时间倒流了。所以我通常会将重置点设置在最接近的物体上。
　　而媒介会在抵达最初的时间后毁灭。
　　毁灭。
　　比如刚刚，我将时间倒流了5分钟。我捡起来扔掉的海报，将它作为了媒介。
　　于是作为媒介的海报在窜天而起的蓝色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而这张照片成功地落入了我手里。
　　很奇怪的是，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围绕着这个女孩发生波折。
　　我开始时会觉得很好笑。
　　“你们打算绑架一个女孩？”我前几天偷偷给嘴巴很严的贝西发邮件。得到肯定的答复我觉得像是在开玩笑。
　　说到底Boss的女儿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从她身上我想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兴许Boss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个女孩的存在。
　　我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她。她确实很漂亮，甚至超过了电影海报上的女主角。
　　和她的父亲一样。一样漂亮，美丽。也一样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