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幼崽养成实录》一瓷

5、第 5 章

　　比起大城市的烟火气，阿贝多更喜欢安静的地方。在八原的日子就很符合他的预想。

　　安静有益于思考，人类正是因为思考而变得独特的动物——思考的确也给了他作为「人」的归属感。

　　从思考中捕捉灵感，在实验中将未知变为脑海里存储的知识。异世界的拓展课题新鲜而独特，或许这正是这次穿越经历对于阿贝多而言最大的意义。

　　而在实验室以外的时间里，阿贝多也很乐意做些别的事情，例如散步、作画，顺带寻找新的灵感，建立新的课题……

　　这样一想……确实已经沉浸于实验之中太久了。

　　——阿贝多是在采集实验所需样本的路上，看见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抱着一个与旅行者长相极为相似的孩子时，出现这样的想法的。

　　「是沉浸在实验之中太久，所以出现了幻觉吗？」

　　蒙德城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因为一个闭着眼睛、趴在别人怀里的金发小女孩。

　　他曾经在旅行者的尘歌壶里与这位总是在摸鱼喝酒的神明多次相遇——旅行者对同伴的了解和出众的品味都毋庸置疑，尘歌壶是个很好的实验室选址，也是个很好的放松地点。

　　阿贝多很喜欢在尘歌壶里、旅行者专为他布置的一小方天地里呆着，这也正是他被尘歌壶的意外牵连，出现在异世界的原因。

　　以他的观察能力以及对各种细枝末节的动作的记忆——这就是巴巴托斯，或者说旅行者的同伴、吟游诗人温迪没有错。

　　而温迪怀里的孩子，从那标志性的白裙和头饰、或者说最基本、最不容改变的一点，也就是她的「骨相」来看。

　　她……就是旅行者也没错。

　　阿贝多在心底反复描摹了几遍熟悉的骨相，最后得出结论——

　　是的，就是旅行者。

　　跨越星海而来的人……不，就算不加上这一点，她也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不会错的，她就是旅行者。

　　在短暂的思考之中想明白这一点，阿贝多揉了揉额头。

　　“总算是得救了！”

　　温迪一把抓住了阿贝多的手臂，像是终于看到了希望似的，激动得眼泪汪汪，“蒙德城最伟大的炼金术士、无数人称赞的天才……阿贝多，你一定知道怎样照顾生病发烧的小孩子吧？”

　　“的确。”

　　阿贝多伸手试了试荧额头的温度。他的视线垂落之时，长睫毛便自然地遮住大半涌入蓝眸之中的光线，反而模糊了那分明的界限感，显得温柔起来了。

　　“但我知道这个……只是因为我是可莉的哥哥。”

　　他笑了笑，这表情很平淡，但声音里却带着些微不可察的奇妙情绪，不知是想念还是叹息。

　　——

　　小狐狸胆怯地拉着温迪的披风，躲在他的身后，悄悄地看着这位和他们迎面撞上的人类。

　　阿贝多的气质格外特别。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但天才独特的界限感不用刻意营造，待人接物也自然地保持着恰当而友善的距离。

　　面对生病的小号旅行者，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阿贝多很快以熟练而自如的姿态，对旅行者现在的身体状况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并且还有余下的注意力，用来朝着温迪身后的小狐狸轻轻点了点头，当做初遇时礼貌的问候。

　　“荧的情况只是吹多了风、着凉发烧而已……跟我来吧，我在附近买下了一栋房子。”

　　小狐狸跟在温迪身后，看着阿贝多拎起取样器材，走在最前面带路的背影，再一次露出了欣羡的目光——

　　「要是我也能像温迪和这个名叫阿贝多的人类一样、成为格外强大的存在就好了。」

　　温迪转身时，便看见小狐狸格外干净的向往目光，他笑了笑，“要跟我们一起吗？等荧退烧了，我们就去把帽子拿回来，再去找夏目。”

　　小狐狸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两三秒，视线落在荧露出的半边脸颊上，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荧和温迪、还有阿贝多，可以互相陪伴，不会寂寞。”

　　小狐狸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担忧，“但是夏目……夏目要是一个人的话，他会很寂寞的吧？”

　　“我……在遇到夏目、遇到荧和温迪之前，妈妈离开以后，一直都只有自己……太寂寞了。”

　　“我想要快点、快点、再快一点见到夏目。”

　　“想要变成像温迪一样强大的妖怪，也想要像阿贝多一样、光是相遇就能够给朋友带来安心的感觉……”

　　“小狐狸已经很厉害了，”温迪笑了笑，“友情的建立不是因为「强大」，而是因为「真心」——这一颗待人真诚的心，才是能够交到朋友的、最为重要的前提。”

　　“你就有这样一颗心。”

　　吟游诗人的说法浪漫而又美好，小狐狸被夸赞得羞涩起来，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朋友给我勇敢的力量，我也要变得强大起来，成为能让朋友依靠的大妖怪！”

　　“……如果你们要找的，是住在附近的夏目的话，”阿贝多在合适的时机里加入了话题，“据我所知，这个姓氏……只有住在我隔壁的邻居。”

　　“诶——？！”小狐狸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吗？这样就找到夏目了！”

　　“那么，继续和我们一起吧？”温迪微笑着邀请道。

　　一边说着话，他们一边来到了阿贝多买下的那栋房子。

　　院墙内，修剪得格外整齐的花草一看便赏心悦目，形状简洁、线条利落的花草修剪机器安静地呆在院子一角。

　　旁边还摆放着炼金术士在异世界自己制作的炼金合成台，上面遍布着在炼金术中象征着各种神秘知识的符纹。

　　走进院子里这栋神秘的二层房子，在玄关处就可以看见内里简洁的布置，餐台和餐厅都整洁得一丝不苟，偶尔有阿贝多自己制作的各类提供生活便利的机器，也能完美的融入这样简洁的画风。

　　餐厅旁的小楼梯通往二楼，但也能通往地下，木质楼梯朝下的一边没有点灯，黑漆漆的，这里能通往阿贝多的实验室——地下的温度更为恒定，有利于一些实验原材料的保存。

　　楼梯旁还有个小道，朝里走能看见从未被使用过的客厅，还有几间闲置的房间，用来存放阿贝多的画架，或是其他的杂物。

　　阿贝多带着他们，径直走向了二楼，二楼很显然是卧室，他的房间在最里面，采光或许不够好，但是最安静的一间。

　　对于往常就习惯于独自居住在雪山营地里的这位炼金术士来说，卧室即为躺下休息的地方，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含义。

　　他示意温迪将发烧的小孩子放在榻榻米柔软的毯子上，用柔软的棉被将她包裹起来。

　　小孩子不知道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在阿贝多掖上被角的时候，就用柔软的脸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

　　“……好难受。”

　　阿贝多听见她这样撒着娇。

　　伴随着小孩子轻轻的、呜呜咽咽的啜泣声，那浓重的鼻音瞬间击碎了心脏的屏障，将阿贝多的一切动作都变得更加柔软起来。

　　努力回忆起从前安慰可莉的片段，阿贝多努力用那些浅薄的、或许并不适用于小小的荧的经验，放轻声音哄着她。

　　“别害怕……荧，我都会解决的。”

　　温迪和放不下心的小狐狸并排蹲在旁边，他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

　　“荧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身体抵抗能力很弱，温度也没有到必须吃药的程度，因此降温要选择温和但需要耐心的方法，温水擦拭最合适现在的情况。”

　　阿贝多起身，一边将衣袖挽起，免得妨碍了动作，一边叮嘱道，“我会照顾好她，麻烦你去采买一些适合生病的小孩子食用的食物回来。”

　　他顿了顿，看着温迪认真点头的样子，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细致地叮嘱道，“沿着门外的路一直走，能看见一家商店，买一些小米、青菜，顺带再带一包食用盐，钱在一楼玄关处的柜子上。”

　　打发了温迪，阿贝多继续朝旁边的小狐狸说道，“请放心，荧只是生了一点小病，她会好起来的，如果想要去见夏目的话，和温迪一起出去，走两步就能看见写着「藤原」的木牌，他就住在那个院子里。”

　　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话语虽然平淡，但却格外让人有一种安心感——

　　「是超级、超级厉害的人类啊。」

　　小狐狸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阿贝多去楼下准备温水，顺带礼貌地朝他道别，“见完夏目，欢迎你来探望荧。”

　　温迪和小狐狸一起出了门，阿贝多则是在准备好温水和干净的毛巾后，很快回到了生病的荧身边。

　　测量体温、哄着生病时迷迷糊糊的小孩子喝水补充水分、不断地更换温度合适的毛巾……

　　那双平日里做实验时永远精准、不会有一丝误差的手，在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的有条理。

　　这位分明还是少年模样的炼金术士，气质却沉稳而温和。他只是呆在这里，就让睡梦中的荧安心地松开了原本微皱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