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像是浮光掠影》姜平

36、第 36 章

　　初一和周医生开始约会了，她已经完全开始新的生活。
　　在最初的时候初一就告诉周志远，她离婚了，有个儿子。周志远离婚两年，今年35岁，性格内向腼腆，是个大好人，初一说，他真的很好，不仅对我，对谦谦，对我妈也好。他很照顾我，好喜欢这种被关心被放在心里的感觉。她说，宋连，女人只找对她好的，日久生情也是爱情。

　　沈泰还是会出现在宋连身边，每天早上带她去跑步。但是他不再说想和她在一起的话，也不再霸道地做自己想对她做的事，只是聊些平常，像朋友一样。

　　机场，两个身影。
　　“终于回来了！”西璐下了飞机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左扭右扭，“还是家里好呀！”
　　“快走吧，去取行李。”徐森也不等她，自己走了。
　　西璐小跑跟上他，故意问，“干嘛这么急，你女朋友来接你呀？”
　　说出这话的时候，西璐心里酸酸的，他们终究是要回来的。这段旅行很开心，在一开始就遇到他，虽然现在要分开了。
　　“她不知道我回来。”徐森放慢了脚步，苦笑地看着西璐说，“我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这座城市里。”
　　他满脸的忧心，又好像是害怕，害怕离开之后一切都变了。
　　“别想那么多嘛！你爱她就去告诉她，你们会在一起的！”西璐给他打气。内心却在叫嚣，不在一起更好！她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可耻，觉得自己很坏，又努力强制自己要祝福他们。
　　出了机场，他们就分开了。
　　徐森回到家里，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希望她在里面，然而眼前是空无一人的冷清，家里一切都没变，她的拖鞋还在鞋柜里。只是房间里她的衣物都不在。她回郊区住了吗？还是出去旅行了？
　　他迫不及待要去寻找她。他换了身衣服，便去下地车库取车开往南水公寓。

　　宋连在家里打扫卫生，里里外外大扫除，她想过几天去丽江放松放松，机票都订好了。
　　手机震动着，一条短消息显示在屏幕上，她以为是垃圾短信没理睬继续打扫。扫的差不多的时候拿手机看时间才看到是沈泰的短信。
　　我被困在你家电梯了，三楼。
　　宋连看看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来的短信，她慌忙跑到三楼的电梯口，此时那里围了很多人，里面困了六七个人，在外等候的家属都有些焦躁，物业的管理员不停打电话催促着电梯维修员。
　　“沈泰？”宋连试探性地喊他的名字。
　　里外都有些嘈杂，她没有听见回应。
　　很快电梯门就被打开，里面的人陆续出来与自己的家属离开。
　　沈泰从电梯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宋连脸上原本担心的神情早已消失。
　　沈泰看着她，她还穿着拖鞋，头发扎的乱乱的。她目光掠过他，紧紧盯着他身后走出来的人。
　　他还是输了。

　　他走到她面前，把她眼睛里的人全部挡住。
　　“我给你买了点吃的，你拿着。”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她手上。她接过，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她竟有些恍惚，以为刚才眼花看错了后面的人。
　　“我走了。”沈泰说。
　　一个高大的身躯移开之后，眼前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世界，静谧的毫无声音。
　　就像不知道对沈泰说些什么一样。她也不知道该对眼前的人说什么。
　　他们中间有三米左右的距离，宋连看着他。
　　徐森，她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徐森慢慢靠近她，走到她的面前，摸了摸她已剪短的头发，笑着说，我回来了。
　　她惊颤地往后退了几步，徐森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悬在空中，轻微地颤抖，最终颓然地落下来回到身侧。
　　宋连恍惚地看着他的脸，他正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大概是她刚才的举动让他意外了。
　　她抬起脚，一步一步走过去，仔细审视他的脸，徐森忍不住又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她茫然地低下了头，徐森张开双臂把她收入怀中，她抬起手将他抱紧，眼睛里有晶莹般的光亮在闪烁，紧抿的唇线放松，舒展地释放出一个微笑。
　　沈泰站在楼梯拐角，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相拥，他不得不承认，宋连和徐森依旧是相爱的。他原本握紧的双拳一下子松开，浑身上下失去力气，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眉目紧紧地皱在一起，表情凝重而受伤，忽而他又低下头，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他终于还是失去了她。

　　徐森回来之后，宋连经常和他待在一起，但总是感觉怪怪的。她没有再搬去徐森的家里，还是一个人住在南水公寓。早起跑步，锻炼身体。却再也看不见沈泰。
　　时间依旧无声无息地行走，杨勋交了女朋友，竟然是那个喜欢沈泰很多年的林采采。而且，他们竟然决定下个月就结婚。杨勋说宋连一定要给他包个大红包。宋连满口答应。
　　杨勋和林采采的婚礼如期而至，徐森陪宋连一起去参加婚礼。
　　婚礼现场很多人，杨勋得空来找宋连说话，催促她赶紧结婚，都29岁的老姑娘了，宋连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杨勋的背上。
　　正聊着，杨勋突然站起来对着来人客气地说，“沈总，你来了！采采刚才还念叨你怎么还没来呢！”
　　宋连立刻站了起来转过身，真的是沈泰！
　　沈泰轻轻扫了她一眼，对杨勋说,“我去看看她。”
　　说完就走了。宋连一阵失落。
　　杨勋也去跟亲朋好友打招呼。
　　阳光和煦，人们都喜笑颜开的。
　　她独自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找徐森。

　　徐森从卫生间出来，走到草坪上，搜寻着宋连的身影。
　　一个穿着伴娘服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他面前。
　　西璐招着手，面容难掩喜悦，开心地笑着说，“徐叔叔，又遇到你了！怎么这么巧呀！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西璐激动地抱着他的胳膊，哒哒地跳着。
　　“你怎么在这？”徐森也感到惊讶，没想到还会遇到。
　　“新娘是我的好闺蜜！你看我这身伴娘服好看吗？”西璐转了一圈，自顾地说，“好看吧！哈哈！”
　　“好看！”徐森笑着说。她总是这样充满活力，好可爱。
　　“我以后一定也是最美的新娘是不是？”她充满期待地说。
　　“是。”徐森说。
　　西璐看着他在寻找，便问，“你女朋友在这里？”
　　恩。徐森此时已经寻找到宋连的位置，正看着她。
　　西璐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不确定是哪一个。
　　徐森要走，西璐在后面看着他走向谁，挪了挪位置看向那个姑娘，风清月明，清淡如菊。原来他深爱的姑娘是这个样子的。

　　远处的宋连站在那里平静地目睹了这一幕。那女孩是谁？那么亲密地抱着徐森的胳膊，徐森怎么没有拒绝她？他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她是谁？”一个声音从宋连的身旁传过来。不用看是谁的脸，她知道，是沈泰。
　　“朋友吧。”宋连猜测。
　　“朋友吗？”沈泰反问。
　　“不知道。”宋连说。
　　徐森的目光突然转过来看见了宋连，正向她一步步走过来，沈泰把手臂搭在宋连的肩膀上，这次她没有条件反射地立刻躲开，而是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沈泰在做什么。她还是推开了他。
　　沈泰走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徐森走到宋连面前，主动解释说，“是个朋友，出去旅行的时候认识的。”
　　宋连点头。徐森搂着她的肩膀去寻找位置。婚礼即将开始，位置都得差不多了，只有沈泰两边有空位置。徐森只好带着她走过去，沈泰看见他们过来主动挪了一个位置，让他们两坐在一起。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微微有些尴尬，没有人说话，他们一直安安静静观看婚礼。到新娘扔手捧花的环节，徐森问宋连要不要过去。宋连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新娘身后一片热闹，未婚的姑娘们都等着接到幸运的花束。
　　一阵沸腾之后，有个姑娘激动地大喊大叫，“我接到啦！我接到啦！”那个姑娘转过脸来看向徐森的方向，也轻瞟了宋连一眼，她大声地说，“徐叔叔，我接到手捧花啦！”
　　她飞奔着过来，站在徐森面前，把手捧花放到徐森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宋连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送给你！徐叔叔，希望你早日和心爱的人结婚！”西璐对徐森说。
　　徐森握着宋连的手拉着她一起站起来，接过手捧花对西璐说，谢谢。
　　西璐和宋连对视，此刻，她们看清了对方。西璐的目光又从沈泰身上掠过，笑着走开了。

　　婚礼散场，徐森和宋连离开。沈泰驱车行驶在大马路上，一直往城南的方向开，开到南水公寓，停在门口，坐在车里抽烟。
　　几个月没见到她了。她和徐森还是那么幸福的在一起。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徐森把宋连送回南水公寓，宋连下车，徐森也下车，犹豫着还是喊了她一声，宋连。
　　“怎么了？”宋连回身看着他。
　　他温暖地笑了笑，把她拉过来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早点休息！晚安！”
　　恩，开车小心点。宋连笑着说。
　　徐森的车开走了。宋连还站在原地，望着远方。

　　马路对面的车子内，沈泰看着宋连，不小心碰到了喇叭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过来，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厢内很安静。宋连坐在副驾驶，看着前方出神。沈泰也看着前方。
　　沉默了许久。
　　沈泰开口，“真羡慕他，他可以随便拉你的手，看着你，抱你，亲你，和你一起买菜、逛超市、散步，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给你盖被子，他能让你开心也能惹你生气看你发脾气，能给你做饭也能吃你亲手做的食物，和你用一个杯子喝水，吃你吃不完的饭，可以和你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你笑看你哭，给你肩膀，搂着你，他可以回家就看见你，在每个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你就在身旁，他可以带你去见他的父母、朋友，也可以见你的家人，可以在他们面前保证这辈子会对你好、爱你、宠你，他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你求婚，给你戴戒指，他可以陪你度过今后的每一天，结婚，生子，一起生活。”
　　许许多多的画面在宋连的脑海里呈现，竟然心酸了。
　　“很美好。”宋连说。
　　“你爱他吗？”沈泰问。
　　宋连嘴巴微张，她说不出来。
　　“他爱你吗？”沈泰又问。
　　宋连转头茫然地看着他的侧脸。他气定神闲，好像并不打算听她的回答。
　　他的唇又张开，“我爱你。”
　　“宋连，你看，我爱你很简单，心里有就说的出来。”
　　许久，宋连转头看向窗外，认真地说，
　　“我爱他。我想和他结婚生子，好好生活。”
　　“我和徐森很快就会结婚了。”
　　“宋连，现在我才知道，你拒绝不喜欢的人是有多狠，原来当初你给了我那么多机会，是我没有珍惜。”沈泰说。
　　“旧事不提。”宋连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我多希望你的幸福能与我有关，可是很遗憾。也很抱歉短期内，我不能不爱你，不能不想你，不能忘记你，不能真心祝福你。我会试着忘记你，你说的，时间或新欢。可我认为，如果新欢能使人忘掉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不是他最爱的人。”
　　自从沈泰再次出现在宋连的世界里，在徐森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围着她转对她好的时候，宋连不是没有感动过，不是没有动摇过，可是爱这种东西，就像他说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即使曾经她爱过他，可是那份爱也是伴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走过的路不能回头，爱过的人也不会再爱上。宋连的心已经装满了徐森，她相信徐森是永远不会放弃她，会永远陪着她，她想要的就是一个人长久的陪伴和莫名其妙地深信他不会离开从而拥有很多很多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