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像是浮光掠影》姜平

35、第 35 章

　　沈泰熄了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深锁眉头，六年的初恋，是他们刚认识时，他告诉她的，他当时幼稚，只是想让她觉得自己比较专情，却没想到是她的负担。她是想过要和他交往的，只是他的任性和无知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原来，他曾是她的例外。
　　宋连，我真舍不得放过你。

　　“谦谦，妈妈回来了。”初一回到家就抱着谦谦，原本平复的心情又顷刻间变得无助。
　　宋连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我们重新开始。我陪着你！”
　　“有你在，真好。”初一感动到快落下眼泪。
　　“别肉麻了，咱两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还说这话。”
　　“恩。”

　　初一的爱情最终还是在这样的结局里收尾。其实有些东西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只是我们苦苦挣扎、愚钝地坚持想在一场残缺的爱情里得到一点点温暖，渐渐失去所有之后，才意识到，爱情早已远走，剩下的只是无谓的拖延。
　　宋连又梦到徐森，她把初一的事情告诉了他，问他，我们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局？
　　徐森笑着，长久地不说话。

　　虽然初一的父母离婚之后她一直跟着父亲生活，但母亲对她也是照顾有加，一直以来都和她保持着联系。她的母亲没有再婚，靠着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维持自己的生活，初一在宋连那里待了几天，搬去了她母亲那里，母亲可以帮忙照看谦谦，她可以重新工作挣钱养家。
　　宋连帮着初一在网上投简历，陪她去面试，忙忙碌碌虽然没有公司愿意录用她，但生活总归是充满希望的，充实地让她坚强起来。初一剪掉留了数年的长发，看起来精神多了。经历过许多失败的面试，她也摸索到一些面试的技巧。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有一家公司通知她去上班。
　　初一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上班、下班、和同事聚会，带谦谦玩，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像以前那个依赖高翔的她，她变得坚强勇敢，能够独立的生活，拥有了自信和活力。
　　“这才是女人该有的姿态。”宋连拍着手掌。
　　“谢谢你！”初一拉着宋连的手，“你总是一直陪着我，我早该听你的话。我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花自己的钱给自己买想要的东西，可以给谦谦买很多玩具，可以照顾妈妈，以前她总是偷偷给我生活费用，想想真不容易。”
　　“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以后会过得很幸福。”宋连真心为她高兴。
　　“你呢？”初一把话题转到她身上，“那个沈泰？不是挺好的，你不考虑考虑？”
　　宋连摇摇头，“你别乱说了，我跟他不会在一起的。”
　　“你这是潜意识作祟！”初一指着她的鼻尖说，“我太了解你了，你就是给自己潜意识上枷锁，什么叫不会在一起？说不会是因为想在一起又不愿意在一起而无法作出决定的借口。”
　　“我不知道，初一，我还是会想念徐森，他会回来的，我不想他回来的时候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
　　“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分开就是分开了。你呀，潜意识觉得自己没有和他分手，只是暂时分开，这正好是一道墙阻隔了你与其他人接触的任何机会。宋连，我只希望你为自己想，跟着心走，她会带你到你爱的人身边。”
　　“我明白的。”宋连喝了一口果汁，掩藏着内心的起伏。
　　“徐森是很好，可是他已经离开你那么久了。你要知道，爱一个人就该长久地陪伴在她身边。”
　　这一句话如同警钟，重重一声敲响在宋连的耳边。

　　晚上，宋连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握着手机翻来覆去。终于，她还是拨了徐森的号码，电话接通过程中，她的心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她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正打算挂掉，电话接通了，徐森好听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宋连。”他开口便是她的名字。
　　“恩。”她有些紧张。
　　“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不着，你呢？你怎么还没睡？”宋连深呼一口气，渐渐放松，听到他的声音真好。
　　“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你过得怎么样？不要没日没夜写字，偶尔也出去锻炼一下。”
　　“我有锻炼，很久不熬夜了，我现在作息都很规律，你，”宋连停顿了一下，轻声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嘟嘟……手机提示没电了，宋连看了一眼还有9%，又把电话放到耳边等他的回答。
　　“徐森，快点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电话里陌生的女声，未待徐森回答，宋连说，“我手机没电了，先挂了。”

　　电话匆匆被挂掉，徐森朝窗户口走去，西璐正笑嘻嘻地冲着他傻笑，“你这么晚还不睡！跟小情人打电话呢？”
　　“什么小情人，你赶紧睡觉去！”徐森一根手指敲上她的脑门。
　　她迅速躲闪，“知道啦！徐叔叔！”
　　徐森把窗帘拉上，回拨电话给宋连，已关机。手机真的没电了？还是生气了？
　　明天再给她打吧。

　　宋连躺在床上，绞尽脑汁胡思乱想，那会是谁？是同行的人？是朋友？还是……
　　会不会真的如她的梦境一样，徐森爱上了别的姑娘？
　　一夜无眠，难熬至天亮，她出门运动，大汗淋漓地回来冲了澡，开始看电视剧，心情不好郁闷的时候她都会看电视剧，投入在情节里，一看便是一天。
　　晚上的时候又坐在阳台上抽烟、喝啤酒，吹冷风，大概喝多了，就开始在房间里唱歌，跳舞。她睡不着，心里很累，想转移注意力却无法办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告诉自己，任性这一次，明天收拾行李，徐森不是去旅行吗？她也去。
　　他真的认识了新的女孩？他们现在在一起？
　　不知不觉，抽掉了一包烟，地上也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啤酒瓶。她意识模糊，不知不觉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第二天，初一打了数十通电话给宋连都没人接，她一个人住在那偏僻的郊区，真不让人放心。她急忙打车到了南水公寓。打开门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昏暗的房间，满地的啤酒瓶，垃圾，她正昏睡靠着沙发，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她一路踢开垃圾走到她身旁。心疼地把她脸上的头发扶到一边，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她一直是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模样，如今却让自己颓废成这样，宋连，我允许你放纵自己这一次，以后再不要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了。看着垃圾桶里的烟头，和一盒空了的香烟盒子，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会允许自己变成这样。
　　她把宋连扶到沙发上，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她的身体都冰凉的，一定是冻了一夜。
　　初一穿上围裙，拿了一个大的垃圾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扫上一遍，把垃圾桶刷了放在阳台上晾干，桌子、家具通通擦一遍，最后把地擦干净，她拎着垃圾袋下楼去倒垃圾。正巧碰上沈泰开车进了小区，沈泰看初一的样子以为是宋连家里大扫除，没多想，冲她点了点头。初一却喊住了他，“你这几天没惹她吧？”
　　沈泰一头雾水，他们已经很多天没见过了。“没有。”
　　“那是遇到什么事了变成这样？”初一小声地念叨。
　　“她怎么了？”沈泰问。
　　“我早上打了她十几个电话没人接，跑过来看她还在睡觉。”初一若有所思，头疼地皱了一下眉，叹了口气。
　　“我先上去了。”初一说着和沈泰拜拜。
　　初一上来的时候宋连刚醒过来坐在沙发上醒盹。看见初一进来想要说话，嗓子干得紧，没发出声音。
　　“你醒了？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时候？醉鬼一样。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今天过来吓死了。”
　　宋连到桌子旁到了一杯水喝下肚，感觉舒服多了。
　　忽然门铃声响起，初一说，“我叫的外卖，快去开门！”
　　宋连想说话，张着嘴巴竟然没发出声音，走到门边开了门，不是送外卖的，是沈泰。宋连又想开口说话，傻傻地张着嘴巴有无奈地闭上。刚才以为只是嗓子干张不开口，现在是真的说不出话。
　　沈泰看出来她的异常，问她，怎么了？
　　她习惯性地张口，没有声音，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初一走过来，看沈泰脸上的表情焦急，他握着宋连的肩膀，看着她。
　　“怎么了？”初一不明所以。
　　宋连转过身对着初一，眼睛里全是慌张和惊恐，她捂住嘴巴，试着在说话，没用，还是发不出声音。
　　“你说话啊。”初一对着宋连说。
　　宋连摇头，悲哀地望着她。
　　“她好像失声了。”沈泰说。
　　“什么！”初一握住宋连的肩膀，盯着她的嘴巴，“你说句话！”
　　宋连张口无声，颓败地跺了跺脚。
　　初一解下围裙，推着宋连，“快去换衣服，我们去医院看看。”
　　“肯定是你昨晚又抽烟又喝酒又熬夜所以暂时失声了，千万别担心，抽一盒烟不至于变成哑巴的！别急！”初一站在门外一边安慰一边急的走来走去，拿出手机百度突然失声是什么原因。
　　“抽烟？”沈泰吃惊地问，提高了音调“一盒！！”
　　初一看着沈泰表情郁愤的脸，低着头继续查百度。
　　宋连换了衣服走出来，沈泰满脸怒气地盯着她，“你是不是疯了！”
　　她站着不动，低着头看着地面，固执地像一个做错事却不愿意承认的小孩。
　　沈泰走过来一把拽住她就走，宋连又一把拽住初一，初一差点飞起来，路过沙发顺溜地拎起包包，一路被拽着下楼。
　　到了医院，沈泰通过朋友的关系免掉了排队挂号直接进了专家门诊。做了检查之后沈泰等着拿检查单，初一陪着宋连去专家门诊先了解情况。
　　刚进门，初一就握紧了宋连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帅！”
　　宋连端详着医生的模样，戴的老式的半框眼睛，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绝对是标准女婿款。
　　医生看了看宋连，初一忙说，“她失声了！刚刚才发现的。”
　　“经常熬夜吗？”这一生不仅人长得斯文，说话也很温和。
　　见宋连摇头。初一捣了一下她的胳膊对医生说，“是的，她经常熬夜，没日没夜。”宋连瞪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无奈什么都说不出来，初一瞪回去。
　　“经常抽烟、喝酒？”
　　宋连再次努力摇头。
　　初一说，“不是，昨天晚上抽了一盒烟，喝了一打啤酒。”
　　“失恋了？”医生突然冒出这个问题，初一机灵地问，“这个也需要了解？”
　　医生被问得有些尴尬。
　　“医生，你失恋会这样吗？”初一追问。
　　宋连赶紧抓住初一的手，使劲摇头。这时沈泰也走进来，把检查单子交给医生。
　　医生这才缓和了尴尬，“声带是好的，没什么大碍，轻度声沙，多喝水，少说话，不要熬夜，提高睡眠质量，注意休息，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宋连伸着头，做着乱七八糟的动作，初一也看不懂她在干什么。她掏出手机打字，沈泰问医生，“多久能说话？”
　　宋连停下打字的动作，听医生的回答。
　　“很快，可能晚上就能出声，但是还是尽量不要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初一说，好像生病的是她一样，说着她的头往前伸，眼睛盯着医生的胸口看。宋连站起来拽着她就走。
　　“我看看他姓什么。”初一咕哝着。
　　走出来之后，初一笑呵呵地犯傻，“周志远！这名字真好听，周医生，周志远，志远……”
　　宋连的内心大喊，花痴！花痴！
　　果然晚上的时候就能轻轻出声。过了两天就可以正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