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像是浮光掠影》姜平

27、第 27 章

　　周六徐森休息在家，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的原因，心情看起来很低沉，一直呆在书房里。宋连煮了咖啡端进去给他。
　　他正在看书，但是心不在焉，她进去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宋连关心地问他。
　　“没事。”徐森说，扶着额头，“可能有些累了。”
　　“那就不要看书了。”宋连把他的书合上放在桌子上，拉着他起来，“我们去客厅里。”
　　把他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宋连把手塞到他手里，与他相握。“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笑着，带着些许的羞涩，可是很开心的样子。
　　徐森面无表情，“我也有事情想和你说。”
　　宋连没想到他也有心事，于是说，“那你先说吧！”
　　她不知道徐森阴云密布的脸预示着什么，但她迫切想知道他的事是什么。
　　“你说啊！”宋连见他盯着自己有些犹豫。可是她那份激动的心情还是掩盖了一时蹿起的一点点不安的心情。她想，不管你说什么，我要说的是好事，一定会让你开心！
　　“宋连，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徐森缓缓吐出的一句话，让宋连的心立刻从天堂坠到地狱，她看着徐森，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然而，他的眼神坚定，毫无波澜，好像这是他早就做好的一个决定。
　　“分开是什么意思？”她傻傻地问了一句。
　　徐森张口，无法直视她悲伤溢满眼睛，她甚至有些恐惧，不敢相信。
　　“有些事情，你知道的。”徐森落下眼眸，看着她的手从他手心抽离，就好像看着她离开，他有一秒钟想去拉回那双手放在唇边亲吻，可是，他的手悬在空中两厘米又放下。
　　宋连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是不是在暗示她，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知道苏惠和沈泰了？
　　她低下头，他会不会怪自己没有告诉她？可是，这是别人犯的错，凭什么要惩罚他们？
　　“你不爱我了吗？”宋连又抬起头看着他。
　　徐森毫不犹豫地说，“怎么会？”我当然爱你。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
　　“为什么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却不能在一起。”宋连又问他。
　　“宋连……”他只是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给不出回答。
　　宋连站起来看着沉默的他，或许这就是命，不得不认。
　　刚才她还在想，年底带他回家见父母，然后安排两家父母见面，说不定很快他们就会商量着订婚的事。他说过想结婚的呀？她告诉他她会考虑的，可是他选择离开她。徐森，你是不是怪我？我不该瞒你苏惠是沈泰的的妹妹，她因为爱沈泰才做出那种事情，而沈泰，沈泰又是谁呢？他谁也不是。她不想跟任何人提起沈泰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一定是在怪我。宋连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回到房间，一个人坐在床边。
　　这一晚，他们没有睡在一起。
　　从他说出分开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

　　第二天，徐森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在书房的桌子上，徐森留下了一张字条，“好好照顾自己。”
　　宋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明明是他的房子，要走也是她走。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分开吗？连说一句再见的机会都不给？
　　她拨了徐森的电话，关机。一遍、两遍仍旧是关机。

　　此刻徐森已经坐上了飞机。
　　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孩从他身边经过，徐森一时大脑空白，竟抓住了那女孩的手臂，女孩吃惊地看向他，甩开他的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徐森赶紧道歉。
　　她不是宋连。
　　他的头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现在应该刚刚起床吧。

　　徐森离开是为了开始一段旅行。他想沿着宋连走过的路走一遍。那张她画的地图他装在身上。
　　第一站，他到了兰州，在手机地图上寻找她说的“马子禄牛肉面”，点了一碗牛肉面，在店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空位置，窗口有一个女孩独自坐着，他只好走过去指着空位置问，“请问这里有人吗？”
　　女孩抬头看看他，吃惊的样子，摇摇头。
　　他坐下来，女孩盯着他看，“你是不是在飞机上拽着我的怪叔叔？”
　　“恩？”听女孩这么一说，徐森也有点印象。
　　“在飞机上真是不好意思，我认错了人。”徐森不好意思地说。
　　女孩扑哧一笑，“怎么这么巧？在兰州下的飞机，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
　　“我听说这里的拉面比较有名，所以来尝尝。”
　　“我也是！”女孩笑嘻嘻地说，“其实，我就是为了吃拉面才来这里的！这辈子一定要吃到一碗正宗的兰州拉面才没白活！”
　　徐森看着她入了神，宋连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她会不会也坐在这个位置，像对面的女孩一样，在拉面端上桌的时候对着拉面笑，然后大口大口的吃。看起来她好像在吃人间第一美味一样。
　　“超级好吃！”女孩说。
　　徐森点的拉面也端上来，看着女孩吃得开心，他也大口吃起来。
　　“要不要再吃一碗呢？”女孩盯着面前空空的碗，摸着肚子犹豫着。
　　“叔叔，好吃吗？”女孩突然凑过来，睁着灵气的大眼睛。
　　徐森点头。
　　“服务员！再来一碗！”女孩高声喊着。
　　徐森没想到这女孩胃口这么大，竟然还要吃一碗！看着瘦瘦小小的，怎么这么能吃？吃得时候还丝毫不注意形象。
　　“我先走了。”大概是因为坐在一张桌子上，徐森走的时候出于礼貌向女孩告别。
　　太好吃了！我明天还要来吃！徐森才刚离开桌子就听到女孩说了这样一句话，忍不住看了女孩一眼，她正埋头啊呜地大口吃着拉面。
　　我后天还要来吃！嘴里的拉面还没咽下，女孩又冒出一句。
　　徐森走出拉面店，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她腮帮子鼓鼓的，看嘴唇的动作应该是又说了一句话，她会不会是说，我大后天还要来吃！
　　不知不觉他笑了。他想起宋连，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气他的不辞而别？

　　白天把行李全打包，搬回自己的小窝里。宋连站在窗边，再次给徐森拨电话。
　　“你去哪了？”电话通了，宋连问他。
　　“我出来旅行。”徐森回答。
　　哦。
　　“宋连，好好照顾自己！”徐森说。
　　恩，你也是。
　　宋连挂了电话。
　　他去旅行了。也好，他平时工作那么忙，现在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可是，如果去旅行，带她一起该多好。
　　不要胡思乱想了。
　　宋连坐到飘窗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一口一口认真地吸着。她喜欢坐在飘窗里，看书、写作或是抽烟、喝酒、睡觉。她喜欢靠在窗户上，好像她坐在空中一样，随时会掉下去。她害怕也恐惧，可是她又爱极了这种感受，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有心折磨自己，这大概就是她折磨自己的方式。把自己推往越害怕的地方才知道自己承受的极限有多大。显然这一切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她在飘窗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发烧了。吞了一颗退烧药，蒙在被窝里睡一觉，没有用，难受的要命，头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一个千斤重的铁块压在她头上，身子虚弱无力，躺在床上抓着被子，有一刻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强撑着起床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到楼下的门诊部挂水。挂了三瓶水，浑浑噩噩地在医院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烧退了。她回到家里呼呼大睡。
　　她突然难过，梦里流着泪，醒来也在流泪。泪水安安静静地可就是不停地流，她想念徐森，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温暖的身体，想念他好看的脸，她想念他的一切。
　　可是他们分开了。
　　他走了。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宋连问自己。
　　她在自己的小窝里颓废，为什么，这段爱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苏惠，可是为什么，别人的犯的错误却要他们来承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为什么她一定要来打扰自己？宋连真希望世界上能有一台时光机能倒退，或有一个改变命运的上帝，她要求他，求他把沈泰从她的生命里除去，她不要认识他！不要！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身体很虚弱，她很想打电话告诉他，她好想他！她需要他！
　　有没有人能帮个忙，帮忙告诉徐森，宋连生病了，请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