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像是浮光掠影》姜平

12、第 12 章

　　凌晨两点，宋连还没有睡，卧室内有微亮的光，投射在地板上铺出一条霞光小路，她赤脚走过，窗帘被风吹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在她要靠近出口的时候将她半个身体网住，
　　她手里点燃的烟毫不留情地在窗帘上烧了一个洞，她把窗帘拉到一边，烟叼在嘴里，费力地把厚重的窗帘绕了一个结。她坐到飘窗里，抽了几口烟，
　　剩下烟蒂直接扔到那盆只有泥的花盆里，随手打开一罐雪花啤酒，大口地喝着，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似远方空寂的黑暗，又似眼前玻璃上的光亮。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喝酒？大概是那段在丽江生活的日子，穿梭于丽江各个酒吧，在丽江的街头听流浪歌手唱歌，聚集的人群受到歌曲的感染，
　　竟有人买了若干打啤酒分给在场的人，于是大家一起喝着啤酒听着歌，还会自然而然地跳起舞来，坐在那里唱歌的是个留长发的男人，络腮胡，弹着吉他，
　　来丽江唱歌都不是为了出名，只是想唱自己的歌，在这里总会有人为他驻足。宋连就是那个为他驻足的人。他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星期，她就来听他唱了一个星期的歌。
　　她说，好喜欢那句:我灌着啤酒，抽着香烟，等你握住我的手……
　　最后一天他唱完，请她吃饭，她知道他叫阿东，他喊她宋小妹，她听了咯咯地笑。他们成了朋友。
　　后来他们一起去西藏骑行，一起去过布达拉宫。最后分开。
　　那时候起，她喝啤酒就一定要抽香烟，那样才够味。

　　她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游走。她经常会半夜起来写小说，或许是做了一个梦，或许是睡不着在胡思乱想，总之，有一点点的灵感她都会从床上爬起来，
　　不分白昼黑夜地敲键盘。她不是写网文的需要每天码字，她相对自由些，想写就写，有时候可能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有时候没日没夜一个星期半个月都是正常的。
　　她写到清晨，写不下去，又毫无困意，出去晨练一圈回来，洗了个澡。放着音乐洗衣服。心情似乎很舒坦。
　　她用冰箱里剩的材料给自己做了一个火腿披萨，一边吃一边跟着音乐跳舞。
　　她总是这样度过一个人的时光，单身了这么久，她早就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徐森会看见她昨晚的样子。没有哪个男人会爱上喝酒抽烟的女人。

　　初一婚期到了。婚礼前一晚宋连接到她的电话，让她早一点到她家陪她去化妆。
　　第二天，宋连五点钟起床，六点钟就站在初一家门口敲门，初一穿着睡衣，眼睛都没睁开。
　　“你还叫我早点，赖床的还不是你！”宋连进门看着她游魂一样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她站在卧室门边催促，“赶紧的，你这个日子多少人结婚你知道吗？
　　到那边化妆估计都得排队。”
　　“没事，我约的七点，没人跟我抢。”
　　“七点！”宋连惊呼，直接把她的人从床上拽起来，摇摇晃晃推到浴室，“快点洗澡！现在是六点十分！”
　　一直以来，初一都没有时间观念，宋连必须把接下来的安排给她说一遍，“你最多二十分钟洗澡，10分钟穿衣服，还有二十分钟我们正好开车去伯爵！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初一果然很迅速，在宋连规定的时间里收拾完毕。
　　“亲爱的，今天你开车载我！”初一把车钥匙塞进宋连手里，嗲声嗲气地说，“人家今天是新娘子哦！”
　　宋连一个白眼跑过去，车子启动一溜烟开出车库，行驶在大马路上。
　　初一在副驾驶座位紧张兮兮的抓着车顶拉手惊魂未定“大姐，这可不比西藏，地盘广大，你开这么野我好害怕！”
　　宋连看着车流慢慢减速，反正时间来得及。
　　宋连停好车到伯爵婚纱店里面只见初一黑着脸和前台说话，“我不是预约的七点嘛，怎么我来了就没位置了，那我预约有什么用吗？”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她们来的实在太早了，只好给她们先化妆，请您做这边稍等一下，马上就给您安排！”
　　“我说你们这服务有问题吧！人手不够你但是多雇几个人，你说今天来的谁不是结婚，能不着急吗！你太影响我这新娘子心情了！不行，你现在给我安排！我等不了！
　　快点！不然我投诉你！我投诉你们整个店！”
　　眼看初一的脾气已经上来了，宋连赶紧把她拉过来，“好了，初一，坐这边等一会儿！”她又对那位满脸通红尴尬到不行的前台小姐说，“我们只等十分钟！”
　　幸好，五分钟之后就安排初一进去化妆。
　　化妆的过程就是宋连无聊等待的过程。
　　“我跟你说，宋连，你今天要是接不到姐扔的手捧花你就注定单身一辈子！”初一说。
　　“你太狠了！”宋连撅着嘴。
　　“等会我就在手捧花上写上你的名字，哈哈……”
　　“美女，请您不要乱动好嘛？这边头发都歪了，要拆了重新编。”
　　噗嗤。宋连忍不住笑。“你老实点，不然化丑了。”
　　诶？你别拍，我还没化好呢！初一看宋连在旁边拿着相机对着她赶紧用手挡住脸。
　　其实，宋连是在拍视频，她要把她今天的样子都录下来。虽然在婚礼上有专门的录像师，但她要拍下全过程。
　　“怎么样？美吗？”初一化完妆站在宋连面前。
　　嗯，太美了！宋连真心赞美。
　　初一皮肤白，扫上一层淡淡的粉底就足够了，长发编起盘成一个心形，简单又精致，美丽脱俗。
　　多拍几张，亲爱的！初一满脸开心。
　　宋连举着相机对她咔嚓咔嚓几下。
　　“好了好了，走吧！”初一满意地挽着宋连的胳膊。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宋连找了点吃的，初一只喝了牛奶，说怕妆花了。
　　十点多高翔才到酒店，陪着初一说了会儿话，两人到门口迎宾。
　　宋连按着初一说的坐在左边第二排桌子。
　　“徐森，你怎么才来，你看，宋连在那呢！你就坐她旁边。”初一指了指宋连的方向，徐森点点头，说了句祝福的话。
　　“也祝福你！”高翔拍拍他的肩，“我老婆可是把她朋友圈最优质的姑娘介绍给你了！”
　　徐森会意笑着点点头。朝着宋连的方向走去。
　　十一点左右，初一慌慌忙忙地跑过来拉着宋连，“走走走，跟我走了。徐森你在这坐。”
　　你别跑啊，发型都乱了。
　　没事，你给我整整。
　　急匆匆到达休息室，初一赶紧脱了衣服，换婚纱，宋连不急不躁地帮她穿好，整理好她的造型。
　　她这才安稳放心地坐下来。原来是初一的大学舍友们来了，要跟她合照。
　　宋连在一旁也拿出自己的相机给她们拍照。
　　婚礼开始了，初一挽着她爸爸的手臂从红毯的另一头慢慢走过来，会场的婚礼进行曲声声奏响，两个相爱的人携手面对司仪，交换戒指，亲吻。全世界都相同的婚礼仪式，每个人都会这样结婚。
　　不知为何，宋连竟想象不出自己穿着婚纱走上红毯的模样，一直富有想象力的她，竟然无法把自己放到那个画面里。大概，她还没有准备好要结婚吧。
　　“宋连，新娘要扔手捧花了！”徐森轻轻拍了拍出神的宋连。
　　宋连冲着他笑了一下，徐森给她一个加油的手势。她点点头，站到一群等着接新娘捧花的人后面。
　　初一特意寻找了宋连的位置，对着她使眼色，不接到你单身一辈子！
　　宋连握拳点头，我会加油的！
　　初一被过身去，十分自信地往后大力扔出去，然后赶紧转身，会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手捧花降落的方向，初一捂着嘴，OMG！方向偏了！怎么办？
　　等着接捧花的人随着手捧花方向追逐，可还是晚了，那束承载爱情与美好未来的手捧花，安安稳稳地落在徐森的怀里。
　　徐森摊摊手，只好笑笑。
　　绅士地站起来拿着手捧花，穿过面前惊讶的人群，向后面静静站着的宋连走去。
　　那一刻，宋连想到大话西游里的一句话，我爱的人是个盖世英雄，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徐森就像踩着云的盖世英雄，款款而来，将花送到她手里。仿佛全世界，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全场响起了掌声，司仪巧妙地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舞台上。
　　仪式结束了，初一和亲人们告别，和宋连告别，新娘新郎穿着婚纱礼服驾车而去。
　　初一突然从车子天窗里蹿出半个身子对着大家挥手。看着她幸福开心的样子，宋连差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