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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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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脸色有一瞬间的白,她不明白自己是害怕自己和陈轻白的“交易”由此终止还是别的什么,突然有一瞬间的不想面对。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我明天收拾好东西。”
陈轻白一直觉得他跟郁离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各自的家事不应该过问,毕竟从两人不对等的关系上来讲,他过问就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他下午从江迟那里出来,绕了一圈还是回自己家喝闷酒,无聊到让于岭去找医院当天的监控视频。他瞧见郁离接了自己的电话,然后看见郁离坐在走廊上哭。他知道郁离是温温婉婉的性子,在自己这里受了气,最多是忍得满脸通红,看见视频里的人,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没见过郁离哭过。
就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并没有照顾好这个女人,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陈轻白没预料到她蹦出这么一句话,稍微拧眉,似笑非笑地问:“收拾东西,你去哪儿?”
郁离听他的语气,知道自己想错了,身子僵硬了片刻后放松,旋即脸上泛出热意——她居然发现自己整颗心都放松了下去。
“我……”她有些羞赧地盯着他胸前的扣子,空气中还弥漫的红酒的香气,是他身上的,郁离对他露出一个小心的笑容:“你要讲什么?”
陈轻白听她反问,突然松开她的手,有些不自在地坐起身来,抵着唇清了清嗓子,这……像是在害羞?
郁离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也稍微跟陈轻白拉开了些距离。
陈轻白眼神游移着,瞧茶几上摆着的几盆多肉,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让于岭给你打了三十万。”
“三十万?”郁离心下一惊,突然给这么多,这还是要分手的节奏?她攒紧交握的双手,有些局促不安:“为什么?你每个月都有固定给我钱。”
暖黄的灯光下,女人还穿着单薄的成套睡衣,是保守的款式。他瞧见沙发扶手的毛毯,勾过来披在她身上:“家里不是缺钱么?怎么不跟我说。”
郁离怔忪片刻,意识到陈轻白知道了医院的事,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没有,于秘书每个月给我的钱,都足够了。”
她每个月接收陈轻白给的报酬,已经拿了她该得的,有什么理由又去问陈轻白要多余的钱,这原本就不是他们一开始就讲好的。
郁离低着头,裹紧身上的毛毯,有些不愿再继续谈下去。明明是他主动施以援手,可内心的难堪、自卑都如藤蔓般缠绕在心口,细密地勒紧。这个认知让她深刻的意识到两个人关系的本质,是金钱交换。
陈轻白盯了她半晌,眉头小幅度地蹙起:“我明白你可能觉得我插手了你的私事,但是郁离,你要明白,我没有让自己女人受委屈的惯例。这点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
后头的话被他紧紧刹住堵在喉间,但郁离知道他的意思。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因为没钱走投无路,才跟了陈轻白。
郁离的眼神黯了黯,她该知足的。最起码,陈轻白主动关心她的事,还给予她帮助,她该知足的。
都是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
陈轻白见人低着头,以为是郁离心里还有别扭,捏了捏眉头,想着再耐心给人解释解释,就听见一声轻叹:“我知道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光里便瞧见郁离起了身,然后毛毯滑落的瞬间,她已经跨坐在自己身上。
陈轻白倒吸一口气,沙发的位置不多,他下意识地握住郁离的腰,避免她不稳落下去。
郁离眨眨眼,像是鼓足了勇气。脸颊边有发丝垂落,在光线的照耀下变得明明灭灭,像暗夜悄然盛开的昙花。她扶住陈轻白的肩膀,直接将他压实在沙发靠枕上。
陈轻白本就喝了酒,郁离突如其来的主动彻底唤醒了他热血里的躁动。在这件事上,性格的原因,郁离从来没有主动过,不过他也乐见其成,弱弱软软的性子欺负起来更加带感,但像现在这样盲盒一般的惊喜,倒也让他意外和跃跃欲试。
早知道帮郁离解决麻烦会有这样的收获,他就不会蹉跎这几年了。
这时的陈轻白极好说话,他任郁离压着,懒着身子仰着头,看着正上方的郁离,笑的时候袒露着几分少年感。陈轻白抬手,将掩着她脸的发丝绕到她耳后,问道:“怎么?这算投怀送抱?”
郁离随着他的问话眼神落在了他的唇上,那里润泽饱满,她双手用力捏了两下他的肩膀,仿佛给自己勇气般,低头吻了下去。
那夜受的伤在他的脸上已全然不见,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他好像瘦了些,眼下淡淡一层黑眼圈,只是那双蓝色的眸子灵动着,观察着她的神色。
郁离有些恼,颤抖着拿出一只手捂上去。
陈轻白眼前失去了清明,知道人害羞了,笑起来,下一秒便察觉到振动的喉结上落下了一个吻。
陈轻白的呼吸骤然急切起来,他手臂收紧,将人拎起来,调了个位置压在身下。
郁离被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吓到,睫毛颤动着,手还揪着他的领子。
“挑逗我?”陈轻白微微眯眼。
郁离瞪大眼睛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但她没否认,手上用力,拉下他的衣领,又朝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酒后的男人不禁撩,就着抱着的姿势起身,往卧房走。
那几秒的时间郁离思考过,陈轻白钱给了,也不会收回去,她也确实缺钱。如果还不了这钱,她还不如履行好自己的义务。也是,她和陈轻白不本来就是这个关系么,何必顾影自怜,自认清高呢。
她想让陈轻白高兴,对得起陈轻白的钱,也对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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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轻白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去英国的时候带着些跟郁离怄的气,再加上业务上的确有棘手的问题,两项相加,他没有过一天踏实安稳的睡眠。所以好觉被电话振动的声响吵醒,他带着十分的不耐烦。
手摸到床头的木柜,接起电话,声音还喑哑着,听着对方先开口。
那头也沉默了一晌,试探地喂了几声。陈轻白烦躁至极:“说!”
电话那头的人更疑惑了,带着小心地求证:“请问这是郁小姐的电话吗?”
听到郁离的名字,陈轻白将手机拉开看了眼,察觉自己拿错了手机。折腾了一晚,郁离似乎极累,在他怀里睡得不安稳。鬼使神差的,他没叫醒郁离,回复着电话:“嗯,是。”
“哦,您好,”电话那头的人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是这样的,郁小姐的父亲在我们医院就医,其实已经可以出院有段时间了,但是陪同病人的家属不同意,所以您看……”
打电话的是医院的行政小姑娘,听着电话里好听的声音小心脏砰砰跳。只是领导催促着,又听说郁离是医院哪个高层给介绍入院的,所以即使病人家属吵了一上午他们也没敢得罪,无奈之下,她这个小炮灰被领导推在前面打了这通电话。
陈轻白任由思绪恢复了几秒,才想起来之前郁离委婉地向于岭求助过她家人住院的事,于岭汇报到他这里,他还点了头。
他收起思绪,朝电话回复到:“好,今天会过去。”
手机挂断放下,郁离还没醒,陈轻白垂眼的视角里有她卷曲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他心下一暖,凑过去在她鼻尖蜻蜓点水了一个吻,然后起身洗漱。
郁离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被水声吵醒。睁开眼反映了几秒,想起了昨晚自己的主动和后来陈轻白的疯狂。她盯着床位桌子上的几盆绿植出神,兰草是常绿的植物,所以她经常放在室内,补充点生机,此刻绽放的叶片上还挂着几滴水,显然是有人刚浇过。
“醒了?”
郁离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下意识拿被子拢住身子。陈轻白不知何时已经洗完澡,单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劲瘦好看的腹肌,正抱着双臂瞧她。
郁离嗯了声,瞥见他湿漉漉的头发,又想起昨晚陈轻白根本没给自己吹头发的时间,于是说了句:“你……记得把头发吹干。”
他顿了顿,轻笑了声:“怎么,怨我昨晚没让你去吹头发?”
陈轻白这人反映向来是快,郁离说的话很快让他联想到昨晚发生过的事,他坏笑着,单脚跪上床。郁离瞧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又要来,吓得往后仰:“你、你干什么?”
“怨不得我,”陈轻白又笑笑:“昨晚主动缠着我的人是你,我也没办法。”
郁离听见他这话,想起了自己昨天吻他的那一下,脸轰得一下就红了。
陈轻白将郁离脸上精彩的表情看了一轮,松了手,站直身体,不打算逗她了:“快起来洗漱,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郁离听着他前半句话,身体已经下意识反应着从床上爬起来,脚刚踩在地上就听到了后半句,她愣了一下,回过身想问他,发现那人已经毫不避讳地解了浴巾在换衣服。
郁离不好意思地猛然避开,转头坐回去:“去医院干什么?我没生病啊!”
陈轻白扣衬衫扣子的手顿了一秒,然后手指继续在纽扣孔隙中穿梭:“早上拿错了手机,所以帮你接了电话,你家里……在医院可能出了点问题。”
郁离皱着的眉陡然松开,立刻猜想到了可能发生的情况。意识到这件事被陈轻白知晓,她的手攒成了拳,握紧了被子。
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陈轻白穿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有些后悔,应该养成睡觉前关机的习惯的,让陈轻白知道了这件事,让她有些难堪,她害怕陈轻白又像上次一样,说她只知道给他惹麻烦。
“谢谢,我了解了,”郁离回复得很平静:“等会儿我收拾好自己过去。”
陈轻白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虽然他们俩之前的确不过问对方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郁离的语气让他听得心里非常不舒服,可能是第一次主动关心人的自尊心没得到满足,陈轻白语气有些不好:“你确定?你家里的那些麻烦事,你能搞定?”
这句话扎得她心口一疼,郁离垂着头,留一个挺直的背影给他:“嗯。”
“好吧,那随你便。”陈轻白眼皮也不抬,套上外套便拉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