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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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哎，你说二爷这几日像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哪次不是隔三差五地就往那些个香阁跑，近来倒是乖巧了不少呢。敢情•••是老天爷要下红雨了？”
“切，还不是因为前几日来的那位神仙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地。叫•••叫什么来着？说是墨公子介绍来的客人。嘿嘿，天知道是不是只是客人那么简单。”
“别这么说，我看那位公子举止可文雅了。听说还是天下第一乐师呢，看那气质就和咱二爷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可难说。”
“哎，看，小笙歌儿来了。笙歌儿，这么早，也来打水？二爷不用你伺候了？”
提着木盆的笙歌儿抬头循着笑声望去，不出意料地见着水井边围着的那群无处寻开心的青衣家丁。
暗叹一口气，随即轻抿有些肉肉的唇畔。礼节性地探探身子，朝着水井走去，“二爷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也没有闲情去了解。”
“嘿，你这什么口气啊！故作清高。有本事，你也像那什么公子一样作个什么乐师，再让咱二爷给瞧上了眼，说不定还真能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哟，嘿嘿••••••”
“别这么说嘛，大家怎么也算同行一场，应该相互照顾才是。”一只手拢过笙歌儿的肩膀，套近乎地贴近，“要我说，我要是二爷，一定选小笙歌儿。除了他那脸有些那个什么一点，咱笙歌儿肌理可是一等一的好呀，听小平说，咱琴仙园的姑娘都及不上呢！”
笙歌儿冷静地拨开肩上的手，口中却是一句话也不愿和他们说。
“哦？有这回事？”
“可不是，还不就是那次玉汤匙之后的事。嘿嘿••••••”
“要是江湖上真有那么个千面人的话，咱指不定以后还真要仰仗小笙歌儿了。你说是不是？”
新提上来的水不稳地荡漾开层层涟漪，倒映出一张模糊的面庞。那张脸上，一道骇人长疤伴着水波狰狞的扭动着。
“••••••笙歌儿？”
“你们这些个狗奴才，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儿磨叽！二爷今个儿早起，已经在前厅等着用膳了。你们这些狗奴才没事想找死惹二爷生气那是你们的事，可别打牵连上我！”
哄笑声中划出一道刺耳的怒骂声，众人回头。就见到撑着身青黄色缎子的蓝管家插着粗腰身，扯着大嗓门朝这边叫骂着。
“二爷什么时候改在前厅用膳了？”低下一阵嘀咕声飘过。
“爷的事也是你们这些作奴才的能管的吗？•••都傻愣在这做什么，还要我请你们吗？还不快去！！”
当下再没有无脑的敢插嘴了。众人匆匆低头抱着各自的面盆水桶，加快脚步地四散开去。笙歌儿也加紧了速度地洗漱着。
待青衣家丁散得差不多了，一个声音唤住了正要离去的笙歌儿。
“小笙歌啊，你过来。”
原先还怒气冲冲的兰管家待众人离去后，一改当前凶神恶煞的模样。笑眯着双不大的眼睛，冲着笙歌儿招了招手。
“过来呀~~~”
待走到他跟前，管家亲昵地牵起笙歌儿的手，加紧的握了握。
“傻孩子哟，和你说了几回了。他们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赶紧告诉我。这么些个小鬼还怕我搞不定他们呀！唉——你呀，就是个小受气包。呵呵~~”
粗哑的声音不是很好听，有些傻气的笑声也不像他的性格。可听在随逸耳中却感觉很温馨。
其实•••笙歌儿也是知道的，这些温柔都只是兰管家在他身上的一种寄托罢了。
兰管家单名一个钟字，几代都做了阮家的管事儿。听说三十来岁才得一子，取名叫做兰翼。晚来得子又是独子，家里自是心疼得紧。却不想一次兰焦氏回娘家省亲，路上不幸遇了山贼。待派人去救时夫人已经断了气，小兰翼身上中了好几刀，脸上也被划开了好大一口子。也许孩子命不该绝，就硬是吊着那么口气给活了下来。
中年丧妻的悲痛几乎打垮了兰管家，但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得撑下去。小兰翼也很争气，身上的伤也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
但脸上那道骇人伤疤却令他受尽白眼和歧视，孩子还是懵懂的时期，况且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战战兢兢地过了近半年，孩子还是抛下了父亲，走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小兰翼都有着这为世人避之不及的伤疤，勾起了兰管家的念想。让他把没有来得及分发的父爱加之在了自己的身上。况且不管它是出自何处，能被人爱着••••••总是温暖的。
还在恍惚间，感觉被握着的手被塞进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低头一看。
“这•••”
‘嗨，拿着吧。真是，你还跟我客气啊？待会儿二爷要陪随公子出去一趟，估计会要你跟着。到时候少不了又要买这买那的•••看你这身衣服都褪色褪成什么样子了。•••半路上如果二爷有些什么私事，用不上你了，你就自己去布衣阁卖身新的吧！啊。”
笙歌儿还想说什么，却从握紧他的手中感觉到了不容拒绝的坚定。
轻轻咬了咬肉肉的下唇，“嗯，我会的。”
••••••
凤煌城古来便是块风水宝地，青岚叠嶂的山峦却开辟了四通八达的水道，更是各方县道上京缴纳税粮的重要良渠，造就了这方的富饶。而青峰入云霄的地势更是造就了稀花珍草的滋长。这边的人才也不少，什么文豪隐士的层出辈穷。近来凤煌城首富，阮肆梵更是得了御上亲封“布衣候”的称号。
此时正是凤煌城往来人流最为旺盛的秋季。
凤煌城特有的季节树云朵红叶更是像飘零的彩蝶，疯狂的在人群间舞动飘摇。洋洋洒洒为这梦幻的城都增添一层光辉。
清冷若秋水的双眸凝视着窗外这动人心弦的一切，却不知•••大开的窗勾勒出的美景映在他的身后却是比这秋景更美幻几分。
望着这一切的阮棋景笑了，笑得不像个纨绔公子，笑得那么满足。此时的心里只闪过一句话，
纵使此时他的一切付之一炬，只要这样看着他•••就好。
感觉到什么，随逸有些不自然地转头。躲过阮二爷的视线，修长的手端起桌上的骨杯正待要凑近唇畔。
就见着一片无辜的红叶飘啊飘，飘啊飘，温柔地躺进了那口小骨杯。顺带荡出层层涟漪。
某人就这么见着那片嚣张的红叶优哉游哉地躺进自己极力讨好的美人的杯中。看着美人极优雅地放下杯子，登时火冒三丈。
“啪！”
回身一巴掌甩在一旁的笙歌儿脸上。
“你这奴才是怎么做的？没看到风大吗，还要我教你？”
一巴掌也将偷凝随逸古琴的笙歌儿拉回了神，轻拂去嘴角的血丝。习以为常地轻叹口气，上前为随逸换茶。
却被那双操琴的手推了推，“不必了。”美人如是说，清冷的眸子不满地扫了眼阮二爷。“听说这云朵红叶有败火养肺之效，随逸今日是有幸才得以品鉴，还应谢过阮二爷。”他顿了顿，扯过衣袖轻拭笙歌儿嘴角，“为件小事大动干戈，不仅劳神也易上火。如果二爷听得进随某劝•••望珍重。”冷冷视线扫了过去。
竟使早以习惯如此的阮二爷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或者说他在乎自己在他眼中的印象，竟也开始后悔在他面前这么粗鲁。
“呃•••我刚才•••是冲动了。那个•••笙歌儿，这有些银子，你拿去买身新的衣服吧。看都旧成什么样了，尽丢•••我是说•••待会儿我和随公子还有些事要做，你就自己先回府吧！”
看着手中被塞进满满当当的荷包，听着耳边从未听过的一声笙歌儿。想到阮二爷竟也有要装文雅的一天，不禁嘴角抽了抽，想笑却又叹了口气。
不拿白不拿，当即俯下身，“谢过二爷，那小的先告辞了。”
“嗯！”
听着身后阮二爷极力地解释什么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可笑话语。
笙歌儿在走到门口时忍不住仍回头望了眼桌旁的古琴，却见着随公子冲过他淡淡笑了笑。
•••纷繁狂乱的桃花•••飘逸的纱衣•••艳红的血丝••••••
靖宇，我喜欢你。
几个飞快的画面在脑中闪过，一个飘若浮云的声音，柔和却透尽了苦涩。一霎那间，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口。
他？
“你怎么还站在这？”
一惊，笙歌儿急忙匆匆下了楼，脑中瞬间的画片也变得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