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坑》未畹

22、见血

　　2100年7月3日 9:12A.M.
　　雷沃澳大利亚区达尔文市斯派克广场
　　布莱斯今天难得没有离队，而是与他们同行。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仅披着大衣，还戴着一双黑色皮革手套。
　　虽然今天阴云密布，狂风怒号，气温有所降低，但程潇觉得还不至于穿成这种地步。他的装备还有随身携带的伞，以及一般不是晴天他都不会戴着出去的眼镜——今天是个例外。
　　为了保证程潇的人身安全，布莱斯重新给了他一把枪——新制造的Kar98k，卓迈思街道买来的，考虑到程潇可能会比较适应这种老式狙击枪。
　　当布莱斯在锁着门时，一旁等待他的程潇背着枪问：“您不是一直都挺忙的吗，怎么今天有空陪我们？”
　　“因为她，”布莱斯锁好门后，把有锈斑的钥匙塞进口袋里，望着另外走远的两人的背影说，“克劳蒂娅小姐。”
　　“还有，那位警察为什么没有直接带走您？”程潇又问。布莱斯刚才大概地把林羽问他的事对他们说了一遍。
　　“因为这是比赛期间，我又是参赛选手，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是杀害奥德·厄兹蒂尔克的凶手，不过传唤是在所难免的，应该会在间隔的休息日。而且他们肯定会通过悬浮监视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这也因为我是参赛选手才可以如此，好在室内不能看到。啧，这件事影响了我原本与你们同行的计划，但克劳蒂娅始终是个问题……不过我们都组队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走吧。”
　　他们出来之后都会直奔广场中心，因为除了那里外，其他地方都一片死寂，他们至少还可以坐在长椅上喂喂喷泉边的鸽子。
　　不过今天喂鸽子的另有其人——长椅被四个脸上有蝎子纹身的人霸占了，他们都剃着光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能用胡子长度来区分。他们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径直走来的程潇四人。
　　“终于要进行像样的比赛了吗？”叶茗时从西装外套的内袋里抽出匕首，跃跃欲试地想冲上去，被布莱斯拦下来。
　　“别冲动，可能会有埋伏。”布莱斯用右食指划过右眼镜架，扫描着周遭的环境。
　　“这么空旷的地方，怎么可能？”叶茗时不屑地说。
　　“不是人的时候，我们可以藏在任何地方。”继续扫描时，布莱斯接到了一通来自因克诺的电话，他闭上右眼三秒，接通了电话。
　　“布莱斯，那个姑娘没有说谎，她的DNA里原本属于陨化烬的部分是类似原生烬但又有放射性的物质，以及，结合你昨晚告诉我的信息，我又做了次实验，发现了她的白细胞对除了植物细胞外的任何带DNA的细胞都很敏感，顺带一提，她的红细胞中异化烬的成分被原生烬所替代。接下来的实验发现，她的白细胞会破坏那些带DNA的细胞，并吸收其中的陨化烬，将其转化为那种类原生烬的物质。目前我的研究结果大概就是这些。”眼镜中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让布莱斯听到。
　　“我明白了，艾利卡，后续有新情况我会再对你说。”布莱斯刚挂断电话，长椅上唯一没留胡子那位向他丢来一枚金属飞镖，他及时侧过身子，没有正面中招，但右脸颊被划出来一道口子，血淌下来，很快就止住。
　　叶茗时又想冲上去，照样被拦住了。
　　这时，克劳蒂娅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泛起红晕，她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我闻到了……血……早餐……”她的语气淡如微风拂过。
　　布莱斯仍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他发觉克劳蒂娅不在自己身边。
　　他看着眼前的克劳蒂娅，微微张大了嘴。
　　克劳蒂娅一只脚站在喷泉边上，另一只——被金蓝相间的鳞片覆盖的恐爪龙爪勾在长椅的靠背边缘上，一根趾爪有节奏地敲击着金属边。她化为爪的右手上，提着那位扔金属镖的家伙的脑袋，下段连着一小段脱离身体的脊椎，他还保持着生前的平静表情，注视着眼前眼睛变为殷红的女孩。他的身体躺倒在椅上，断口处的血流着，滴着，溅在斯派克的雕像上，溅在另外三个蝎子兄弟的惊恐的脸上。克劳蒂娅看着她迟来的早餐，愉悦地把嘴角咧到耳根，吞下头颅，而后舔了舔嘴唇。
　　鸽子在她身边扑腾飞过，犹如簇拥着她的信徒。
　　程潇、布莱斯和叶茗时都明白要阻止事情进一步恶化，但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程潇。他切换了两次位置，迅速地瞄准并连续扣下三次扳机，每一枪都击穿了一个蝎子兄弟的颅骨，穿颅而过后又击穿了克劳蒂娅的脊椎三次，她的身体不能动弹了，眼睛变回了蓝色。
　　“你在干什么啊？”叶茗时不解地冲程潇大喊道。
　　“我……我不知道……”程潇眼中出现了和克劳蒂娅一样的红，那是与布莱斯虹膜上的亮红色有别的暗红。这红色在程潇开口后逐渐消散。
　　“98k的威力没这么大……保持警惕，说不定还有埋伏。”布莱斯手中的伞不知何时成了把黑色的重剑，皮革手套也变成了外骨骼装甲，正慢慢地接近克劳蒂娅。
　　“真是精彩。”斯派克的雕像后、底座上跳下一个人，穿着沙漠色的风衣，戴一顶棕色牛仔帽和墨镜，他的头发和胡子灰白，声音让布莱斯想起那晚在酒馆听到的歌声——那个驻唱歌手。
　　“你到底是谁？”布莱斯问，他走到了长椅边。
　　“戴蒙德，格里特·戴蒙德，我还有另一个你们更熟悉的名字，‘砂钻’。”他慢悠悠地说。
　　叶茗时没等他有动作，先一步将用铁链连在柄上的匕首刃甩了出去，链子绕住他的左手，然后将其绞断。
　　“这很痛的，你不知道吗？”格里特看着地上自己的断肢平静地说。
　　“谁管你啊。”叶茗时将匕首刃收回。
　　“真是有够没礼貌的，”格里特啧着说，“算了，我是来干正事的。”说完，他身后缓缓伸出一条金属蝎尾，末端的螯针形似注射器。
　　蝎尾飞速地扎向克劳蒂娅，但被布莱斯单手举剑挡下了。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迪培瑟的儿子。”格里特蔑视地说。
　　“闭嘴。”布莱斯弹开蝎尾，想要一刀了结他时，被他右边的金属蝎螯钳住了剑刃，蝎尾迅捷地执行好任务，收进身体里。
　　“她的血我就收下了。”当叶茗时再次想甩出匕首刃时，格里特已经变成一只断螯的小蝎子，骑上一只鸽子的背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