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坑》未畹

20、呼之欲出

　　2100年7月3日 6:00A.M.
　　阿万斯中华特区上海市国际刑警总部
　　林羽没有迟到，很准时地到了李从闻的办公室。当她正想敲门时，李从闻从她身后走来，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的脸上残留着些许剃须泡沫。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名专攻复原仪的技术人员，赫德琳·谢丝特「Hedrin Sheester」。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年轻的小姐并不在正式编制内，她是同国际刑警高层签了合同，从普列特招来的。普列特除了雇佣兵外，像她这样的技术人员也是存在的，但只占极少数。
　　雇这样一些技术人员对国际刑警的主要作用就是解锁复原仪的固有权限。世界上所有的公安机关所持有的复原仪从它们的统一生产地迪维勒曼被发放出来时，都无一例外地被上了权限锁，使用者只能极为有限地使用它们的功能。
　　迪维勒曼政府是被迫放出这些复原仪的，当初他们被曝光持有这项足以影响世界的科技时，就被国际舆论质问为何不将其投入到刑事侦查中。
　　因为维亚人特殊的生理系统，整个维亚的刑事案件破案率不足百分之二十，而这样的技术无疑能改善现状。
　　结果是，在联合国的压力下，迪维勒曼向各国的公安机关发放了大约两万支复原仪。此举使破案率有了显著提高，但权限锁还是影响了办案，不过没人可以对此指点，毕竟迪维勒曼政府本身就没义务发放复原仪。最终，普列特兼海士科技的CEO莱恩·卡尼沃尔「Ryan Carnevale」在与迪维勒曼政府谈妥了一笔军事用品方面的交易后，迪维勒曼同意普列特派一批人过来学习复原仪的完全使用方法，并在学习结束后给予这批人复原仪的权限，把他们的信息素录入了权限库，权限的所有权仍在迪维勒曼手里。赫德琳就是这批人的其中之一。
　　前往澳大利亚所要乘坐的载具是一种因克诺提供的，被称作“迅翼”的特快飞行载具，具有自动驾驶功能，外形看起来像没有机翼的隐形轰炸机，它的速度可以超越音速，乘上它的三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2100年7月3日 8:00A.M.
　　雷沃澳大利亚区李治菲特公园
　　自昨夜奥德·厄兹蒂尔克遗留的衣物被发现后，整个公园都被封锁，所有能出入的地方都有把守，将迅翼降落在公园外的三人也经过了一系列手续确认才得以入内。
　　达尔文警方经过基本的复原，已经初步确定了此地为第一现场，所以证物和场地都得到了严格的保护。现场只有四个当地的警察，他们手持形似束口的喇叭的声波枪，驻在现场的四角。
　　赫德琳用挂在脖子上的ID卡通过了需要验证身份的电磁屏障，她黑色的切尔西靴踩在松软湿润的泥土上，浅灰色大衣的下摆拂过带露珠的矮草，清晨的气息弥漫在案发现场。
　　奥德的衣服原封不动地在地上，其他的证物则装在证物袋里，整齐摆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林羽和李从闻负责检查。赫德琳在衣服面前蹲下，撩起前额的一缕刘海，拿出随身携带的复原仪开始调试。
　　“说真的，我不是很理解你们为什么要让我来，有复原仪这种好东西，加上这里还是第一现场，凶手不是呼之欲出吗？不过我们签了合同，就当是公费旅游了。”赫德琳说。
　　“谢丝特小姐，您很快就会明白我们带您来的原因了。”李从闻说。
　　复原仪正式启动，淡蓝色的激光扫过衣物，投影出和昨夜的警察看到的一样的情景，那个蹲伏在尸体边的人影在日光下愈加模糊，如同打了马赛克。
　　“这应该不是什么程序bug吧。”李从闻说。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有必要汇报给迪维勒曼方面。”赫德琳的表情和语气都严肃起来，变得更像个专业人员，“这会对你们的调查造成不小的影响吧？”
　　“那还得等您进行下一步才能定论。”李从闻说。
　　“始终是要走到这一步啊……”赫德琳用复原仪扫描了后颈的腺体处，“好了，搞定。”
　　霎时间，浮在复原仪上方的投影展开来，覆盖了整个现场，如同置身于案发之时。
　　“哇！还有这种功能！”第一次见识复原仪的基本功能就被震惊了一个星期的林羽这次更是久久合不拢嘴。
　　“你不知道的功能多了去了，林警官。”赫德琳说。
　　“这个的范围有多大？”林羽问。
　　“这个型号的话……大概是以这个复原仪为中心，方圆一百米的范围，它能随着复原仪的移动而随时更新，有时需要加载，得看离惠特尼山远不远，总信号源在那。”赫德琳说，“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你们办案了，现在的画面是定格的，需要切换成移动的叫我就好。”赫德琳说罢在小桌子旁的椅子上。
　　林羽和李从闻的身体穿过凝在空中的水滴，探查着线索。林羽首先发现了脚印，由于下过雨，土地又比较松软，难以通过深浅来判断什么，但是能从其他方面来得出信息。她戴上刚才用来检查证物的手套，捡起奥德的鞋来比对脚印，排除出了模糊人影的脚印，应该是来回走动比较多的那个。“男性，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年龄接近三十……”林羽在心中记录着。另外，她发现了一个疑点：脚印之间有间断。人影的脚印在往远离奥德的方向走时突然消失，以及在奥德的身前和身后的脚印跨度大而且脚尖互相对着，从脚印深浅上看他不是跳过去的，这样的姿势变换未免有些怪异。林羽让赫德琳稍微回放一下画面，却出现了诡异的真相。
　　人影从奥德的前方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林羽在惊讶的同时让赫德琳把画面快进，又是同样离奇的场景：人影在离开奥德一段距离后消失在原地。
　　“这……有点离谱了……”办案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李从闻不由得感叹道。
　　“看来……这次的凶手不简单呐。”赫德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她自己把时间往回调，看到了雾蒙蒙时，奥德一个人站在这里，一颗子弹飞过来，击碎了飞出来的装着原生烬素的试管，原生烬包裹住子弹后凝固的画面。
　　“那个就是这个东西吧。”林羽看着桌子上被装在证物袋里的原生烬固体。
　　“说来，这里还有一把枪。”李从闻的手套触碰着莫辛纳甘木色的枪身，“能复原一下上面的指纹吗？”
　　“没问题。”赫德琳说，“……有好几个，其中录入的只有三个，奥德·厄兹蒂尔克、布莱斯·布鲁赫和兰罗·韦斯「Lanroe Weiss」的，其余都没有在指纹库里。厄兹蒂尔克的最后一个指纹是在七月一号所留，布鲁赫的最后一个指纹是在六月三十一号所留，韦斯的最后一个指纹是在四年前所留，而未录入的一个指纹也是在七月一日所留。”
　　“布鲁赫……”李从闻低念着这个姓氏，“小羽，看看他是不是参赛选手。”
　　“好的。”林羽左腕上打开警用手环中的一个程序，那是赛方发来的参赛选手名单，可以依靠信息素检索，然后通过选手手腕里的纳米机器人定位。扫描过赫德琳在复原仪的信息素库里通过指纹关联到的属于布莱斯·布鲁赫的信息素后，她做出了肯定回答。
　　“他现在住哪？”李问。
　　“达尔文市斯派克广场十三街七十七号。”林羽说。
　　李从闻思考了片刻，对她说：“小羽，你带着这把枪去找他，做些试探就离开，记住，别让他先看到枪。迅翼上有架摩托，带导航，现在就出发。”
　　“遵命！”林羽把枪压缩好，放进口袋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