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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雁砚】贪无忧① ...

  •   “想必那是一位并未记载于《羽国志异》中的人。”

      “也许,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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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霸道太上皇爱上/我》《沉鱼落雁》(大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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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寒清陪同表妹误芭蕉下课回家,路上被成绩优异野心勃勃的表妹一顿训话,无非又是嫌他不思进取性子怠惰云云。

      “在奶茶店打工,你也不缺钱,浪费时间实在不可取。”

      “唉……”

      听得耳朵起茧的砚寒清正不堪其扰,恰巧误芭蕉朋友来到,然后理所当然的,身为兄长,他担负起了把表妹背包一同带回家的任务,默默看着活泼朝气的表妹和朋友嘻嘻哈哈地离去,和低调不显眼孤身一人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

      唉。

      他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是否太过老态,但比起用老干妈玻璃瓶当茶杯的老教授来说,自己怎么着也没这么复古才对。

      慢慢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时,才发现表妹背包拉链居然没有拉好,一本书从其中滑落在地。

      那是一本封皮五颜六色立绘非常精致少女风的书,砚寒清看到书名叫《霸道太上皇爱上我》。他有些想笑,没想到一向强势的误芭蕉也会有这种奇妙的少女心,总感觉有些奇怪,但毕竟人各有喜好,他尊重也理解。

      怀着几分好奇,他翻阅了几页,发现这竟然是本暗藏玄机的书中书,封皮和前几页、最后几页都是言情小说内容,但这本不幸的言情小说被掏空了中间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考研英语词汇。

      砚寒清:太卷了,表妹。你真的是太卷了……

      为何这世间,内卷不断?

      他哭笑不得,把这本只有首尾的言情小说倒是颇为感兴趣地掠过一遍,发现文中男主……有个的确很小说男主逼格的名字——上官鸿信。果然是复姓。

      嗯,挺有言情作者风格。

      继续看下去,开头就说明了男主卷入血腥皇位之争,胜出称王,史书上称其为“雁王”。为帝兢兢业业了八年后,却又急流勇退,让位给同族鹭王,这八年中他后宫无一人,膝下更无子嗣,年纪轻轻就成了羽国太上皇;而结尾却是莫名其妙,上官鸿信仍是孑然一人,应是中间大部分篇幅活跃的另一主角不见人影,很不符合一般言情小说该有的结局。

      男主看来是个注孤生的人。

      砚寒清又叹了口气,感慨这真是没头没脑,又看了几眼考研英语。

      这事在他到家炒菜蒸米饭时就抛之脑后了。

      然后在他安详躺在床上无梦睡眠时,他就穿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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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觉醒来,砚寒清发现自己身着略显粗糙的古代衣物,躺在一个颇为寒酸的屋内和衣而眠。他性子本来就温吞,喜好平和,并没有惊讶到大呼小叫,心里也是诧异了一阵,才开始思索关于自己目前现状,应对之策又该如何。

      他大学专业是中医药,自己因着兴趣对古汉语和历史都有了解。

      柜中的太医令腰牌说明了他的职务,而这朴实无华的住所除了炊具、药罐和不少藏书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很符合砚寒清的生活作风;对了,还有院内一片开垦过的土地上养着一些药草。

      还有这应该是个正在成长中的少年身躯,指节细软、力道尚小的两只手,骨骼还没有穿越前自己的手掌大。

      而镜中,是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容貌,只是肤色白皙得有些奇特。

      因为专业和家传学识的缘故,他还能感受到体内关窍里有一种“气”在流通,与现代的身体不同。于是砚寒清尝试着凝聚那种“气”,他聪颖敏锐,几次失败之后隐约察觉到了其中关键,终于把“气”聚于掌心,抵在桌上,木桌随之振动不停,自内而出,源源不断,仿佛永远不会枯竭。

      可能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内力”。

      运气过程中他感到隐有阻碍,想了想,还是没有强行冲破。

      看来身体主人虽然同样喜爱低调,但所学却涉猎广泛,砚寒清自己也会一点防身术,看来在这个世界能保持一定程度的自保能力。

      他还翻阅出来了几本武学典籍,心里暗暗把习武排上日程。

      但这些情报还不够,他缺少一些有实际用处的,比如关于这个朝代,现在的局势,太医令的职责,这具身体的人际关系等等。

      于是砚寒清去翻阅主人的书柜。

      他首先发现了一些信件,说了抱歉之后,拆开去看其中内容。结果其中大多都是这位同样名为“砚寒清”的人的老父所写,斥责古代的砚寒清自甘平庸,志如燕雀,烂泥扶不上墙,自愿当个丢人现眼的试膳官蹉跎岁月,家族的脸都给他丢光了,别说能娶到高门贵女扶摇直上,宫里的婢女肯定也看不上他这等胸无大志之辈。

      砚寒清:……

      砚寒清:原来是试吃的官职。

      他继续翻看,发现这是个不存于历史中的朝代,身处的国家名为羽国,不正是那本《霸道太上皇爱上/我》中为背景的虚构国家?

      若说砚寒清有什么他自己觉着很方便的被动,那就是他记忆力的确惊人的好,他先是核对了书信中所写的年份,感慨幸亏是干支纪年法,可以套用,便口算了一下,确认与书中记载的夺嫡之乱早了大约有两年左右。

      信件旁边整齐地码放着一些关于宫廷药膳的记录。砚寒清深感庆幸,快速浏览过一遍,发现和他在现代闲时调制的养生食补差别也不是很大。但是其中搭配却有些奇怪……好像另有玄机。

      他皱眉。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像是另一个他自己,纸上墨迹和砚寒清相差无几,书写习惯和笔记也很相近。

      纵使好奇,但现在,砚寒清对怪力乱神之事没有深究的兴趣。

      既来之,则安之,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适应当前环境。他虽然知道了自己的官职和职责,但更多的仍旧是一头雾水,窗外天际已经浮现出一线鱼肚白,砚寒清烦恼于自己无法确认时辰,他不知道如何、何时入宫,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有什么朋友亲人现在能帮助自己,一个陌生的朝代,一个不存在于历史的国家,其没有记载的人文习俗让他也无从下手。

      于是推动剧情的转折来了,在这晨色尚且森冷的清晨,偏僻小院外居然有人扣响了院门。

      砚寒清颇感好奇,也有怕被人揭穿的紧张,小心翼翼去开了门。

      门外是一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少年,比现在的砚寒清高出约摸半尺,他深褐红发高高束起,头冠大气简洁,没有多余饰物,面容俊逸,眼中光彩熠熠。

      思维千回百转,砚寒清迟疑了一会儿缓声道:“……殿下?”

      少年感慨道:“你总是这么生疏,太重礼节,让我觉着和你好像没有这交情似的。”

      一种预感在心底蔓延,砚寒清试探着又道:“鸿信?”

      这下少年怔愣住了,被这相当大胆以前从没听过的称呼冲击了常识,一时说不出话来。

      糟糕,自己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倒霉的穿书者第一次感受到了比被家人训斥还要沉重的莫大压力。

      而年少的皇子笑了起来:“你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是。”

      眼前少年人笑容如沐春风,眼神澄澈,和小说结尾那个阴冷可怕的男人并不相像。砚寒清微微垂眼,莫名的战栗感如同触电一般瞬间游走过他的四肢百骸,仿佛就是一个毫无理由的冷颤,短暂到甚至不会被人记住,但他却心底发寒,不想忘记这可能会被遗忘的一种直觉。

      一本小说的主人公,剧情风暴的中心,自己极大可能以后也要被卷入其中,或许还是书中一个惨死的妖道角。他已经开始头疼起来,想必自己这种不详的直觉也是来源于此。

      得想个办法,慢慢淡了这层关系。

      “外面冷,殿下先进来吧。”他侧身让位,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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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砚寒清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和年轻的上官鸿信相性不错。他在现代,便对古代历史和文韬武略相当感兴趣,得空时总要多看看,然而身边很难再找到同样爱好的人,结果现在反而与一本小说中的未来储君聊得尽兴。

      所幸这位殿下也未曾怀疑他。

      砚寒清谨慎地套了些话,得知了今天是自己的休沐日,上官鸿信是瞒着他师尊与自己一会,原因……出自过去的“砚寒清”的请求,说微臣不慕名利,只爱清静,不想被皇子之师所知晓(现在的砚寒清简直觉得这就是自己本人,想法一模一样),于是上官鸿信应允了,说到做到,尽力把自己这位朋友藏的很好。

      毫无掩饰的坦诚和信任,让砚寒清也套出了上官鸿信的人际关系圈和现今状况。

      他口中的小妹活泼可爱,师尊虽然要求严厉,但也是很疼爱他。

      现在的朝堂上也是风平浪静,皇子们相处和睦。

      加上有砚寒清这样一个朋友,当真是少年人生得意时。

      每到情投意合处,上官鸿信就会忍不住感叹砚寒清过于喜静:“若是可以,真想让小妹和师尊也与你结识。”

      呃,这还是算了吧……

      话到嘴边却成了:“的确遗憾。但与殿下相识便已足够。”

      说完砚寒清心里又开始唉声叹气。

      经过一番交流,他愈发欣赏上官鸿信,作为朋友,二人意趣相投,即使有君臣之别,这位皇子也非常尊重自己,允诺的事也放在心上,不让他的掩饰为外人识破;而且过去的“砚寒清”和他交情确实不错,以至于自己这句话水到渠成就出口了。唉。

      上官鸿信笑道:“我很感谢你这句话。”

      语毕,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还有一张太医院的执勤时间表递给面前人。

      砚寒清接过,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上官鸿信爽快地给砚寒清解惑:“你早就与我说过,你会在今年今日失去一切记忆,需要我助你。今日早早来了,发现你果然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听不出我的那些暗示,但这躲事的性子还是没变。”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我定会知无不言。”

      砚寒清:……

      他低估了这位书中男主,竟会以为自己隐瞒得还算好,尽量避开了相关的话题,以退为进,结果还是反被试探。

      但——过去的“砚寒清”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穿越这件事?

      而且还会告知雁王……他二人有这般深的交情?

      砚寒清面上平静,内心却在抓狂:“那……殿下,之前的我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现在的我说?”

      “的确有。”上官鸿信点点头。

      “是什么?”

      “勿忘来处。”

      “就只有这一句话吗?”

      “只有这一句话。”

      砚寒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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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国人皆使用同一种武器,就是断云石。

      砚寒清发觉自己内力如江海波涛源源不绝,他颇感惊讶,这具身体武学天资竟然如此优秀。而且内力深厚和断云石其实相性不错,用掌与断云石交接出击,更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先是借内力令一颗断云石浮空,然后气聚右掌,五指收拢,一拳将雄厚内力凝聚一点重重砸在断云石上,这种特殊的、可吸收使用者内力发功的石头瞬间飞窜而出,爆裂之声一时响彻庭院,对面石墙应声倒塌。

      砚寒清:……

      完蛋,只是稍微一试,结果成拆迁办了……还得修墙。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颗击倒了墙壁的断云石已经没有内力维持,本应该滚落在地,此时却在砚寒清眼前继续悬于空中——且与另一颗断云石碰撞、成胶着之势,控制那颗陌生断云石的人收手卸劲,两颗断云石同时失去内力支持,一同摔落。

      羽国王族能突破三颗断云石的上限,且对这种石头的操控力也比其他人精细许多……一国的镇国神功应当还有底牌,只能说明羽国王族实力皆难以揣度。

      方才砚寒清击出的断云石看似与上官鸿信控制的断云石较力,实则是力劲化解后被一同操控,借他人之兵为己用。

      虽说是很厉害,但……

      ……为什么他就只是试验一下而已,外面好巧不巧地走过一个雁王?

      然而从上官鸿信的视角来看,就是他正经过砚寒清小院的石墙跟前,忽然一颗气势汹汹的断云石突袭而来,石墙崩塌,碎石砖块飞溅,简直就是无妄之灾;这位年少的羽国王族也是反应极快,他几乎是在瞬间召出一颗断云石来接住这强大的气劲,内力化作气罩,险险挡下迎头砸来的石块砂土,然后待到烟尘散尽,与墙内一脸茫然的砚寒清视线交接。

      两两相对,相顾无言。

      沉默良久,还是砚寒清尴尬道:“……我、微臣不是故意的。”

      唉。看来还是相性极差,断云石聚力于一点太难控制了,要不以后找把剑来分散内力,顺道练习一下剑法……

      上官鸿信直接踏着碎石走了进来:“我知道。不用这么紧张。”

      他徐徐走近砚寒清,从这个视角再次审视那堵倒霉的墙,视线扫过院内断云石破墙的痕迹后,真诚地赞叹道:“好强大的内力。”

      然而这句赞美却让砚寒清心里七上八下,深感不幸。他本来想在上官鸿信面前只保留自己太医令和读书人的一面,武学是他刻意隐藏的底牌,从没透露出半分,结果今天就这么误打误撞地被察觉了,简直衰运大爆发。唉……

      “殿下谬赞了。”

      礼节起码得做好,之后只能来装傻。

      难呐,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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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后,线索的推进本就不快,还因为太医令两点一线的工作而变得进度缓慢。

      本以为梦中能够得到一些信息,结果次次落空。

      和有些书中所描述的不同,砚寒清从来没在除了这座小院和太医院之外的地方,得到过身体原主人的任何情报。

      而且自穿书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梦,明明穿书前总做些噩梦,醒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被魇住的心悸感久久未消。

      他曾在梦中立于一座威严宫殿门前,仰头去看天际翻滚涌动的乌云,有二人同他渐行渐远。他心中念道,看来正如这天空一般,此处要大变天了。

      刚穿书过来时,砚寒清猜测这可能是羽国的宫殿——然而不是。

      那便奇怪了……

      他也有几次随上官鸿信入宫,到宫殿前便会分道扬镳。未来的储君一次也没说过需要砚寒清的辅佐,也不强求,他来得不频繁,只谈尽兴事,只字不提政事,行迹也足够隐蔽,让砚寒清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有时提及师尊,谈到小妹,偶尔还有他的父亲,年少的雁王都是带笑的,也带动砚寒清愉快起来。

      ……毕竟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交心朋友实属难求。

      不过闲时,能在自己的小院里给几只鹅投食,给药草田补一些栅栏,也不算无趣。

      有时太医院听到一些宫内风声,若是上官鸿信有所烦扰,砚寒清也试着去理解局势变化,只想帮他解忧一二;但说得更多,关心的更多,也牵扯得更多,他会适时止话,不再深入下去。

      先前这不安分的少年还称赞砚寒清如璞镜映人,但反复推敲过后,发觉这试吃官确无此意,于是便再也没有提起过。

      砚寒清素来喜欢把平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他小屋朴实无华,但生活气息浓重。

      每次上官鸿信来时,能得见蓬勃生长的花花草草,还有几尾颜色普通的鱼,笨拙地游动,和宫里轻盈艳丽、悠游自得的金鱼完全不同。

      还有,砚寒清身为试膳官兼太医令,他调制的药膳和一些点心总是带一点很难尝到的微苦,但食后回甘无穷,上官鸿信因天生味觉淡薄,对重盐重辣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却对这种细微的变化很是在意。

      他对砚寒清说:“这种感觉,似乎像书中所说的……无根水。”

      砚寒清翻阅医术的手停了。

      无根水,说到此物,基本上就和传闻中的海境有关,砚寒清心里暗暗记下;他未来才后知后觉,自己这具身躯,完全符合海境泣泪成珠的鲛人全部特征。

      但这时,他还是同自己的这位好友举杯相欢。

      在游玩赏景这方面,养尊处优的皇子懂得比他一个小小太医令更多。羽国的彩虹桥、云天关、星河阶,其千变万化,五彩斑斓,绚烂万分,这些皆是令现代而来的砚寒清瞠目结舌的奇景,真正知道为何此处被称为天外羽国。

      上官鸿信在一旁笑而不语,负手而立于他身侧,眺望羽国大好江山,举手投足间已有几分国主气度。

      美景在前,友人在旁,砚寒清心神激荡,做出了他理智时不会做出的事——他情不自禁吟诗一首,抒怀胸襟,彰显其性。

      “人情/事理,似砚多磨。登台将相,日久牢枷。扬波蹼影,不过群鹅。无争此世,得愿……长歌。”最后已是喟叹。

      上官鸿信嗓音低沉:“看来,能成为了解你的人,做你的朋友,我还真是有幸。”

      砚寒清仍然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过去是如何与雁王相识。他总感觉之前所在的像是知道了更多真相的自己,但为何,之前的“砚寒清”会如此信任雁王?按他的习性,穿书以后更该隐藏自己才是。

      他轻轻摇头:“真不知过去,我如何与殿下产生交集?”

      上官鸿信侧身,神色莫辨地看着他:“是我先招惹你。”

      砚寒清却感觉不是这样。

      他有个坏毛病,就是容易心软,看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苦苦逞强。在这近一年和雁王的交往中,他也能察觉到自己的无奈和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明明应该避世避人,早早离开此处、找寻回去的办法,自己却还是在一声叹息后为眼前的少年储君推开院门,邀他入内,满院绮丽春色随着木门吱呀声徐徐入目。

      那时景色正好,蒲扇轻摇,炉上煮茶青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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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曾在春日游舟湖上,在夏日树下寻清凉,秋日则躲在屋内听雨,冬日煮茶共赏雪景,偶尔啜饮一点薄酒。

      春,夏,秋,冬,两人能相处的时日只有一次四季的再度轮回。

      砚寒清已有打算,等到皇权之争爆发,他自会趁乱离开羽国,告别纷争;下一站应该就是海境,这具身体是鲛人之躯,在海境可能会有回去现代的办法。

      勿忘来处,勿忘来处。他不能在这个陌生世界逗留太久。

      暗流潜伏,终于在砚寒清记忆中差不多的时间开始初现端倪:九羽之乱起,战火迫在眉睫,一时宫中人人自危。

      上官鸿信不得不离去之前,砚寒清第一次主动去寻他,赠他一瓶通体雪白的瓷瓶。

      太医令轻声道:“殿下,此物可医生死之危,需要酌情使用。”

      瓷瓶递过去时,二人双手有过短暂触碰,上官鸿信的手果然是羽族的温热,和砚寒清鲛人之躯的温凉形成反差。

      “……多谢。”上官鸿信似有更多话语想说,但仍是言尽于此。

      他的眼神殷切,目光灼灼,砚寒清如何不知晓他未尽之言?那句“你愿意同我一起走吗”明明白白写在面上,他有意无意说过多次,想要让砚寒清结识他的小妹和师尊,也想要他们能光明正大同游美景,还想要自己这位秘密的挚友心甘情愿与他一同担起这天下,一展抱负,携手共创海晏河清之景。

      ——然而上官鸿信深知,砚寒清不爱名利,更无意于卷入纷争,他即使如何渴望,却也只能把请求全部吞咽入肚,自己慢慢消化。

      登台将相,日久牢枷。

      如果这小小试吃官爱自由清静,那放他走便是。

      砚寒清叹了一口气,终于迈出一步,在眼前人错愕的神情中,伸手拥住了上官鸿信。

      鳞族鲛人身上清凉水汽扑面而来,如同堕入一场氤氲的美梦。

      “无论何时何处,我都会心挂殿下,即使不能同甘共苦。”

      上官鸿信一顿,哑声道:“……砚寒清,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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