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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所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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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怎么样的历史,我都没有听说过。”季容赦打了个哈欠。
“那——那是一个很好的时代。我被关在浮生盒里那千年时光里,我只能袖手旁观,外面的世界朝代更迭,天翻地覆。”谢归想了想,“那个时候,万丈宫殿拔地而起,金碧辉煌,京城内欣欣向荣,城郊青山绿水。”
“那是一个很富足的天朝,它的昌盛难以想象。”
“我插一句。你生前处在那么好的年代,为什么会变成鬼呢?”季容赦感觉到谢归靠在自己的胳膊上,有些痒。
谢归思考了一会儿,扭头看他,“呃——我是意外被烧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鬼,可能对什么东西,有执念吧。”
“哦。”季容赦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慢了一拍。
“那个朝代,基本上每个帝王都治国有方。我出生于瑞元二十二年,海真帝执政。此时,他的嫡长子四岁,就是海昌帝,空前的天才。”
“海昌帝便是特别勤勉的,他继位时年仅19岁……”
“你别讲的像教科书一样,生动有趣一点。”
谢归迟疑:“……教科书是什么?”
“就是类似于你们以前传授知识的书简。”
“那小王八是什么?”
季容赦愣了一下,“呃……这个是对小乌龟的爱称。”他咬了咬嘴唇。
“哦。”
谢归沉默了一会儿,说,“海昌帝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少年,博学多才,生性温润,但出生于帝王世家的他,也十分伶俐。他的事迹要从太子时期,就助真帝铲除结党营私的摄政王开始。”
“当年,摄政王拟废太子召时,他忽然就发动兵变了,谁都没有想到,兵权竟然不在当时势大的三皇子手上,会落在他手中。摄政王逼宫失败,被当场绞杀。其党羽也被肃清,整个朝堂大换血……”
“最后还将兵权还于真帝,他的事迹被文人墨客所传颂。”
“他另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就是一炷香单刀赴会,劝服可汗,谈和十五年。那时,也是沽国南部叛乱最严重时……”
“他军政文学无不极其,自小就深得太后宠爱。”谢归顿了一下,“他吃穿简朴,轻徭薄赋,每年都会拨款就助难民。他的善良,让百姓十分爱戴他……”
“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还不等谢归吹捧完,季容赦已经闭上眼了。
过了半晌,谢归轻轻凑近他的脸,听着他细微的鼾声,确定他睡着了,最后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晚上,季容赦难得做了梦,第一个就是梦见自己被那三个女鬼轮流爆抽了一顿,而谢归却没出现。第二个,就十分之奇妙,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海里潜水,就是凉凉的,很舒服。
其实第二天,季容赦就明白是怎么个事了。他抱着散着凉气的谢归睡了一个晚上,谢归把脸埋在他胸口,而他顺势把腿都撂到对方身上。
睡得格外舒坦……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季容赦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怎么动,只是缓缓的稍微分开了一丁点。
他可以低头看见谢归的脸,像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莫说额头和眼角的一小片图腾,哪怕是一簇眉毛都好像经过设计,却又不怪异。
季容赦躺尸了一会儿,翻身起床洗漱。谢归大概是感觉到旁边的人走了,便哼唧了两声,慢慢睁开眼。
季容赦察觉到他的动静,揉了揉他的脑袋,“困的话,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嗯。”他睁着亮晶晶的黑瞳。
季容赦一边刷牙一边开始神游。
今天要干啥,中午吃点啥,等一下……谢归还不知道现代人的习性,这得告诉他吧。我嘞个豆,家里好像没有他可以穿的衣服,尤其是……内裤。
季容赦直接质问自己做完为什么没有买,他掏出手机,立刻下单。
然而,眼前燃眉之急还没有解。
谢归已经下床,正杵在门口看他。
季容赦推搡了他一下,“你先回去躺会儿,我还有事儿没做。”
谢归迷茫地坐在床上看他,他从衣柜掏出两条新的,用剪刀和针线大刀阔斧的修改。
他对着两条新制内裤十分满意,“活该我聪明。”
季容赦将谢归从床上拎起来,上下瞅瞅,“你这身衣服太显眼了,给你换一身喽。”
“哦。”谢归不自然地扯了扯衣领。
“那你先全部脱掉,然后穿上这个。”季容赦把内裤丢给他。
谢归麻木地看着他。
“就这样。”季容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脱掉睡裤指指自己,“宽的一头在上,窄的两头在下。”
谢归震惊地看着他,绕着他转了一圈。
季容赦拉上睡裤,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谢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磨磨唧唧开始脱。
“你能不能转过去!?”季容赦是在害怕以后回想起来,脑子里都是现在的画面。
谢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将中衣和里衣都脱下来。
季容赦错不及防的看到一眼白花花,心中怦怦直跳。
谢归的腰身很细也很板直,背后有大片刺青,是一只三头鸟的图腾。
“我多少有点帅,多少有点帅……”他吓了一跳,电话铃声猛地将他的思维拉回。
陈舒康来电。
“喂?”
“二哥,明天……”
“不来。”季容赦有了昨天的意外,实在有了阴影。
“……你先别拒绝啊。”
“五百。”
“不来。”
“八百。”
“……”
对方心一横,“一千。”
季容赦挠挠头,“你先说事。”
“中子她姐,被强了。”
“。”季容赦扶额,“报警啊!找我干嘛,我能咋的。”
“四个人。”
“轮啊?”季容赦有些惊讶,林慧的容貌确实不错。
“昨天晚上精神失常了,中子找我哭了好久。她说三到十年不够。”
“怎么说?”
“要求简单,断子绝孙。你熟的。”
“……好吧。照片发来。”
季容赦挂了电话,谢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哥哥,怎么啦?”
“没事。哥明天下午要去赚钱。”季容赦按了按斜方肌,感觉昨晚还是摔疼了。
谢归捣使半天,在季容赦的“教导”下,成功穿上。季容赦仔细一看,手艺还怪好的嘞。
他搭着谢归的肩膀,闻了闻颈边,“你应该不会馊掉的吧?”昨晚那股若隐若现的味道,好像变浓了,却依然像蒙着纱一样。
谢归“嗯”了一声,感受到他均匀铺撒的鼻息,“我是精神体,没这个能力。”
季容赦猛吸一口,“你身上的味道还怪好闻的。”
“嗯。以前在部族中,会用坟蝎的血敷药。它是吃干尸和药草长大的,血就这个味道。”
“呕。”季容赦瞬间感觉整个人不好了。
季容赦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卫衣,由于他穿衣喜宽松,这件可以说很短了。他直接给谢归套上,拎着两个袖子让谢归把手伸进来。
这件卫衣对谢归来说很长,可以盖过膝盖。衣袖和水袖差不多,仿佛下一秒可以跳大神去了。
将近30厘米的身高差,果然不是衣服型号可以改变的。
季容赦的评价是,有男友衣的感觉,连外裤都省了。
他从季鸣的曾用房间捞了两根橡皮筋,一双皮鞋。
今天,直接给自己打造一个“小女友”。
季容赦将谢归如水的长发扎成双马尾,还别了黑色的蝴蝶结,他又给谢归穿上皮鞋,稍微有点大,不过直接被谢归用法术修正了。
这邻家女孩的打扮,像在玩真人版换装游戏。
季容赦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谢归对着房间里的等身镜上看下看,“哥哥,我感觉……怎么这么像个女孩子呢?”谢归皱着眉。
“对啊,但你这样很可爱啊,回头率百分之两百。”季容赦认真道,“好看。”
“可是我是男生。”
“但是,你这样很可爱啊。”
“可是……”
“你很可爱。”
一人一鬼倔强地对峙,面面相觑。
谢归“哼”了一声,扭过头,终归是认命了。
季容赦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主要是,家里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了。”
谢归沉默地瞪着他。
“我是说真的。”季容赦看他好像不太信,“我又不养孩子,哪儿来衣服。”
“哥哥,我也没说你什么呀。”谢归歪歪头。
季容赦感觉到他语气怪怪的。
“好好好。”他无奈道。
谢归对于现代社会完全没有概念,季容赦只能耐着性子向他介绍家里的基本设施,他尤其重点介绍了一下热水器。
他真的不好意思,帮谢归洗澡。
“我跟你说,你不要乱玩电器,知道不?容易触电。”季容赦用铲子翻了一下油锅里的荷包蛋,“虽然你是鬼,但触电是很危险的!”
他按了按两个蛋,转身将它们铲进盘子里,浇上酱油。
“嗯,知道啦。”谢归回答道,对这个插着电,上面有几个按键的东西很好奇,便将手掌放在电磁炉上,白气从五指间夹缝中冒出。
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那就成,我们待会儿去一下夏江楼。”季容赦端着盘子,转过身就看见谢归烧的通红的手。
“我了个豆,你在干嘛!”季容赦放下盘子,去拉他的手腕,刚碰到就烫的缩回去。
季容赦赶紧按了开关,拔掉插头,“你没知觉的吗?”
“嗯……挺暖和的。”谢归状似思考了一下。
“……”季容赦木着脸。
“真的。”谢归甩甩手。
“我没说话。”季容赦认真说,“你确定吗?我都闻到肉烤熟的味道了。”
“哦,那哥哥,我手好痛痛。”谢归抱住季容赦的腰,“好痛好痛,要吹吹。”
“……”季容赦僵硬地举着手,过了半晌,才搭在谢归的头上,他笑道:“你怎么这么会撒娇啊。”
谢归摇摇脑袋。
尽管,季容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归根本屁事没有,摸起来温温软软的手,他揉了好久。
此刻,季容赦对鬼的生存能力有了新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