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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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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毓国公府上燃着灯火,仙鹤铜灯中吹起缕缕轻烟,落入府中人身上。
前院中八名婢女站成两排,身上穿着上好的棉衣,等待主人归来。
钟澜身后带着多里奇以及几个小厮,从寒风中徐徐而归,侍女上前将厚重的披风接下,不做声息。
书房内随意扔着几颗夜明珠,将书房照的像白天一样明亮。
“主人,我们下面做什么?”多里奇道。
钟澜躺在椅子上,身下的皮毛奢华舒适,柔软暖和,让人不想起身。
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庞散发着惬意的表情,过了许久,钟澜吞下一口茶水,“等着吧,沈司商她会来找我的,毕竟她现在有难处,那么多银子又在我这放着,不出三日就会跑回来找我。”
多里奇想了想,居然觉得钟澜说的没什么问题。
毕竟钟澜是毓国公。
毓国公钟澜,是新皇的亲表哥,亦是伴读,身上留着皇室与大儒的血脉,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贵气逼人的贵公子,整个人散发着清贵的气息。
奈何钟澜从小到大就是长歪的,别人念书他玩金子,别人习武他玩银子;别人家的小孩不管做什么,钟澜永远是不一样的那个,他最喜那些金石玉器,用来装点自身,靠着一张脸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
别人用才学想在老皇帝身边出个头,钟澜已经靠着救驾之恩成了太子伴读,带着毓国公全家保住荣华富贵。
好不容易等到别家子弟科考中举入朝为官,新帝登基,他成了新帝身边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毕竟钟澜是个从小和皇帝一起掏鸟蛋长大的纨绔子弟。
用那些烦人老学究的话来说,钟澜就是个人嫌狗厌一事无成的败类。
此刻的钟澜正百般无聊的躺在椅子上,那些拳头大的宝石当石子扔,他手撑着下巴,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好无聊啊,不知道姓陆的那老东西能不能让我多玩一会。”
多里奇对钟澜这个暴殄天物的行为表示木然:“陆公公手上不干净,先皇在时便是有过去查他的意思,但因为谋逆之事绊住了手脚,现下今上初登大宝,正是需要个磨刀石。”
陆太监陆友臻,先帝在时便已经已经掌管司礼监,可谓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帝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是以纵使新帝登基,也无法下手铲除。
所以轮到了钟澜来动手,毕竟揣摩上意这种事是个人都得做。
明亮的房间内,钟澜长发散乱垂下,那块拳头大的宝石被扔在地上滚动。
“这声音真好听,但是石头也就是听个声响,哪有真材实料的来的好,真可惜。”那张冶艳醉人的脸上兴意阑珊:“陆友臻不会出事,但他会走,现在的形势已经容不下他了,只可惜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玩具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
他连连悲叹,仿佛是失去了自己的多年好友一般,但多里奇知道,钟澜只不过是真的在可惜自己没了能玩的东西。
“那沈司商?”
钟澜起身,带起房内最夺目的光源,一身纯白裘皮立于窗口,星光璀璨,落在身上像是点缀,只听得他道:“沈司商没有大碍,她很好,但是也不值得我费心费力了。”
被人念叨的沈司商此时正盯着刚出的太阳,坐在厨房中,看着沈大与钱氏头顶的数字。
二人头顶的数字正在不停的往下掉,仅仅是喝个水的功夫就能掉下去三四点。
血红色的数字顶在那里,看着扎眼。
那要如何将这个数字收起来?沈司商自是不知。
她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收起来收起来不看了。
那两个血红色的数字果然消失,沈大与钱氏二人恢复正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沈司商:……
今日一早,沈司商便被二人叫出来到这里,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死命盯着人。
对此,她淡定的抿了口茶水,心中对二人的主意十成十的推测。
“你们想干嘛?”简直是毫不客气,直接就问,开门见山,一副动作行云流水。
沈大夫妇打的主意无非是让她心甘情愿去冥婚,至于手段,那就是连哄带骗,威逼利诱了。或许连利诱都没有,毕竟沈司商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死人一个。
在这个时候,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这一点前世当老板的沈司商清楚无比,桌子上明明是沈大夫妇坐在上首,可不知为何,沈司商一人在下面望着他们。
那双黑色眼睛一如往常呆滞、木然,但沈大总觉得不对。
虽说以往看人的也是这双眼睛,这个眼神,可总觉得是变了个人。
沈大也就想到这,这是从小在他收下长大的妹妹,什么性子还不知道?
于是沈大开口道:“我给你物色了一户人家,庚贴已经换过,对方也很满意,收拾收拾,过两日便嫁过去吧。”
沈司商:?
居然这么直接,果然他对沈大的行事方法没有正确的评估。
“嫁妆呢?”她道。
钱氏:“嫁妆我自由安排,你不用多问,到时候上路就行了。”
沈司商:那行吧。
出嫁前夕,沈大夫妇并未对沈司商有过过多限制。毕竟昨日里沈司商失踪了整整一天,也没见他们有过怀疑。
在沈大看来,沈司商永远是跳不出手掌心的孙悟空,哪怕昨天钱氏说了不对劲,可二人不一样没有放在心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司商才能够在婚期前偷偷溜出去。至于六礼等事,仍旧是由钱氏负责。
一场潦草敷衍的婚事如此展开,几方人各自心怀鬼胎,沈大想把亲妹妹卖了赚彩礼,其他一律不管;沈司商只想卷了彩礼逃跑,顺便把沈大踩在坑里跺几脚,只有贾员外单纯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好的冥婚对象,好让人在地底下有个伴。
至于意外,除了沈司商没人觉得会发生意外。
离开钟澜别院不到两日,沈司商又叩响大门,面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