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首富》凤木梧桐

3、第三章

　　赌桌旁围绕的人越发的多，声音几乎要在沈司商耳边炸开一样，她像方才一样拿来骰盅上的盖子，露出四个六，惹起一片震惊。
　　相对的，对面那人的面色更不正常。
　　“我不信了，继续。”

　　只可惜这次那人没再将全部筹码放在桌上，而是选择了少部分。
　　接下来的第三把、第四把，沈司商一次没输，盅里的骰子永远是四个六，仿佛粘了浆糊一般，刻有“六”的那面永远朝上。
　　而周围人的表情已经逐渐的从震惊到麻木，最后都瞪着一双死鱼眼。
　　唯独多里奇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终于到了第五把，沈司商面前的筹码已经多到数不胜数，对面那人终于忍不住，一把将面前的骰盅掀开，骰子散落在地发出乒铃乓啷的响声:“我不信，你是不是出千了！快来人阿，这里有人出千，快来抓他！”

　　此话一出，周边空气一冷。
　　沈司商几乎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古以来，赌场中都有着特定的规矩，可以输得多，不能赢得多。并且赌场中常有出千这种事，一旦被人发现便很难澄清，何况现在又没有监控。

　　只是没有想到，只不过赢了这点九牛一毛的钱就被盯上了，刚刚那个和自己对赌的人，想必定是赌坊派来的。
　　沈司商心中突然一切明了，可她不知道赌坊想做什么。
　　很快，周围的人群被挤开，一名衣冠楚楚的青年出现在沈司商面前，彬彬有礼:“烦请和我们走一趟。”
　　“那他呢？”沈司商冷着脸说道，手指指向对面那人。
　　青年道:“一并带走。”

　　沈司商这才收回手指，余光扫过，看到一个红红的数字，那是个大写的“1”。
　　但下一刻，那个红色的数字又一闪而过，沈司商权当自己眼花。

　　“那如果我不和你们走呢？”沈司商说道。
　　与此同时，旁边的多里奇也拿起了腰间的匕首，在桌上护插着玩。
　　那青衣男子一笑:“请不去的话那就只能押过去了。”
　　同时，他身后那些侍卫手中的刀亮出锋芒，寒气逼人。
　　沈司商也笑了:“原来这就是贵坊的待客之道。”又侧过身子，眼睛斜视多里奇:“帮我看好筹码，我去去就回。”

　　周遭众人让出一条路，直直通向赌坊后院，这里比前院更豪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雕梁画栋，完全看不出这么一家赌坊的后院中，会隐藏着如此巨大的财富。
　　沈司商观察了，除了发现对方来者不善以外，恐怕还有着不俗的势力，那便会难应付许多。
　　“姑娘，这边请。”青衣男子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将沈司商请了进去，丝毫看不出方才的傲慢。
　　沈司商眼睛朝旁边一转，默不作声。青衣男子将她带到房间内，脚下是烧的暖和的地龙和华丽地毯，空中飘着浓郁醇厚的熏香。
　　她看到一面华丽的屏风，一时间不忍抽动面庞，屏风后方身形影影绰绰，看不大真切。

　　青衣男子弯下腰恭敬道:“主人，属下将她带来了，是个女子。”
　　“女子？”那人开口，声音雌雄莫辨，“你先下去吧，我和她有话要说。”
　　“你竟是女子，还有如此不凡的技艺，真是令人惊讶，走上前来让我看看。”

　　沈司商不为所动:“在下相貌可憎平平无奇，恐是会污了您的眼睛。”
　　“无所谓，你听我的便是。”
　　“不知您请在下上来是所为何事，在下可是第一次来这赌坊。”

　　那人似乎是放弃了，只听得阴森一笑，道:“你在我的赌坊里出千，此事合该是归我管。”
　　沈司商一听，这下确实明白此事为何了，恐怕刚刚与自己对赌那人还真是他们安排的，只为了将自己引入圈套。
　　只是不知道现在将自己叫来为何，若说是为了将自己所赢之物带走，将人留在前院便好，可现在是为何？那便只能是自己对他们仍旧有利用价值了。
　　“可你们也得讲究证据吧，这口说无凭，倒是说说我哪里出千了。”她给自己找了个座位，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

　　那人又笑了两声，声音尖细，令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哪需要什么证据，你在我万和赌坊做的事，我说你做了什么你便是做了什么。”
　　沈司商心中一紧，直觉大事不妙:“那又如何。”
　　屏风后又传来声音:“可你已经猜到了那人是我放出去的诱饵，你还是上钩了。既然来我的地盘，你还想走吗，留下坐个小管事吧。”

　　沈司商:……搞了半天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悠悠道:“我不过区区无名之辈，万安赌坊难不成还要硬压着我在这里？虽说是想要留我，可未免太没有诚意，何况贵坊实属黑心。”
　　她先前便猜到了与自己对赌那人是赌坊派来的，不论是一掷千金的豪爽，亦或是被激怒的行为，都在他们算计之中。

　　屏风后那人被激怒:“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润景？拿刀来，今日你拖一盏茶的时间，我便要留你一根手指头。”
　　沈司商眼神一冷，背后吱呀一声，润景——方才的青衣男子推门而入，卷入股股冷风，他手中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匕首赫然可见。
　　“给我剁下去，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命硬还是我万安赌坊硬。”
　　润景手中的刀尖露出寒芒，朝着沈司商的手划去，见此沈司商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那削铁如泥的匕首眼看着就要落在沈司商手上，突然，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穿过润景双臂之间，狠狠地握着匕首转了个弯，斜刺向空气中。
　　瞬间，空气中只剩下熏香的香味，以及沉默。
　　“好了好了。”沈司商脸色一变，原本阴沉的面庞展开笑容，另一只手轻巧将匕首拿开，“怎么还用这样大动干戈，要我留下我留下便是了，用不着这样，契书在哪？我签。”
　　太狠了！真没想到这家黑心赌坊这么狠，一言不合直接剁手指，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万全把握赌坊不能随便进。

　　屏风后那人感到愉悦，发出像毒蛇一般渗人的声音:“看来你也倒不是那不识时务之人，良禽择木而栖，润景。”
　　接着沈司商便看到润景手中的托盘上落着一张白纸，上书“契书”二字，落款处空着几格，只待沈司商写了名，按手印。
　　沈司商将那张纸摆在自己面前，仔细观察，发现有些字她看不太真切，从来没学过古汉语的人看这些字还是有些吃力，但也读懂了七八分。
　　这是一纸霸王条款，沈司商瞬间犯了职业病，举起纸来道:“这写的不对……”

　　话音未落，只听院子外突兀的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口侍卫随之阻拦:“大人，您不能进去大人，我们主人现在正有事呢。”
　　只听得一道清俊爽朗的声音:“那又如何，这世上还没我不能去的地方呢。”

　　随即而来的便是吱呀的推门声，沈司商下意识望去，多里奇跟在一青年身后闯了进来。
　　那人锦帽貂裘银冠玉面，年纪却不大，一张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带着骄矜之色，贵气十足，不顾青衣男子的阻拦推门而入，走向屏风前大声说道:“姓陆的，你这还要藏着掖着？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可是明白的很。”
　　如此一来，沈司商但是有些惊讶，多里奇居然叫了人来？
　　然而下一刻，令沈司商无比震惊的事情出现了，方才进来的那人和多里奇头顶都有着两个大大的数字，一个是“九十二”，一个是“七十五”！
　　两个数字都是亮眼的鲜红色，甚至屏风后也出现了一个数字，只不过比起多里奇二人，那个数字便要小了许多，这个数字是“五十五”。

　　这不对劲！沈司商猛然惊醒，手中的契书落在地上，被不着痕迹地踩了两脚。难道说，刚刚在赌坊中的那人头顶数字不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人的头顶怎么会有数字呢，她转头望去，房间内众人的头顶都亮着鲜红的数字，只不过有别的事情吸引了她。

　　那屏风后的声音变得比方才更加吓人，带着隐隐约约的怒气:“毓国公爷既然知道是我还要进来？”
　　毓国公反身坐在椅子上，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了，不过这多里奇是我的手下，你方才请来的这人是和我手下一起做事的，也勉强算得上是我半个手下吧。”
　　他将茶倒在口中，一副姿态风流倜傥，接着又道:“我手下的事，我可不能来管一管？”

　　屏风后那人手一挥，从床上坐起，似是动怒，可沈司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听得那人恨恨说道:“那国公爷请自便，陆某这里便不留了，润景送客。”
　　“且慢。”谁知毓国公又一打岔，“还有事没玩呢，你坊中人污蔑我的人出千，这是你还想就这么算了，那边那个小姑娘，你说说你想怎么办。”
　　他刚开口沈司商还未反应过来，谁知道对方就叫了自己，她当即道:“赌坊中的规矩一向是出千的人挑断手经扔出去，既然他如此污蔑我，那也应当按照这样的规矩行事。”
　　至于那张契书，沈司商很识趣的没有提，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毓国公会不会为了自己和赌坊老板硬碰硬。
　　毓国公一听频频点头:“我觉得如此行事颇为妥当，便这样处理吧。”
　　这样的办法沈司商一行人自然是满意了，可屏风后的人确实不依。

　　他手一摆，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碎在地上发出霹雳乓啷的响声:“钟澜你欺人太甚！”
　　毓国公狠狠地将茶杯惯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只听他道:“这里的茶水都凉了，这便是万安赌坊的待客之道？恕本公不敢恭维，况本就是万安赌坊事不在理，怎地现在就是我欺人太甚？”
　　“滚，都给我滚出去，钟澜你有本事就别再让我看到你！给我滚！”
　　“也不必这般说话。”毓国公躲过茶杯里溅出的茶水，直接叫上多里奇和沈司商，“走，去把外那人双手手筋挑断，马上该拿的东西立马走。”

　　“滚！”屏风后那人怒吼一声，将房内的东西稀巴烂，沈司商快要走出院子都能听到这声音。
　　天呐，这毓国公钟澜到底是什么人，三言两语能叫堂堂万安赌坊的主人这么生气，完全不顾颜面了。
　　不过他们打架，与自己何干？只要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来，那就不怕分毫，只要该拿的东西多拿到些，那就撕的响些，撕的声音再大些。
　　现在更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赌坊中的银子？

　　三人回到赌坊前院，多里奇手中抓着一对泛着冷光的双刀，将二人的筹码尽数换成银子，共三百二十两，沈司商独得一百九十二两，瞬间成了一个小富婆。
　　现下她唯一的烦恼就是这些银子太多了，她恐怕拿不回去。

　　多里奇看她面色不虞，主动提出将银子给她送回去。沈司商细想之下，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么一大笔银子带回家，她藏哪去？
　　毓国领着头入了一处院子，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面对沈司商，多里奇在二人旁边看护着。
　　桌上则是摆满二人在赌坊中赢来的银子，堆得满满当当，一眼放去有种莫名的暴发户气质。

　　“沈小姐受了些惊吓，不过并无大碍。”钟澜莞尔一笑，顿时间满屋都因为我这张脸泛起春光。
　　当然沈司商也不例外，她微一摇头，开门见山:“国公寻我所为何事？”
　　今日的一切事情都很不寻常，不论是赌坊中那个姓陆的人，还是多里奇，亦或者是自己面前的这个毓国公钟澜，对初来乍到的沈司商都透露着说不出的不寻常。
　　这是出于一名商业投资人的职业素养，也是沈司商最看中的直觉。

　　钟澜一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沈司商看的眼睛一花，却发现他头顶上又冒出来那个红色数字，多里奇头顶的数字也是正正的顶着，与方才一模一样，甚至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这是什么，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让沈司商心中充满了不安，但是又隐约觉得这是个好事——同样也是出于直觉。
　　那这个东西，代表的是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头顶都有着这样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