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暗恋对象上了音综之后》森小然

8、第八章 一公

　　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天经历了心情的起起伏伏已经疲惫不堪，现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他们忽然感觉全身又充满了活力，如果不赢回来都对不起好不容易得来的舞台。

　　与此同时，初舞台之后节目组就面向网络招募第一次公演的大众评审，结果场面火爆，光是报名就有几十万人报名。在经过了几轮简历的筛选之后留下一千人进入最终的面试，期间会询问是否有空余时间和选手明显的偏好，以保证投票的公平性，最终选出五百人组成这一次的大众评审团。

　　节目组还邀请了各大公司、工作室的音乐制作人与歌手组成了42人的专业评审团，拥有与大众评审团同等的投票权利，并对每场歌曲进行点评。

　　《写给未来的歌》阵容也正式官宣，并宣布了定档日期。当天节目组在官博艾特了钟震、江云敏、姜熙泽和徐妍微四位歌手，表示欢迎他们的加入。

　　姜熙泽登陆了许久不用的微博，并在下面配上了一张自己拍摄的宣传图片。

　　姜熙泽v：新的领域，新的尝试，用音乐发掘未来之星，很高兴能加入@写给未来的歌这个大家庭，大家好，我是导师姜熙泽。

　　没过几分钟，评论区就过万了，全都是粉丝在尖叫。

　　姜熙泽的圈外女友：啊啊啊终于等到你，之前有营销号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怕是溜人，现在安心了。

　　可乐姜汤：我哭了姜姜，你知道你都多久没登微博了吗？结果一发微博还是宣传，罚你这段时间多发自拍vlog。

　　泽哥最帅：楼上的，小姜老师开心就好啦，不要勉强他。

　　姜熙泽是我老婆：我都能想到小姜老师指导学生的样子了，太苏了太苏了，羡慕学员可以近距离观赏小姜老师的美貌。

　　当然下面也有很多不好的评论，质疑声此起彼伏。

　　吃面要蒜不要姜：节目组压着不宣我还当是什么大腕呢？结果就这？姜熙泽徐妍微资历和钟震江云敏比还差得远吧？凭什么要捧他们？

　　做菜不放姜丝：是啊，姜熙泽这个人真是又当又立，嘴上说着不上综艺节目影响他做音乐，结果身体还是很诚实，看见钱就变脸了，也不知道给了多少，呸，两面派。

　　钟楼上的敲钟人：楼上的，这不是明摆着最大的皇是姜熙泽吗？钟震江云敏这些前辈都得给他做配，估计等节目播出就可以围观姜皇登基了。

　　姜熙泽的粉丝姜糖们看到这些言论都要气晕过去了，反手就是点一个举报。

　　姜还是老的辣：回楼上，姜熙泽史上第一个连拿三奖的选手是看不到吗？再说他才三十出头，资历怎么跟快五十的前辈比？

　　姜丝棉花糖：钟震江云敏上的综艺节目快数不过来了好吗？没必要压着不宣。再说这是小姜老师第一次上综艺，不得留点悬念？徐妍微也很忙，把她请过来也不容易吧？

　　红糖生姜水：那个@钟楼上的敲钟人是钟震粉丝，辱骂小姜老师好几次了，就别给你家招黑了。

　　姜味奶茶：这几个id我都已经很熟悉了，拉黑好几次了。

　　姜熙泽笑了笑，没有去理会那些评论，把手机给关了。

　　在一片粉黑大战中，第一次公演正式拉开了帷幕。

　　《写给未来的歌》节目组特地从B市的电视台挖来了当红的主持人覃天主持公演。覃天是B市知名的艺术学院播音主持系毕业，才二十多岁就主持过大大小小的晚会综艺不下数百场。此时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仪态绝佳，微笑着向观众致意：“大家好，欢迎来到《写给未来的歌》第一次公演现场，我是主持人覃天。”

　　现场的粉丝已经开始疯狂，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

　　“卧槽卧槽，节目组居然能把覃天请过来，这阵容顶配啊。”

　　“我已经期待公演会是啥样了，希望选手的实力不要让我失望。”

　　“先留点力气。”覃天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让我们把更热烈的掌声留给导师、专业评审团和选手们，欢迎他们落座。”

　　话音刚落，钟震、江云敏、姜熙泽和徐妍微就走了出来，坐在了导师席上。专业评审团和选手则分别坐在了两个圆盘的边上。

　　虽然在场的观众各家粉丝分布得很均匀，但能见到传说中的姜熙泽上综艺，大家还是很激动的，因此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小姜老师好帅啊，看照片就觉得很帅，没想到真人更帅。”

　　“他就坐在我对面啊啊啊，好像还看了我一眼，那眼睛太好看了，我不能呼吸了。”

　　“他今天这身装扮好像王子，我要转粉了。”

　　覃天等现场的观众安静了一点才继续说道：“看来大家都非常的热情，那么我希望能把这种热情持续到后面的舞台，请你们给每个舞台一点掌声。在选手的PK开始之前，四位导师各有一个舞台秀，顺序由抽签决定，现在请第一位导师稍做准备，我们待会儿见。”

　　灯光暗了下来，工作人员忙着移道具布置舞台，等亮起来的时候，眼前又是另一副景象。面前摆着一张长桌，铺着白色的餐布，钟震组的组员围坐在桌前，手里各自拿着一个酒杯。钟震一身金边的黑色西装坐在桌子的最中间，头发全都往后梳，像酒会上的大佬。他开口唱的第一句，就把大家带到了回忆里，是他的成名曲之一《醉了就再干一杯》。这首歌被称作男人的情歌，凡是去KTV都能听到一两个情场失意的大叔在那儿吼，有时长辈在桌上喝醉了也会唱这首歌。

　　他唱完之后他的组员两两在那儿和声，竟然意外的好听。间奏那段组员之间互相碰了杯以后，开始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交换。灯光也很配合地分成了好几束，随着杯子不断移动。不同颜色的圆球在桌上闪烁，让人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什么。钟震则心里有把握地翻开一个杯子看看，看到了里面的点数之后，再笑着放回去。

　　最后画面一定格，组员拿回了杯子，做出各种各样的喝酒姿势，表演就算结束了。

　　观众们没想到钟震第一个节目就突破这么大，现场的掌声响了好久，就连严苛的专业评审团也给予了充分肯定。

　　下一个上场的是徐妍微，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额边落下几绺碎发，更突出她小巧的鹅蛋脸。她穿了和女组员一样的薄荷绿裙子，站在穿薄荷绿西装的男组员身边显得格外养眼。他们带来的是徐妍微的一首唱跳舞曲《夏日好心情》，这首歌以小清新的风格为主，歌词和旋律都很简单上口。观众看完了之前的灯红酒绿，再看这首歌竟然意外的舒服。

　　第三个出场的江云敏她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民歌《江南小调》，这首歌的灵感来源自江南地区很流行的《采茶舞曲》。开头的吟唱空灵而又悠远，真有对着大山那头喊话的感觉，观众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地沉醉了。中间江云敏和学员一起穿着民族服饰，在台上来了段民族舞，呈现江南地区采茶忙的热闹景象，与前面的宁静悠远又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观众又笑又感动。

　　姜熙泽站在后台，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回过身来问准备候场的学员：“紧张吗？”

　　“嗯，紧张。”黄乐匀抖了抖，“紧张死了。”

　　蒋柠朗觉得自己的心跳跳得比平时更快，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么大的舞台，这么多的观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太渴望这个舞台了，迫不及待地想站上去一展歌喉，但内心又有点胆怯，怕一个不谨慎就导致大家的努力功亏一篑。

　　“紧张是正常的。”姜熙泽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许多，关切地看着他们，“都练了这么多遍了，我相信你们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不要害怕，有我顶着。”

　　他朝大家伸出了一只手，并对蒋柠朗眨了眨眼睛。蒋柠朗鬼使神差地也伸出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

　　姜熙泽的手很凉，而蒋柠朗的掌心一片温热，为他冰凉的手带来了一丝暖意。

　　孙清文笑了，也把手叠在了他们的手上。后面有越来越多的学员加入进来，叠成了一座小塔，四处晃了晃，然后散开，大吼一声：“加油。”

　　灯光骤然变暗，四周喷出了白色的干冰，笼罩了整个舞台，观众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使劲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欣赏舞台。

　　光束首先打在了宁屿身上，她一身黑羽毛的衣裙，头发被盘起来，上面也插了几根黑色羽毛，用红色的宝石固定住。眼睛上面画着浓重的灰色眼影，一直延伸到眼角，顺着轮廓又贴了不少银色的亮片，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嘴唇鲜红夺目，像是血的颜色。

　　她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抱紧了自己开始唱。

　　生在幽暗的丛林之中

　　黑色是我寂寞的囚笼

　　独自过了几个秋冬

　　身边过客来去又匆匆

　　与此同时，她身边的黑天鹅开始跳舞，女生裙摆飞扬，然后又顺势倒在男生的怀里。蒋柠朗与魏茹现在已经熟悉起来，建立了足够的默契，因此这支舞完成得很顺利。

　　灯光又给到了黄乐匀的位置，她今天把她的卷发都编了起来，上面插了白色的鲜花和羽毛，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礼服裙，妆容也比较清透，更显得楚楚可怜。她笑着把手伸给姜熙泽，然后唱道。

　　他的出现让我心动

　　却只有白天鹅的美被人歌颂

　　舞会上他和她相拥

　　连眼泪都变得沉重

　　姜熙泽今天穿了深蓝色的灯芯绒礼服，在柔和的白色灯光下泛着光泽，领口和袖口都露出衬衫的白色花边，更衬得他像一个王子。他拉过黄乐匀的手，和她翩翩起舞，同时身边的白天鹅们也跳起舞来，只不过动作相对于黑天鹅更柔美。

　　宁屿远远地望着跳舞的两个人，眼底有无尽的恨意。

　　姜熙泽开口，开始唱他的部分。

　　宝座上是无上光荣

　　我所追求的一切都成空

　　如果不被世人认同

　　就请允许我尽情放纵

　　突然音乐急转直下，声音低沉了很多，然后又加快了节奏，宁屿快步走上前去，从黄乐匀那里一把把姜熙泽抢了过来，迫使他直视着自己。

　　黑天鹅和白天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明媚又热情。王子不由自主地被黑天鹅吸引了，把她错认成了白天鹅并爱上了她，和她疯狂地跳起舞来。白天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然后低低地哀鸣。
　　众人开始轻轻地在旁边合唱。

　　骄傲的头颅从不曾低下

　　向往光明却深陷泥沙

　　我要用华丽的羽毛做剑

　　撕开世间的一切虚假

　　王子察觉到了白天鹅的忧伤，慢慢地回过头来，试图抚摸她的脸颊，却被白天鹅一巴掌拍开。白天鹅透过镜子，眼底的怒火在燃烧，和黑天鹅无声地对峙着。

　　此时一黑一白就像王子内心的两个人，在争吵，在撕扯，王子痛苦无比，却什么都做不了。

　　三个人围绕着镜子旋转的时候，合声依旧没有停，在空荡的演播厅里飘散着，字字都像是黑天鹅用血泪在控诉。

　　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陨落

　　美丽的身影在无望挣扎

　　我却不知我要去哪

　　身上早已满是伤疤

　　鲜血流淌着啊

　　开出寂寞的花

　　这时无数道灯光投射下来，交替着闪烁，舞台顿时变得迷离起来。黑白天鹅都各自松开了自己的舞伴，没入了人群中，最后形成了一组组一黑一白的组合。每一组黑天鹅都掐着白天鹅的脸颊，脸上和嘴角用红色的眼影画了血迹，在恐怖地狞笑。

　　他们正好让出来一条道，宁屿就从这条道中冲了出来，每一步都重重地踩在鼓点上。她眼神凄厉，指着屏幕，唱出了那段准备好的rap。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身为异类就要被拼命伤害

　　内心阴暗又是谁背的债

　　还是你只会把我责怪

　　谁说白就是纯洁可爱

　　黑就是狠毒阴坏

　　世界上有不同色彩

　　我只想要也有人爱

　　唱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把话筒在空中狠狠一甩，眼睛一瞪，凌厉得像是要刺人，然后转身走入了黑白天鹅群中。

　　黑白天鹅在宁屿走后又重新分散在两边，最外围的先蹲下来，然后从低到高众星捧月般捧着中间的三个人。

　　骄傲的头颅从不曾低下

　　向往光明却深陷泥沙

　　我要用华丽的羽毛作剑

　　撕开世间的一切虚假

　　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陨落

　　美丽的身影在无望挣扎

　　我却不知我要去哪

　　身上早已满是伤疤

　　鲜血流淌着啊

　　开出寂寞的花

　　宁屿忽然笑了，那是一种陷入绝望的，凄苦的笑。她趁着黄乐匀猝不及防，狠狠抓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推倒在镜子前，然后脸慢慢逼近她，快要鼻尖碰鼻尖。她优雅地从头上取下一根羽毛，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黄乐匀扮演的白天鹅在奋力挣扎，但因为力量差距太过悬殊，很快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宁屿上台之前就在手指上夹了一个血包，借着羽毛的遮挡把它捏碎。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了下来，顺着黄乐匀的脖子低落到洁白的裙子上，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

　　歌声还在继续，只是慢慢弱了下去。

　　鲜血流淌着啊

　　开出寂寞的花

　　姜熙泽惊慌地伸出手，想要阻止这一切，却无力回天。最终他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脸，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