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雷文请勿入内》道点了

4、感情得失

　　明晃晃的阳光，干渴中仿佛看到白温柔的笑着拿出存水递给再不斩，然后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等再不斩喝完就有他的。黑色的越来越长的头发——白为什么要留长发呢，虽然是真的很漂亮——并没有扎在脑后，随着那个点头安抚的动作轻轻的从肩膀荡下来。再不斩没有眉毛的眉骨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瞪了李清洛一眼，带着点幸灾乐祸，一如既往的自大。

　　偏心。
　　偏心的白，偏心的再不斩。

　　不，其实已经看不到了。无论是偏心，还是人，或者是水。
　　无边无际的沙漠，李清洛觉得身体沉重的无法挪动，精神上却像是喝了一斤白酒一样，飘着、找不到着力点，并且不够清醒。终于还是摇晃着跪倒在地上然后慢慢歪下去，躺在黄沙上。
　　又渴又饿又累，体力耗尽，确实无法再行进，想就这样好好地躺一会，或许再也不用起来。
　　对于一个对自制力要求很强的人来讲，这种状态也许比它真正带来的忧患还要让人痛苦。
　　随着大风肆虐的黄沙渐渐掩埋了那个精疲力尽倒在沙地里的身体。
　　李清洛微睁着眼眨了几下，终于扛不住轻轻闭上了。
　　好像再也不会睁开。

　　“导师混的好惨啊……”

　　恍惚着，耳边好像是孩子的声音，然后沉重的几乎被细沙埋住的身体被大力扶起。

　　费才。
　　李清洛虚弱的默念，唇齿启合间根本没有任何声音能够发出，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只有黄色的光圈，眼睛找不到焦距。

　　带着神经质的格格的笑声在李清洛耳旁一直想着。
　　好像真的很愉快。
　　有那么愉快？

　　刀。
　　他不能把再不斩的刀留在这里。
　　他要一直带着的，哪怕根本用不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安抚似的声音，明明是个孩子，却好像李清洛才是真正的孩子一样。
　　目前来讲，没有任何攻击力可言绝对需要别人照顾的李清洛，从外在来看确实和孩子没什么两样。
　　整个人被背起来，背着他的人好像个子不高，李清洛的脚甚至还拖在地上。
　　“这回是你输了啊导师。”

　　眼前的光圈越来越亮，然后化作一片刺眼的白，李清洛微睁的眼里瞳孔一直放大着，少年相貌的脸庞是因为无力所以什么都没有的黯淡着。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

　　白和再不斩当初也是这样的吗？

　　他们是带着这种感觉离开这个世界的吗？

　　一定比他自己感受到的难受多了吧，可也很痛快。
　　痛快的留下了他一个人。

　　太偏心了。

　　好像又看到了东西。
　　大概是白吧，除了白还有哪个会留那么一脑袋累赘又不好打理的长发……好吧其实这里留长发的人还不少无论男女。
　　但像白发质那么好的黑发不多见。
　　努力动了动，发觉自己根本没有比动一动手指更多的力气，李清洛只能等着白自己发现他醒过来了。
　　一会儿白一定会歉意的对他一笑，然后扶起他喂他喝水，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笑得很温柔的来上一句‘你变弱了’。一定会这样，白这家伙。再之后就该是再不斩推门进来没有眉毛的脸凶神恶煞的鄙视他。

　　“醒了？”

　　不是白。
　　李清洛反射性的闭了眼。
　　他最近做的无聊的事太多了。
　　白和再不斩已经死了。

　　“大人，哥哥觉得你的头发很柔顺很漂亮呢，刚醒的时候都看呆了。”小孩子的声音格格笑着想起，带着天真的撒娇。
　　这声音就从来没用这么正常的语气和李清洛说过话。
　　“费才。”
　　“叫我水月嘛，哥哥。”费才，是来这里后常在李清洛耳边想起的孩子的声音，李清洛不会听错。之前救了他的也是这个人。
　　费才抱着高大男人的一只胳膊，看山去全心全意依赖着的样子，咧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
　　诡异的牙齿，和费才性格一样诡异。
　　还有他挂着的那个男人，真是符合费才诡异性格的对象。

　　费才像是知道李清洛在想什么一样笑容越来越大“不管怎么说，这回是你输了啊，哥哥。”

　　是了，他和费才打了一个赌，他要找到费才才能回家。
　　这件事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
　　李清洛眉头紧皱着看着变成小孩子外貌的费才蹦蹦哒哒的和那个声音长相都很诡异的男人一起离开，忍了几秒，终于叹息着将整个脸埋在掌心。

　　从什么时候起忘记自己最该执着的事情？
　　似乎就是白和再不斩离开起。
　　如果费才不提，他也许还要很久才能想起，也许就迷失在这个世界，也许像白和再不斩一样带着不光彩的身份在这个动乱的世界里消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脱离的倒在沙漠里是为了什么，似乎就是听有人说杀掉白和再不斩的人往那边去了所以追过去了吧。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再不斩从不要求他参与战斗，白一直对他的训练要求严格，不都说明了他的实力还太有限吗。
　　白和再不斩也一定不会要求他‘报仇’什么的吧。太可笑了。

　　李清洛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好在他想起来了。
　　他要回家。

　　“很扫兴的，导师。”费才小孩子的声音响在李清洛耳旁，带着对于费才来讲很正常的神经质“我想在这里看一切进行完呢。”
　　什么一切。
　　“不是早说了吗，这是个漫画的世界啊，当然是看剧情进行完了。”费才格格笑起来“导师你好认真啊，怎么会这样呢，导师不是什么都不在意吗。”

　　“偷偷的告诉你哦，白和桃地再不斩，他们是这漫画里最初的炮灰呢。诶？导师生气了？为什么，他们都是漫画人物而已啊，是作者要他们死的。那我告诉你杀了他们的是木叶的忍者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费才根本就没想请求李清洛原谅他。
　　满耳的笑声仿佛带了无上的讽刺。

　　“我带你去看……”

　　脸上狰狞的痕迹还没有退下，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
　　重伤的再不斩躺在已经死去的白的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和你去同一个地方……”

　　“这才是原著的。”费才很遗憾似的说“导师你真奇怪，居然要掺和进去，再不斩最后这句话不是很感人吗，因为你他非得又多说了好几句。”

　　费才蹦跶着蹲在了再不斩身边，但无论是气息尚存的再不斩还是一旁静默的木叶忍者都似乎看不到他。
　　看不到他，也看不到李清洛。

　　“还有啊，铁血男人的眼泪很难得的，可你让再不斩和白的感情提前一步就互相有所了解了。死前一刻的领悟才能让再不斩留下最动人心魄的悲痛的，他们本来就是悲情式的人物，为什么要打扰他们呢。有你的参与再不斩根本没有流泪。”

　　费才蹲在地上偏头看这李清洛，他的身后是再不斩流了泪的脸，那个永远强硬永远目标明确的男人眼中的生气渐渐消失了。
　　李清洛第二次看到这个景象。

　　“费才，我不喜欢你。”李清洛站在原地没有动，心中有什么情感压抑的他连说话都困难起来，但这句话说出口时，他的语气很坚定。
　　“很讨厌你。”
　　“你让我觉得恶心。”

　　费才脸上的笑意与不满慢慢的消失了，他仍蹲着，头慢慢的歪向一边好像不能理解似的，但脸上渐渐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空茫。
　　“真让人伤心……”费才轻声说“导师怎么能这么说呢，我都放弃自己做过的那些融入的事了，讨好大蛇丸很难的，为了导师我都放弃了，马上就准备和导师一起继续到下个世界玩呢……我很喜欢火影的剧情呢为了导师都打算放弃不看了……”

　　安市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李清洛。”老人威严的声音传来“雨停了。”
　　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过了几秒钟才回神，平静的转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爸，我去取车开到大门这来接你和妈，好吗。”
　　“去吧。”

　　老人的眉宇严谨的皱着，但里面流露着一些可以称之为责备的情感。
　　李清洛注视着那双眼，拎购物袋的动作顿了顿，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原本父亲的眼里有那些鞭策吗？
　　他好像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很多东西。

　　“爸，妈，我一直很抱歉。”目光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收音机里放着当地交通广播的点歌，一首梅艳芳的老歌婉转又潇洒的流溢。
　　“我一直以为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只要我渐渐好起来就可以。”
　　“现在看来，我也许一直欠了一句‘对不起’。”
　　“那年的事，很抱歉，我很久以前就知道错了。一直没说，让你们担心了。”
　　“我绝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好半天。
　　“专心开车。”老人的声音依旧严肃，但多了点可以称之为不自在的情绪。
　　李清洛抬眼看了看后视镜，后座上的母亲垂着头肩膀又轻微的耸动。
　　父亲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补充了一句“不是一直告诉你做什么事都要专心吗。”

　　一直都有。
　　父母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他从未失去他想要的那种情感。
　　只是父母的表达方式改变了，变成他不熟悉的一种。

　　这些年他都没有注意到。

　　安大的学生们仍能看到他们中年单身的伦理学教授。
　　仍有大学里青春犹在的女孩暗自迷恋着。
　　只是这里再没有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精神病学生。
　　仿佛消失了一样。

　　不，或许说是不存在。

　　“老李啊，学生档案有什么可看的，晚上一起去喝酒？”
　　“很有意思。”李清洛随手将档案拢到一起，笑着回绝“不去了。”
　　“诶？不去？忽然正经起来了？”
　　“准备结婚了。”

　　结婚，生子。
　　他该过这样的生活。
　　这也是父母的期望。

　　十九层的公寓向下望，李清洛还是不是能想起那下坠的感觉。
　　站在窗边时也常恍惚耳边忽然想起神经质的格格笑声。
　　都过去了。
　　他不希望再和费才扯上任何关系。

　　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李清洛唯一欢迎的记忆，也许只有关于白和再不斩的。
　　哪怕午夜梦回，失去生气的面容会让他胸闷的猛然惊醒。

　　“真是的，李教授这么好的条件早该结婚了。”父母家热心的邻居笑着称赞“这事托我办绝对没问题，小李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李清洛客气的笑容中带着温润“黑色长发，皮肤白皙的。这样可以吗。”
　　“果然是当了教授的人啊，看看现在那些女人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就不像是好人，中国人就要黑头发才像样吗。”
　　“是的，传统一点比较好。如果性格温柔更好。”
　　“没问题！以小李这样的条件，别说是温柔的，就算你想找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也没问题啊。”
　　“那我找个十五六岁又漂亮的吧。”李清洛开玩笑似的说。
　　母亲在一旁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不赞同的瞪他。年老的脸上仍看得出年轻时的秀美，嗔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
　　李清洛轻咳着努力板了脸。
　　其乐融融。

　　——白，我郑重其事的警告你。晚上做梦不要说梦话，说梦话也不要叫再不斩的名字，叫再不斩的名字也不要带着呻吟。
　　——有吗？

　　死亡会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始吗。
　　李清洛经历两次死亡，到过三个世界，最终回到让他牵挂最深的一个。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和你去同一个地方……

　　祝愿你们，在死亡之后能够开始另一段新的人生。
　　携手。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不抱希望的在现在传达给你们。

　　我爱你们。
　　李清洛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