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关于我的雪海散华成精这件事（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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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舒失眠了。
灯市回来后，他将雪海散华留在主屋，径直回卧房休息甚至上了门闩。然而从戌时末一直到更夫报了五更，方云舒也没能睡的着。
奇怪了，雪海怎么还不来？这么久，他真不想进屋了？
望了望窗子，外面连声猫叫都没有。
是不是不上门闩比较好？
方云舒翻个身，大冬天旁边缺个暖炉真是睡不好。内心说服自己是因为冷才睡不着的方云舒，完全忘记这个月以前的冬月腊月他睡得十分安稳。
既然这一晚注定与周公无缘，方云舒索性坐起来披上衣服，支着脑袋看房门思考人生。
认识萧昀纾这是第五天，一共喝了五次酒。等等，才认识五天吗！为什么觉得好像已经认识一个月那么久了？方云舒面色一僵。
也罢，算上雪海，的确有近一个月了，可似乎对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大和尚说是招募来的，哪就那么巧进了自己的队？
想到这，方云舒突然灵光一闪，萧昀纾能被招募是因为有两个人那天没去，即使萧昀纾知道自己在哪个队伍，也不可能一直等着队长发招募！肯定是有人暗中传消息，那天曲悠找了替补，就只有慕汐了。
这样一想，方云舒心里豁然开朗，打定主意去找慕汐聊聊。
待到天色微明，门外依旧寂静，方云舒也不准备补眠。起床洗漱穿衣，揉揉略显酸痛的眼，大步流星的出门。门口没有雪海的影子，意料之内，却仍有些失望。
慕汐搬进广陵邑挺早的，也是她推荐方云舒搬来广陵邑，只不过方云舒搬来以后很少去慕汐的家，时日久了也不太记得位置。
今天凭记忆走到慕汐家门口时，才注意到隔壁就是萧昀纾的住处，这下子算是坐实了慕汐的嫌疑。方云舒看一眼院门紧闭的萧宅，有那么一瞬想要过去敲门看看。
时间挺早的，方云舒敲门的声音不大，敲了许久才听见慕汐迷迷糊糊的声音问是谁。方云舒让早晨的阳光一照，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别人，清清嗓子自报家门。
慕汐开门很快，下意识瞟一眼隔壁萧昀纾家，这才把方云舒带进屋。方云舒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十分确定。
“云舒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兜圈子，你干什么帮萧昀纾骗我？”
慕汐看方云舒表情认真，秒怂，竹筒倒豆子把前因后果全说了。
萧昀纾对方云舒产生兴趣后，其实考虑过不少接近他的方式，但又都被一一否决。后来听慕汐讲了许多方云舒的事，更是推翻了不少方案。
直到二人在制衣铺见到新版衣裳的样衣，慕汐一句“不如你买一套假装是云舒的雪海吧”。就这样一句玩笑话，反而让他上了心。
当天他就去制衣铺花言巧语连吓带蒙地哄骗老板将样衣卖给他，然后跑到慕汐家说了自己的计划，慕汐当场表示我就说说你还来真的？
太扯淡了。
萧昀纾是怎么说来着？
“凭我的能力，兴许他真信。不如我们打个赌，他要是信了，下次你们集体活动，你给我让位置？”
慕汐笑死，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
然后她就悲剧了。
“后来他威胁我不许告诉你，不然就说我是故意骗你的。”
慕汐分不出方云舒现在的情绪，心虚的不行，啥都说了。
“你不告诉我不就是故意骗我？”
要说慕汐一点看热闹吃瓜的意思都没有，那也太假了，毕竟羽奢靡金常备的人。但对方云舒十分愧疚也不是假的，听到这句反问，顿时语塞。
“他人呢？”
方云舒没有追究的意思，骗就骗了，也没损失什么。跟慕汐算完了账，再来该算萧昀纾的了。
“他没去找你？”
慕汐挺奇怪的，方云舒在她看来，属于是那种特别好的好人，但因为人太好了，反而让她不自觉得有一种敬畏的心情。要不是萧昀纾手段更令她惆怅，她也不会迫于形势去招惹方云舒。这么个人为了其他人一大早来找自己，大概就像是自家的梅花鹿突然变成傻狍子的感觉。
“他昨晚没跟我回去，今早也没出现。”
“他之前跟你回家？”
“假装雪海住我那。”
方云舒答得自然，没觉得这话里有哪里不对劲。但慕汐捕捉到了重点，看方云舒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不会吧？这人的好脾气就好到这个地步？还是，这俩人真有戏？方云舒拿错剧本了？
“那什么，他前几天刚搬过来，就住我隔壁，我带你去认认？”
方云舒没提他去过的事，点头同意。也算是知道为什么萧宅看起来那么没生活气息了，分明是还没来得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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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纾现在不太好。
他带着归一逛灯会也是有原因的。三天前他收到一封信，请他取回被匪寇抢走的一件礼器。他本想着元宵节，匪寨里该忙着吃喝，便计划与方云舒逛过灯市后，去把东西偷出来也不会浪费什么时间。偏偏灯市出了意外状况不说，这匪寨里的匪寇不知得到什么人指点，竟然十分戒备。
萧昀纾的盗取计划扑空本该离开，却不知为何被匪寇发现，双拳难敌四手，身上挂彩。
这幅样子肯定是不能去见方云舒的，何况昨晚的气氛垫着，他也不好再去假装雪海，左思右想，只好先回私宅把自己收拾好再说。
等到萧昀纾把自己折腾干净、处理好伤口，返回广陵邑的住处已经是黄昏时分。
出乎意料的，方云舒竟然从慕汐家里出来。萧昀纾内心顿感要完蛋，只见方云舒走到自己面前，说：“雪海？你怎么在这，等不及来找我？乖啊。走吧，回家。”
萧昀纾还没想到要如何面对方云舒，但想起自己并未换过衣袍，于是有礼有节地说：“方兄又认错人了。我是萧昀纾。”
然而方云舒并没有致歉，反而摆出奇怪的表情说：“什么萧昀纾？等太久变傻了？”
“方兄……”
“别乱叫。好了，回家。”
方云舒说着还向院子里的慕汐喊了一嗓子，说的竟是带雪海回家，反而让萧昀纾懵圈了。
“晚饭做好了吗？原来那套衣服洗了？也该洗了，穿得够久了。”
“方兄……”
方云舒伸手拍一下萧昀纾的头，很是不满。
“乱叫什么，叫主人。”
萧昀纾一时分不清状况，迟疑一下，决定暂时从善如流。
“主人，您晚上想吃什么？”
“早上不是说了做汤饼吗？”
“可是主人，早上我不在啊。”
方云舒停下脚步，看怪物似的看着萧昀纾：“雪海，你今天怎么回事？早上我叫你起床的时候不还很正常的吗，怎么我出门还不到一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萧昀纾很懵，看方云舒的表情很是认真不似玩笑，一时竟真的有些恍惚。
方云舒定神看了半晌没等到回应，转身拉着雪海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几天的安排，一反常态地安排了许多杂事。
萧昀纾一一应下，到家先是给方云舒做汤饼，逐渐进入雪海的角色。待到伺候方云舒上床睡觉时，听到一句：“你房里的床单该换了，我给你拿了新的，明天记得洗。”
虽然萧昀纾今晚并不准备上方云舒的床，却还是被这一句话搞懵了。
“愣着做什么？一天没见，连自己房间都找不到了？”
“可是主人，我之前都是跟您一起睡的啊。”
“瞎说什么呢？你不就是从那房间里化形的，说什么住在那安心。”
萧昀纾无言以对。心里猜测这一定是方云舒发现他的所为以后实施的报复，去问问慕汐多半就能真相大白。眼下，萧昀纾只好顺着方云舒演，客客气气地关好卧室的门离开了。
夜半时分，萧昀纾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翻进慕汐家里。
把慕汐拍起来还不等开口，便听慕汐说：“这不是云舒家的雪海么，你跑来干什么？”
“什么雪海，老子是萧昀纾。”
爆了一句粗，萧昀纾突然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什么萧昀纾？没听说过啊。不对，你跑来干什么？”
萧昀纾闻言向慕汐笑笑，十分友好并且意味深长地说：“既然是云舒的朋友，她应该想好后果了。”
云舒两个字加了重音，后果两个字声调诡异。
慕汐觉得自己算是倒了血楣了，一个萧昀纾一个方云舒，没一个省油的灯。本来以为方云舒脾气好，得罪一下还能补救，哪想到当初那家黑店光头就是方云舒下的手。好家伙了，这人看着人畜无害好说话，搞起事情来丝毫不留情面！
慕汐一方面气萧昀纾害自己落入这么一个境地，一方面迫于方云舒的威胁，答应了方云舒的提议。但是萧昀纾这话也是挑明了威胁，这下不得不选边站了！
“雪海这是说什么呢，大晚上的跑我这来发疯，小心我明天跟云舒告状。”
腹黑和蔫坏啊！慕汐觉得眉梢有些突突，怎么就流年不利认识这俩瘟神了？我还是选蔫坏吧。
萧昀纾看慕汐那个纠结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猜对了，暂时不准备追究慕汐，离开她家回去好好扮演雪海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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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尚最近愁得很。要不是已经剃度了，估计伸手摸摸头顶，一把能薅下来几百根头发。
大和尚的队伍向来是谁不来要自己找替补，虽然实在找不着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招募一个。自从慕汐不来，招募了萧昀纾以后，一直是萧昀纾固定着，萧昀纾这段日子突然不来，招募的大兄弟一个比一个像牛鬼蛇神。
大和尚去问慕汐，结果人家已经有了别的队伍。
大和尚去问萧昀纾，可根本就找不到这个人。
“让云舒去问啊。他们不是经常一起喝酒吗？”
叶聆韵一句话，让队伍里二十三双眼睛转向方云舒，一向随遇而安的方云舒一时感到窘迫。
其实这事确实有点超出方云舒的计划。原本方云舒被骗了一通，想着以牙还牙一下，到大家一起活动的时候自然就揭穿了，哪知道萧昀纾索性真的在家当雪海不出门了。
方云舒有点骑虎难下。
“云舒，怎么说？你看看这几天的牛鬼蛇神，慕汐也是的，怎么突然就跑去别人队伍了。”
大和尚絮絮叨叨，方云舒当然知道慕汐搞了事情不敢来，只好说萧昀纾的事他来想办法，这才算过了今天的坎。
到家看见萧昀纾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玩一朵不知从哪弄出来的桃花，方云舒坐到对面表情严肃。
“我们谈谈。”
萧昀纾把手里的桃花递过去，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算起来有一个月了，我还真挺好奇你的目的的。别打岔。”
“一开始，我以为是沐颖和柳飞旖又想到了新的耍人点子，但确实被你三言两语唬住了。后来疑点越来越多，再加上一起去雷域大泽，虽然还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却多少心中存疑。花灯会回来，其实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都是些猜测。不过慕汐心虚，没费什么力气就问出来了。”
“那天我和慕汐去你家没见到你，便有了以牙还牙的想法。不过你还真挺厚脸皮的，就这么顺水推舟赖下来了。”
“萧昀纾，说实话吧。”
“你搞这么多小动作，死皮赖脸地凑到我家，是我想的那样吗？”
方云舒说着话，从坐的地方站起来，走到萧昀纾旁边，俯身去看他的眼睛。
萧昀纾一开始还以为方云舒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来报复他，没想到他就这么把话说开了。
距离很近，萧昀纾能清晰地看到方云舒的睫毛以及认真眼神中自己的倒影。回味着刚才方云舒最后的话，心想他把话说得这么坦诚，却还是不愿意挑明问题，是给自己留个后路还是羞于启齿呢？
不过，都没关系。
萧昀纾笑着向前倾身去吻方云舒，以实际行动揭示答案。
方云舒勾着嘴角有点小得意，然而在萧昀纾的引导下，渐渐招架不住，双手慢慢按在萧昀纾手上支撑体重。
寒冷的空气莫名得一阵潮热，等萧昀纾放开方云舒的时候，方云舒已经是半靠在萧昀纾身上的样子。
“没想到，云舒这么主动。”
两人还是挨得近，萧昀纾看着方云舒的嘴唇嫣红泛着水光，心里猫爪子挠个不停。
方云舒不置可否。
“你倒真是个行动派。”
萧昀纾闻言，直接把人扛在肩上进屋。
方云舒没挣扎，任由萧昀纾扛着，然后丢在床褥里。
“你倒真是个逆来顺受的。”
方云舒听见这么一句，再接下来的事，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方宅的一切萧昀纾都很熟悉，从物到人。
哦不，也许人不是那么熟悉。
萧昀纾是有耐心的行动派，誓要磨出家宅主人的全副模样。
方云舒一开始疼得说不出话，后来是爽到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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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让你捅破窗户纸的？”
“雪海不乐意跟我去雷域大泽，我们最近遇见的牛鬼蛇神太多，大和尚想念萧昀纾了。”
“你还挺为团队着想。”
萧昀纾此时心情愉悦，听到缘由的那点小不快也就一晃而过了。
“我说，你怎么变雪海的？”
方云舒懒洋洋地赖在床上让萧昀纾伺候，还是没想明白这件事。
“衍天宗内有一种阴阳术叫斗转星移。实战也常用，多是用来与人换位置。”
“哦，我懂了，你每次变雪海，其实就是跟雪海换个位置！可把你给聪明的。”
“主要还是这套衣袍出得好。”
“那也不对。第一次上街的时候，离家那么远，你也能换？”
“我做了个役使，拿着雪海跟在咱们后面。”
“难怪我伞上夹着张纸片，我还以为是路上蹭的。”
方云舒伸手摸上萧昀纾的胸腹，一根一根肋骨摸下来，让萧昀纾一时有些莫名。
“第一回见的时候，不是你让我摸摸看的吗？”
萧昀纾想起来了，当时也就那么一说，他才不信那时候方云舒会在大街上耍流氓。
“摸出什么了？”
“你受伤了，才痊愈，体力活还是不该做。而且，你是真瘦。”
萧昀纾乐了，这人说话，话里有话啊。
“看来我的活没干完。”
方云舒赶紧推萧昀纾，他快给折腾散了，一点也不想再折腾，嘴上说两句爽一下就行了。
“停。你这伤怎么回事？”
萧昀纾说了元宵晚上的事，也是因为这么个事，那天慕汐和方云舒才找不着他。
方云舒不乐意了。
“这帮人真是活腻了。别怕，我给你报仇去！”
萧昀纾一听，伸手爱抚着方云舒的脸，凑上去亲一口。
“哎呦，那可全靠主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关于我的雪海散华成精这件事（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