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此一生》南枝

5、第五章 结婚说

　　第五章结婚说

　　被这样一吓，男人原来欲念再高也被吓下去了，周耀华系好浴袍带子，转过身来看柳愉生，道，“没什么。”

　　柳愉生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有些着急，“那里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就掩着。刚才我们不就还一起洗澡赤裎相对吗，都是大男人，哪用不好意思。”
　　柳愉生一脸担忧着急，他是真的很为周耀华担心。毕竟被周耀华好心收留，他哪能反而恩将仇报，把人伤了。

　　周耀华本来欲念已平息，但看柳愉生只是简单裹了浴袍，锁骨和一大截白皙胸膛从浴袍领里露出来，脸颊被热气熏得发红，一脸关切，他便只觉得一把火又在小腹里烧了。

　　柳愉生哪里知道他那些心思，心思赤诚地拉着他的胳膊，一个劲让他不要不好意思，最好好好检查一下，有问题的话要采取措施。
　　事实上，柳愉生刚才手只是从他的器官上擦过，不可能造成损伤，他的那声闷哼，完全是快感引起，他逃也似的从浴室里跑出来，只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之后会后悔的事。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这种爱慕发酵多年，周耀华此时真想把喋喋不休劝他的柳愉生压到床上去。

　　只是他只能努力压制心中欲念，念着清心咒，对柳愉生道，“真没什么，你刚才只是擦了一下，没有真的伤到。”

　　柳愉生还犹自不信，“真的？”
　　“真的。”周耀华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刚才那样叫一声，又一下子跑出来，吓我一跳，还以为我伤了你的命根子，那可就作孽了，罪过大了。”柳愉生终于长吁一口气，念了一声佛，放松下来，坐到床上。

　　周耀华看他毫无防备，那浴袍散地愈发厉害，只好伸手给他拢了拢，道，“注意点，不要冷感冒了。”

　　面对周耀华这样的关心，柳愉生很是感动，将浴袍给好好系好，想到周耀华刚才洗澡的时候的反应，便笑道，“你倒是龙精虎猛，洗个澡也那样。”

　　周耀华当然听懂了他说的那样是指哪样，心想还不是你惹的祸，看你光着身子在面前还没有反应的话，那他除非是太监。
　　“热气熏的而已。”周耀华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柳愉生笑笑，笑容里带着点调侃，但即使是陌生人估计也不会觉得他这调侃让人难堪，因为他的笑实在太温润如风。
　　“我都二十六了，你也该二十有八了吧，你成亲没有？娶的中国姑娘，还是美利坚的小姐啊？”

　　周耀华坐到柳愉生旁边去，“还没呢。家里倒是一直在说，不过，我没应。”

　　柳愉生觉得奇怪，他自己没有成亲那说得过去，他家从小就给他定了娃娃亲，那家小姐在十几岁时候就夭折了，家里便没有再给他说亲，等他读大学时候，又说了一家，不过，他当时叛逆得很，要自由恋爱不要包办婚姻，家里闹不过他，便又放弃了，等他大学读完了，又去日本留学，家里祖父死了，又有谁管他，所以，也就一直耽搁着，甚至，他还想着一生不娶，像自己这样，娶了人家姑娘，不害了人家呀，没钱没房没田没地。
　　但周耀华就不同了，家里长辈都在，怎么会一直没成亲呢？
　　他以为周耀华早成亲了。
　　“你不是说过有至爱之人了吗？还要努力进取，让她过好日子呢。”

　　“是有至爱之人啊，不过，不是还没有娶到家吗？”周耀华目光深深地望着柳愉生。

　　“像你这样好的条件，要家世有家世，要人才有人才，待人热忱，一心爱她，想好好对她，怎么她没有快点嫁给你呢。她不担心你被人抢走了再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吗？”柳愉生这样说完全没有一丝拍马屁的意思，全是发自内心的真挚之言。

　　周耀华看着他笑，道，“我一直没敢告诉他，没敢向他求亲，所以，才一直这样光棍着。我在美利坚没和家里人住一起，我在新奥尔良住，和家里人在一起，他们就会催促我成亲。”

　　“居然这样。你不是一向大胆又能说会道，怎么没去求亲。”柳愉生觉得奇怪，突然想到什么，便一脸惊讶地望着周耀华，“你不会是看上了哪家有夫之妇，或者是别人家还没长成的小女儿吧。”

　　周耀华笑道，“你想哪里去了。他还没有成亲，而且，正好比我小两岁，你说，是不是正好相配。”

　　“比你小两岁？二十六岁的大姑娘家？哪位进步女青年么，让你不敢去求娶，望而却步？要想佳人在怀，你还是要快些下手，免得晚了被别人抢走了。哈哈……”柳愉生笑着揶揄周耀华几句。

　　“我这次就是来找他的，会给他好好讲清楚，追不到手，我就不准备走了。”周耀华看着柳愉生的目光愈发深沉。

　　柳愉生拍拍他的肩，道，“你这样才算真的痴情种子，那元稹，那司马相如，都该去沉南河去。”

　　周耀华看着柳愉生笑颜如花，心中柔情万千，心道，“我就是来找你的啊，到时候，你千万要应了我。”
　　想他家从北平到成都来，第一次见到柳愉生，是在话剧社里，柳愉生串演女角，穿一身旗袍，比舞台上任何一位女同学还要来得夺目，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子。
　　周耀华对他一见钟情，之后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不是一位仙女，而是一位男同学。
　　这样认错性别而产生的感情也该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消散了，没想到，感情并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两人并不是同一专业，只因周耀华会弹钢琴，被拉入了话剧社里，便和柳愉生更多接触。
　　他的爱恋就在日日的相见里愈加深沉，直到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即使知道对方是一个男人，他也无法改变对他的爱慕。
　　乱世之中，男风问题比太平盛世还要来得常见。
　　周耀华自是明白自己的心思。
　　周耀华明白自己并不是爱上了那个穿着旗袍的女性的柳愉生，而是爱上了柳愉生这个人。不管是乱世一段男女佳话，或者是龙阳断袖，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他只是喜欢了这个人。
　　但是，这种感情，并不能诉之于口。
　　他只能每日多花时间接近柳愉生，那就是他的爱恋的方式，隐藏在心底，将他当成一位弟弟来好好对待。
　　当成都也被日机轰炸的时候，从北平迁来的周家再也不愿意呆在国内了。
　　而美利坚那边的亲人也来电报让他们快点过去，于是，他家里决定马上离开。
　　他最后去找柳愉生的时候，他的确想过那是最后一次看他，他的这种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在他离开之后，他就应该让它了结，他会在美利坚结婚生子。所以，当时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在柳愉生面前痛哭，这种别离，好比敌机的轰炸还让他恐惧与难受。
　　他去了美利坚后，家里便介绍了门当户对的小姐，并安排他成亲，不过，他的脑子里全是柳愉生，即使换了一个国度，即使在地球的另一边，他依然无法忘记他。
　　他不断拒绝家里让他成亲的要求，甚至搬到了别的城市去生活，直到有一个认识的美利坚人说要到中国来摄影，那种翻天蹈海的思念与爱慕让他下定决心，他要回来找柳愉生，他要告诉柳愉生，自己对他的爱情，恳求他爱自己，和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