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倒霉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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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人要倒霉时，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的，更何况是行走在高速公路上的客车呢，眼看着目的地就在眼前，下了高速，就可进入城区，这次旅行也就算圆满了，谁曾想却偏偏遇到了车祸。
幸好不是自己的车，而是别人的，说是前方三台沃而沃大货车连撞在一起，造成了四死两重伤的惨痛后果，也连带着半条高速公路堵车瘫痪，别说是大型客车了，就连台自行车也别想穿过前面的车祸现场。
望着前方堵成长龙状、一台挨着一台的汽车，杨师傅竟有了一种“望洋兴叹”的短暂迷茫，倒是一旁的李寓清醒着，连忙催促着杨师傅，让杨师傅借着他们现在停的这个地方还有点缝隙，可以挪动，快占个好位置。
杨师傅也觉得李寓的提议很有道理，一眼瞄到了路边不远处的休息站，将车靠了过去。有了休息站，车上的游客就不用一直坐在车上，可以下到休息站里活动活动。
这间休息站装修得不错，旁边挨着的小吃部做的饭菜也算好，此时已经是将近晚上九点半了，车上的游客也都饿了，知道前面的车祸现场一时解决不了，便三三两两地进了小吃部里，给肚子打食去了。
李寓下车之前，狠狠地瞪了还偎在车窗旁，蜷缩躺着的何言一眼，就在刚才，她这一路上发短信的时候，何言也用过这种眼神狠狠地瞪过她，那份冷度，比得上空调开到最大档。
还有，这一路上一直倒霉，以前带团也有不顺的时候，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倒霉事聚到一起的情况，严重怀疑这都是沾了何言的光，谁上人家是上帝，既然打不能打得、骂不能骂得，那么，就只能以眼还眼地瞪过去一眼了。
何言眯着眼睛却也感受到了来自李寓的白眼，名附其实的“小李飞刀”，不过……没有感受到切肤的痛，反倒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细品品还挺美好的。
李寓三步两步地蹦跳进了休息站，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劳心劳力地过了两天一宿，却并不觉得困倦，甚至一点疲劳感都没有，哎，完全和以前回程的感觉不一样啊。
随便在休息大厅的倚角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手机闪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摁开。
“食材都准备好了，你回来我再做！”
贺东回短信的速度很慢，却肯定会回，哪一条也没有漏掉。
李寓刚上车那阵子，拿出手机后有短暂的愣神，想想只能随便在电话薄上翻找一个，也没有看是谁，便发了过去，根本没指着对方会回，只是想让杨师傅看到她是真的要有短信发，让杨师傅可以安心地开车，不要再顾忌她站在驾驶座后。
谁知道那条短信竟鬼使神差地发给了贺东，而有意思的是贺东竟回了。
李寓发的是“在哪儿呢？”，贺东回的也简单，“在公司，点货！”
这样才想起来，今天是贺东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正常来说新旧两个库管交接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清点库存了，这是仓库管理员这种工作里，最累的一个活。
不自觉就会想到贺东瘦瘦的身体，和第一次见面时，贺东未语先咳，发的第二条就是“小心身体，如果货箱大，可以求人的时候便求人吧！”
“嗯，我会的！”
很简单的几个字，李寓看后竟有一点儿失望，悻悻地收了手机，暗笑着自己这份患得患失有点无厘头了，本来就是随便发过去的，还能指望着人家怎么好好回付啊！
感觉心头有那么一丝憋闷，不知是车里热，还是……，就在李寓无聊地望着挡风玻璃时，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小李，手机响了！”
李寓没反应过来，倒是前面开车的杨师傅先比她有了反应，很有意味地提醒着她，不觉间，脸竟微红，像是被酒熏过，连忙掏出手机，是贺东。
“我加班会晚归的，你呢，几点回来，一起吃夜宵吧！”
夜宵，这个提议很不错呢，李寓马上抛却了刚才的失望，立刻振奋起来，一路上的疲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消失的，也是在这个时候，李寓注意到身后射来冷冽的目光的，不用看也能想到，是何言那个倒霉催的。来的时候，自己接电话，他也发出过那样的眼神，又没碍到他的事，真是讨厌，用“混蛋”两个字已经不能形容他了。
“真倒霉，遇到车祸现场了，最好的情况是半夜能到，搞不好要熬一宿了，别等我了，你先吃吧！”
也不管休息站里怎么嘈杂，李寓旁若无人地发着短信，这全都是被贺东那句急切的、比回复前面十多条短信加一起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的一句“你没事吧？还好吗？”激发出来的。
不是李寓自作多情，虽仅有几个字，但李寓却能感觉得到贺东的担心，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都快要忘记这种被人惦记的暖意了，此时懵得享受到了，便觉得这种快意完全超过三伏天喝到冰镇雪碧的淋漓了。
“我没事，呵呵，你吃完早点睡吧，刚上班不要迟到啊！”
读懂了那几个字里的关心，却不想说谢谢，好像说了谢谢就是亵渎了贺东的那份关心一般，最好的办法就是又关心回去，这样才觉得般配。
“没关系，我以前也总是熬夜的，我等你回来！”
这是贺东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发到此，李寓已经舍不得回了，越发呆愣地注视着手机屏幕上最后的几个字了。
三年导游工作，养成了四处漂泊的习惯，还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呢，其实不过是寂寞逼迫着，不这样漂着，换成了落地生根的工作，面对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人生，怕会得了抑郁症，疯掉……
可即使这样漂着，却不管漂得如何累，中途总是要漂回到自己的窝去停留一下的，虽然明知道那里除了空气和尘埃，什么也没有，却还是向往回去推开门的那一瞬时的温馨，不过是想看到家里有一点儿灯光、有一点暖和气，可每一次都是失望的，那里本来就是空的，重复着失望，却从没想过绝望。
就这样盼着盼着，竟真盼到了，想一想，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了，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呢，这可真不好，那人不过是房客，怎可有了这样的心思，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点迷惘甩出头，却终归没有做到，越沉越深了。
午夜十点的钟声响过，休息站里那台悬在高处的电视，开始播放省台新闻，沉迷在自己情绪里的李寓当然不会有心注意那些，只是在用力甩头的时候，向上瞟了几眼，刚好看到其中一条，说是有一件为期一年多的大案，因为证据不足，其中的主犯被取保后审了。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梳着短发，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女人，脸色多少有些灰白，可压抑在眼神里的嚣张气焰却并没有因为面对摄像镜头而减灭几分，在谈到毒品、黑钱、黑势力时，振振有词，简直把自己描绘成了六月飞雪里的窦娥，只可惜那气质……真不像，倒贴真地像着母大虫。
李寓只是很凑巧地看了一眼，对其中的新闻报道并未仔细听，那女人举手抬足间的阴刻，仅这一眼就令人觉得很不舒服了，李寓哪会再看第二眼。
何言本不想下车的，明知道车里只剩他一个人，却也不愿意动，可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李寓很撩人的那一眼，即使是白眼，也必须得承认超过以往他看过的所有称做媚眼的青眼，脚也就不像自己的脚了，完全不由掌控着下了车，走进了休息站的大厅。
何言进了大厅时，李寓正坐在倚角那儿甩头，也正是李寓瞥到电视屏幕上那条新闻的时候，正想着用什么和李寓搭话，便寻到了机会，对于那个案子，何言多少知道一些。
“那女人是个毒贩子，这案子也审了一年多了，都是有头无尾的，没有绝对有利的证据，总觉得差那么一点儿！”
“噢！”
回之的是毫无兴趣的敷衍，李寓甚至连头都没抬。
何言并不觉得自己是自讨无趣，反而，还坐到了李寓旁边的椅子上。
坐到了一起，也没有什么可聊的，李寓根本不看何言，两个人就默默地坐着，只有间隔的距离、流动的空气、消逝的时间，以及彼此呼出的气息，蠢蠢欲动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倒霉催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