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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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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嘴脸并未分开03
王文胜挨近韩冰特多——早已狗性附主!因此,刚走了两步,他忽然自觉还应由韩经理决定我“去、留”的,便当即驻足,转身望向楼上,问:
“韩经理,可有事了?”
“没有没有,你去吧!”
韩经理随口一句,自得地在门前咧嘴笑笑。而王文胜又想让他多笑一次,再说——都给韩经理架了相,小林也被赶跑了,还有啥事?
但是,他无奈地忍住而没说,因为怕别的手下听了,都怨他争功;再者,那样也太掉价了。不过,难得这次机会更挨近韩经理,所以王文胜仍想多留一会儿,就停在那里,可他已不由地脸色发窘,别扭的。此时,韩经理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态,说:
“你去忙自己事吧。”
“好……那我去了。”
他试探似的回答着,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作着笑脸。从二楼到一楼,虽然还在转着狭窄的下楼台阶,但办公室主任仍紧拉着我的胳膊和裤带,仿佛看门狗就敢乱咬过路人,且还是霸气十足的!直到下了楼,他才放手,自鸣得意地挡在楼梯口。而王文胜一直紧跟在后,也像一个护理。
我终于任其所以地退出办公楼。因为,褂子和裤子已经被办公室主任扯乱了,我就整理一下,却看见自己的裤鼻都被扯断两条了!可是,我依然啥话没说,继续前进了。他俩却还停在背后,相互俯首帖耳……
当然,同事们皆不会认为他俩是谈论友谊的。
人少畜生多!王文胜一走,熊手下就随着其他人沾沾自满地转入自己的办公室。韩经理一样眉开眼笑地虚掩起门,昂着头坐回办公椅上,点支烟,更长了高高在上的鬼气。
——退出权力的台阶,我忽觉俾斯麦(德国)的格言“如果人生的旅途上没有障碍,人还有什么可做的呢”正引领在前,因而由衷地信步于离开罪恶之地,追随着教导,畅通了胸怀;当然,上述的“皮脸”——办公室主任和王文胜——依旧傀然霸道在楼梯口,暴虐着“看门”的权力!
转过几辆客车时,邵大哥突然笑立在我的面前,歪头藐视一眼楼上,诚心安慰道:
“别计较!其实,苍天一直在为你解着气呢——韩经理都四十来岁了还没听说他有孩子,断子绝孙的东西,苍天就是不容他的恶性再繁衍下去的!!!”
“噢?……”
我早已感觉苍天把一些不可敬的人放在我的身边,是为了教导我如何去处世的——爱一些可敬的人或爱我的人,根本不需要特别的品格!当然,我所经历的苦难,其实也是一笔财富,由此得着真正的喜乐。快乐是源自外在的环境因素;喜乐是基于接受磨炼的勇气,因而我开始自认这次的处境是成长的机会。大家知道,果子总是要经过漫长的成长过程,才会长大成熟。品格的建立始终关乎抉择。在这次转悲为喜的自我安慰之中,我没有相违人性的自律,所以我开始相信,自己以后定会成就一场正义的收获!
虽然已经换了院子,但客车摆得仍像汽车站一样乱。我想,毕竟还是恶霸作头在这里,担心多叙而被走狗们看见,可能影响邵大哥不幸,于是热乎地朝他简祝一声“好”,就出了汽车队。
秋日的阳光正辉煌地照耀在头上。追忆自己从小学、经中学、到大学的校园生活,我实在难以置信韩走狗他们“以权力论英雄,以巴结为依归,以阴谋为智慧,以争斗为光荣”的马屁环境。不过,我也很喜乐自己在这片逆境里逐渐的成长,睁只眼闭只眼,越过了这道坎儿!
我心潮澎湃地再次乘上公交车,相挤在众多乘客的和谐之中,情不自禁地回想那个中年手下也很忘形于推搡我而没有费劲……但是,他能得意,并非以其身架高大,其实因我已不屑于此类“皮脸”的家伙争斗,只是任其谝孝韩经理而猖狂待我了!
又下车时,一入眼的还是路边的那家“狗肉馆”,虽然才经营一年多,但由于生意特别,相对也是红火的。追忆多年来在韩经理他们走狗那儿的遭遇,我禁不住再次停下了脚步。因为郊区,店面不算大,可馆前已经挤了十几辆轿车、门口正拥进着许多客人……当然,我享受不起这份消费,很遗憾!不过,瞧着瞧着,我还是另有了一份“人在狗上”的慰藉,且我虽然在想着韩冰他们,却前后由此经历,仿佛遇到了说明,而不由地自言自语:
“狗,并不能老是猖狂的,它们也会有夹起尾巴的时候,只要有贵人站出来!”
因为,我小时候亲眼目睹的一幕开始闪现在我的眼前——那也是一个秋天的时候,我正靠在院门外翘望夕阳,一位小姐(家住街头)孤行在小街上,文文静静的如其步伐。然而,她刚路过我的面前,邻居家的大狗(新养不久的)就冲上去对生人吠叫。“汪、汪”两声,她吓得向旁一趔,见狗被拴在门前,才不在乎,又只顾前行了。不幸的是,她还没走几步,大狗竟挣断绳子、追过去,猛咬了她的腿儿一口!
“哎哟——哎哟——”
小姐倒在地上,大声喊着痛。但是,狗儿恶欲未足,仍要咬。我已经被吓得“嗷嗷……”直叫!
惊惧之际,对面的邻居叔叔,一位虎形彪相的汉子,骤然从家里举着扁担冲出,“啊——”一声大喝,朝着狗迎头就打!大狗一慌,立即夹起尾巴,扭头逃往巷尾了……
左邻右舍都惊惧地迅速围上去,一边救护着小姐,一边既赞佩叔叔仗义救人,也可怜小姐的不幸而骂狗可恶:
“啊呀,她这多亏了您,大叔!”
“恶狗儿,不得好死!”
“我过会儿也要打它,哼!”
…………
这时,我才缓过神儿,开始转身回家。虽然早就离开了汽车队,但毕竟才经过狗肉馆,所以老是觉得还有“狗”跟在身后。心思纠缠了一会儿,我忍不住仰天一叹——愿望世上只要狗作恶,就有贵人站出来!
汽车站已经不存在了,安排到加油站也没用,汽车队里的皮脸还是老样子。天越过越冷,我的病症也越来越重!虽然在家里孤苦过年末岁首,仍没从单位迎来好消息。
已近中午,今龙快放学了,我却没精神去接,唯愿他别贪玩而早点回来。于是,我站到阳台上,望向学校的方向。郊区的车辆少则少,只是院墙外的马路上一旦有车驶过,就暴土扬尘的。
随着冬风不断,飞进小区的灰尘愈多,因此我退入屋里,关上了门。可是,家里已经有点赃了,我便拿起笤帚,打扫了屋子;然后,我又取过拖把,弯弯腰、晃晃肘,继续清洁了……看着家里越来越干净,追忆自己在单位的遭遇,我的心中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种渴慕——对所有社会称作“混世”的现象拖地无余!
过了一会儿,孩儿推门进来了。我很高兴,表扬他没贪玩,而他也笑眯眯地陪我刷碗了。接下来,我们依然合作得很好——他做作业,我做饭了。
不久,爱人回来,我们仨人一起午餐。她说:
“中午,你该吃药了。”
“哦……”我一想,“我的配药吃完了。”
“那你吃过饭快去拿药呐,过会儿我送今龙上学。”
“嗯,我已经不在安康医院了,也不想再按他们的处方拿药了,换到正常医院看看吧!”
“好的,就这样嘛!”
她满意地点个头。我急忙吃过饭,就出门了。
三步并作两步,我迅速地走到公交车站台前,等一时挤上车,转乘了二十几站,而赶到正常的省级医院。
第一百六十二章嘴脸并未分开04
中午,医院的大厅里少见病人。很快的,我排过队挂上号,就疾步进入了医疗室。
一位中年男医生正坐在里面,虽然他与安康医院的医生穿着一样的工作服——白大褂子,但面容却比他们显得诚实可亲!
我迎面入坐。他询问过我的病情再至服用的配药时,却勃然变色,怒骂:
“谢院长……你太无人性啦!”
“怎么了?”
我惊奇不已,立即犯病而昏倒地上……
过了四、五分钟,我才醒来,慌忙睁开眼儿,身疲脑乏的。一瞧,男医生正手揉着我的头脸。接着,他就扶我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自然的,我又惟有打蔫儿!而他已经脸红脖子粗了,颤抖几下,方才解释:
“你可知道,你已经是重度癫痫病啦!他们安康医院的所谓配药‘冬眠灵’也叫□□丙嗪片,是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该药诱犯癫痫病,国家规定它是‘有癫痫病史者的禁药’,何况你也没有暴力倾向,哪能服用此药;而另外又添三种药——氯硝安定、卡马西平和丙戊酸钠——同时吃,则药量过大,更要伤害身体,所以你虚肿逐重、刷牙就吐、小便不顺……”
“啊?”我瞠目结舌,打断了他的话儿,“那时,我一吃过药,就硬想睡觉,可是这些药造成的?”
“对!就是这些药造成的。”
哎呀,谢院长和韩站长的罪恶完全不用讲了——安康医院的药物,已经使我虚肿了三十多斤!仿佛平地一声雷,我将近170斤的病体却猛然虚添了精神,立即跳下床,白发倒立地跑出医院,赶到了公交车站台。
……再次上车又下车,我已经临近小区,却不想返家了。回想自己走出大学校门踏上社会,已经人生坎坷16年了——苦读本科又业余自学都是白费,且生活困难,若非亲戚朋友、老师同学的爱心,我也早已惭愧入土了。
又是一股北风,凄身冷面之中,我直接走到院后的大湖了。夕阳下,寒水边,不见他人,自然更冷,但我已经麻木,因为我都想跳水了。此时,安康医院五次自杀未遂的遭遇又陆续浮现到眼前,油然痛愤不已!仰望,天极高;前视,水太远,空茫地哀叹一声,亲戚朋友与老师同学却仿佛相继围上来,我才忽觉一股热乎——世上还是好人多!
所以,我虽然还孤身在大湖边,倒又感到了一份慰藉,依依不舍好人的善容!因此,多站了一会儿,仍没觉累。湖面偶尔泛起一片小波,水鸟嘎嘎一声惨叫,不过,我依旧抬不起回家的步伐,只想跳入水中……
“嘀铃铃……”
突然的,我的手机响了,一瞧,是严大哥打来的,就立即接上。
“林弟兄,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吧?”
“哦,还算……好,你呢?”我支吾一声。
“我一直都很好,明天又是周末了,你不外出吧?大哥想到你那玩玩。”
“来玩玩……”我开始打起迟钝,可亲戚朋友与老师同学的善容又闪亮到眼前,因而情不自禁地自我安慰着“最后再见好友一次”,才答应:
“那好啊,请带着严大嫂和秀秀。”
“行,明天见!”
天,已经暗了。我当即清醒回家也已迟了,且自己毕竟是一个人外出瞧病的,爱人肯定不放心,于是赶紧转身回家了。
因为两手空空、气喘吁吁,且有些晚了,所以我尚未入家门,爱人就惊呼着迎上来,问:
“怎么了?你回来这么迟!”
“啈!那个韩走狗,安康医院……”
我摇个头,身颤腿抖地走进客厅。一碟小菜已经摆好,孩儿正坐在桌旁等着吃饭,但仅看我一眼,就当即愣神于我刚才的怒话!回想小朋友们都曾被我的不幸气哭过,于是我没靠近他,而直接跨入卧室坐到了床前。小敏立刻领悟地围上来,拉住我的手儿。她已经皱眉,再次慌张地追问:
“怎么了?你没瞧病……去单位遇到韩经理了?”
“呸……”
我一听见“韩经理”的名字,他那帮走狗们就蜂拥而上眼前,说不下去!外望一眼汽车队的方向,我不由自主地叹口气,停了一会儿,才悲哀地重述起医生的解释,但愤慨的声音难得抑小了。然而,我话没说完,爱人已经不断地转首安康医院而惊叫着,抽抽噎噎的;孩儿在客厅,终于听说我病重虚胖的恶因之时,也“哇”的一声丢下碗筷跑过来了,身不由己地抱住我的双腿,趴上脸儿,呜呜地哭了起来……
自然的,我又说不下去了。但是,原故不同,我已禁不住闭上眼睛、无聊再见汽车站,惟有泪水难抑地流了出来!
唉,一家仨口仍然声泪俱下才是自我安慰!
——我的泪水湿在孩儿头上,他的泪水又湿在我的腿上。虽然小时候就已被教育“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并不自卑我们父子伤心惨目的形象,尽管爱人还在旁边抹着眼泪。
仿佛过了很久,小敏忽然说:
“菜都凉了,我们吃饭吧!”
“哦,”那碟炒菜虽然反盖着碗儿在保温,但我也认同了她的意见,“那就吃饭吧。”
我一边答应,一边拉着孩儿站起,继续说:
“好孩子,不哭了,我们吃饭吧!”
“嘤嘤……”
他用袖子擦擦眼中的泪花,才听话地随我坐回桌前。此时,他虽然不哭了,但我理解他还是伤心的,就情不自禁地伸手抱着他的腰儿。爱人默默地盛上饭,端开保温碗而露出萝卜菜,我们总算一起晚餐了。
其实,我们都没什么胃口,所以很快就吃不下去了。我也不由地先上了床,但却难以入眠!
第二天,严大哥一家仨口又拎着一箱牛奶和许多水果,来我家了。他身着棕色皮大衣、米色裤子,更加衬托了知识分子的高雅;与韩冰的灰容黑心相比?我情不自禁地大谢老朋友竟将爱抚送入了家门!对于我的配药之事,他虽然横眉怒目,但仍开怀畅言:
“人生就像一幅画,有明有暗才为美!不能仅看自己的暗处,也要多瞧自己的亮点。没有步入官场,社会地位不高,但你能多年不丢笔,人格高尚,把人生观流传文化教导,后代必将尊崇你,所以你还是应该抬起头的!”
“对的,人生就应该态度如此。”我的脑筋仿佛得到了证明,已经转弯的心情尤其随和了。
“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样的领导还‘以厂为家’,独裁专政,一手遮天,当着他的土皇帝!而那个谢院长也太无人性!”小敏依然痛惜不止。
“肯定以为你们是外乡人,身后没有依靠,且没有法律意识,他们这种人又是‘狗性子’的,见到生人就敢咬,不过,他们怎么也要为其行为付出代价!”严大嫂回应小敏,然后又可怜地转首向我,“只是你太可惜啦!一身的青春都被毁灭了,但是现在最好抓紧治病。”
“嗯,好的!”我点头答应。
“哎呀,那个韩经理和谢院长怎么那样坏?”秀秀一边说,一边摇头,“可您们老师同学却那么好,叔叔,我都想看看他们;我们老师同学也好,要是他们知道了韩经理和谢院长,都要气了。”
面对她满脸的愠色,我慌忙开导:
“秀秀,别告诉你们老师同学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呢,要是他们生气,你都舍不得。”
“哦,就要这样,叔叔都不让小弟弟在学校讲呢。”严大哥也插上话了。
“好……好……爸爸。”秀秀抑下一口怒气。
“姐姐,我就是那样做的。”今龙又在旁边晃晃她的手儿,劝慰客人。
听说如此,我反而看不起韩经理和谢院长了,因为我竟在保护他俩了。而思想自己从学校、经单位、到监狱所接触的各行各业高低不平之人,他俩又太卑鄙了,简直难以置信!
——最后,大家的意见转为一致,仅自己无奈地耻笑那帮走狗们的罪恶,为了不让更多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