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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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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03
一进屋里,小张就问:
“林哥,你那天到单位干什么呀?”
“哦……”
我犹豫一下,思想他迟早还会知道的,才说:
“我去报药费,取房租费,但是房租费居然没有了。”
“怎么?他韩狗子连房租费都不给你了?”
我摇摇头,悲伤难抑地回答:
“我的工资也被克扣了,才三百多元。”
“呣,你的学历与工龄都比我高,竟然还没我的工资多!”他与严大哥相顾失色,“他韩冰还是人养大的吗?”
自然的,我也想诉理,但面对他俩的怒痛,就赶紧将话题转到小张家里,祝愿他妻、儿幸福,且要蕊蕊快点把菜整理一下,自己也过去忙起了家务。可是,小张却开始追忆我在单位十几年来的坎坷岁月,严大哥也已经深深地想到童年,所以我身虽离开,人还是他们痛惜长谈的中心——小张讲述我在同事领导之中的遭遇,早就怒气冲冲;而严大哥间或不由地插叙咱们小时候相聚齐玩的欢喜,对比人性,更让他们大发雷霆!
过了一会儿,小敏回来了。听一声交谈的话题,再看一眼他俩的怒颜,她就明白所以,急忙笑言欢迎:
“啊,谢谢关心!你俩来,我们都高兴,他的病也会减轻!”
“哎呀,还能给嫂子带来高兴,以后我就常来了!”
小张立刻拍手站起。严大哥又跨前一步,欢呼不已:
“弟妹,你能照顾好林弟兄,我也高兴你!”
此时,屋里的气氛才情不自禁地转为惊喜!小敏又陪他俩闲聊几句,就转首向我,说:
“你来继续与大哥小弟谈心,让我去准备一下!”
“好啊!”
我说着,就坐回来。她也走过去了。接下来,我们仨人一开口,小张又谈起我曾经的遭遇。小敏在那边一听不妥,当即插话:
“张小弟,哪天有空到我们老家去玩玩,那里山也高、水也长,现在秋天过去,夕阳之下更美丽!”
“秋高气爽正合适,愿你早点去!”严大哥也不由地搭话,“到时候,我们一起溜达!”
“啊呀,山顶上,河岸边,我也正想照相呢……”小张终于凄然一笑。
…………
话题也终于抛开我的不幸,转入故乡的美景,我们才逐渐的谈出了快乐。不知不觉的,晚餐上桌了。可是,我将啤酒瓶盖子一打开,泡沫升起,小张又忍不住诉说单位走狗们跟着韩冰吃吃喝喝的丑样子,脸红脖子粗了。严大哥立刻愁眉紧锁,仿佛在自愧无力帮助兄弟我摆正公平。小敏慌忙为大家倒酒,敬杯!我也让孩儿举起饮料参加上来,活泼起气氛!
然而,大家毕竟仍是愤慨在心的,所以这次同事、朋友和家人的团聚虽然都碰杯不停,但直到圆月高升,实在难谈出汽车站的光明,可谓还是不欢而散了。
第二天,仍是从吃配药开始的,但我并未觉身心转好。一天一天地陷在安康医院的处方里,左邻右舍都惊奇着我在变胖。我不由地走入附近的粮食小店,站到磅秤上一秤,啊,已经七十公斤。——自从被关进安康医院至今,才过了一季,饭食不好,且在病中,居然胖了十斤!我开始皱眉,这样不断加大的体重,当然谈不上“身轻”。
病假已经四年了,只是还在重复着忧愁。期间虽然工作了三次,但时间短,回想起来,莫过加重了忧愁!尤其韩站长给我发下的工资,已经不是病假条上同意的待遇,却霸权克扣了我的收入,伤心难抑!
渴望逝去的青春,尽管秋天逐渐的变深转凉,可我感觉愈加灼热!有一天早晨,还是月影朦胧、了无生气之时,外面忽而凄厉起一阵“汪汪汪……”的惨叫,特别凛冽了寒秋的僵冷。我被从睡乡之中惊醒,急忙瑟瑟索索地披上棉袄,探头窗外。啊,夜里竟已下了一场大雪!
天地的苍白,豁然切断了我世途坎坷的愁绪,我情不自禁地环顾起房屋、院墙和树木等顶立的纯洁!然而,未断的惨叫却又撩动了我曾经的伤心。
我失望地瞅瞅胡同口。
哦!是邻居的那条小狗,终于自由地跑到巷口,仰目长吠着苍天:是哀叹自己一直跟在主人屁股后面的丑陋?还是倾诉大雪正洁白天下的怨气?
——我不希望韩站长将来还带着那帮手下作恶,最后仿佛此犬一样!
突然的,另一位邻居的猫儿也一溜风似的跑到院外的树下,“喵喵喵……”的像婴孩一般哭号着,似乎在叹息黑夜之中的世道已经一切空白……我相信汽车站的那帮家伙也听过这样的声音!
慢慢的,一切终于归入乡夜的宁静。为了在第二天觅回所有更新的希望,我又自我安慰着静心,睡回被窝里……
“嘀铃铃……”手机突然响起,但我还在半梦半醒的伤怀之际,所以继续犹豫了它几声,才下床。爱人已经上班,侄女也带孩儿出去了。我立即从桌上将手机拿起。
“啊!表哥,一切都好吧?我马上到你那。”
哎呀,表弟竟来了!——他在外地工作。我赶紧回答:
“好,快点来!你知道我这里吧?”
“我问过表嫂了,知道你那里。我是‘打的’过去的,司机说要不了半个小时,别急!”
“好啊!我到路口接你。”
“让你多累啦!”他的声音突然犯急,“你也别去早,过二十分钟再出门。我若先到了,就慢慢往里走,那样俺俩还是能碰面,谢谢表哥!”
我不由地担心将会意外差池,使他顾虑,便转移话题:
“没啥的,别费电话费了!”
“呵,挂机了。”
——他再次传来的笑声,也让我爽心。于是,我简单吃点早饭,坐到门口,但没再拿书,只是远远地望向路口。还是上午,朝阳正灿烂在天上,而白雪又反光于地面,世界自然更亮了,许多大人正带着小孩在玩雪。所以,我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表弟,这一份亲情立即冲去了单位的那些遗憾!
然而,快乐几眼前方,我又禁不住转身——租住的陋室迎接亲戚?我摇个头,将板凳放回屋里,无聊地走向路口……
步子慢,尚未迟,我到了路口,他还没到。我的心儿倒已经急了,不是因为等,而是由于“家”!远方瞧瞧高楼矗立,面前来往车辆不断,回想自己大学毕业而工作已过十年却仍在租房,又没了房租费,我开始蹲下身子,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忽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说:
“表哥啊!”
“嗯!……”
我抬头一惊。原来表弟到了。我急忙站起、从口袋中取出钱,想为他付路费。然而,他猛一伸手拦住我,笑乎道:
“还有路要跑呢,咱们快点过去!”
“怎么啦?你不是来我这的吗?”
“哦!……”他依然笑着,“我来接你到我那的,我都在那几年了,你还没去呢,今天快去吧!别拖了。”
看他满脸堆笑的样子,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的士”又没走,因而诧异地推开他的手,说:
“人家车不能老等着,快让人家走吧!我们回去。”
“不是的!表哥,我就是来接你的。”
听他坚定的话音,我虽然奇怪,但理解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从外地赶来,没到我家,却接我去,有些不妥!我就摇头,论起理由:
“你好不容易过来,还没见表嫂呢,快到我家吧!别乱说了。”
“嘿,我都去过嫂子单位了,见过她,跟她讲了。她很高兴让你到我那呢,要我一定把你喊过去!”
“到我这,还敢骗我?”
“哎哟,连表弟都不信了?——不信,你给表嫂打电话问问!”
他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呀,表弟显然没说假话。我不由地皱眉,犹豫难定。
第一百三十二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04
瞧着我趑趄不前的样子,表弟又催起我——将我拉向“的士”,说:
“表哥,你都说别让人家等啦!我也跟大姑联系过,她也要我一定把你喊过去。快点吧!”
“哦!……”
我一愣!前几天与母亲通的电话之中,母亲确实告诉了我,表弟去看望了她。呃,母亲一直在挂心着我的逆境!我理解,母亲这样作,是为了让我能够舒心,健康身体。——别让母亲失望了!我无奈地随着表弟走向车子。可是,没走几步,表弟忽然停下,说:
“哦?还没把今龙带上呢,快回去叫他一下!”
“不了,就我们俩呗。”
孩儿尚小,我不想给表弟多添麻烦,也不愿再耽误司机。但是,表弟并不同意,他转过身,说:
“快!我们去接他一下。”
“不麻烦了,他在家和表姐玩得也好呢。”
我伸手将他拦下。面对我坚定的态度,他只得接受了,说:
“那好吧,上次表嫂也带他去过我那了。”
于是,我们就上了车子,没用我们说话,司机立马掉头,赶往火车站了。很明显,表弟已经向他讲好过的,我更感激表弟的这份亲情!
“表哥,你虽然没去过我那,但你知道那是个历史古城徐州,里里外外有很多风景名胜,所以你到我那多玩一段时间!”表弟悠闲地介绍道。
“嗯!我知道,”我有点内疚,“你也该在这里玩玩,再回去!”
“下次来再玩吧!我那边急着办事呢,以后有机会。”
“讲话算话!到时带弟妹一道过来。”
我仍然诧异他急着办事,怎么还跑到我这了,就继续追问:
“要办什么事啊?怎么老是不说,难道连表哥都不能告诉?”
“哦……”
他停了一下,才嘿嘿地发笑:
“表嫂还没告诉你?我前些天已经结婚了……”
“呀,你咋不早说?”我一惊,打断了他的话。
“哦,你当时还在……”
他皱起眉头,说不下去了。但是,我已经明白,自己当时还被关在安康医院里。真对不起,我连他的婚礼都没能参加!沉默了一会儿,我才吞吞吐吐地发出道歉:
“对……对不起!”
“嘘,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哪怨你啊?你弟妹也不会怨的,她这次能尽快见到你就高兴啦!”
“那……那好吧!”
我说着,“的士”已经赶到了火车站,才用了半个小时。我慌忙争着将车费付了。表弟立马掏出火车票,一起检票上了车。路程并不远,车速又快,还有表弟在身边,所以四个多小时就到站了。未下车,我已经耳目一新——火车站为这个历史古城亮丽起旅游城的吸引力!
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从历史书上读知——徐州市,简称徐,古称“彭城”,有超过六千年的文明史和四千年的建城史,是著名的千年帝都,有“九朝帝王徐州籍”之说;是两汉文化的发源地,也是中国佛教的发源地,乃“彭祖故国、刘邦故里、项羽故都”,因其拥有大量文化遗产、名胜古迹和深厚的历史底蕴,也被称作“东方雅典”;历史上为华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地处苏、鲁、豫、皖四省接壤地区,长江三角洲北翼,北倚微山湖,西连宿州,东临连云港,南接宿迁,京杭大运河从中穿过,陇海、京沪两大铁路干线在徐州交汇,作为中国第二大铁路枢纽,素有“五省通衢”之称。
现在,徐州作为华东重要门户城市,苏北最大城市,是国家定位的拥有地方立法权的特大型区域中心城市,中国重要交通枢纽城市,国际性新能源基地,已有“中国工程机械之都”和“世界硅都”的美誉。
同时,徐州素有“淮海之都”之称,是江苏省第二大城市,淮海经济区中心城市,长江三角洲区域中心城市,东陇海线核心城市,可谓江苏省的“北大门”。而且,徐州也是江苏文艺第一城,江苏科教第二城,江苏旅游第三城。
所以,我情不自禁地顾盼着出了站。打的速度仍然快,表弟也不断指点着车窗外、夕阳下名人故居的风景,因而我想见弟妹的心情还没急躁,出租车就已驶进他新在外地的漂亮小区。表弟迅速带我走到楼下,按响单元门上的门铃,兴奋地说:
“表哥来啦!”
“啊,欢迎!欢迎!”
弟妹的声音特别亲切。我的心儿一喜,没等电梯,大步攀上了三楼。弟妹已像小美女一般迎接在门口,急忙伸来双手与我相握,且诧异相问:
“怎么没带今龙来?”
“我要带的,表哥硬不愿意。”
表弟怨气地解释。我抿嘴一笑,欢喜地走进客厅,一瞧,房子虽然二室一厅,不算大,但才结婚,只是他俩,也显得宽阔;然而,对比他俩家具耀眼的新房与自己租住的陋室,作为哥哥,我立刻心伤!弟妹见我苦脸,已经理解我的自卑,赶紧拉我共坐到沙发上,劝慰起我的遭遇,像其他亲朋好友一样!表弟虽然在那边忙着泡茶,也不断地插来热心话。自然的,我也竭力自我安慰着心情,回答着他俩的满意。
不久,他们与我边叙话边忙过家务,就将午餐摆上,举起杯儿,开始为我接风!我已经不由地转换了心情,给这座盛宴添了喜气。而他俩高兴,又硬留我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我还是没迟起。弟妹也迅速买回了早点,摆在桌上。我们便又围坐过去。表弟当即掰开一根油条,耻笑着放到我的面前,说:
“单位的事,太低下啦!他韩站长虽然多次欺你,那帮走狗们也害你,但他们的能力并不配‘吹大’——在你那逆境的走狗窝里,他们莫过细如这根‘油条’!来,你只管尝尝历史的‘油锅’始终公正的产物吧!”
“哼!……”自然的,我特别犯气韩走狗他们的“油条”形象。
“哎呀,表哥,你还要多一份小心,我觉得韩冰的老子也是那类人。我虽然没见过韩狗子,但已能想到他的嘴脸就是这种圆滑的样子!”弟妹又捏捏一个麻圆,递过来,“唉,那帮走狗们,就老是像这些黑芝麻一样围着他!但他们只配让愤慨不平的人们:开——口——嚼——嚼——”
我立即接过麻圆,油然想起韩冰圆滑的嘴脸,及其周围的程站长、王狗子、方伟、郝科长、阿三与小皮等那些所谓的同事。而韩站长的母亲也趾高气扬地浮现到我的眼前。我尽管未见过韩站长父亲,可感觉他也是走狗的嘴脸,因而一惊——同事难免避开,我又担心遇到韩站长父母了。皱眉了一会儿,我看表弟他俩尽管嚼着油条,仍呼、呼地喘着怒气,慌忙自我安慰一下心情,说:
“都怨我能力低,唉。”
“不,能力是用来让人敬佩的,不是用来欺人的——”弟妹把油条往桌上一摔,仍慨叹不停,“今天,我虽然没买狮子头,但它那皮开肉绽的样子,看过韩冰那窝串联在一起的走狗们儿,就知道啦!以后,在历史的‘油锅’里他们必要受到公正的审判,后果像狮子头一样!现在,若还知罪不改,他们也迟了。”
“当然,表哥你将来不用花钱买狮子头了,在你单位也不少见它们!”
表弟朗声而笑。不过,我还是急了。因为坐在客厅的堂皇之中,我已不堪回首自己租住的环境。
然而,陋室仍不停地涌入脑海,所以我又沉默在自卑里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05
“表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想点开心的!”表弟和表妹异口同声。
“哦——”
我停了下来,觉得他们并未理解自己,因为我还租住在陋室里,怎么能算过去?且还被吃着配药!叹口气,我嚼、嚼麻圆,说:
“表弟,你这次过去,也没到我家里,唉,我连房租费都不发了。”
“哎哟,韩站长还会这样?真是猪狗不如!”表弟开始发怒,但他又立即劝我,“不过,我听说每月才80块钱,就全当丢了吧……”
“喂,表哥你可想买房子,我们帮你一点!”弟妹忽然插话。
啊,我心中一喜,因为我早就想买了,但是收入低,一直是空想。再瞧一眼新房,面对弟妹的亲情相助,我又尴尬了——将来怎么还钱呢?犹豫了一会儿,我才回答:
“谢谢你!等我以后再讲吧。”
“请你和表嫂尽快决定喽!”表弟竟然催促起来。
“噢,小敏若知道,真不晓得多么感谢你们!”
“不用感谢,你们能住上新房,我们就高兴咧!”弟妹的口吻却是怪我的。
“瞎说,我代表表嫂先感谢你们一声!”
“嘿嘿……”
他俩都被我连训带谢得笑了。我也不由地开颜含笑。很快的吃完饭,我想,表弟这里已经了解,别再耽误人家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就说:
“表弟,我想回去了,哪天你带弟妹去我那一趟!”
“呀,怎么才来就要走?应该在这玩几天嘛!”弟妹白一下眼,反对。
“不了,”我又找个借口,“我不在家,今龙都会很急的,下次再来吧。”
“来的时候硬不带今龙,这又讲着他而要回去,表哥,我懂你!”表弟也把眼儿一翻。
我不由地害羞,可自己还没心情玩,便“退回”一步口气,回答:
“那……这样吧,下次你们到我那,然后我们再带今龙来你这,好好玩几天。”
“表哥,说话算话哟——”
弟妹也知我不幸遭遇后的情绪,明白即使强留下我玩,也不会愉快的,就以买房为乐,继续助兴道:
“你回去就与表嫂确定一下房子,赶紧通知过来,我们把钱送过去,不就尽快能来玩了吗!”
“好吧!”我身子立马轻松,因为她答应了,可毕竟谈到了钱,所以心儿还是紧的,“我争取换一个自己的大房子,这样你们过去也有头住了。”
“哈,好咧,祝表哥成功!”表弟欢快地拍手。
我点个头,然后就高兴地道别了。他俩陪着我走出小区,上了大路,拦下一辆“的士”,还要送我。但是,我不愿他们多累,所以推来搡去了几下,我才独自坐进车里,前往火车站了。
一路上,车窗外的古典建筑,虽仍不断飞快地划过中国园林的异趣,且正在朝阳前,但是我并没有来时的兴味了。终于到了火车站,却感觉出租车返回仿佛跑得时间长了一些。下了车、付了费,火车站的大门又宏亮在我的眼前。而我已经顾不上多看了,赶紧跑入售票厅,排队买了票。庆幸只须等半个来小时,于是我慢步转到候车厅。
厅儿尽管很大,不过,旅客也有些多,吵吵嚷嚷的。我就闭上眼睛靠着椅子,休息了。已经离开表弟家,可弟妹的笑脸与帮我买房子的话儿依旧闪烁在眼前耳畔。我却有些急了,因为早就想买房子了,现在即使接受他俩的帮助,但钱还是不会够的,怎么办?失望之中,我又禁不住回忆起曾经南京市的经历,于是解学军、张幼松和葛薇再次亲近在眼前……
就这样,长长地乐乎在那场友情之中,已经开始检票了。我乐呵呵地睁开眼睛,相信从解学军同学那里借钱应该不成问题!上了车,我仍然大感慰藉,于是激动地转首窗口,瞻望起火车迅速穿过的异乡田地。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我忽感身体乏力,赶紧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乘务室门口,旁边正站着男女两位乘务员,紧张地关注着我。
怎么回事?
我慌忙向他们发问。他们见我醒来,脸色开始轻松,告诉我,同志,你刚才昏过去了,是旅客报告我们、又一起将你抬过来的,我们正联系医生呢,不过,这也才三、四分钟,你就醒了。啊?我当即对他们解释,自己患有癫痫病,且一边说着感谢,一边回到座位上了。
唉,被害之后到处麻烦人,我又不由自主地愤怒韩狗子他们的可恶!自然的,心思也逐渐的乱了,我就竭力自抑一下情绪,平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回到家,毕竟是从表弟那里回来的,虽然太早了,但小敏已经理解原因,就没多问,而我感觉表弟也电话告诉她了。不过,当我首先告诉她、弟妹要帮我们买房子的时候,她一听,特别高兴!接着,我又说明自己准备再从大学同学解学军那儿添一些。她晓得我曾经与小解的交往,既相信也赞同,所以我们都开始欢声笑语。于是,我拨通了小解的手机。他一听借钱买房,就爽口答应:
“好的!你把你的银行账号传过来短信,我先给你汇去一部分,具体需要多少,再给你添。”
“哎呀,谢谢您!”
小敏也在旁边不由地发出感激,像我一样。于是,我就开始取存折、查账号。可是,小敏却突然拦下我,说:
“慢一下,我们先了解过房价再确定。”
“哦,是该这样。”
我第二天早晨就去了附近的几个小区,一问才知,随便一套小房子,也需十万元左右。自然的,不便借哪位亲朋的太多,但我又不愿借太多人的钱。失望地回家,待小敏下班,我说出自己矛盾的思想时,她也遗憾难定了。
继续犹豫了两天的苦楚,小解居然打来电话,问,怎么还没传去银行账号?我就借口:“还没看中房子。”而弟妹也电话催促小敏尽快决定。
又在家里愁闷了一天,回想小解是同学,已经在“古都”南京市有了房子;表弟比我小,也住进了“旅游城”徐州市的小区,我觉得自己应该苦命如此,就叹口气,拿起手机,分别给了他俩一样的回话——“我买房子没谈好价,不借钱了,谢谢!”
他俩远在外地,当然不明所以,就相信了。不让亲朋费心了,心中自然解开一结,而我也适应了租房的环境,所以每天还是按时按量服用着安康医院的配药,逐渐淡忘了房子,可身体却越来越觉不适,小便都开始不顺了!因此,我几乎不再出门,春节的时候也没回老家团聚亲人。
——季节都已转暖回春了,我虽然未断依照周医生的医嘱,吃着配药,可身体不但更难受,记忆力也在下降,每天嗜睡过后讲话、做事都不舒服!难过了半个来月,配药快吃完了,于是我手拿着“市公安局安康医院假出院保证书”走进药店,依照周医生与胡医生签名于其上的处方,说:
“请给我‘冬眠灵、丙戊酸钠、卡马西平和氯硝安定’各拿四盒!”
“你这治什么病呀?”女服务员问道。
“治癫痫病的。”
“哦?……”
她的话儿突然断下,皱了皱眉,但还是转身拿来了药。
过了几天,该付房租费了,家里钱儿不够,虽然房东没有催要过,可我也不愿拖欠,便前往单位报销药费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06
进入胡书记办公室,当我礼貌地递上药费单,意外的是,他开口就犯难于签字,说:
“小林,你的疾病已经是特殊病种,不能随便报销的,需要办一个我们地区的‘基本医疗保险特殊病种门诊医疗卡’才能报销……”
“啊,我以前也报销药费,没这样过!”
“你现在的药费,”他费心一下,“你已经住过‘市公安局安康医院’了。”
“那跟我现在的药费有什么关系?”我仍然诧异。
“你知道,那里住的都是精神病人。”
“我又不是精神病人!”
“你毕竟住过那里,就讲不清了。小林,现在也只是办一个‘基本医疗保险特殊病种门诊医疗卡’报销药费,我这是关心你,就别争了。”
他的解释仿佛很善意,但是我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不过,我犹豫了一会儿,为了贫困的生活,也只好答应了:
“好呗,那我怎么办?”
“你就快去‘市精神病医院’办那个卡,以后的药费还能报销。那里今天就上班,但你上午可能来不及了,就下午去,别忘了带两张壹寸照片,黑白的。”
“可是,我今天来这里报销药费,就是急着用钱的,您看,我也不知道办卡的情况,请您今天给我报销吧!而且,您也知道我的工资被扣,收入低。”我已经苦脸难抑。
“那,”他皱一下眉,才似乎尴尬的签了字,“这次就给你报销了,以后一定要凭那个卡才能报销,记着。”
“嗯,谢谢您!”
我很高兴他的关心。回家后,立即翻开抽屉,找到了照片,省了一次照相的钱。爱人回来时,我告诉他情况,她不由地拍手,也非常欢喜领导开始关心我了。下午,我立即赶到市精神病医院。排队挂号之后,进入医疗室,一瞧,男医生虚浮的脸色竟是熟悉的面孔!我当即诧异,自己从没来过这儿呀,怎么认识?脑筋一转,我才想起,原来在安康医院时,他就是这个精神病医院前去给我做鉴定的其中一位专家。虽然他已经换穿了白大褂,但他的这对灰眼睛依旧凹在脸膛虚白的两个肉疙瘩之内,所以还是醒目难忘的。——回忆至此,我不由地拘束而空站在其面前,开始犹豫办卡了。
“干什么的?”他问。
“哦……办……办我们地区的‘基本医疗保险特殊病种门诊医疗卡’的。”
我心颤地回答。而他却突然焕发精神,催促道,“那,快坐,自我介绍一下。”我就不由自主地相对而坐,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姓名、单位和病情。他听得很满意,在我几句话未完,已经写好处方,递过来,说:
“去交钱做个脑CT检查,再回来办卡。”
“呀,好的,谢谢!”
我特别愉快,竟然这么得手,立即接过处方,跑出去在收费窗□□了钱而转入检查室。可是,检查完毕,医生告诉我,没查出问题。我不由地心儿一凉,回到医疗室,失望地交上诊断报告。他看了一眼,边说“你可以办卡了”,边在介绍信上签了字。——来来回回,他都仿佛异常重视此事!当然,听到他的同意,我也出乎意外的高兴!接下来,我依序又换了一个办公室,递上介绍信和照片,医生就迅速为我办出卡了。可是,我一看卡,当即愣了。因为,卡上标示的“特殊病种”竟然是“精神病”,怎么办?
我哪能算是精神病?
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我回想胡书记已经说明只有办了此卡,才能报销药费,唉,那就这样吧!否则,不能报销,而工资又低,也没钱瞧病了。
愁苦地回家后,我立即让爱人看卡,自然的,她也难以置信其中的“精神病”三个字。不过,她摇摇头,还是开始劝我:
“既然胡书记要求办卡,那就随他便吧,反正我们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你不是精神病,而且你的同事都不会相信的,所以对于卡上这样写,就不必在乎了。其实,值得欣喜的是,买药方便了,报销又有了保障。”
“嗯,好吧!”
我就收起卡,没再费神于此。但是,胡书记要求办卡的关心虽然顺利实现,再吃配药却并未减轻病情,虚胖之中,身体难受,犯病还增多——每月都会二三次,已有以前一年的多,而且全变在白天!
过了两个月,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夏季来了。而我也三十六岁,早过了而立之年,还在默默地浪费着时光!一天中午,我们一家四口围坐在饭桌前,吃着简单的菜肴。我深感无味——天热了,开支大,这个月的生活困难,虽然单位“人坏狗多”,但遇到问题总要解决,就对爱人说:
“我想下午去单位要求上班或者申请一点困难补助。”
“哦,算了吧!”她摇摇头,继续说,“凭韩站长那样子,你难办成的。”
“爸爸,就去!我要陪你一块去。我看过动画片的,知道坏人与狗都不是好东西,但我不怕它们!”
孩儿说着,就放下碗筷,拉住我的胳膊。小敏与我立即劝他不要去,侄女也摸着他已经发怒的脸蛋,说:
“弟弟,你别去!你若去,爸爸都不好办事了。”
“不——不——我要帮助爸爸!”
大家怎么劝,他都不愿意,且抱怨道,“不让我去,我就不吃饭了!”看着饭桌上非常简单的菜肴,我原已羞愧的心情更加难堪,就竭力地抑泪于心,答应了。而他立刻大口大口地吃饭了。
吃过饭,爱人又开始教导孩儿:
“爸爸的命运不幸,掉在狗窝里了。不过,他那些同事再坏,你也别与他们闹,还要在旁边劝爸爸不要生气。因为人家的势力毕竟大,而且他们汽车站不是看电视——坏人一作恶,很快就会有好人惩罚他们的。你知道,爸爸都已被害许多年了,那里也没人管,所以我们还只有忍着,你要听话!”
“那……好吧……”
孩儿皱起了眉头,仿佛在奇怪电视里惩恶扬善的镜头,但他还是听话了,“妈妈,我不生他们的气,也劝爸爸!”
“哦,好孩子!”我高兴地抱起他。
“嘻嘻,爸爸——”
他甜丝丝地亲了我。然后,我就带着他前往汽车站了。
这次很庆幸,没遭到走狗们的欺辱。韩站长还没来,胡书记恰在办公室里。我就手拉孩儿进去了。胡书记招呼我俩坐下,今龙欢喜地望着他。自然的,接下来的顺序还是老样子——他简单地了解完情况后,说:
“上班的事,我做不了主;你收入低,生活困难,我提提意见,争取给你适当的补助。”
“谢谢您,嘿……”
孩儿以为他答应了,当即发出了笑声。我看事情并未确定,还想听听韩站长的意见,就没离开。等了一会儿,韩站长终于来了。我立刻拉出孩儿。突然的,他紧紧攥住我的手,奇怪地仰视着我,说:
“爸爸,这位大伯是好人呀?这里也没有狗呀?”
“哦……”
我一愣,无奈地朝他点个头,继续转入韩站长办公室。
一进门,我们身后立即围上来一窝走狗——方伟昂首到办公桌旁,他已再次得宠升职为主任办公室的领头,与韩主人最亲了;王狗子牵着其他两个治保员挡在我们父子面前。
——情况非常!我没坐下,孩儿也只好站着,好奇地望着他们这些特殊的面孔。我毕竟了解情况,就有些忐忑,说:
“韩站长,我是来同您商量上班的。”
他仍然坐在办公椅上,看我一眼,没吱声,而只顾自己点烟抽了。其他同事的脸色都很冷酷。
“韩站长,您知道我的工资低,生活已经困难,若还不许上班,就请给一点补助吧!”
我无奈地重复一遍。韩站长慢慢地歪过头,脸上挂着相,突然破口叫道:
“就不许你上班!就不许你上班!”
“不许上班?”我一惊,依然和颜软语,“工资低,就请给一点困难补助吧!”
“哟,还想要补助?”
他蔑视着我,停下了。——这个办公室与前面的大不一样!孩儿拍拍我的腰杆,怒视着韩狗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07
当然,我非常愤慨,疾呼:
“韩站长,你怎能这样仗权欺人?”
“就欺辱你!就欺辱你!”
他蛮横地站起来,手指着我的额头,牙一龇、嘴一咧,更加猖狂。方伟、王狗子和其他两个治保员也立刻昂昂头、摇摇尾巴。看见韩主人与走狗们又要张狂了,我没再多说,委屈地带着孩儿退出了办公室。
韩冰和同事们都得意地晃晃脑袋!
孩儿回过头,讨厌地看看他们,嗤嗤鼻,跺跺脚。走出汽车站,他猛地抱起我的胳膊,说:
“那些家伙与狗都是一个鼻子两个孔的!”
“走狗们与主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我无聊地回答。他五岁的目光之中已经充满诧异,又伤心地问:
“爸爸,他们还能都不知道西游记里妖怪的下场?怎么还敢坏?”
“他们就是那些妖怪变来的,只怨孙悟空还没来。”
“噢……”
快近家门,突然的,侄女边喊着“姑父”边从院内跑上来,迅速将今龙接过去。我理解,肯定是爱人明白我办不成事,嘱咐她等在院内,迎接我一份慰藉的!不过,韩狗子他们仍然纠缠在我的脑海,这份亲情并未能把他们立即赶走。
第二天更热了,租房小,生活不方便,经济也困难,侄女就依依不舍地回老家了。我独自带起了孩儿。然而,由于病情在加重,担心犯病摔倒,可谓是孩儿在照顾我了——在家洗碗、倒茶,外出买东西。就这样颠倒了半个来月的生活,我忽然想,自己已经五年没涨过工资了,分明是不对的。于是,我就请房东阿姨照看一下孩儿,准备去单位。她听说我是为了工资,当即助人为乐,并祝愿我能够寻回公正!
我急匆匆地赶到汽车站,直接进入了会计科。几位同事都在,我朝她们打声招呼,就站到了主任面前,问:
“冯主任,我觉得自己的工资不对,怎么五年都没涨了?”
“你?”她漠然地看我一眼,“对的,这几年单位效益低,都没涨工资。”
因为我多年前已经遭遇过她的势利眼,难以置信她的话,不由地皱眉,说:
“我这省城一起工作的同学,人家谁的工资也比我的高。”
“那是单位不一样,你也是对的。”
她回答得很干脆。然而,我想汽车站也属好单位,怎能低呢?就再次发问:
“我们汽车站也属好单位,怎能比人家单位低呢?而且我的工龄都十多年了,也是本科学历。”
“哦——”
她迟钝一下,才回答:
“你这是韩站长安排的,要找……你找韩站长问问喽。”
她已经脸色不悦,仿佛被我为难了。我想,她说的似乎也在理,就不再与其啰嗦而退了出来。不过,我仍然觉得自己的工资还在被克扣,但也没找韩站长,因为曾经的遭遇使我清楚再找仍是无用的。
叹口气,回到家,房东阿姨听说我白跑了一趟,顿时气红了脸,痛恨道:
“那个会计女主任可能就是坏——在骗着你而给臭领导架势!因为你的工资不该这么低,这方面要小心些了!”
“唉,我也搞不清楚,其实已经问过她很多次了,她都讲是对的。”
“都五年了,你的工资最起码也该涨一点了!臭汽车站,男男女女这么坏,可恶极了!”
“哦,阿姨别气了!”
我急忙劝慰。她仍然摇头,遗憾的。此时,爱人回来了,听说我没搞清工资问题、也没得涨,非常伤心,可毕竟韩冰那窝狗的势力大,就只好继续忍受了。
晚上,孩儿意外的拿出了影碟,说:
“爸爸妈妈,我们来看看孙悟空与阿凡提的故事!”
“呣?”
我俩一愣,看着他并不欢喜的眼神,已经理解今天的事情也影响到他了——走狗们虽未断咬我,但是孙悟空手挥金箍棒打妖精和阿凡提倒骑毛驴斗坏蛋的故事,仍流行于世!然而,我觉得孩儿尚小,若介入此事不妥,便不答应:
“你以前都已晓得孙悟空与阿凡提的童话,不看了。”
“读童话都有意思,看动画有啥不好?”
面对他这一问,爱人与我都一时语塞。怎么办?我上下想想,还是避开韩站长为好,就说:
“孙悟空与阿凡提的故事,我们都是知道的,不再费电看了,早点睡觉吧。”
“看看吧,爸爸。”他仍不愿意。
“夜里迟了,”爱人亲密地骗了他一下,“那就明天看吧!”
于是,他转眼门外,一看,确实很黑了,才听话地上了自己的小床。然而,早晨他一醒来,就又要我们看影碟。当然,我还是不愿看的,可想到自己仍在被害,已经去过总公司一趟还没结果,不由地盼望总公司领导晓得我抚养孩儿不易,也许会良心发现的,就说:
“爸爸去总经理那。”
“好啊,爸爸!”
他喜冲冲地拍个手。爱人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默许了。我就迅速地吃过早饭,由孩儿今龙跟着,赶到了总公司。上了楼,迎面遇到余干事正走出办公室。我诧异地挥手,问道:
“喂,来这干什么?小余。”
“我已经被调到这里了。”
余干事欣喜一笑,就邀请我进了门。其他三张办公桌虽然坐的不是熟人,但我明白他们都可谓同事,就礼貌地打了招呼。他们也亲热地逗今龙一笑!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工作,我立即将孩儿揽入怀里,坐在小余旁边。几年未见,我俩自然话儿更多!他说,自从你被地头蛇韩站长赶走之后,自己也未断遭到蛇欺狗咬,痛不欲生。不久前,总公司缺乏文员,才有幸被调离了汽车站。——听他转运,我立即向他恭祝命好,接着,对他说明了来意。
“真不巧!总经理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他同情地解释。眼看不能办事,我亦不愿久留而影响人家心情,便遗憾地道声“再见”,离开了。
坎坷连着失望,但是我并未悲观!
回家后,我就记下了大文学家巴尔扎克的话,“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放在桌头,继续自学起文学。
——就这样平淡地过了几个礼拜,我正在垂首读书,孩儿突然在旁边提醒:
“爸爸,该去总公司了吧?”
我当即扭头,脸现一笑,但没吱声。其实,这一问题我都考虑过了,自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对,所以最好还是在汽车站解决。何况已经报告过处长,而且自己被害之事早就有很大影响,总公司领导原该听说过了,因此可以沉默地等着了。
过了一会儿,见我还不回答,今龙竟然晃着我腿,催促了。我又笑笑,说:
“总经理已经知道了。”
“那,怎么还没告诉我们?”
孩儿如此简单的一问,却好像院后的车辆与机器之声音,蓦地震惊我望向窗外。已经秋天了,郊区的农田上正有人在忙着收割庄稼……咦,也许总公司出面处理了?我情不自禁地盼望自己的事情也已是好的结果。于是,我给韩站长打了一个电话。然而,他的答复竟只是,“我没时间与你啰嗦!”
又是一次失望!
第一百三十六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08
我尽管还在按时按量地服用着安康医院的配药,解小便却已经愈加困难了。当然,这样的丑态实在不好意思让人看见。不过,庆幸郊区的贫民房子,每户尚有厕所在家后,免我一忧。所以,我完全不愿随便外出而无奈进入公共厕所了。可是,今天发工资,家中也需要钱,我才将孩儿交给房东阿姨,骑上破旧的自行车,前往银行了。
赶了三、四里路,终于进入银行。不巧的是,其中的客户居然很多,我就急忙排上队。前面,男男女女站了三十多人,我只好随着他(她)们偶尔抬一下步子,慢慢的。可是,我的心儿越来越急了,因为今龙还在麻烦着房东阿姨。就这样等了近一个小时,我总算离服务窗口不太远了,然而腿有些累了,心也更累了。
尤其,我竟然想解小便了。唉,在家的时候,我担心此事,特意尽量地解了小便。现在,实在陷于窘境——我不敢离开队伍去厕所,怕丢了难得等来的位置。于是,我竭力忍耐着,直到排在窗口,急速取出工资,就转入厕所。
银行旁边的公共厕所里已有两人在解小便了。站在他们旁边,我尽管费力,却解不下小便,心儿又不由地紧张——如此难受在公共厕所里已经很多次了。自然的,因为丑态明显,我越来越不好意思,所以身心难忍之中,虽然秋深已冷,但也额头冒汗了……直到他俩陆续离去,我才慢慢地解出了小便。怎么这样困窘?在被关入安康医院之前,我从来没有!
第二天早晨,我正常刷牙也感觉难受,再刷几下,就难受得不能再刷了。如此难受了几天,我将牙刷一放进嘴里,就吐了,且头昏脑胀的。噫,竟然都不能刷牙了?在被关入安康医院之前,我也从来没有!
身心折磨之际,我开始重视自己的健康,不由地记起以前服用的中成药已经治好了病,就想再转去换药。
可是,心思一喜,韩站长这段时间霸道的嘴脸猛然横在我的眼前——必须与他商量一下药费报销!而我已经不便再打无用电话了,就将孩儿留给房东阿姨照顾一下,直接去了汽车站。
随着公交车越来越接近单位,韩站长霸道的嘴脸更加分明地扰乱了我的心思。最后,我无奈地下车,走进大门,看见旅游科的房子竟然已经拆掉,不由地急眼。一问检票员同事,才知旅游科也搬到楼上了。而主任办公室又在楼上,所以,可会再遇到王狗子和方伟拦路?我就开始担心了。因此,停在楼下,是进是退?犹豫了一会儿,左思右想自己并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而且“正不惧邪”早就在我炎黄子孙的心中树立了公理,才硬着头皮上楼了。
韩站长正坐在办公椅上,与两个同事——王文胜和朱庆芜——说着话。然而,我一进办公室,还未及说话,他已经叫嚣:
“你这个疯子,还来乱闹?”
我当即被吓得停步,可看着王文胜和朱庆芜正站在办公桌两边,也已理解他是记恨我曾经去过总公司了。但是,听他乱骂我“疯子”,仍不由地争论:
“我不是精神病,请你别在同事面前诬陷人。”
“还说不是疯子,‘特殊病种门诊医疗卡’你都办过了。”
呀?追忆胡书记曾经熟悉的介绍、经过那个专家虚伪的同意、到他如今满意的嘴脸,我才明白,自己原来被他们合伙串骗了!但是,木已成舟——“特殊病种门诊医疗卡”上确实标示着“精神病”,讲也讲不清了。当然,天地良心,韩狗子已经丧尽人性!于是,沉默了一会儿,我只好避开问题,说:
“韩站长,我吃安康医院的配药,老是不觉病轻,回想以前曾用中成药治好了病,而你也晓得,就想再换服该药,可以报销吧?”
“不行。”
“我以前服用什么药治病都能报销的,怎么不行啊?”
“就不行,能给你报销安康医院的药就不错了。”
他的声音愈加刺耳。我不由自主地发出责问:
“您不能这样仗权欺人,韩站长?”
“滚出去——”
“这又不是你家,你少仗权欺人!”
“欺负你又能咋样?”
他手一指,就闯了过来,狠推我出门。为了上班,为了企业发展,又遭无理欺负,我忍不住抬臂相阻。
突然的,王文胜和朱庆芜一齐打伙儿冲上来,一边掣住我的一条胳膊,同时扼止了我的自卫。
“还敢反击我?”韩走狗圆睁双目,劈脸就打。
“哎哟……”
我仓皇左右地躲着,但是两条胳膊已被白狗王文胜和黑狗朱庆芜固定,活动不了,怎么躲也躲不开韩走狗的可耻、凶残!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腿,想踢开他的进攻。然而,腿一抬起,就被他的恶脚压下了。因此,我被打坐在地上,实在无处可躲了,便忍无可忍地责骂白狗和黑狗:
“两条走狗,两条丧尽天良的畜牲!”
他俩一听我出言不逊,亦开始动起了“前爪”——韩主人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我的脸上,两条走狗一爪一爪的抓在我的嘴上。
兔子打急了还咬人!
爪和掌已经抓打得我眼睛不够使唤了,这时,一物压在嘴上,我就痛苦而愤怒地咬住不放了。可是,我的这一反击,换来的只是韩走狗的连续几拳,打开了我已经吐血的嘴巴。——原来,我咬的是朱庆芜黑狗的褂袖子。
激烈的打骂声迅速引来了同事们里里外外的关注。我的脸被打肿了、眼被打青了,虽然正义的同事都只敢怒而不敢言,但他们走狗总算脸厚不下去,住手了。我立即避开他们,跑出了门,准备去总公司。然而,刚近楼梯口,后面竟有人追上来,猛地把我推倒在地。啊!右门牙和尖牙当即被撞烂了。而他仍然按住我不放,且蛮力拳打起我的后背……我痛喊几声,奋力翻过身,一看,居然是王友民狗子在助纣为虐!
我急忙手搡脚踢,将他推开。而他小矮个儿,也粗野不下去了,就强横霸道在旁边,因为正义的同事又围了过来。我仍然瘫倒在地,嘴里吐血,不停地呻吟着……不过,走狗们却霸道没停——韩站长已经带着王文胜、朱庆芜与王狗子拦住了楼梯。
再次被欺在狗窝里,但是我也不愿打110了,就忍着背痛,默默地坐起,任由他们逞恶了。正义的同事们都脸色愤慨,眼露着怜惜!大家僵持了一会儿,一前一后上来了两个警察——还是上次的那两人,办公室仍在我们汽车站候车室内。我依旧不晓得他们的名字。然而,回想他们曾经的缺德,我觉得称呼它们“坏警犬”更合适了!当然,为了将它们分辨清楚,则叫这个三角眼的是“坏警犬x”,那个□□嘴的是“坏警犬y”。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他俩明显是来处理问题的,只是我已不愿与他俩多说。因为我明白,毋庸废话,其实谁都明白此事的。但是,韩走狗竟面示“坏警犬”、手指着我,又厚脸诬陷了:
“他这个疯子,精神病复发,又来单位胡闹了。”
“他就是来单位胡闹的。”其他三条走狗们(王狗子、朱庆芫与王文胜)也异口同吠。
“我就由得你们害了?中国不会没有正义的!”
我怒视着他们,仍未得顾及那两条“坏警犬”。然而,他俩却已走过来,左右各抓我一条胳膊,把我拉起,说:
“走,我们到医院看看去。”
“哦?”
我一愣,但见自己衣服沾血、身体还疼,也想治过伤再回来处理此事,就继续怒视走狗们一眼,相随着两条“坏警犬”下楼了。哼!从进到出,忍了一段痛苦才到大门外,而他俩又直接将我带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上,其中坐着一个驾驶员和一个警察。——上次的经历立即使我担心,现在可会还去“市公安局安康医院”?
于是,我慌忙向车里的驾驶员和警察发问:
“你们去哪个医院?”
但是,他俩并没回答。我就又问一遍,而他俩仍不理会。自然的,我无话多说,警车却已经开了,朝前一看,啊,还是安康医院的方向!不过,我也没办法了。回首汽车站,韩走狗他们的嘴脸当即浮现在眼前,我痛心疾首地摇头,自言自语:
“我是为自己活着的,不是为别人活着的——韩站长,我不能像‘走狗们’那样老是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你现在排挤我、不用我,最后你想用我,我也不给你用!”
直到警车进入安康医院,我都没与车里的驾驶员和警察他俩徒劳地争执;而医院已经有了我的病历,所以“坏警犬”与韩走狗的狼狈为奸,一路通顺的使我“二进宫”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09
再次含冤在“人间地狱”,从外入内、自人到物还是一年前的环境——求不到公正,看不见光明!人坏物脏之中,我第二天起床不久就犯病了。后来,许科长又脸色善乎地从护士办走进了小院子,我仍不由地向他求助:
“许科长,我又被迫害到这里了,你看,可能放我出去!”
“哦,我来跟外面讲讲。”
很感激,他的回答让我轻松了一下心情。过了三天,爱人也来成功地探望了我,可她并不能救我出去。所以,我们莫过更加闷痛。
至于许科长,事情却还像上次一样老是没有结果。就这样饮泣吞声地熬了二十多天,尽管未停地服药,而病情仍然越过越重——四五天就犯病,且全在白天,时间也长过四分多钟;另外,刷牙难受了几天,就不能再刷了,我只好用自来水漱口,这样重复着;解小便依旧困难,我实在难忍了,就在晚上排队吃药的时候,对护士说:
“请您让医生来一下,我反映事情!”
“跟我说就行了。”她随便地应付一声。
因为她是女的,我还不好意思,就皱眉无言。她已经反感,大声催我:
“有事快说!别在这影响人家吃药。”
看她态度冷酷,我只好回答:
“我解小便困难。”
“去——精神病——”
她手一挥,将我赶走!
终于,我痛苦地站在镜子前,无奈地看着自己去年已经急白于这里的头发,现在胡须竟然也有点白了。
嗐,我又苦痛绝境了!虽然还记着大文学家巴尔扎克的话——“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但是我不知道,曾有哪位正常人像我一样忍受过这样的生活,古今中外?
因为上次吞咽“硬币、钥匙、指甲剪和钥匙环”自杀未遂,所以这些东西,此次一进院就被他们搜去了,我第二天便开始绝食自杀!
早餐,午餐,晚餐——护士们虽然不断地喊着打饭,但身心的折磨已经使我根本无神吃下了。一天,两天,我仅在顺从地喝水服药(还是一天三次,每次七粒)逐渐的,胃口也麻木了。又过一天,已是周六中午,男女病人们都正挤在饭桌前吃饭,而我仍孤睡于小屋内,只是碗儿闲置在床头柜上、里面剩些水,勺子还空在旁边。这时,小敏却突然跑进来了。她慌张地将礼包往柜旁一丢,就坐到床边,抱住我,惊问:
“我听护士讲你都三天没吃饭了,今天早饭也没吃,怎么啦?”
“吃饭?”我转身向她,不由地摇头,“唉,被关在这里太难受了,头昏脑胀地犯病更多……吃不下饭……我也不想过了……”
“哎呦,你哪能这样?”她惨叫一声。
“哦,没什么,上帝会有处理的,今生今世我就来考察一下人性!看……看走狗们有多可恶?”
“你……你不能这样做,生他韩冰的气是在伤害你自己的身体!”她急忙拉起我的手儿相劝,“前些天,我已经去汽车站商量过两次了,但是韩狗子依旧臭嘴没变,不同意接你出去。不过,我并未生气,我不相信我们大省城会没有正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会得公义的,别急!”
她的手儿开始变热,额头也淌汗了。我理解她已经伤心,就尽力舒坦了脸色,温和地回答:
“你别愁,我也不算生气……谁不晓得,历史上的冤假错案,后人都会平反,而且人间解决不掉,阴间还要审判的。”
“嗯,那你就好好吃饭吧!看你也没吃午饭,我这就给你去打饭。”
她说着,就放下我的手而去拿碗。我清楚自己即使有饭也吃不下,且不愿吃,当即伸臂相拦,假笑道:
“别打了,现在去打也没有饭了,而且我肚子难受,仍吃不下饭。”
“那你就吃点水果、零食吧!我去洗一下。”
“呣,我吃?你……”
我已经说不下去。而她赶紧打开礼包,递给我一个面包,拿起两个苹果去水池了。
面包既大又漂亮,我在家时就很少吃到,因为缺钱。然而,现在也不嘴馋。此时,外面却有些“哄”了,我明白,那是病友们意外看见我的苹果,都止不住羡慕的口舌!不过,我手拿面包,仍再次麻木一眼,只是猛地想到小敏很快就会催我吃,才急忙把它藏入礼包,且收进床头柜里。接着,我又情不自禁地坐起,靠在墙上。然后,我朝外一望,小敏已经疾步走来。
——相互对视着一份爱的慰藉,她一进门,就问:
“面包呢?”
“啊,我已经吃了。”
听到我的回答,她的眼神顿时转喜,将苹果递过来,又坐到床边。
我无奈地接下,但是只拿没吃。她立即抓住我的手儿,把苹果塞到我的嘴上,说:
“苹果也吃吧!快一点!”
“唉……”我使劲挡住她的手儿,佯装嘬嘬嘴,“我这几天没吃饭,就没刷牙,因此牙疼了,刚才面包吃得更疼,等我过一会儿牙好了再吃。”
“那就再吃一个面包吧!”她立刻回顾床头柜,但脸神一愣,“礼包呢?”
“我把它收进床头柜里面了,不过,面包我也不能吃了,牙太疼。”
“你看,生他韩狗子的气,你不就连牙都坏了吗?而且你也知道生气更会伤身犯病——”她眼巴巴地望着我的嘴儿一会儿,继续说,“你以后千万别气了,这也是一个教训,好好吃饭,等身体转好,就会出院的。”
“行,你放心,我好好吃饭,你在家给小孩带好。”我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很满意。
“今龙都还好,我仍是叫他表姐带的,他俩也能处得来,你就在这安心治病吧!”
“好的,你们在家好,我在这就好,”我看见外面的病友们已经吃过饭,突然想到她周六还该上班的,就晃晃她的肩膀,“你早点回去吧!下午还要上班的。”
“噢,你在这别急,以后我经常来。”
她慢慢地站起,虽然在安慰我,其实自己已经失神。我当即费力地下床,陪她走出了小屋子。病友们羡慕地看我一眼,啧啧嘴,又只顾闹着玩了。我们就直接迈向小铁门。仿佛在送她,可我已经决定自杀,所以离小铁门越近,心儿越抖——这是最后一别啦!
大院子里莫过亮些,啥也不见。我俩虽然相伴在通道上,但都觉孤单,始终没再讲话。直到旁边的护士办,屋里的一个护士开始眼神相阻,我明白自己是不能跨过小铁门的门槛,就停下步子,可是仍讲不出话。小敏也走不动了,而心酸地转身向我,说:
“你在这好好治病吧!别再生气了!”
“行,你放心……”
我点个头。她默默地与我握手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虽然她不断地回头,但铁门小,很快的就不见了她亲爱的背影。
我顾影自怜地站了一时,不由地转首护士办。护士正对我白眼着反感,于是我没再打迟钝,立即走了回来。病友们还在打牌、交谈、追着玩,而我仍无这份轻松的心思,就又回到小屋里,恍惚地睡觉了。
晚餐,我依旧没吃,心痛更深!
第二天星期日,病友们吃过早饭服过药就欢快地“放风”了。毕竟难得一见阳光的自由,我虽然四天没吃饭了,仅服了药,也空着腹跟了出去。然而,快乐不长,又增忧伤——两圈还没转悠完,我就头脑一昏,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我身体疲乏、头脑难受,一人睡在床上,已经明白自己刚才犯病了,被抬进来的。病友们还欢闹在门外,而我并不想出去了。就抽一支烟,继续睡下去了。一天一夜,除了护士拿来的药我顺从地服下,仍没吃饭,已经五天了。星期一早上,病友们已经吃过饭了,可我依旧没打饭而无聊地坐在饭桌旁边。回想韩冰、程瘸子、王狗子、方伟、郝科长、阿三、小皮、朱庆芜、王文胜、“坏警犬x”和“坏警犬y”等若蹿荡到我的亲戚、朋友、老师和同学面前,简直是在污染着神州环境!
抚今追昔,屈原、楚霸王、骆宾王、黄尊素、瞿试耜、谭嗣同、秋瑾、廖仲恺、恽代英、吉鸿昌、董存瑞、黄继光和莫尤他们明亮的形象,那帮走狗们也在糟蹋着中国历史!
第一百三十八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10
小院子里的声音很噪,病人、护士和工作人员等都没有我的经历,自然不理解我早就“身不想动、心不愿思”的哀绪,所以无人搭理。病友们依旧只顾或说或玩。我独自无精打采地巴望着小铁门外的大院子,惟有的慰藉是晓得,绝食七天就会死了!而自己已经第六天早饭还没吃,再过一夜便能离开眼下这片乌黑的世道!!!
“明天就能解脱了……明天就能解脱了……”
我不由地自言自语,继续身陷于暗、眼盼着亮一会儿,又服过药,仍然睏意愈重,且头昏脑胀地已经分不清时间的长短了。因此,直到护士大叫出“打午饭”声音的时候,我才麻木地醒了。但是,我仍不愿吃饭。所以,当其他病友们都吃过饭了,我还眼睛半睁半闭地坐在饭桌旁边。——已经六天了!
此时,护士办门前猛地人影一闪。啊,小敏竟然手拎着礼包来了,我顿时满脸欢喜。不过,我已经无力站起。她立即加快了步伐,远远地招呼:
“走,我们回去了!”
“呀——”
我一惊,禁不住手扶饭桌,竭力地直起腿儿,问:
“怎么了?”
“谢院长放你出院了。”
她迅速地来到我的面前,放下礼包、将我扶住,进而解释:
“我刚才听护士讲,你都五天没吃饭了,就赶紧找谢院长商量,谢谢他答应放你出院了!”
“噢,谢谢他!”
我情不自禁地感激谢院长,望向办公房。虽然隔着墙而不见,但我却顿觉仿佛出了门一般轻松。
小敏当即又去小屋里,取出了我的生活用品和始终没吃的零食。她看见零食居然一次未动,忍不住边拿出一个面包,边劝慰:
“你今天还没吃饭吧?哎哟,到晚上就六天了,快吃一点面包吧!”
我默认着接过了面包,可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嘴和牙就很难受,不想动了。于是,我苦不堪言地看着她,抹抹嘴,便吐了。
夫妻感觉通达心!小敏当即理解我并非拒吃,而是一时难吃,就不催了。而我知道自己马上便能出院,也不在乎吃了,已经特别兴奋,就顾盼一眼左右的病友,将零食分给了他们。
然后,我们便愉快地走了出去。自然的,大院子立即亮了眼睛,尽管再转入办公室而暗了,可是我仍心喜。接下来,屋里的情况与上次一样,只是换了人——汪医生在“市公安局安康医院假出院保证书”上写过像上次一样的处方,与许科长一起签了名,最后又送一个月的配药。于是,我们一致说着感谢,也像上次一样高兴地离开了!
……进入巷子,侄女在门口一望见我们,就搀着今龙飞快地下楼、迎了上来。然而,她还没跑到面前,已经流下了泪水。我明白,她是看我的脸色比分别时变得更虚了。唉,我有家不能回,又累她过来照顾今龙!
孩儿也哭了,我知道他们已经悲喜交集,因而无奈地微笑一声。进入家中,侄女虽然没有见过韩冰、程瘸子、王狗子、方伟、郝科长、阿三、小皮、朱庆芜、王文胜、“坏警犬x”和“坏警犬y”等,但她仍不由自主地狠跺一脚地儿,愤恨这些华夏世道上的垃圾,说:
“你们单位那些走狗们这样害你……我实在难受极了!”
“人家权大……手下还有那么多人……没办法,别气了!”
小敏立刻相劝。她们的声音有些断续,我也不由地开始含泪,抬腿跺地……小敏急忙伸手将我拦下,说:
“忍忍吧!忍忍吧!”
“爸爸……爸爸……”
孩儿也上来抱住了我腿!看着他们仨人满脸的痛苦,我只好抹把泪,躺在了床上……
晚上,他们喊我吃饭,我仅稍微吃了一点,但对他们解释了肚子难受的原因。自然的,为给家人解忧,从第二天开始,我每顿饭逐渐的加多,才慢慢的能吃了,他们也不多问了。
过了几天,另一座邻居的小楼(二层平房)下倏然间响起了鞭炮声,断断续续的。我遗憾地走了出去。一瞧,一位中年男子正头顶白布,在门前含泪放着鞭炮;其他几位男女也一样装扮,在门两边逐个地摆起了花圈。
——我不由地想起了韩站长,希望请问他一句,“人生短暂,何必玩那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鬼把戏害人?”
周围不断地来人,但还是堂上的那个灵柩最显目,仿佛韩冰躺在殡仪馆。虽然无人带来狗,我一直没被分散注意力,仍然站其院外、只顾看着灵柩,像别人一样。但是,随着前来吊唁的生人逐渐的增加,附近的狗吠却开始越来越多了,好像程瘸子、王狗子、方伟、郝科长、阿三、小皮、朱庆芜、王文胜、“坏警犬x”和“坏警犬y”等走狗们在保守着韩主人。所以,我的思想应该不同,因为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韩走狗的迫害。在这个已经开始重视“知识”的社会,且汽车站是国营企业,怎么就没有容我立身的公正?我情不自禁地双手抱头,痛苦地思索起中华五千年文明!逐渐的,眼前浮现出屈原的气节,项羽的无畏,人民英雄董存瑞为了正义而手托炸药包与敌人同归于尽……
而自己?
“因为畏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日盛……”——电影《霍元甲》的主题歌仿佛在我的耳畔响起!于是,我摇个头,再看一眼灵柩,返回家中。爱人上班、他俩去玩了,所以我单独在屋里感情自由,就咬牙切齿地打开窗户,回顾着刚才的花圈。
外面正是红日中天,巷子里的生人仍然不断,因此附近的狗儿继续各自伸头院外,狂吠乱叫着……面对光明普照的大地,而自己还生活在韩站长迫害的阴影之中——“不成功,便成仁!哼,韩冰,我不会丢掉这份写作素材,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我当即朝着吠叫的狗们吐口吐沫,坐到饭桌前,精神抖擞地取出纸、抓起笔,书法刚劲地喊出了心中的誓言:
《人生前途》
会爬的
原本已多了爪子
所以,横斜都行
能飞的
其翅羽拍上击下
皆可谓应该
走呀走,在公路上
也知道世间还有平路
但至今没踏上
公平之路
//
关于家
大诗人屈原尚未陪亲人
度完半个“端午节”
至于业
大英雄项羽亦没从垓下
退回什么“东山”
对于前途
我穿着的并非军装
可是,身陷走狗们的蛮缠
扭曲在人性之间
一条法则——要振作精神么!
我最想
与董存瑞同志合影留念
——语出畅怀!我就揣起自己的诗作,漫步走向郊外。秋末冬初的原野早就青黄蓬乱过,看着叶子已败落、果实被收了,试想古今中外的社会一直良莠不齐,我的心情不由地又仇又快!
可是,踏在腐叶之上,“咯吱……咯吱……”的,顾虑自己被克扣多年的收入,我依然逐渐的陷入伤悲。
遇事处理才是最好的出路!于是,我想再回单位,找韩站长商量一次。
中午,爱人下班一到家,我就告诉了自己的打算。然而,她却显得更急于我,当即皱眉相拦:
“别去了吧!他韩站长明知自己是不对的,因而他若想解决你的事,不用讲,也不克扣了。所以,你,去不去其实都一样,唉……”她忧伤地叹口气,继续说,“每次去,你都被害了,因此最好不要去了。”
面对她的顾虑,我不由地犹豫于回答,因为我非常凄怆自己低工资的困难家庭生活,而我若再出事,更会使她伤惜!所以,我闷声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开口:
“那,那好吧。”
我的话儿虽短,但是悲愤仍大,且祈愿她别再因我痛心。自然的,我答应了,她也就少了一份担忧。接下来,她方才安心,将一直毛躁在旁边的孩儿拉扯过去。
后来的日子,尽管只是在重复着过去,不过,我一旦心痛曾经的遭遇,就取笔写作,转换心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11
所以,每次眼望窗外,仍然世途迷茫无依之时,我又能回头再见自己的、□□的作品——
《请示》
上头,忍受着地头蛇的迫害
迎面,躲不开走狗们的吠咬
在我惨剩的精力为清而理之时
苍蝇又左右嗡嗡着
再次围叫我一番无奈
业已光天化日,但是
蚊子仍偷叮在我的后背
尚未绝口!
//
——身陷省城最老的“窗口”
在另一类人多年的折磨之下
知识、理想和才能
莫过于困苦的挣扎间
徒然痛失着青青自由
我已经衰弱无力,患疾病双重:
心灵的创伤,以及□□的痛苦
于是,淫威的嘴脸们又积非成是
将我从呻吟之声中逐出……
//
有位医生来到我这里,将施用
最能消除我□□痛苦的药物
“请莫费神了,”我说,“你没有医术
能够彻底地解除思想的疾患
难道心灵不是全身的头目
统治所有的肢体?
还他一份应该的安慰
请用强心剂,首先来和缓
我这颗心灵内在的创伤
然后我全身就会很快的康复。”
//
直面我的病史
医生始末抱恨于
“强心剂”的说明,遗憾地
撕碎了处方笺
因为我的病根已超出医道的治术
他无权开出除害的药方
//
不讳善字
最后一声祈语
但愿这页稿纸的向背
莫再误留空隙
让上述的虫兽们又野生
一次纵欲的机会
说出就是解脱,而我也自定了仰望的方向,又扔掉了一个思想负担!
天,越来越冷。不久,学校开始放寒假了,因此孩儿也添了伙伴。早上,虽然平时还是上课时间,但我与侄女带他一出院门,尚未费心于玩,人家小朋友就在附近大声欢呼:
“今龙,来啊……”
“嘿嘿……”
他二话没说,就喜洋洋地跑过去了。我顿觉轻松,似乎返回了自己的童年生活,于是也跟了上去。哈,瞧瞧他们好几个小伙伴在可爱地玩着游戏,我也油然多了一份快乐!——尽管还头昏身乏的,可围在他们单纯的笑声旁边,我逐渐的身心俱爽了。过了一会儿,衣袋中突然“嘀铃铃……”的响了,我立刻取出手机。一看,很意外,竟是姐姐从故乡打来的。我当即接通:
“你好,姐姐!”
“哦,现在放寒假了,你可知道耀仔今年要高考了,我想请你回来帮他补习一下,呵……”她扑哧一笑。
“行啊!”
我开口就答应了,因为自觉辅助外甥学习是应该的,也是高兴的。而她相继的笑声更响,说:
“那,你看今天或明天就回来。”
“好的,等小敏下班我跟她讲一下。”
“谢谢,欢迎你过来喝杯酒!”
姐姐一直关心着我的生活,能给她帮忙,我唯觉畅快。中午,看见小敏回来,我当即躲开今龙,迎到院门前,叙述起此事。她话没听完,已经笑逐颜开地同意:
“哎呀,你就回去,全当散散心呢!”
“嗯,我已经答应姐姐了。”
“好的,能辅助外甥考取大学,你也会高兴的!”
“但是今龙怎么办呢?”
“呣——”她迟钝一下,接着说:“他还小,若回去,姐姐肯定要照应的,会添麻烦,所以你就别带他了。下午,你去买一点省城传统特产‘麻饼、烘糕、寸金、白切’四大名点,今天再多陪今龙一晚,明天自己回去吧!”
“行,以后你和蕊蕊在家多费心了。”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在那边自己过好就行了。”
“噢,我们就别跟今龙讲了。”
她理解我的意思——今龙是不愿分离的——自然的点了头。因此,我们上楼进屋后,都没再提此事。当然,我也是不愿分离的,所以饭后就带着孩儿一起赶到市里,既为姐姐买了一点“麻饼、烘糕、寸金、白切”四大名点,也给孩儿买了一些“糖果、饼干”点心。
然而,返回的路上,看着今龙手拿点心的笑脸,我却心疼不已——明天就要分离很久了!所以,将近院门之时,为了避开他聚向周围的小伙伴,我就边说着点心好吃,边将他诱上楼儿,特意在家里给他讲故事、让他玩玩具,继续聚在一起了。直到晚上,我与小敏又拉他挤到了我们的大床上……
第二天早晨,乘着侄女带今龙外出后,我便给姐姐打个电话,拎起包裹,返回了故乡。
从省城到县城,迎来的依旧是那份朴实可亲的感觉,因为路旁的建筑多数仍是瓦房——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中长大的,而姐姐家还多了一个大院子。虽然将近中午,冬风照样冷飕飕的,但太阳也正红亮在头上,所以相对的感觉却是温暖的。
当我愉快地推开院门,姐姐、姐夫和外甥立即欢笑着迎出屋子。外甥又比我高一点了,已经1.78米,显得更英俊;不言自明,姐夫与姐姐也是高个头,漂亮人。自然的,再见人更亲!外甥边喊着,“舅舅好!”边接过了行李,姐姐握过我的手,姐夫递来一支烟,我们便一起走进屋里。一瞧,大桌已经摆好,且上面摆满了菜,正热气腾腾的。啊,他们竟是在等着我午餐呢!
于是,我们四人各坐一边,东南西北,宽松地围起了大桌子。自然的,姐夫倒过酒,外甥就端起了饮料,三杯一碗首先相碰起欢聚的气氛……接下来,他们劝我转愁为喜,而我祝愿外甥好好学习、顺利考取大学!
——大家乐淘淘地吃过饭,姐夫与姐姐便上班去了。我单独相陪着耀仔,一边取过他的英语课本,一边休息在床上了解起他学习的内容。过一会儿,我仍然按时按量地服下了“安康医院”的配药,可是很快又头昏脑胀的。此时,我正想开始辅导外甥,却没精神了。而且,随着睏意愈重已经乏力睁眼,我就分配他写寒假英语作业,自己放开课本、无奈地睡觉了。
傍晚,我醒来后,不想再呆在屋里,就拿起寒假英语作业本,带外甥坐到院子中。夕阳刚刚下落,红光返照的蓝天上,晚霞似乎五彩的锦衾般熠熠生辉。我情不自禁地依偎着这份亲热,先从寒假作业开始辅导。他很尊敬我,像学生对待老师一样坐在我的面前,听讲、回答。所以,我教他学得都高高兴兴。
不知不觉的,天逐渐的黑了,我们才转进屋里,继续教学。
晚上,姐夫与姐姐下班回家,看见我俩正在教学,都非常欢喜。不久,开始晚餐,我们四人又欢聚在一起。他俩听耀仔说,我人在病中还能尽力辅导他,当即碰杯的劲头更大矣!
就这样,每天我都未断辅导着耀仔的学习。过了一个礼拜,他没急,我却有些躁了。第二天早晨已经周末,我教了他一节课,认为也该让他休息了,就独自外出了。
附近是我的中学母校,于是,我走向了那儿。漫步不久,迎面居然遇到了体育乔老师刚走出校门。他已经中年,仍身强体壮,像当初上体育课时一样神采奕奕的。我顿感亲近,立刻招呼:
“乔老师,早上好!”
“呀,你怎么来这了?”
“我回老家,顺便在这散散步。”
“嗬,多年没见了,还记得踢足球吧?”
哎呦,我大吃一惊!原来中学时,乔老师经常在周五放学后陪我们几个同学踢足球玩,非常愉快!所以,我眉头一乐,回答:
“记得,那我们今天再踢一次!”
“行,你再喊一些同学。”
“好啊!”
我当即高兴地点个头,就拿出手机,联系起同学。很快的,吕建和、宋伟康、常健、黄勇、曹利、褚尉明、陆德发、钱明、陈建峰和马平等十位老朋友便赶到了。
于是,我们一起走进校园。
第一百四十章再次自杀未遂出狱12
乔老师立即从办公室取来足球,大家好像已经回到了过去,都欢跳在操场上。
十二人分两队——乔老师和黄勇各领一队。乔老师虽然人已中年,但他一直在教授体育课,因而仍朝气蓬勃的,不比年轻人差!黄勇本来在学校的时候就爱好踢足球,另外,毕业之后又工作在县文化体育局,所以平常生活之中未断自我重视“锻炼身体”,当然还是虎背熊腰的!不言自明,他俩现在比赛的劲头已非原来的师生关系,可谓难分上下。而其他同学也都是爱踢足球者,庆幸这次聚会,同样龙腾虎跃的!
特别遗憾的是我自己尚病体身虚,内疚在乔老师队后的足球门内。然而,面对吕建和也是守门员,却钢筋铁骨地勇堵在对面,更加自惭形愧!惟有的□□是,我们两队踢足球水平可谓平等,因此互攻得特别激烈啦!
就这样,大家踢来守去,人虽少,但是快乐并不小,似乎比学生时还大!而且每逢下课的时候,旁边还不断地围观上高考补习生,添了人,眉开眼笑地助兴着趣味!
不知不觉地踢了一个多小时,尽管两个足球门都被踢进好几次足球,但我们都没特意去记数,因为大家其实是在欢聚而非比赛的。不过,乔老师踢进吕建和门里的三次球儿却深印在我的脑海中,其他同学也每次一齐地发出了祝贺:
“啊,乔老师踢的还是好!”
“呵呵……”
乔老师回应的笑声,自然又兴奋了大家学生时的快乐!
当然,我们两队皆没同学关注相互的输赢,直到11点了。此时,宋伟康忽然驻足中场,猛举两手,左顾右盼一下,大声说:
“老同学,今天中午我们陪乔老师喝杯酒!”
“好啊……”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且停下运动,一起望向乔老师。难得相遇,我也没打迟钝,直接冲乔老师挥手一笑;不言而喻,我们的眼神就是邀请啦!乔老师身在同学之中,也理解了我们的心思。他相顾而笑,说:
“行,谢谢你们!”
“哈哈,能团聚,感谢您呢……”
建和说着,就取出手机,订了包厢。于是,我们又踢了一会儿,便一道走向大酒店了。距离不远,大家说说笑笑,就到了。
认识乔老师已经十多年了,不过,师生聚到酒店还是第一次,所以大家都兴致勃勃!圆桌尽管大,可我们十二人挤在一个包厢内,自然更近、也更亲。打开空调,上了热菜,乔老师的笑声更大,同学们的碰杯更响。你一言、他一语,而我已属外地人,所以大家谈我就多些了。——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坎坷而影响欢乐的气氛!于是,我竭力自抑着痛愤,无论工作与生活的回答都是“好”。
当然,我也不停地邀请乔老师与老同学有空到省城旅游,其实我却担忧他们真去了解了我的遭遇,给人添心思。因此,我始终都是面笑心慌的,自觉对不起他们。所以,直到欢庆完这场聚会,乔老师依然高兴地说:
“下个礼拜我们再踢一次球!”
“好的……好的……”
我尽管也像老同学他们一般喜答着,但却是心虚难抑的,因此直到回家后,眼前仍然浮现着乔老师与老同学们的笑颜,可还是自惭形秽的。
就这样特别灰心地熬了两天,一大早,再次情不自禁地失神着联想。外面尚有些暗,我便无聊地安排耀仔一人在屋里做作业,自己独陪在门口,孤望起苍天……过了一会儿,我猛然想到了段老师。对,在段老师那儿一直是能换来轻松的!于是,我留下外甥,顾影自怜地出门了。
段老师家并不远,因而我随手从路边买了一些水果,很快就敲响了已经换新的院门。“砰、砰”的声音依旧像中学时一样仅响了几声后,院门便开了。啊,段老师陡然显亮在我眼前的尊颜,相视都是惊喜,而她眉清目秀的一笑当即翻出我中学时的记忆,顿觉大姐姐老地方亲热如故!我情不自禁地点个头,说:
“段老师,您好!”
“嘻!嘻!林泽祥……”
她两手一拍,又转成招引,却已说不下去。嘿嘿……我继续相陪着欢笑,跨进院子里,直接随她走向客厅。
“怎么还找累拎东西,自己麻烦自己!”她在旁边摇摇我的胳膊,又白我一眼,“我段老师也不少吃的,别乱来!你以后不……”
“您还能不准我尊敬您,段老师?”我禁不住腼腆,打断了她的话。
“嘘,你还像学生时淘气。”
“因为您还像大姐姐,别怪我!”我油然尽情畅言,“其实您自己不晓得,我能再见您,多高兴!”
“又不接受老师的批评啦?”
“呵呵呵……”
我故意未置可否,让她费神难定,惟有笑颜僵持!——她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我们已经几步迈进客厅。段老师招呼我坐上沙发,就转身泡茶。我放下礼包,又迅速站起,说:
“别麻烦!别麻烦!我不渴,刚从亲戚家过来,没走多远。”
“你还坐下……你还坐下……”
她说着,已经端茶过来,坐在我旁边。呀,曾经的师生之情自然感觉更亲!继续聊天几句话儿,毋庸费言,她一直关心的询问不停。我犹豫几下,最后才痛愤地回答了上次分别以来自己的不幸遭遇。她始终眼睁睁地瞧着我的苦脸,有口难开,显得非常痛惜!面对她的眉头越锁越深,我也讲不下去了,止不住转眼门外。院子里又摆了几盆花儿,更添了一份书香雅气!——追忆中学时的团聚,我逐渐的心潮澎湃而想重温过去,也愿段老师再多散心,就说:
“段老师,走,我们还到院子里坐吧!”
“咦,屋里暖和些儿?”
“院子里好像十多年前,感觉离您更近!”
“哦……那好哩!”
她眼神一闪,分明理解了我的意思,就一齐站起。于是,我们走了出去。外面虽然有些冷,但吕建和、宋文丽和周莉已经涌出脑海,我不由地转悲为喜。坐进院子里,冬风自然冷拂上我们的脸儿,不过,段老师也开始喜形于色。院子尽管大些了,可段老师仍然乐在身边,其他几位曾经志趣相投在这儿的同学仿佛也来了,所以我感觉热闹依旧,于是左右一笑,说:
“谢谢段老师……现在又能坐在这个院子里,离开单位那些可恶的嘴脸,感觉多美啊!”
“哎哟,你能回来,我都多快乐……”
段老师停了一下,仰望一眼远在院外的故乡山林,继续说:
“林泽祥,那些恶人,远离他们就行啦!人生短暂一场,每个人都会走很多‘路’,若能以纵览风景的眼光相对这场前途的丰富,心情必将全是喜不自胜的。比如,在林荫大道上,就从顺畅的角度去品尝它;一旦小径崎岖时,就以难得的奇趣去欣赏它,由此真正了解了生命的意义,事物的两面性自然转化了所谓的悲喜,所以好坏皆是一份成功的财富收获!而你大学毕业十来年了还在拿着笔,因而这样的经历也是一份写作素材,可谓特别收获的文艺财富——希望你能接受这样的人生观,以后尽管舒眉展眼在生活里!”
我认真地听着,心情更加畅快。所以,她教导一了,我就开口:
“嗯……我不会把笔丢下……相信以后肯定快乐!”
“好啊!好啊!”
她再次握起我的手儿。很高兴,感觉她的手暖和些!——此时,多年在单位领导面前不幸的的遭遇,又随着冬风吹来一股寒气,但我已经不在乎他们了。接着,我就向她介绍了自己的一些新作。她知道我还未断坚持写作,自然欢欣。
所以,我们始终都是言笑嘻怡的!
太阳越来越热乎,院子更加明亮。听她喜不自禁地介绍这些年一直都还有学生聚会这儿,仍像我那时一样,我不知不觉地沉入过去的兴趣之中。然而,追忆几下,我不由地发出了意见:
“段老师,请您别再像我那时多累了!”
“啊,不累……不累……和他们在一块,还像和你们在一块,其实是快乐的。”
我明白所以,也就没话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