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有钳》童婳

27、小蟹有钳

　　谢亦姜的这个春节，过得畅快无比。虽然于惟楚因为姨妈做手术而去国外探望，但依旧会按着中国时间跟亦姜联系。而谢哥也很畅快，心情好到在家里装了音响和迪斯科闪光球，天天晚上唱歌。

　　而年后，亦姜见识了于惟楚到底有多忙，他可以连轴转一个月都不带休息，上午在海川，下午可能就到了内蒙，晚上就跑去云南了。因此两人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只能见缝插针。

　　等到开学，草长莺飞，学校春季运动会如约开始。开幕这天亦姜早上跑去公司楼下等于惟楚。他最近忙了许久后，终于能抽出一天时间陪亦姜参加运动会——这是她希望的，她不光有开幕式集体舞表演，还报名了跳远和长跑。

　　暖融融的阳光里，亦姜站在花坛边，给于惟楚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因为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公司，于惟楚早上六点就到办公室处理事情。

　　“咦，谢老师？”路边突然有人问。

　　亦姜抬头，发现是总裁办的几个熟面孔女孩，于是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你在这里干什么？”

　　亦姜爽快地回答：“等我男朋友。”

　　“哦——再见。”

　　几个姑娘刷卡进大厅，还在回头看她。“要不要跟Leo说一下？”

　　“哎呦，他来了。”

　　匆匆涌向公司一楼大门的白领里，只有蔡助理走到半道突然转弯朝花坛走，站到那边跟谢亦姜说话。

　　电梯叮一声响，站在前面的人立即低声提醒八卦的同事们，“别看了别看了，于总出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跟老板打招呼，迅速闪进电梯。

　　“你们好。”于惟楚朝大门口走。

　　门外，亦姜正跟蔡助理聊天。

　　“你要是下次出差还是找不到人帮忙喂猫，就叫我啊。”她双手插在衣兜里，大大咧咧地说，“付费上门喂猫也太浪费钱了。”

　　“只是觉得那样比较方便。”蔡助理腼腆笑笑。让亦姜帮忙，这可得慎重。

　　“我去的话，还可以撸撸猫。”亦姜看到于惟楚来了，拉住他的胳膊，征求他的意见，“对吧？”

　　“嗯，方便的话随意。”于惟楚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又叮嘱蔡助理，“文件都放你办公室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的。”蔡助理微笑看向亦姜，“祝比赛顺利。”

　　“好嘞！”

　　蔡助理离开，于惟楚这才发现亦姜在长外套里穿的是一套裙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穿裙子。只不过这套裙的上衣和裙子都挺短，正好露腰，但又有海军领，系着可爱的粉蓝色蝴蝶领结。

　　亦姜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转了一圈，“好看吗？这是我跳集体舞穿的裙子。”她怕到学校来不及换衣服，所以在家就换上了。

　　“不在我的审美内，很奇怪。”于惟楚打开车门。

　　“什么意思？”亦姜钻进去，虽然也不符合她的运动衣审美，但是这种裙子很流行吧。

　　“看着像小孩子穿的裙子，但是又挺性感。”于惟楚系上安全带，打开导航，“怎么能要求一个人既幼态又性感？助长恋童风气？”

　　亦姜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思考片刻，“有道理。”话音刚落，于惟楚的电话就响起来。

　　亦姜呆在旁边，听他讲了足足半个小时的电话，然后才消停一会儿。他真是忙，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但是今天他会陪她一整天，想到这里，亦姜开口：“你既然满足我的愿望，陪我一整天，我也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啊。”于惟楚取下蓝牙耳机，思考了片刻笑道，“你怕是不会同意。”

　　“什么愿望？”

　　“我想看你走秀。”他想看很久了。他其实看过网上亦姜以前走秀的视频，身姿蹁跹，脚步利落，加上妆造非常像精灵，而且是冷漠高挑的森林精灵，跟她本人性格有相当大的反差。

　　亦姜一愣，低声嘟囔，“这倒是得想想……”她不喜欢T台，她一直都不喜欢。一说起表演，她就想起自己被骚扰的阴影，还有解约风波。

　　“你不需要勉强。”于惟楚立刻说。

　　……

　　到了学校，运动会按时开始。

　　亦姜忙着去跳集体舞，于惟楚就背着包，拎着相机，彻底化身助理。他本想多拍几张照片，奈何实在是无法理解集体舞服装，摁不下快门。

　　等到舞会项目结束，亦姜跑上看台找于惟楚。

　　“我在这里。”他在树下跟她招手。

　　“哎呀，我得快点了。”她从背包侧面搜出手表戴上，“跳远是第一个项目。”

　　“先喝点水。”于惟楚拽住她，递过水瓶，看她晒得满脸通红。

　　“嗯嗯。”亦姜咕嘟咕嘟喝水，将他塞进嘴的草莓含住，鼓起左边腮帮子，“我室友本来要来跟你见面，不过刚刚她们看到你，决定不来了。”

　　“为什么？”

　　“她们觉得不太敢跟你说话，但是敢远远地偷偷观察你。”她顿了一下，“也可能近处观察，反正你也不认识她们。”

　　“……我看上去很吓人？”他微微皱眉。

　　“不是，就是看着很有气场。虽然穿着休闲服，但是看上去——”亦姜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形容他，“不像是普通人。”

　　“行吧。”他接过水瓶，突然见她从包里抽出裤子开始当场穿，顿时愣住，“你干什么？”

　　“换衣服啊，我马上要比赛。”她开始解鞋带。

　　“不行，去车里换，或者洗手间。”他拦住她。怎么可能在运动场边换衣服？就算不引人注目也不行。

　　“很方便的，我先穿裤子，然后把裙子脱——”亦姜单脚蹦开，打算继续穿裤子。别人都这么换衣服啊。她又不换上衣，穿个外套就行了。

　　“谢亦姜，我生气了。”于惟楚直接打断她的话，脸色倏地冷下来。

　　这是亦姜头一次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她穿裤子的动作滞住，悄悄抬眼观察他的神色——眉头紧拧，眼神冰冷，真生气了。

　　她默默地重新穿好鞋子，老实抱着裤子起来。

　　“哎，谢亦姜你——”斜刺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而这个声音也不陌生，是Kiki。

　　Kiki穿着入场举牌时的改良旗袍，拿着加油稿过来，一看到于惟楚便愣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半晌再次确认这背着运动包跟助理似的拿着谢亦姜水瓶和草莓盒子的就是这个月她看过的那本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于惟楚。

　　“于总？”她还是不敢相信，非得对方承认才行。

　　“你好。”于惟楚淡淡说，语气稍冷。他其实不记得这个女孩是谁，这会儿才意识到之前在度假村见过，是刘总的女朋友。

　　“有事吗？”亦姜问她。

　　“我、我来确认一下，”Kiki虽然然是对亦姜说话，但眼睛忍不住盯着于惟楚，所以穿着高跟鞋踩在草地上差点一个趔趄，“你参加的是跳远和五千米长跑，对吧？”

　　“嗯。”

　　“那，那没事了。”她勉强一笑，此刻才开始回神，告诫自己镇定。这人是于惟楚又怎样？她又不是没见过。呵呵，她见过的有钱人多了。不过最近的确听说谢亦姜谈恋爱了，原来男朋友是于——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于惟楚！她不信！明明去年年底在度假村，于惟楚都压根不认识谢亦姜。怎么现在两人就在一起了？！于惟楚要谈恋爱，怎么偏偏对象是谢亦姜？为什么会是谢亦姜？！

　　而于惟楚开口打破她的思考。“再见。”

　　“再、再见。”Kiki忙不迭说。

　　于惟楚转身离开，示意亦姜跟上。

　　Kiki站在原地默默地盯着。视线里，亦姜连忙跑上去搂住于惟楚的胳膊一边晃，一边讨好地歪头跟他说什么。

　　他们慢慢走远，最后于惟楚终于松动，伸手捏捏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