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帘桥影，欲载卿同去》白玫哀

9、第九章 鹦哥儿

　　第九章
　　心机腹黑女帝X虚伪白莲敌国帝姬
　　（一）
　　那日，从林栖宫走后，她们便回了宫。棠黎宫里的一众下人们刚醒，正找不着帝姬，方寸大乱，整个宫里都栖栖遑遑的。
　　幸好，她们及时回来了，避免了更大的乱子。戚无酒贿赂了宫外的守卫，避免了消息传到皇后耳朵里。此后，万俟薇老老实实地待在宫里，逗逗猫儿，教鹦鹉念两句“忆昔花间相见后，只凭纤手，暗抛红豆”，不过那鹦鹉却总也学不会。于是帝姬便抱怨道：“阿酒，你哪儿弄来的这鹦哥儿？我瞧着有些蠢笨啊，我都在它旁边念叨了十几天了，它怎么一句半句地都学不会？”
　　“帝姬……兴许是这词儿太复杂了，鹦哥儿学不会。”戚无酒说。
　　“那你说，教点儿什么它能学会？”万俟薇没什么耐心，皱了皱眉。
　　“不如让奴婢来教，教会了再送来给帝姬。”
　　“行吧，你拿下去吧。”
　　“是。”

　　转眼，便到了万俟铮大婚当天。皇子娶亲，工部侍郎嫁女，自然是整个汴梁城里都知晓的。皇子自然是芝兰玉树的，这杜家小姐听说也是清雅如菊，言行气度极优雅娉婷，因而可算是一段风流佳话。
　　万俟薇也被解了禁足，一同去观礼。万俟薇憋了这许久，得知消息时高兴地在宫中疯跑，好不容易被珊瑚、杜若拉了坐下，精心梳妆，以便赴皇子婚宴。她挑选了一件 ，
　　两个时辰后，万俟铮与杜岚夕拜见了父皇母后，在太和殿外听完了冗长的婚礼贺文，之后又依着礼部的安排行了各种仪式，然后便开了席。皇上、皇后自然坐在首位，此外，太后也赏脸来了。
　　万俟铮的两位哥哥送了他一些古玩摆件，姐姐妹妹们则给王妃送了一堆锦绣钗环，礼单长的一整日都念不完。万俟薇自然也随了很多礼，在那喜宴上，众人酒过三巡，开始说一些吉祥话，这时候啊，戚无酒拎着那鹦哥儿上前来，附耳与她说了几句，她便站起来向众人说：“今日哥哥成亲，我虽送了贺礼，但不过是些俗物。不过倒是有一个新奇的玩意儿，给哥哥嫂嫂们添些喜气。”
　　王妃盈盈笑着，说：“帝姬所送的江南十景琉璃屏风甚是雅致，怎会是俗物。不过我倒是好奇，还有什么更有趣儿的东西吗？”
　　万俟薇回头看了看，唤道：“阿酒。”
　　“奴婢在。”戚无酒应了声，便带着鹦哥儿走到中央，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之后对着上首说：“帝姬前日里命奴婢训了一只鹦哥儿，说这鹦哥儿蠢笨，学不会诗词。奴婢费了些心思，好容易教会了一句，今日且说给新人听听。”她对着那鹦哥儿说，“祝五皇子与皇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鹦哥儿也争气，字正腔圆地吐出这么一句贺词，之后又重复了两遍，看着很是伶俐可爱。
　　万俟铮被逗笑了，故意与帝姬开玩笑：“薇儿可是不想花过多银钱给为兄送礼，干脆以这小东西讨巧？”
　　“正是呢，还望哥哥嫂嫂莫嫌弃。”万俟薇眼珠一转，与那鹦哥儿一般机灵。
　　“那你这鹦哥儿，可还会些旁的什么？”太后看着也觉着有趣，便问道。
　　“许是不会了，儿臣命人教了这么久，也只会这一句，想来确实有些笨笨的。”万俟薇回道。
　　万俟铮在一旁说：“皇祖母若是喜欢，便将这鹦哥儿领了回去。也许到了您宫里，鹦哥儿觉着自个儿更金贵些，能学会些别的。”
　　“也好，如今你也出宫开府了，我膝下的孩子又少了一个，就养了这个小东西吧。”太后顺着他的话说。
　　万俟薇佯装不舍：“鹦哥儿可真有些福气呢，竟能去皇祖母跟前养着了。”
　　王妃瞧着她一副小孩子模样，善解人意道：“帝姬若是喜欢，我过几日再差人寻两只送去。”
　　“还是嫂嫂疼我，那就先谢过嫂嫂了。”万俟薇说。

　　过了两日，万俟薇特意去了一趟良充媛所住的灵犀宫，送了她一束眼线百合花。
　　那良充媛刚刚养好身子，还有些虚弱，虽不需要下人扶着，但坐在那椅子里简直如纸片一般，绣了金丝海棠的 原本以轻软著称，但此刻覆在她身上竟显得有些沉重。她年纪也不必万俟薇大几岁，此刻带着几分稚气，歪着头问她：“帝姬为何特地跑来送我一束花？”
　　万俟薇取了一朵把玩着，抬首望向良充媛：“良充媛娘娘，你可知这花叫什么名字？”
　　“这可不就是寻常的百合吗？莳花局里多的是。”
　　“这是眼线百合，您瞧，这每个花瓣都有黑色的窄边，比寻常百合更珍贵些。”万俟薇捻了捻那白如初雪的花瓣，
　　“果然如此。不过，想必也不是价值千金之物，纵使珍贵，也不值得帝姬亲自跑来我这灵犀宫呀？” 良充媛仍是不解其意。
　　“听闻，良充媛滑胎之前，皇后娘娘体恤您，常派人送些花儿果儿的来。儿臣还听闻，这眼线百合不易得，常有人用笔墨勾画边缘，来冒充此物。”万俟薇说完，就行了礼，告退了。
　　只剩下良充媛愣愣地盯着那束百合。

　　（二）
　　“阿酒，哥哥可有说，咱们什么时候收网？”开了春，万俟薇正摆弄一株铃兰，一边拿着小银剪子修剪多余的草叶，一边问一旁的戚无酒。
　　“奴婢昨日收到消息，殿下说，就是这两日了。”戚无酒把杜若支开后，回道。
　　“你连珊瑚、杜若她们都不信任？”万俟薇瞥了她一眼。
　　“还是小心为好。”戚无酒仍旧恭恭敬敬的。

　　这一日，太后午睡起来之后，忽然宣了皇后去康宁宫问话。这边，良充媛也去请了皇上，听说哭得厉害，却不知是什么事。
　　那天晚间，太后和皇上商议了许久，下了诏书，这诏书内容也很是奇怪，只说皇后嫡出的九皇子年幼失德，将来议储时不会将其视为预备人选。皇后接了这旨意，在椒房殿中大闹一场，砸了许多瓷瓶杯盏的，满宫里都听见那声儿了。
　　万俟薇吃着豆沙青团，心情颇好地与杜若下了几盘双陆棋，戚无酒早已去将此事告知了琦王万俟铮。
　　不过，小半个时辰后，这皇后回过神来，命人交了万俟薇去椒房殿问话。
　　“是你？你告诉良充媛的？”万俟薇一踏入殿内，皇后便质问她。
　　万俟薇不紧不慢地行了礼，方才回到：“儿臣只不过看着那花挺好，送了良充媛娘娘一瓶，并不知母后在问什么。”
　　“你是为了你那不成气候的五哥哥？”
　　“儿臣不知母后在说些什么。”万俟薇无辜地看着她
　　“你别给我装傻充愣的，你……”
　　“母后莫气坏了身子。”万俟薇见她朝自己冲过来，并没闪躲。
　　“好啊，你那个卑贱的娘亲教的可真好，你如今……”皇后看起来气得不行，胡言乱语着。
　　万俟薇懵懂地问：“儿臣自小养在母后膝下，自然是母后教导的，不知母后在说什么？”
　　“啪——”皇后气愤已极，忍不住给了她一耳光。
　　没想到，万俟薇眼睛一翻，顺势晕倒在地。杜若见状，连忙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不得了啦，皇后娘娘把棠臻帝姬打得晕过去啦！”而珊瑚也偷偷溜出了椒房殿，去太后的康宁宫求救。
　　皇后的侍女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拦住她们，任由她们跑了出去。只半柱香的时间，太后便差了身边人过来，说皇后病了，帝姬不宜在椒房殿久待，恐过了病气。就这么着，把万俟薇安然地送回了棠黎宫。

　　回到棠黎宫，万俟薇很快转醒，坐在床沿喝了口茶。一旁伺候的杜若问她：“帝姬，这旨意明明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为何怪咱们？”
　　（见彩蛋）
　　“这个呀……皇后此前送给良充媛的百合花，实是用麝香等于孕妇不利的草药熬了汁，细细描了边儿，告诉良充媛说那是眼线百合花，实则却暗藏杀机，日子久了，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她的孩子。而我，只是把这些告诉了良充媛，良充媛没了孩子，自然对此事上心，她费心寻着了证据，便告到了父皇那里去。”万俟薇又端起青花小盏呷了一口毛尖，接着说“至于皇祖母那里，我不过是送了些自个儿用芦花编织而成的杯垫之类的小玩意儿，之前哥哥大婚时送去的鹦哥儿一见那垫子便大喊救命，太后身边的人都千伶百俐的，就算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也存了提防之心。只要有人去查访，就会发现，康宁宫周遭的花圃里，有人偷偷栽了些芦花，杂乱地种在牡丹、菊花丛里，平日里没人会注意，但若是起风，便对皇祖母的咳疾不利。”
　　珊瑚吞了吞口水，望了望四周，低声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做的？”
　　“当然是她，这些事做下去，可只对她有利。”
　　杜若露出担忧之色：“那，皇后娘娘可会对咱们……”
　　万俟薇倒一点儿不怕，气定神闲的，“别担心，她如今忙着自保，暂时不会对我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