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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和亲 ...

  •   第一章和亲

      心机腹黑女帝X虚伪白莲敌国帝姬

      (一)

      梁国的议政大殿上,皇帝勉强端坐在龙椅上,眼前的珠帘残缺不全,原本串起一颗颗东珠的丝线此刻断了几根,几粒珠子滚落在龙椅周围,仍旧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却早已失序。梁国此时此刻的局面,恰如这几颗东珠,尽管从高处跌落,仍撑着一层体面的光晕。

      同样是任人拾取。

      两个时辰以来,梁国皇宫里已经发生了三场骚乱。

      “陛下,经过多番劝说,那启国国君已有退兵之意,只是……只是有一个条件。”梁国御史大夫董棋章此刻匍匐在地,向皇帝回禀着自己冒死议和的结果。

      “什么条件?朕愿以倾国之力,结启国国君之欢心。”皇帝按捺不住似的向前倾着身体,只有着梁国尚能保存一息,他便不算辜负先帝。

      “她说……她说……”董棋章算得上是梁国肱股之臣,向来耿直敢言,从未有此嗫嚅之态。

      “支支吾吾地做什么,你是生怕我们大梁的国祚太绵长了是吗?”皇帝急躁地拍了一下龙椅,追问道。

      “她欲与梁国皇室血脉和亲,还特地指明,和亲之人必须是嫡出,不可由宗室旁系代替。” 董棋章显然很为难,几乎可以预见一场雷霆之怒。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皇帝只是安静地端坐于龙椅之上,没有任何愤懑之色。

      “她想要朕的儿子去做人质,如此,便可退兵?”

      “臣自然明白这是大不敬,可是现下这启国的军队就在汴梁城外,陛下,臣恳请……”董棋章偷瞄了几眼皇帝的神色,似乎怕他一怒之下放弃议和,若是放弃,只怕明日就没有这启国了。

      “可朕的儿子里,并没有能够和亲的,这又该如何是好?”皇帝眉目深锁,竟然是在为此而苦恼。殿内一众大臣迅速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神色,又低下头去思索对策。

      的确,启国皇室虽然枝繁叶茂,但皇子这上面却不足,除去先皇后所生的皇长子与皇三子之外,仅有仙逝了的妍婕妤诞育的皇五子,还有皇后所出的皇九子尚且康健。然而,皇长子万俟倧与皇三子万俟瑀早已娶妻,出宫开了王府居住;而皇五子又并非嫡出,皇九子年仅十岁,这偌大一个梁国皇宫里,竟无人符合启国国君提出的条件。

      “陛下,莫非这启国国君是故意为难?实则并无退兵之意?”丞相齐鲁青手持笏板出列,提出了一个合理的疑问。

      “即使她并无此意,也不能放弃这个议和的机会。” 杜太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显然也没有什么解困的法子。

      “皇子和亲,本就意在折辱梁国……”

      “更何况她明知咱们梁国没有没有适龄的嫡子,难不成要让已经出宫开府的殿下们与发妻和离吗?”

      “她行如此一招,不过是为了控制大梁将来的九五之尊,明面上退兵,不落赶尽杀绝之恶名,实际上却将大梁尽入囊中……”

      大臣们纷纷出列进言,一时之间,这议政殿内喧闹如同市井菜场。

      “父皇,儿臣愿意前去和亲。” 诸臣争执不下之际,殿外有一女声朗朗传来,音色端雅动听,如岁末时击奏的编钟之音。众人望去,原是十六帝姬万俟薇。

      她独闯大殿,不着面纱,身着秋波蓝色常服,发鬓一丝不乱,徐徐行至皇帝面前,方才盈盈下拜。行礼之后,她并不起身,抬头望向皇帝,接着说;“父皇,儿臣身为帝姬,在此风雨飘摇之时,不能亲征御敌,已深感不安,愧对生民。方才听闻启国欲与大梁结秦晋之好,父皇既然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便是儿臣尽孝之机。还望父皇谅解儿臣今日的逾礼之举,此举只为解大梁的燃眉之急,父皇若允准儿臣前去和亲,启国便只能依约退兵,方可保父皇和大梁无虞。”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世人皆知,那启国国君为女帝,所求的和亲之人自然只能是梁国皇子,你身为帝姬,如何能去和亲?”皇帝只觉得这些儿女平日里满口忠孝礼义,关键时候却只能添乱。

      “父皇,方才董大人只说启国国君所求之人,须是梁国皇室嫡系血脉,并未强调男女。况且,儿臣与兄长们一样,皆是父皇的孩子,和亲一事,有何不能?”万俟薇好似早已想好了说辞,并没被皇帝的问题难住。

      “可是,那女帝所求的,是嫡出之人,你的生母……”皇帝还是觉得不妥。

      “儿臣虽是岑美人所出,但多年来一直养于皇后膝下,承蒙皇后娘娘养育教导之恩,于情于理,都可算是皇后娘娘的女儿。若父皇宣称儿臣是嫡出的帝姬,旁人便没有理由生疑。如此一来,儿臣便是合适的和亲人选了。”万俟薇回答地滴水不漏,听上去很有道理。

      皇帝一言不发,再次陷入了沉思。

      “父皇,议和大事关乎梁国存亡,儿臣的婚姻与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切莫再犹豫了。”万俟薇俯身再次行礼,恳求皇帝允准。

      “女儿啊,要是朕允了你,送你去和亲,届时惹恼了那女帝,转而攻打汴梁皇城,可如何是好?”听到皇帝这话,大臣们再次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神,低头不敢言语。若换在寻常人家,断断没有父母能作如此语。

      “父皇,儿臣有把握讨得启国国君的欢心,父皇不必担忧她因此迁怒梁国。”万俟薇竟然笑了笑,让皇帝不知该不该追问她在策划什么把戏。

      “你确有十成的把握?”

      “□□成罢了,可是父皇,除了儿臣,您似乎找不到别的人选了。”

      皇帝略想了想,让她先退下,他与三公九卿再议一议。

      万俟薇谢恩后告退,走出议政殿的那刻,她明白父皇会应允的,他一向如此,为了稳坐明堂,全无心肝。

      (二)

      “薇儿,你想做什么?” 万俟薇甫一回宫,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她最爱的大红袍,皇五子万俟铮就冲了进来。

      “哥哥,你来啦,来,坐这儿。”万俟薇拉着他坐下,转头吩咐侍女杜若去把皇后赏的荷花酥端来,“你饿不饿?来尝尝这荷花酥,似乎比往年的还要好吃一些。”

      “方才听闻你闹了一出自请和亲的戏,我可什么都吃不下。” 万俟铮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必定不会莽撞行事,只是不知其中缘由为何。

      “你此番独闯议政殿,究竟想要什么?梁国式微,你我正好趁乱从这腌臜地方逃出去,你怎地又想去和亲?若真去了那启国,我们兄妹岂不是再不能见面了吗?”他不打算兜圈子,一连问了许多问题。

      这万俟薇和万俟铮虽不是一母所出,但他们的的母亲都不幸早逝,名义上两人皆由皇后照拂,不过皇后忙于处理后宫庶务,时常难以兼顾,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兄妹两人相互照顾,因此自然比旁的兄弟姐妹更亲厚些。

      “哥哥,你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万俟薇不慌不忙地捧着茶盏,缓缓推开浮沫,喝了一口,“你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启国此次对大梁举兵,势如破竹,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短短三月便直逼都城汴梁,这些,你我都知道。但我偷偷溜进御书房看过几张机要折子,启国的军队此次进攻但求急速,占领城池后并未花费心思加以巩固,后方驻守的军队也算不上多,主力军此刻都在汴梁城外。难得的是,他们的军队打了胜仗后仍旧军纪严明,并未抢掠金银,亦不欺压百姓,却也并不在驻扎之地推行他们的纲常法纪,看上去并没有长久驻扎之意。这些,哥哥可知道?”

      “我派出去的人略略打探了一二,但摸不透他们意欲何为。或许,他们是想待取了这汴京,再一同治理呢?” 万俟铮虽不受皇帝重视,但一向有位卑未敢忘忧国之志向,日日关心国事。

      “也许,启国并不想亡了梁国,至少不想那么快。”万俟薇放下茶盏,若有所指地看着万俟铮。

      “若真不想,何必动兵?”

      “并非不想,许是不能。启、梁向来不睦,几十年来边境更是难得安宁,但两国民风民俗差异极大,启国尚武,下至十岁小儿,上至八十岁老者,皆能舞刀弄枪;而我们梁国尚文,百姓都能作一两句诗词,唱和几首时兴的曲儿,两国虽有车马商旅往来,但想必很难在短时间内融合为一。若启国此时操之过急,恐怕吞并了梁之后,反会内乱不断,平白消耗国力,还会遭到其他邻国,譬如东边的陈国觊觎,根基难固。”

      “可是,启国既已经占了我们大半江山,想必自有后续的法子,断断没有来了又走之理啊。” 万俟铮仍旧不信。

      “哥哥,你可曾听说,启国的军士待百姓极善,为流民搭建临时住所,分发军粮给乞儿们吃,甚至有一队士兵帮一处偏僻村落的居民们修缮桥梁,许多百姓们自此感恩戴德,因此他们一路上阻碍甚少,行军十分顺利。”

      “薇儿的意思是,攻城,意在攻心?”

      “醉翁之意,从不在酒啊。”万俟薇顿了顿,接着说,“我此去和亲,并非为了父皇,也不是为了梁国。是为了自己,也许,将来也能于哥哥有益。”

      “薇儿,为兄不需要什么有益,为兄只担心你于婚姻大事上一朝草率,余生都过不上好日子。”万俟铮不待她说下去,就急切地打断了。

      “不必为此担心。我若真能去启国和亲,想必,会遇见一位故人。况且,与启国的女帝成亲,才配得上我这个帝姬的身份,启国皇宫里想必比这儿富丽得多,怎会不好过?”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而是——我听闻那女帝一向喜好女色,荒淫无度,只怕你去了…….”

      “哥哥,你从何处听来这说辞的?再说,启国坊间对我们父皇的议论,会否与之相仿?如若女帝果真不理朝政,酒池肉林,那此刻怎会有军队围在城外?”

      “你说的也有理。但是,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保全自己。梁国的安危,或是我的安危都不要紧,你要好好顾着自己。” 万俟铮说这话时的神情无比认真。

      “我知道的,我知道哥哥会顾念着我。不过,这话留到送亲之时说也不晚。”万俟薇拿了一个荷花酥吃着,顺手也递给他一个,看上去还是无忧无虑的闺中小女儿。

      当然,万俟铮并没有那么担心她,他知道,这个妹妹只是表明上看起来温婉得体罢了,要真成了女帝的皇后,指不定谁过得不好呢。

      因此,万俟铮也就稍稍宽了宽心,和万俟薇下了几盘双陆棋,一起用过了晚膳,方才回到自己的居所。

      (三)

      “十六帝姬万俟薇,澧兰沅芷,心标婉淑,金声玉韵,蕙心兰质,上敬天地,下忧万民,堪为帝姬之表率,朕心甚慰,今日着封其为为固伦和硕帝姬,钦此。”

      翌日,加封万俟薇的旨意就到了。和亲的旨意紧随其后,并由礼部拟了日期,就在三日后。

      “三日?哪儿有帝姬这么着急嫁人的呀,是不是皇后又想为难你,到时候嫁妆都备不齐,过去了也是落人笑柄。我得去和父皇陈情,将你这婚期再往后挪一挪,才好给你准备各色喜物。” 万俟铮听完那旨意,便生出许多不满,拎起衣摆就要去找皇上皇后。

      “哎,哥哥,且慢。这事儿恐怕也不是皇后能左右的,数万敌军就在城外,无人不惶惶,自然是越快越好。这时节里,自然也顾不得许多礼数了,幸好,容妃娘娘那儿早有给八姐姐备下的一套嫁妆,若有什么不足的,可暂去借一借,日后咱们还她便是了。”万俟薇倒不在乎这个,不过她这哥哥自小习武,在梁国后宫内乃是第一个莽撞武夫,她也不想让他再惹怒父皇和母后。

      “宫里人从没好好待你,如今封了和硕帝姬,怎么也应该以和硕帝姬的份例为你准备嫁妆,总不能匆匆备下妆奁,匆匆将你送出去吧!” 万俟铮跺了跺脚,一副不与礼部尚书争个输赢不罢休的模样。

      “我不在乎那些珠玉钗环,哥哥。”万俟薇用力拽住他的手臂,一字一句地低声说,“我要的,比那更多。将来,我要这梁国都是我们兄妹二人的。”

      万俟铮怔住了。他素来知道这个小妹妹有鸿鹄之志,但此刻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若在往日说这话,便是谋大逆。

      但如今国将不国,也便没有什么大逆可谋了。梁国危亡,此刻都系于她一身。

      礼部和后宫紧锣密鼓地筹备好了固伦和硕帝姬的嫁妆,三日后的清晨,万俟薇寅时三刻便起了身,待梳妆完毕后,皇上和皇后将亲自送嫁。

      万俟薇待在自己所住的偏殿内,由着宫女们打扮,衣饰都是启国皇帝差人送来的,什么玫瑰攒珠的耳坠子、点翠凤凰金簪、玛瑙雕花的牡丹手镯……还有一套分量极重凤冠,只消看上一眼,万俟薇就觉着头疼。这些镯子啊坠子啊,单个儿戴上去都已经显得贵重端丽,若是一齐装饰起来,更是华彩流光,不过,这打扮的过程极其繁琐,万俟薇光是坐在那儿,就已经困得快睡着了。

      况且,除了那边送来的钗环之外,还有皇上皇后赏下来的,还得戴上不少。看在这些东西确实价值连城的份上,万俟薇勉强忍受着自己被打扮成一个花哨的木偶,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生怕哪只簪子坠下来。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等大婚一毕,就只留下喜欢的,把其余的全给卖了,留着银子方便各项花销。

      两个时辰后,汴梁宫门内。

      “女儿啊,这日后父皇就照顾不了你了,你可千万要谨慎啊,要记着咱们梁国的荣辱便是你的荣辱,你若是行差踏错,梁国就有倾覆之忧。”皇帝拉着万俟薇的手,嘱咐来嘱咐去还是什么梁国啦,什么大局啦,听得万俟薇更困了。

      “薇儿,今后你再不能承欢与母后膝下了,母后可舍不得……”皇后更是深情地拽着她,哭得不能自已,万俟薇只得劝她,“娘娘保重凤体,女儿如今虽然远嫁,但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回来看望父皇和母后的。”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看万俟铮,万俟铮眼眶也红红的,却只是忍着,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下泪。

      又讲了好一阵子的场面话,终于轮到万俟铮上前来与妹妹告别。他却说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一去,再见面就难了,说什么都是无益的。

      “哥哥,如若一切如我所料,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万俟薇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戚戚之色。

      “那,为兄祝你凤凰于飞,琴瑟和鸣。但愿那女帝会真心待你好。”尽管明知不太可能,但万俟铮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这快要亡国的帝姬嫁到敌国去,能有什么好的呢。

      “无论她如何待我,我都会过得好的,哥哥切莫挂念。”

      万俟薇的仪仗缓慢而庄严地出了宫门,她端坐在喜轿里,宫门一开,便是车马铎铎之音,人声喧扰,似乎有很多人站在路旁围观天子嫁女。

      此前,战事迫近,城内许多商贾纷纷外逃,但议和的消息一出,大部分百姓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毕竟,世代生活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此时的汴梁虽不复繁华,但仍算不上凋敝,虽有流民,但毕竟还没有经历战火,尚能维持生计。

      一路上,万俟薇不需要掀开车帘,就能听到百姓的议论,虽然状似无礼,倒也热闹,细细听来也有几分道理。

      “听说启国的皇帝是女的啊,女的怎么能娶我们帝姬呢?”

      “哎,她虽是女子,那也是他们先帝的血脉,一样是天子,既然都能称帝,为何不能娶妻?”

      “可是自古以来,哪儿有女子做皇帝的道理,这不是乱了章法了吗?”

      “我看啊,那启国倒还没乱,我们这儿可够乱了。看来,不是死守三纲五常就能治国的啊……”

      “就是啊,人家能做皇帝,肯定有些本事,我们怎么能随便议论呢。”

      “那我们帝姬嫁过去,岂不委屈?”

      “若那启国是男子称帝,后宫粉黛数以千计,帝姬就不委屈了吗?”

      “帝姬此去和亲,那是为了我们梁国,为了汴梁的安宁,恐怕只能委屈些。”

      万俟薇听到这,无声地笑了笑。委屈?自小在宫里受的委屈可已经不少了,她可不怕什么委屈。她伸手摸了摸玫瑰攒珠耳坠,触手温润,珠子匀称柔滑,虽是上品,但与帝姬大婚似乎并不相称,若循旧例,该用牡丹样式的。不过,这熟悉的耳坠,她前日收起来的妆奁里也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如果真如她所料,那这桩婚事,大约是不会再有什么委屈给她受的了。

      (四)

      巳时,启国女帝戚如玖策马亲至汴梁城墙外迎娶固伦和硕帝姬。

      万俟薇到那儿的时候,戚如玖与前边的礼官说了什么,隔得太远,听不太清楚,又不好当众掀开帘子,于是只好安静地等待。

      片刻后,礼官小跑着过来传话,说启国国君向帝姬诚恳致歉,仓促之间无法正式举办婚礼,待公主到了启国国都庆京,再行婚礼,还望公主见谅。

      “知道了,我并不怪罪。”她也没有资格怪罪,更何况,她本不在乎这些繁琐的礼仪,今日戴了如此重的首饰,不必撑着完成典礼才合她的心意。

      于是,帝姬的仪仗和嫁妆往启国的军营行去,浩浩荡荡,直行至傍晚,方才结束。后来的许多年里,汴梁城的百姓都记得固伦和硕帝姬和亲那日的阵仗,从没有一个帝姬有如此多的妆奁衣物,从没有一个帝姬带去这样繁多的陪嫁。

      万俟薇只觉得荒唐,那明堂之上的父皇,当真是以倾国之力,讨启国之欢心。那局面,只怕女帝若是要父皇去和亲,父皇也会答应的。

      不过,这是后来的事了,因为,一到大婚的营帐里,万俟薇就睡着了。太困了,实在是太困了,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寅时就把她叫起来折腾,反正盖着喜帕呢,又没人看得见脸。索性,她就坐在那喜床边上,坐得端端正正地,睡着了。

      直到入夜,戚如玖招待好了将士们,才入账来掀起她的喜帕。万俟薇被眼前的光线弄醒了,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她看了那人两秒钟,然后吻了上去。她的舌头滚烫而柔软,吻得对方一愣。

      一吻之后,戚如玖笑着开口:“我听说,你们梁国的女子最重修德,大多端庄沉稳,静美如玉,怎么帝姬竟如此热情?”

      “我一个被迫和亲的帝姬,自然要学会讨好您了,否则,日后如何在启国皇宫里活下去呢?”万俟薇也笑着回敬道。此刻红烛摇曳,映得她格外娇媚,面容如洛神一般清雅,朱唇和眼眸却又带着几分褒姒的妖冶艳色,足可烽火戏诸侯。也许,今夜戏的,不止诸侯。

      “讨好人的法子可不止这点儿,难道帝姬全都认真钻研过了吗?”戚如玖一边替她取下钗坏,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问。

      “那当然了,与陛下分开的这三年,我可从后宫那些娘娘们那里学了不少,就等着……”

      “等着什么?”戚如玖嘴上问着,却无意等她回答。

      “等着你回来找我。”万俟薇附上她的颈,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逐渐分不清是在亲吻还是咬噬,也分不清是出于想念还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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