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嵌合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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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将折刀握在手里，趁着艾丽诺靠近，他猛地前扑，几招将艾丽诺撂倒，并用手中的折刀划开了艾丽诺的脖颈。
没碰到组织，一切都是柔软的，没有骨头的坚硬，没有血液的喷溅，折刀划开的部分就像黏土一样，呈现着她皮肤的颜色。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麦克咽了口唾沫，“亚当，亚当你离远一点……它……它开始动了！”
亚当立即后撤，眼前的人形变成一团灰黑，然后再次凝聚起来，这回，它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模样。
梅莉丝想起执政官敲门时所说的名字，“……吉尔斯……先生？”
穿着红衣的成年男人眉头一皱，“你们是谁？”
“我们是汉娜的客人。”梅莉丝鼓起勇气走上前，“先生，我们是主祭人的朋友。”
“主祭人……那个神秘邪教的祭司？”吉尔斯眉头拧着，“你们是什么？巫师？”
吉尔斯的语气让他们觉得很不妙。
“那个……请问你能把楼梯变回去吗？”亚当指了指平台下那条软塌塌的楼梯，“艾丽诺……应该是这个名字，艾丽诺把楼梯变成了这样……”
“我怎么可能会那种邪恶的巫术！”吉尔斯大怒，“那个疯癫的女巫早该被送上火刑架！”
“我们，我们是好人！”麦克支支吾吾地辩解，“艾丽诺想抓我们……”
“她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吉尔斯低头，注意到地上伊比亚的那只断腿，“这是……艾丽诺把谁的腿砍下来了？！”
“是，是我的……抱歉……”伊比亚小心翼翼地举手，“先生，能把我的腿……还给我吗？”
“没有流血……你也是像我们一样的怪物？”吉尔斯随手把伊比亚的断腿扔给她，“我还以为这种邪恶的魔法已经失传，它酿造的苦果已经不再存在了。”
“呃，抱歉，抱歉，但我不是怪物。”伊比亚躲在其他人身后装好自己的腿，“我只是，我只是……是个有点特殊的混血……那个，我的监护人在下面，你想找她谈谈吗？”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吉尔斯说，“你们最好是好人，小鬼们。”
“你好，圣殿骑士长吉尔斯先生。”执政官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是雪颂剧团的团长，执政官。”
孩子们探头一看，执政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这里。
“祭司提过你。”吉尔斯说，“这些小鬼被艾丽诺那个疯子赶到这来，运气再差点可能就一命呜呼，你作为他们的监护人，却表现得这么轻松？”
“我只是在考察他们。”执政官抽出魔杖，将软塌塌的楼梯修好，“抱歉占用你的时间，骑士长，愿雪鸟祝福你。”
“哈，我可不是你们的信徒，上帝自会保佑我。”吉尔斯看了一眼屋顶上闪烁着光芒的魔杖，默不作声地径直往下走，“我回去了。”
“好的，吉尔斯……谢谢你没有伤害他们。”执政官微微俯首，表达了谢意，“我知道你非常憎恶巫师，圣殿骑士长，所以我非常感谢，也许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呢？”
如果说，伊尼娅在此前的一年中学到了什么，那大概就是这些了。
她在让主祭人满世界找别西卜的时候，探访过很多地方，听闻过很多故事，或好或坏，或喜或悲，当她在餐桌上和玛丽说笑的时候，主祭人也许在地球的另一头刚救起一个被压在残桓断壁下的孩子。
在这一年的旅行里，伊尼娅交了很多不同的朋友，认识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人，吉尔斯、汉娜和艾丽诺只是其中的部分。
“也许吧。”吉尔斯的声音飘远了，“希望你和你的祭司一样是个好人，我已经太久没有为消灭邪恶而拔剑了。”
“团、团长……”麦克鼓起勇气，“他……我说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我从没见过……他们能分别变成三个不同的人，连性别都不一样……”
“他们是嵌合体。”执政官说，“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仅是维持了他们作为人类时的外貌而已。”
她变出几个沙发，让他们都坐下，“他们是一种……奇特的魔法术式的产物，就目前而言，我只在霍格沃兹的禁书区见过一本咬人特别疼的书记载了那种魔法，还是残缺不全的，而汉娜他们，则是使用了完整的仪式流程，所以结果才特别成功的那一类，那种魔法是汉娜从她母亲那里学来的……算是家族传承吧。”
她一开始注意到汉娜，是因为活点地图。
这片草原上分散错落着几户人家，在她看着活点地图的时候，艾丽诺的名字在她眼前变成了汉娜，伊尼娅因好奇而来拜访，然后认识了同一个身体里的三个不同的人。
“呃，什么时候……”伊比亚蜷着脚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鞋子不见了，“我的鞋……”
“换一双吧。”执政官停止了讲述，从巫师房间里拿出一双本体尺寸的运动鞋，将它稍微变大了些，“穿上这个，伊比亚。”
“谢谢……执政官……那用了那种魔法以后，他们是不会死了吗？”伊比亚问，“就像……就像……”
就像我一样。
哪怕被砍断手脚头颅，也仍然能作为一个博格特活着。
被困在游乐园的那段时日，伊比亚可是十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执政官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就像你一样？不，不一样，他们确实不会死了，但他们也放弃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体，而你，我给你量过身高，自从你的身体拼凑完整后，你不是长高了三厘米吗？你仍在成长，仍有一半是人类。”
“哦……”伊比亚点点头，眼中的光又亮了起来，“我知道了。”
“一半是人类……是什么意思……？”麦克不由自主地问，“伊比亚……不是人类吗？”
“别问了麦克！”亚当立刻说，“只要伊比亚还是我们的朋友，无论她是什么都可以。”
“我应该说吗，执政官？”伊比亚问。
“你为什么问我呢？”
“因为你是我的监护人……”
“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我让你自己来决定。以及，你不是怪物，永远不是，你是一个人，会说话，会思考。”执政官说，“所以你来决定。”
伊比亚转头看了看亚当和麦克，有点紧张。
“没关系，伊比亚，你不想说就不说。”麦克说，“我们也不是非要知道，我们还是朋友嘛。”
“原来团长是你的监护人？”亚当直接转移话题，“你都没告诉过我们，我们好奇你那个闪闪发亮的头冠很久了！”
“嗯……其实我是个实验室产物，是巫师和博格特的混血。”伊比亚说，“就是这样，说出来轻松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当然还是朋友。”
“博格特？！”麦克紧张地说，“博格特，天哪，你是个博格特！你岂不是能看穿我们心中的恐惧？”
“呃……我只是能自动把脸变成你们恐惧的女性的脸而已，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恐惧的任何事。”伊比亚点点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们不能告诉别人。”
麦克立刻点头。
亚当有点好奇，“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害怕的女性是什么样，伊比亚，你能变成我恐惧的脸吗？”
伊比亚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张秀美的女孩的脸，看起来十分年幼，并且泫然欲泣。
“噢！我早该想到的，是我外甥女！”亚当差点跳起来，“她一哭我就没好果子吃！”
商量完伊比亚的事，梅莉丝继续好奇，“那执政官，你叫吉尔斯先生骑士长？他是骑士长吗？”
“嗯，作为嵌合体，他们三个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执政官继续讲故事，“中世纪时期，教廷在大力屠杀女巫……吉尔斯当时就是圣殿骑士长，汉娜和艾丽诺都作为嫌疑人和他打过交道，那个时候汉娜已经四十多岁了，作为女巫，她在那个年代活得算是很长久了，而艾丽诺才十几岁，还怀着孕……她那时只是一个被男人骗了的天真女孩而已。”
“但是为什么艾丽诺要抓我们？”麦克嘟哝，“她太吓人了！”
“她产下的是死胎。”执政官说，“情况很复杂，那个时候，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是她全部的精神寄托，而她得知自己产下的是死胎的时候，她就疯了。”
“哇哦……疯了？”亚当张了张嘴，“我是说，那实在有些可怜。”
“是的，她的孩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被吉尔斯手下的骑士重击了腹部。吉尔斯和汉娜是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执政官说，“要不是吉尔斯及时阻止，汉娜用魔法带着艾丽诺逃跑，艾丽诺可能当时就死了。”
“这也……太残忍了……”梅莉丝捏着自己的手，“我是说……我的天哪……”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心理变化，总之艾丽诺开始捕猎村庄附近的孩子，用那些孩子的身体部分拼凑出她想象中自己孩子的模样，但是尸体总是会坏的，她就一直这样狩猎着……直到今天。”执政官说，“所以，如果你们看到艾丽诺，绝对不要接近她！”
“梅林！”麦克惊叫，“她原来是个杀人魔！”
“成为嵌合体后，吉尔斯和汉娜都在努力让她戒掉这种行动。”执政官说，“具体成效怎么样我不好说，汉娜总是在为那些失去身体某一部分的孩子从艾丽诺那儿拿回那部分，并且进行治疗，还有遗忘咒……吉尔斯则将他们完好无损地送回家里。这样的情况据我所知，已经持续了几百年。”
“可，可是狩猎孩子……”
“所以我在见到艾丽诺的第一时间就让她死回去沉睡了。”执政官说，“其实她并不强，我觉得梅莉丝都可以独自打倒她。”
“但她看起来好可怕！”梅莉丝惊叫，“真的好可怕！她让我想起了那些、那些恶魔……我、我不敢……”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阻止她。”执政官说，“如果你面对一个瘦弱的女巫都害怕，梅莉丝，那你要怎么面对摄魂怪呢？”
“噢……”梅莉丝低声说，“我不知道……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梅莉丝。”执政官摸了摸她的脑袋，“软弱是可以的，迷茫是可以的，这是很正常的情绪，我不想让你因为被强加在你身上的使命而难过，实话说，伊尼娅当初去救你的时候，她其实挺害怕的。”
“伊尼？害怕？”梅莉丝抬起头，“怎么会？伊尼那么勇敢，又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害怕！”
“会害怕的。”执政官对她笑了笑，“真的，还会惊慌，甚至做出一些蠢事，这都是正常的，她懂得很多知识，但这不意味着她无所不能。”
“我……我第一次知道。”梅莉丝低声说，“我知道伊尼的心理年龄比我大得多……”
“但她那个时候，其实也才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可怕的事情呀。”执政官说，“我只想告诉你，梅莉丝，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不要因为你发现了自己的恐惧就感到沮丧，在我看来，能够发现自己的软弱，其实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真、真的吗？”梅莉丝说，“我、我没有信心像你、像你们一样做得那么好……我连艾丽诺都害怕……”
“没关系。”执政官说，“没有谁天生勇敢，即便是格兰芬多本人。人们的无坚不摧，大多只是装出来的，一到真的遇到事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品性，不成熟，软弱，害怕都是正常的，不需要为此感到自卑无力，人就是在一次次的考验和经历中，变得越来越好。”
因为伊尼娅自己就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嵌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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