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礼》财不外露

5、别扭

　　上课铃响，陈小小拿了英语课本后，又坐回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她对数学不感冒，对综合理科的内容更不感冒，对于跟计算不沾边的课，陈小小还是会认真听讲的。所以，后面的两节英语课，发呆的只有沈臣一个。

　　等到放学铃声响起，陈小小瞬间来了精神，跟旁边的人说声“走了”后，拿起桌上的课本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从课桌肚里扯过书包，边将课本塞进包里边快步向室外走去。

　　刚出校门，陈小小就看到了人群里安静站在对面等着自己的陈漫，喊了她一声，朝她用力挥了挥手，几人这才并肩向家而去。

　　由于小学提前了十分钟放学，路上并没有很拥挤，但空气中夹杂着的热气跟被风扬起尘土还是让人生出些许不适。

　　三伏天，顶着烈日，陈小小抹了抹自己额间的汗，突然就有些羡慕沈臣了，不用大中午来回跑，真好！

　　她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坡，一想到等会儿还得再爬一次，心里就发怵，逃课的念头愈发强烈，挽着陈漫的手臂拐了下，碰了碰她的腰间，可怜兮兮地开了口：“漫，下午放学你自己回家啊。”

　　“怎么？想逃课啊？”陈漫看着半个身子都快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陈小小，眉眼带笑，伸出空闲的手，轻推了下陈小小的头。

　　陈小小默不作声，算是回答，打了个呵欠后，眼泪直淌。

　　陈漫笑着打趣，陈小小反驳，谈笑间，两人就到了家，各进家门。

　　两家人就一墙之隔，虽然都姓陈，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亲戚关系，住到一起完全是因为老陈工作调动的关系。

　　老陈成天早出晚归，生活作息很规律，陈小小根本不担心他会猝不及防的出现；田嬢的爸爸生病进医院了，理所当然跟着去了院里照顾，没人看着自己，可以放肆撒欢，这可把陈小小乐坏了，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出去玩就出去玩。

　　随便炒了个菜对付了下肚，陈小小看了看课表，物理课听不懂，去了也是跟人聊天，还破坏纪律，还不如不去，老师也落得一分清净，加上这老师也不会点名，陈小小更心动了，一看第二节是体育课，这不巧了吗？老天都帮忙！陈小小立刻开了电视，干脆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一瘫就是一下午。

　　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老陈就快下班回家了，陈小小刚焖好饭，拿着土豆正准备开切，老陈就回了家，扭头一看，这才六点不到，陈小小心里隐约觉得不好，还没来得及喊“爸”，就被老陈揪过去一顿打。

　　狂风骤雨过后，陈小小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实在发不出任何声音，两只眼睛也肿成了核桃，背上火辣辣的，疼得陈小小直发抖，眼泪却是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了。

　　认完错，写完保证书，看着地上断裂的铁衣架以及老陈脚边的烟头，陈小小感觉自己这辈子对逃课有了阴影。

　　认错归认错，陈小小心里还是不舒服，虽然怵得慌，当晚还是义无反顾就溜去了陈漫的家里，就是不乐意跟老陈在同一屋檐下！

　　陈漫废了好大劲，死死摁住了陈小小的肩头，防止她乱动，陈漫奶奶这才顺利给她的背涂上了药膏。
　　等到屋里就两人了，看着陈小小这副惨样，陈漫伸手摩挲了下她肿胀到晶莹剔透却又红得不行的上眼皮，强忍笑意，轻声哄道：“不难过了，啊，乖！”

　　陈小小眼睁睁看着陈漫的手在自己脸上占尽便宜，又像摸狗那样摸自己后脑勺，虽然想将她的手给拍下来，奈何稍一动作后背就疼得厉害，只能作罢：“别摸了，看得我眼睛疼。”

　　“不能怪你爸啊，今天中午河里死人了，你又没来，警察把人带去了所里，学校也不知道那谁是，只能一个班一个班数人头，逃课的班主任全都给家长打了电话，你爸打电话让我妈来看你在不在家，拍半天的门没人应，你爸回来一趟发现家里没人，跟其他逃课的家长一起把周边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其他人陆续都找到了，就没见你的影子，你爸这才想着再回家看一眼。”

　　后面的事，没有人比陈小小更清楚了……
　　怎么出去买个冰棒都能错开呢！

　　陈小小长长叹了口气，强忍着嗓子的不适，垂头丧气地说道：“这下手也太狠了点……”
　　“睡吧，别说话了。”陈漫听她嗓子实在哑得厉害，见她还欲再说，怕她明早醒来嗓子更不舒服，当下出声阻止。

　　次日，到了学校后，陈小小直接整个人俯在了桌上，不想理会周边的一切。

　　胳膊肘被人一撞，后背立刻传来了火辣的刺痛，陈小小转头，面上全是不耐：“有病啊你，那么宽的过道还过不了你？看不到有人？非得贴过来，你瞎吗？”

　　看清撞自己的人后，陈小小更生气了，这人故意的吧！亏得自己前天还给他说好话，以后再被打了自己一定不多一句嘴，就算在自己眼前挨揍也当没看见！

　　见沈臣站自己身前，不说话、也不回座位，陈小小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继续趴回了桌上。

　　临近上课，过道的人来来往往，陈小小时不时就被撞一下，环视了一周，拿着书包直接去了沈臣边上，想着自己刚刚才吼了人家，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换个位置，你坐外边。”

　　陈小小见他不说话，只拿起书，绕过自己，站在了身后，陈小小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不做声，干脆直接进去，忍着疼痛将窗户全部推开后，这才坐了下来。

　　早晨出门得早，陈小小还在生气，洗漱完，拿起书包就走了，压根没有看到桌上的早餐跟边上的零钱。

　　刚坐下没多久，陈小小就饿得不行了，肚子也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好在周遭声音够大，直接盖了过去，倒也不觉得尴尬。

　　窗外艳阳高照，微风徐徐，偶尔飘来一阵阵的读书声，陈小小隐约还听到了隔壁班老师骂人的声响；屋内，英语老师的讲课声混杂着学生们的窃窃私语，陈小小本来想坐着，认真听会儿课，奈何动作大一点背就疼得厉害，只得侧靠在桌沿上，胳膊肘搭在桌面，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翻开了老师正在讲的这一页。

　　下课铃响起，老师刚转身，沈臣已经从后门窜出去了，陈小小收回视线，冷冷的跟前排的同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没几分钟，沈臣就拿着一瓶酸酸乳和一袋面包从前门进来了，走廊应该有风，还挺大，纯白的T恤下摆被拉扯着向后扬起，布料紧咬着腰际，陈小小这才发现沈臣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瘦。

　　腿长就是好，跑得还挺快。陈小小转身看向窗外，默默嫉妒着。

　　眼前突然飘过一阵白皙，一只手越过陈小小的头顶，径直将东西都放在了桌前，恰好落在了她的臂弯前。

　　陈小小回头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抬眼看向沈臣，无声地询问。

　　“刚听到了。”
　　“哦，谢谢”陈小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想着跟他不怎么熟，白吃别人的东西不太好，更怕自己吃了后他中午得挨饿，又想着自己书包里好像还有三块钱来着，但是实在不想动，于是偏头看向沈臣，“唉，你把我书包拿过去。”

　　见对方跟着自己的话乖乖照做，陈小小接着道：“翻！”
　　男神白皙细长的手指拉开了拉链，语气中带着好奇：“翻什么？”

　　“书里应该夹着零钱，至于具体是哪一本我忘了，我懒得翻，你找找吧。”陈小小扯过瓶身上的吸管，用劲大了点，不由得扯到了右肩的伤痕，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沈臣抽过饮料，插好吸管后，这才将饮料推到陈小小眼下，另一只手也顺便将她的书包给塞回了课桌。

　　陈小小转头正想说谢谢，眼睛就扫到了对方的喉结，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到罗应他们都有，老陈也有，只不过他们的更为突出，陈小小纳闷，抽烟越多就会变得越大吗？视线再上移，想说的谢谢就成了“少抽烟”！
　　随后这才拿起饮料，喝了起来。

　　“我不抽烟！”
　　看着被塞回来的书包，陈小小不再咬着吸管，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不翻啊？”

　　“你还是吃东西少说话吧。”
　　咳嗽了两声后，陈小小确实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正想给对方写纸条，想着还是算了，等会大课间自己坐着慢慢找吧，找到了再给他。

　　陈小小突然想起之前他翻口袋的场景：“骗鬼呢，那天找糖的时候桌上就有打火机！别跟我说你这么白是因为家里种土，爸妈需要你随身带着打火机放学去土里烧灰。”

　　说完陈小小咬向吸管，头偏向了他，见对方笑了，这才收回视线。
　　“我昨天还以为你掉河里了，想着你这么有趣，早死有点可惜，早上看见你有点高兴，这才拐了你一下，就被你骂了，吃的是买给你道歉的，我们这算扯平了，不生气了吧？”

　　见对方弓着背，整个人都快俯在了课桌上，陈小小一看去，就跟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不知为何，陈小小心间突然生出一股别扭，本来也没生气，就是单纯背疼有些暴躁而已。

　　“没生气。”

　　沈臣不置可否，将桌上放着的面包撕开包装袋，递给了陈小小。

　　被夸了有趣，陈小小心头的别扭瞬间烟消云散，接过面包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就着酸酸乳，吃完了平时根本不屑一顾的干面包。

　　听着旁边突如其来的笑声，陈小小转头，撞上了沈臣带着笑意的眼神。

　　“笑笑都不行？太霸道了吧。”
　　陈小小：“谁让你笑得这么让人不爽！”
　　沈臣：“你笑一个让人看了喜欢的，我学学。”

　　闻言，陈小小没忍住笑了，扭过头。
　　神经病啊。
　　她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