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炮灰师尊重生了》明色秋

5、第五章

　　宋时玥又做了那个噩梦。

　　尖锐的骨刀刺穿了他的掌心，宋时玥想要痛呼出声，却被掐住了脖颈，只能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止不住地想要蜷缩起来，然而他的手脚都被束缚住。

　　“师尊。”处刑的人语调甜腻，像是口中含了蜜糖一般，他俯/身贴到宋时玥的耳边，说道，“你好香啊。”

　　可他现在浑身是血，哪里会香呢？

　　宋时玥勉强地睁开眼眸，看清了那张厉鬼似的脸庞。

　　“……温尧。”

　　处刑的人笑起来，他看起来像是因为这声轻唤而兴奋起来，他慢悠悠地拔出刺进宋时玥掌心的刀，于是骨制的利刃便一寸寸划开柔软的掌心皮肉。

　　“师尊。”他边说着，边伸手触摸着宋时玥的脸颊，动作无比柔情，“你知道吗，那些你做的事情，要是少一件，我都不会这般恨你。”

　　他语毕，手上使力，将锋利的骨刀刺进去宋时玥另一只手的掌心。

　　强烈的痛楚传来，猩红色布满了视线所及之处。

　　随即红色褪去，宋时玥听着耳边的一声唤而醒来，第一眼所见的便是少年温尧关切的目光。

　　宋时玥甚至没有听清楚温尧在说些什么，他死死地盯着那张恶鬼似的面容，道：“你给我滚！”

　　温尧似乎是有些委屈，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来合适的话语，只好将刚才宋时玥布置给自己的任务拿出来说。

　　“师尊，你说的东西，我找到了。”

　　宋时玥紧抿着嘴唇，他似乎是久久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此刻他绷紧了身体，显示出一副极为戒备的姿态，他盯着温尧，慢慢地后退，道：“离我远点。”

　　“别过来。”

　　温尧垂下眼眸，他呆在原地，想了片刻，才问道：“师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温尧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将翻到那一页的书本呈上来，少年眨巴着眼睛盯着时玥，他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只无辜的小狗。

　　宋时玥急促地喘息着，垂在湿发间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掉落，落在了他的眉宇间，他的视线被水汽模糊，一时间他眯起眼睛，因为温尧的这副话而仔细地去看少年的面容。

　　虽然是同一张脸的年轻版本，但现在的温尧给他的感觉，更加温和稚气，确实不同于梦境中那个索命的厉鬼，宋时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温尧手中的书籍。

　　趁着宋时玥平静下来的时刻，温尧问道：“师尊，你刚才看起来，好像很怕我。”

　　宋时玥刚才脸上的厌恶和恐惧表现得太过显眼，温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鼻尖突然泛起来一股子酸意，他在池边跪着，说道：“师尊，您是怕我彻底变成妖吗？”

　　没等宋时玥回答，他又补充道：“师尊几次救我，对我有恩，就算我日后真的变成了妖物，我也不会对师尊出手的。”

　　宋时玥“呵”了一声，他抬眼讽刺道：“那倒见不得。”

　　“妖物都是些没有理智的东西，更何况是堕魔了的妖。”宋时玥徐徐说道，“你变成了妖，怎么保证控制自己不对人出手。”

　　温尧眨着眼睛，他笑起来，说道：“我能保证的！照师尊所说，我在测试灵根时变成了妖物，但是我现在又变回来了，不就证明我能控制么？”

　　听上去像是挺对的。

　　宋时玥皱眉，他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冷哼一声，不再去应温尧的话。

　　温尧却自顾自地继续讲下去，“再者，妖物要堕魔必定是怨念极深了，有师尊在，我才不会变成那样！”

　　少年说着，他笑得极为灿烂，露出脸颊两侧的酒窝。

　　宋时玥见着他脸上的笑，又想起上辈子那个对自己处刑的“温尧”，他的心里不自觉地难受起来，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叫他有种想要作呕的恶心感，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宋时玥垂下眼眸，说道：“温尧——”

　　宋时玥一出声，温尧的视线立刻就投过来，他表现出来的性子活泼跳跃，这时候立刻回复道：“有什么吩咐吗，师尊！”

　　宋时玥的眉头紧皱，他的嘴唇翕动着，过了片刻才闷声说道：“安静些。”

　　温尧点了点头，他颇为顺从地闭上了嘴，就那样坐在池边，盯着宋时玥。

　　在少年那炯炯的目光注视下，宋时玥也不抬头了，他低头看着温尧翻到的书页，却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把手指上缠绕着的怪异龙骨掰扯下来，丢出去。

　　那本上古的书籍是这般记载的：取自龙脊背上的骨有安神的效用，龙族一般会将它赠与伴侣，吸取了两人之血的龙骨会缠在献血之人手指上，不可轻易摘下，传说摘下龙骨戒指的人会遭到厄运，活不过三载。

　　“温尧，你找的这是什么？”

　　宋时玥的声音中带着恼怒。

　　温尧闻言歪头看他，在宋时玥没有发话前，他始终保持着安静。

　　宋时玥将书丢过去——温尧刚才自己也没有完整地看过上面的记载，那本书被直直地丢到他的怀里，等到他自己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他的双颊顿时红了，也觉得这上面写的是编撰出来的，可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师尊，要不……就、就不要摘了。”

　　宋时玥瞪了他一眼，温尧将书本放在一旁，他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继续说道：“书上所写，摘下来会遭厄运的。”

　　“你的不用摘。”宋时玥说着，他觉得泡够了这泉，手臂上的伤也快好了，他从温泉中站起来。

　　宋时玥从温泉中走出，他面不改色地说道：“那东西能压制你身上的血脉。”

　　温尧顿时低下了脑袋，他只是用余光去看，只见一双莹白的脚掌踩过带着露水的草、走过自己的身边，余下一地的芳香。

　　好香啊。

　　而后片刻，温尧意识到自己刚才无知觉地将脑海中想的话语说出来了，他的脸红得更加厉害，再次去偷看师尊时，他才发现刚才自己的话让宋时玥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随后而来的便是宋时玥厉声地呵斥，“滚。”

　　温尧咂巴着嘴，他说道：“是徒弟冒犯了。”

　　宋时玥仓促地拿起地上的红色外袍往身上一套，他快步离开了。只是在听到脚步声远去之后，温尧看见了他从自己身后抛过来的东西。

　　温尧将那玩意抓起来，放在手心一看，才发现是剩下的半根龙骨，他猛然间感到一股浓重的失落感，他将龙骨攥在手心，想着的却是说不定有一天师尊还会想要它的。

　　这时候，从他手中握着的龙骨上传来一股暴烈的情感，温尧低下头，他看着那自己断开来的半根龙骨不甘地在掌心扭曲成形状——好像那玩意不单是个物件，还有着近似于人的意识。

　　温尧盯着它，问道：“你想回到师尊手上？”

　　那半根龙骨做出了像是点头道动作。

　　温尧将它收起来，自言自语般说道：“不行。这样会惹师尊生气的。”

　　温尧准备离开，但是在这之前，他的视线瞥到了什么，他走过去，抓着宋时玥留下的里衣翻看着，他很快就发现了上面划破的口子和残留着的血迹。

　　刚才他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宋时玥一直将手臂泡在泉水中，现在看来，宋时玥是受伤了。

　　会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温尧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会是代替自己受罚，他的心绪不宁，在宋时玥面前还灿灿的眼眸瞬时间阴沉下来，少年的手指紧紧抓着里衣，他用力极大，手指甚至抓破了那材质上好的衣物。

　　过了片刻，温尧又意识到那是宋时玥的里衣，此时他又嗅到了鼻尖萦绕着的香气，少年面色一红，将那里衣往怀中一抱，像做贼心虚似的看了眼四周，而后快步揽着衣物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