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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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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都黑了,沈一州才赶了回来,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不见踪影。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书房露出一丝的光亮,还有隐隐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一州停住了脚步,仔细听了听,冷了一天的脸上终于透露出一丝笑模样,要是叫那群人见了,眼珠子都得惊的掉出来。
他轻轻推门走进,一眼就看到了此刻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她似乎睡着了,身上只盖了件薄薄的外套,身子蜷缩着,昏昏的睡着觉,光影交错的画面从墙壁又斜斜的映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道玲珑的曲线。
复古华丽的书房,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即便是赤着脚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冰凉。
脚踏上去,寂静无声。
房间里的投影仪还在低压压的播放着上世纪的老旧电影
对于时雨来讲,却是一道催眠曲
没看到中途,她便已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沈一州眼睛弯了弯,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他瞧她乌云叠鬓,娇柔柳腰;瞧她眉弯新月,脸衬朝霞,瞧来瞧去总也看不够。
许是那目光实在太孟浪,时雨眼睫颤了颤,张开一双无神的眼睛
她还没有完全的清醒
眼睛眨呀眨的,然后又慢慢地阖上,若是在清醒的时候必定不会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
沈一州见状笑出了声
撩起她散落的长发,漫不经心的在指尖打转
她缓缓翻了个身
“沈一州?”
她闭着眼睛,声音还带了些初醒的哑,细如蚊讷
沈一州应了一声,便瞧见她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
才听到她又叫了一声:“沈一州”
仿佛还确认他在不在的样子
沈一州点了点她蹙起的眉心,声音带着一丝笑:“做噩梦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平展了眉头,却依旧很难过的模样
她说:“沈一州,我有点难受。”
江城的秋天一贯的干燥,即便外面已经密密地落下了雨
时雨的皮肤还是架不住陡然变化的气温,而更加的敏感起来
沈一州的目光掠过她脖颈上的血痕,大约是无意识间的抓挠。
到了这个季节,最是难捱,背后像是有极小极小的刺,扎得她又痛又痒
说话间,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只有刚刚抬起的一双手被轻轻地握住
她听到沈一州的声音
带了些安抚的味道
“乖,我帮你涂药。”
时雨低低喘了口气,紧紧闭着的眼睛沁出一点水迹
她只是说:“我难受”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被风裹着,簌簌的拍到窗户上,却又被厚重的帘子阻隔了所有的声响。
鹿鸣拿过来的药膏,涂起来冰冰凉凉,说不出的好闻,隐隐之间,她只能闻得出那股薄荷香。
沈一州剜了抹药,再抬眸时,瞧见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撑着扶手,微微躬了腰,修长的颈子微垂,身子带了些细细的抖意
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这般的俯首示弱,着实难见
沈一州喉结微动,缓缓伸出了手,像在勾勒一幅画一般细细的描摹,专注得又如同在解什么难题。
褪去衣衫,隐隐可以看得到那副蝴蝶骨,瑟缩着又含了几分的羞意。
她的身子可比那张嘴诚实,怕的、喜欢的,总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的面前。纵使日日相见,沈一州的手在触及那片温热之时,还是顿了顿,那皮肤是南方女子特有的白,细腻婉转,如玉一般的温润绵和,总叫人念念不忘。
沈一州想起他的梦里,最喜欢掐着她的腰,静静地感受着掌下的皮肤开始寸寸发热,颤抖不已。
房间里只有沙发旁的那盏落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盈盈只照出那么一个人儿,半偎着墨绿色真皮沙发,背上泛起一片潮红。
而阴影处坐着一个男人,坐姿优雅,看不清楚神色,只有袖口挽了几折,那只修长的手沿着背部的曲线徐徐涂抹。
绿的、红的、白的
交错叠叠,堆出一副极为艳丽的画来
真是水一样的人
要仔细的,小心的呵护着,才不会受伤。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转深,幽暗的似乎隐藏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时雨背对着他,没有看到
她依旧紧紧合着眼睛,只感觉到那带了薄茧的指腹在皮肤上的游走,然后消抹掉一大片的痒与痛
她无声的喟了口气
仿佛心口的堵塞也被那抹清凉给带走了。
然而沈一州一双眸子却盯着一处看
修长的指节抹了抹她腰窝处的青色繁花,细腰如柳,腰窝轻陷,那朵花就像长在皮肉里一般,开得正艳,四季不败。
他用了两分力,引得她微微颤了颤
过了许久,沈一州才终于问出那个问题
“什么时候纹上去的?”
声音带了些喑哑
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时雨微抬了眼睛,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处,混乱又迷惘
似是想了一会儿,才回道:“那么久了的事情,谁还记得?”
确实不记得什么时间了
大抵是他离开后的某一天
她脑子里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
等到回过神来,那朵花已经纹了上去,她自己没有怎么瞧过,仿佛忘记了它的存在一般,也忘记了那些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沈一州仿佛着了迷一般的,指腹缓缓摩挲着:“疼不疼?”
自然是疼了好些日子
然而时雨却没有回答
只是颤声问道:“好了吗?”
她不愿意说
那自然是疼的
不知道有没有哭,眼睛会不会是通红的,说话还要带些鼻音,囔囔的多了些娇憨而少了些冷清,那双水泠泠的眸子会不会藏了几分的委屈,任何人见了都要心软,手上的力气都要轻些了吧。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应声
她抬起头,修长的脖颈挡住了他眼前的一部分光线,留下一道极为优美的剪影,沈一州就这么望着,呼吸都缓了下来。
他想,她真就是一只太有心计的小狐狸
不仅要夜夜入他的梦里,现在还要这么的勾引着他,让他心动,让他又爱又怜,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他只要一想起这具曾经只属于他的身体被旁人看过,抚摸过,他心底就生出一股难言的妒与怒,那种怒火与嫉妒汹涌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到底只是因为独占的本性?还是因为这个人是她呢?
时雨撑起身子,转头欲看时
一个灼热的吻落到了那朵花上
猝不及防,她喉间泄出几丝轻吟
慌乱回眸,只来得及看到一双包含了欲望与侵占性的眼睛,深深地望向她,像要把所有的心魂尽数掠夺。
宽大的书房之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隔间,推开门,床榻浴室一应俱全,那是他偶尔的小憩之所,但是已经许久没有住过了。
江嫂是一位负责的保姆,沈一州回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找了人把屋子里每处房间,每个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从新。
所以此刻,被冷落许久的地方迎来了它的主人们。
安静的房间之中传来几声惊呼
又缓缓的散去
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一处地方
它是那么的隐蔽且极难发现
沈一州幼年的时候喜欢藏匿在这里,安静且无人打扰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被送去外公的家中,只能日日听着那对年轻的夫妻争吵个不停。唯一能够稍稍隔绝声音的地方只有这里。
他们找不到他,便又开始急得像丢了自己的命,他安静的玩着自己的积木,对声声呼喊充耳不闻,直到那被一脚踹开的门发出砰地一声响
女人瞧见他,顿时软了半边身子,喉间嘶哑再喊不出半分声音。她只缓了一下,然后撑着男人的手站起来,高跟鞋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她怒不可遏的给了他一巴掌,力气极大,他的脸立刻就肿起来,眼睛都要充血,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一片重影。
她那目光凶狠狠的,并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骨肉,而是瞧着一个讨债鬼,一个让她如此厌恶的人。
然而在此之后
便不会再有人来寻他了
女人似乎是为了弥补他休养了大半年才好了的伤,又找人把隔间一番整修,然后宣布这里成了他的专属之地,谁都不能进。
沈一州笑出了声
但是现在这里又多了那么一个人
沙发空间太小,稍微翻个身都能掉下去
他瞧着她紧张的极力的稳着身子的样子,虽然别有一番兴致,却还是抱着她来到了这里。
毕竟床大总有床大的好处
虽然有时一觉醒来,总能发现隔着银河一般的睡在床边的她,也不知道避的什么嫌,又或许是如何的不想与他靠近。
然而现在不还是紧紧搂着他,像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一样,生怕自己掉下去
他一只手攥着那对细细的腕子,亲了亲她失神的眼睛,蜻蜓点水一般,望着她的眸中闪着点点光,凤眸薄唇,高鼻深目,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也许是房间里的暖气太足了
她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热气总会给人一种窒息感,喘不过气,缺氧开始让心脏剧烈的跳动,她似乎难捱这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发出一声长长哭腔。
沈一州却是笑了
人一旦有了别的事情可做,便会忘记之前的烦闷苦恼
包括南城打来的那通电话,包括她在那个叫什么暮伦里的即将丢掉的工作
他愿意牺牲自己,让她来忘记苦恼忧愁,只记得他给予了她多少的快乐。
只记今朝笑
不管往日忧
如果时雨知道这些,大约会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再出言嘲讽他如何的冠冕堂皇与自作多情
然而她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
但是即便有了力气,她也不会这样做,或许最开始鬼迷心窍的示弱也是为了如此。
沈一州看穿了她,给了她她想要的。
他总是这样的懂她
这让时雨觉得又恨又恼,还有隐隐的无力。
那人亲了亲她的眼皮,又俯首贴在她的耳旁,低沉磁性的声音直直的钻进了耳朵眼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
将咱两个……
一起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