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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65】他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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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个挣开了所有沉重铁链的天使，终于可以扑动双翼，拥抱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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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是一路跑去追达达利亚的，但他没想到达达利亚会走的那么快，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最后，钟离只能凭直觉跑去达达利亚家，希望他会在那里。
可当钟离跑到达达利亚家时，他却惊愕地发现大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关。可心中的焦虑已经到达了顶点，平时很注重的礼仪都被抛在了脑后，钟离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玄关很黑，没有开灯，可不只是玄关，整个屋子都黑洞洞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拖延了钟离的脚步，他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打算去找墙上的开关。正当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终于打开了灯时，钟离听见客厅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摔的粉碎，接着便是某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是达达利亚的哭声。
钟离的心猛地一揪，他连忙跑去客厅，打开了灯。
整个客厅瞬间亮了起来，钟离看见达达利亚像只发狂的野兽般跪倒在地上，周围的地板上全是摔的稀碎的玻璃碎片。达达利亚掩面哭泣着，哭的是那么的痛不欲生，甚至都不知道已经有人闯进了家里，还打开了灯，让他无法再在黑暗里躲藏。
“达达利亚！”
钟离差点儿就要忍不住落泪，达达利亚听到后楞了半晌，然后猛地转身，在看见钟离的那一刻，他瞬间止住了哭泣，不想让钟离看见自己这番模样。
可达达利亚刚才哭的实在是太厉害，根本无法立即止住，只见他又哽咽了几下，抽了抽鼻子。在钟离的注视下，达达利亚像只被发现的怪物般四处躲藏，他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又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般，连连往后退，以至于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磕的后背生疼。
“达达利亚。”
钟离的心越发绞痛了起来，他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走了过去。钟离伸出手，想触碰达达利亚，可达达利亚似乎很抗拒、很害怕，他浑身都在发抖，脸上的泪越抹越多，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他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只剩下恐惧与对外界的强烈抵触。
“你不该回来的……”
达达利亚又抽泣了几声，声音更加颤抖，他仍然用手捂着脸，不敢面对钟离，更不敢靠近钟离。
“达达利亚，你……”
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钟离只觉得一颗心从胸腔被生生拽了出来，丢进了冰天雪地，那是另外一种更加复杂的心痛，他上前了几步，可达达利亚却又往后退。
“别这样……达达利亚。”
钟离的心抽痛了起来，他放缓了步子，一点一点地靠近达达利亚，想让他慢慢接受自己。可达达利亚还是像个蜷缩起来的刺猬，不肯收起长在外面的尖刺，他继续往后退着，当他退无可退，可钟离还在靠近自己的时候，达达利亚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嘶吼了起来：“你不该回来！走啊！快跟若陀走，离开若羌，离开这里！”
这一吼，用光了达达利亚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他想装出凶狠绝情的样子，可他却还是吼的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像个伤心欲绝的人，把自己困在沼泽地里，每动一下，就往下陷落一分，直到最后被泥沼淹没头顶，堵住呼吸。
“若你不想我回来，那你为何要如此？”
钟离的反问让达达利亚瞬间丢了魂，他怔怔看着钟离，还没来得及嘴硬，整个人就突然被钟离抱进了怀里，他没有想过钟离还会回来，更没有想过……钟离还会再拥抱他一次。
身上的防线尽数溃败，达达利亚拼命忍着，咬的嘴唇都快出血，可眼泪却还是不听使唤地啪嗒往下掉。他抽泣的更加厉害，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他本是黑暗里的困兽，再也无法拥抱光明，可钟离回来了，钟离将光明重新带到了他的身边，将他从漆黑的渊底捞起，拥进了怀里。
“你不该回来。”哭了半晌，达达利亚觉得身体越发没了力气，他勉强止住了抽泣，但刚平静下来的他，却还是只对钟离说出了这样的话。
“达达利亚，我走的时候，你来看我了，对吗？”钟离的气息也已不稳，他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见达达利亚没有回答，便又揭开了另一道伤疤，“五年前，当年我走的时候，你也像今天那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看着我吗？”
达达利亚的心陡然一颤，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地流了下来。钟离听见了达达利亚的抽泣声，这仿佛已经给了他答案，可钟离不愿就此罢休：“是不是？达达利亚，告诉我。”
“是……”
“达达利亚，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还爱我吗？”
可达达利亚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了，他伏在钟离肩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回答我，达达利亚。”
钟离的心也痛，他也在拼命忍住想哭的念头，可钟离不罢休，他今天一定要求得一个答案。
“回答我……”
在问到第三遍的时候，钟离抱着达达利亚的双臂已经慢慢垂了下来，他感觉浑身渐渐没了力气，他快要没力气再拥抱达达利亚了。或许，他真的求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钟离松开了达达利亚，死灰复燃的爱再一次寂灭，就在他快要心如死灰，打算就此放手的时候，达达利亚突然从地上猛地爬起来，拽住了钟离：“走，跟我走。”
达达利亚就像是突然疯了一样，钟离吓了一跳，可他的手腕被达达利亚死死抓着，只能被动地跟着他。
“去哪儿？”钟离问。
“你不是要去碧波湖泛舟吗？我们现在去，现在就去。”
“你是不是疯了？现在已经晚上了。”
“对、对！我是疯了，钟离，从你和我分手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达达利亚把人死死拽着，不肯放松半分。他拽着钟离走出玄关、走出公寓，他走的又快又急，仿佛慢上一秒就会山崩地裂，就会世界末日，仿佛他今天不带钟离去碧波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达达利亚，你慢一点……”
钟离的手腕被达达利亚拽的生疼，但达达利亚没有停下来，也没有慢一点，他拉着钟离抄没人的小路走向停车场，他今天一定要带钟离去碧波湖，他要带钟离去泛舟。
钟但离不明白达达利亚在着急什么，虽然他确实说过想和达达利亚一起去泛舟，但也犯不着这么大晚上去，毕竟他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达达利亚没时间了，他已经没多少机会了，钟离不会知道，达达利亚将这件事看的有多么重要。
他们离停车场越来越近，钟离又问了他一遍:“达达利亚，你到底怎么了？你真要去碧波湖？”
“对，去碧波湖，钟离，我们去碧波湖泛舟，好不好？我答应过你的，你说你想和我泛舟。”
“可现在已经晚上了，我们可以明天再去。”
“不、不行，就得今天去，今天必须去。”
达达利亚说的斩钉截铁，容不得丝毫的犹豫与反驳，他拉着钟离进了停车场，几乎是强行把钟离塞进了副驾驶。达达利亚以最快的速度发动车，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开出了血蔷薇，好像这是一场临时决定的私奔，好像他要带着钟离就此亡命天涯，谁也找不到他们。
他披星戴月，一意孤行。风在耳边呼啸，血蔷薇大本营在身后越来越小，所有的束缚与牵绊都被抛在了脑后。在这一瞬间，达达利亚好像挣脱开了脚上的枷锁，获得了片刻的自由。
他就像一个挣开了所有沉重铁链的天使，终于可以扑动双翼，拥抱自己的爱人。
「你不是想和我泛舟吗？」
「那我们现在去，现在就去」
达达利亚开的很快，几乎已经在超速的边缘。繁华夜景、霓虹城区在眼前一闪而过，好似走马观花，转瞬即逝。
“慢一点，达达利亚，车速太快了……这样很危险。”
钟离劝着他，可达达利亚没有听进去，他从没有这样疯狂过，或者说，他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疯狂了，总是被压抑着、束缚着，就连爱都爱的那么克制，一点都不符合他张扬率真的天性。
可曾经的那八年，达达利亚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爱着钟离、宠着钟离，什么好东西都捧给他，一点都不用隐藏自己炽热的爱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轰轰烈烈，一如他本人那样，就好比是冰雪国度里最炙热的太阳。
从窗口灌进来的冷风促使达达利亚从回忆里醒来，他有时候太在意过去了，以至于常常不知不觉地陷进去，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车还在马路上飞驰着，整个城区在他们身后越变越小，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里见不到一个人，碧波湖地处市郊，周围是一片绵延的草地，远处还有一座半高的小山，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构成了这样一副有山有水的绝好景致。
但再美的景色，在晚上也是看不见的。
可这又能妨碍什么呢？达达利亚拉着钟离，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过及膝的草地，最后顺着一条小幅度的下坡路，抵达了碧波湖的岸边。将湖围绕起来的人行道上环了一圈路灯，暖黄色的灯光照着湖泊的边缘，在夜里，整个湖泊只有靠近路灯的那一圈水域是明亮的，好似一颗夜明珠散发出的光晕，带着浅浅的渐变色光泽。
湖中央的水域静谧，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波光，达达利亚拉着钟离上了湖边的一条小船，然后他亲自划桨，将船慢慢划进了湖泊深处。
弯月高悬穹顶，群星璀璨其间。月亮与星辰的倒影在湖泊里，白色的月辉洒在天地间，洒在湖面上，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船头旁边的木杆上挂了一盏与船配套的小夜灯，钟离屈膝坐在旁边，看着夜空与湖水的颜色近乎一致。小夜灯晃来晃去，引来了几只流萤，达达利亚就站在船尾划桨，木桨拨动湖水的声音哗啦响着，更添了几分寂静，这里无人会来打扰。
他们没有多言，也无需多言。
当船泊至湖中心的时候，达达利亚便放下了船桨，让小船在湖面上自由飘荡。他走到船头，弯下腰将钟离抱进怀里，与他接吻。
“达达利亚……”
钟离搂着达达利亚的脖子，唤了他一声，达达利亚垂眸看着钟离，吻了吻他的眼睛。
“钟离，我们就在这里，这里只有我们。”
呼吸渐重，情浓的如化不开的蜜糖，将两人黏在一起，难舍难分。衣物散乱在船里，月光落在他们赤果的身上，衬出几分雪白的肌底。
小船还在湖面上漂泊着，因两人的动作晃动不已。湖面有风吹过的微弱涟漪声，和他们的喘息混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若今夜无眠……
夜渐渐深了，在一番交融着身心、互换着灵魂的运动后，他们彼此相拥着入眠，以星月为被，湖泊为床。就连晚风都温柔了几许，蝉鸣也不再聒噪，将所有的温柔与宁静都留给了他们，都还给了他们。
此时的天地，寂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俩人，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听着风吹过湖面的涟漪声入睡。他们的胸膛贴在一起，那近乎趋于同一的心脏跳动，是最令人安心的声音。
他们本就应该像这样，岁月静好，携手一生。
“达达利亚……”
“嗯？”
达达利亚睁开眼去瞧钟离，却发现钟离仍然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睡的香甜，并不是要跟他说什么。
原来，钟离刚才的那声呼唤，只是梦呓。
见爱人在睡梦中也不忘呼唤自己的名字，达达利亚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与放松，他靠着钟离的额头，又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
“晚安，钟离，我爱你。”
“嗯……”
钟离下意识嗯了一声，他的睡眠好像很浅，虽然他仍然闭着眼，也不知究竟听没听见，但钟离却还是出于本能的，回应了达达利亚。
就好像是在对他说:我也爱你。
再没有比这更幸福快乐的事了，就连那颗常年空虚扭曲的心也被浓烈的爱给填满，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鲜活的、跳动的、炙热的，一颗活人的心脏。
“睡吧，钟离，我在。”
达达利亚低声呢喃着，将怀里的钟离又抱紧了些。原来，爱人在自己身边，竟是这样的心安，似乎什么也不害怕、什么也不畏惧了，仿佛他已经拥有了想要的一切——他此生所愿，唯钟离一人而已。
原本简单的情绪在黑色的夜与皎洁月光的酝酿下，渐渐发酵复杂，达达利亚抬头看着满天星辰，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曾经的那八年……
不——
达达利亚纠正了自己错误消极的想法，他应该往前看，既然过去已经错了，那么未来，他想要好好走下去，想一步一个脚印，和钟离一起走下去，走向应该属于他们的——美满幸福的结局。
达达利亚拉住钟离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一同入眠。据说，像这样把手拉在一起的恋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达达利亚相信这个传说。
他睡着了，在梦里，达达利亚见到了钟离。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噩梦，而是梦见钟离拥抱着他，一直拥抱着，直到永远。
这一夜似乎很漫长，仿佛他们已经在此携手了一生。
星子坠了下去，黑夜渐渐淡成了灰白色，初生的红日跃出地平线，翌日的晨光也即将拂晓大地。
又到了新的一天，仿佛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除了留下共同的记忆存于两人的脑海，便是连一丝痕迹都不曾剩下了。
就好像是一场梦。
“达达利亚，月亮沉进了湖里。”
钟离醒了，他圈着达达利亚的脖子，和他躺在小船里，一起看着眼前的日升、月落。带着温度的阳光落在他们上身，暖融融的，就连心也跟着一起温暖。
“你看，钟离，太阳升起来了，从湖里升起来的。”
达达利亚给钟离指着那轮红日，初生的太阳并不耀眼，加上有几片薄云的遮挡，竟让人可以直视它的光芒。
“是啊，还带着滟涟水色。”
“昨晚冷吗？”达达利亚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又把自己的衣服都盖在钟离身上，“我们连床被子也没有，就这样在湖上露宿了一整夜。”
“不冷。”
钟离轻轻挪动了一下，靠在了达达利亚肩上。
“真的？”
达达利亚顺势揽住了钟离。
“嗯，因为有你在。”
这句话很简单，却直入达达利亚的心扉，胜过了千言万语，亦或是多余肉麻的情话。
“好想和你一直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达达利亚说着，脸上浮起了笑容，他仰头看着那淡蓝色的天空，觉得这些年来，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如果真的能和钟离逃离这里，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隐居，倒也不错。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它金色的阳光落进了达达利亚眼里，称的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更加通透。达达利亚眯了眯眼，瞧着那轮已不能再直视的太阳，忽然间就明白了，明白他的大姐姐妮娜为什么要跟那个人族男人私奔了。
如果可以的话，达达利亚也想带着钟离私奔，现在就私奔，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
这样多好啊，他就可以和钟离永远在一起了……
可越是这样想，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达达利亚的心脏就越发隐隐作痛了起来，他觉得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于是他忙将怀里的钟离抱的更紧，想借钟离的体温来抵消这种疼痛。
可钟离却忽然抬了头，很认真地问他:“达达利亚，你跟我说实话，你希望我被调走，是不是不想让我参加最后的决战？”
达达利亚猛地看向钟离，脸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里迅速变化了很多次，但最终都被他强行掩盖，看上去就好像没变一样。
“是不是？”
达达利亚没想到钟离会猜到这一层，但事已至此，既然钟离已经不会再离开若羌，那他也不想再隐藏自己的真心。
“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又为什么非要留下来？”达达利亚叹了口气。
“我们已经分开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钟离，”达达利亚将钟离的脸别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有时候，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你真的不应该回来。”
“可你还是让我留下来了，不是吗？”
“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你，也不想……真的和你分开。”
说着说着，达达利亚眼里已经盈了层薄泪，钟离将他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早已动容。那被拆穿心思而略微抽搐的嘴角，震惊的目光，以及拼命掩饰的惊慌与心痛，都在向钟离说明，达达利亚是爱他的。
而只要有了这个答案，一切便都足够了。钟离主动拥了上去，贴着达达利亚的脸颊。
“达达利亚，我也舍不得你，我们一起上战场，一起回来。”
“我不想你上战场。”
达达利亚立马回绝，可钟离只是笑了笑，只当他是在儿戏，然后安抚似地在他的额间又亲了一下。
“我是认真的。”达达利亚又强调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
钟离仍是一副轻松的语气，并没有把达达利亚的这些话放在心上。他环顾着四周，白天的光线很充足，钟离这才看清了碧波湖的全貌，因为身处湖心，所以整个碧波湖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大好的景致尽收眼底，钟离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远处的那座小山上。
“达达利亚，我们上岸吧？我想去附近走走，那边有座山。”
“好。”
两人接下来都默契地没有再提那些严肃认真的话题，好像只要不谈论，这些事情就永远都不会发生。达达利亚将船划到岸边，他拉着钟离的手上了岸，和他一起去远处的那座小山。
小山不高，山脚下有一条路，蜿蜒而上。钟离就牵着达达利亚的手，沿着这条山路走了上去。林间的微风拂在他们身上，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学生时代的他们，也经常像这样一起爬山、一起踏青，形影不离。
越往山上走，周围的草木便越来越葱荣，当他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钟离看见左边的山林间有一片惹眼的紫色，看着好像是什么树开了花。
“达达利亚，那是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好。”
达达利亚走到前面，将杂草都撇到两边，为钟离开路。当他们走到那片紫色跟前时，才发现那是一片开的烂漫的紫荆花。
紫色的花朵开满了每一棵树的每一条枝丫，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好似一颗颗玲珑宝石缀满其间，压弯了树枝。这片山坡几乎都生长着紫荆花，绵延着一片，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鲜艳的紫。人若是站在这花林里，便望不到尽头，好像整个人都落进了花的海洋、花的幻境。
就连达达利亚都没想到，自己会在人类世界看见这样一大片美丽的紫荆花。也是在这一刻，达达利亚想家了，他想回去了，想回到彼岸幽林，回到帝都，回到那座种满了紫荆花的、属于他的花园。
“达达利亚，我喜欢你身上紫荆花的香味。”
钟离说着，走到最大的一棵紫荆花树下，他仰头看着枝头开得烂漫的花朵，接着伸出手，撷了几朵捧在手心里，递给达达利亚：“我还记得，你很喜欢紫荆花，就连身上都带着紫荆花的香气。”
达达利亚把钟离手心里的花接了过来:“对我而言，紫荆花就像是百花中的逆行者。大多数花的花瓣都是柔软的，和坚硬扯不上半点关系，可紫荆花的名字里却偏偏带了个荆字，就像是荆棘。”
达达利亚揉了揉手心里的紫荆花，然后摊开手掌，让风把它们吹落：“虽然荆棘带刺，但却锐利坚韧，不容侵犯。而且，带点刺儿也没什么不好，既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所爱的人。”
达达利亚说完了，钟离听的很认真，眼里一直带着笑意，因为他知道达达利亚最后那几句话的意思。
“达达利亚，”钟离说，“你我能心意相通，两相不疑，便是最好的。爱人之间，不需要刺或荆棘。”
“钟离，那你知道紫荆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亲情，与矢志不渝的爱情。”
“所以，钟离，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达达利亚伸出双臂，将钟离再度拥进怀里，“天地都可作证。”
“我亦如此。”
钟离将他拥的更紧。
树枝在风中一颤，洋洋洒落下如细雨一般的紫荆花朵，坠在了两人身上，为这句誓言添上了最浪漫的一笔。
钟离掸掉达达利亚肩上的花朵，含笑问他:“达达利亚，这算不算是，海誓山盟？”
“算，当然算。山无棱，天地合，也不敢与君绝。”
“从哪儿学来的？”钟离被逗笑了，以他对达达利亚的认识，达达利亚是从来不看书的，所以钟离很难想象，达达利亚居然会记住这些。
“闲的发慌的时候看了几本书，从上面学来的，怎么样？我念的对吧？”
“对，当然是对的。”
钟离笑了笑，许是因为达达利亚的这几句起了感触，钟离将这首乐府民歌完整地吟了出来：“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那么厚一本乐府，达达利亚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一首，他跟上钟离，和他一起吟：“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
但达达利亚没有让钟离说完最后那句，他直接吻住钟离，堵上了他的嘴，缠绵地亲吻了一番后，才更正道：“最后那句不对，我说的才是对的。”
“好，你说的才是对的。”
钟离答应着，眉眼都弯了起来，达达利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在下一轮花雨遥遥飘落的时候，达达利亚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枚用链条穿着的戒指，郑重地交到了钟离手里。
“戒指？”钟离疑惑地看着达达利亚。
“钟离，收下它，将他挂在脖子上。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在的时候，它会代替我继续保护你。等战争结束后，我就用它向你求婚。”
“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也准备一枚与这相称的戒指？”
“好啊，我想，我们会在婚礼的那天交换戒指。”
钟离很开心，他接着问达达利亚:“它有名字吗？”
“有，叫深海之吻，”达达利亚给钟离指了指宝石中心，一条像鱼一样的东西，“你看蓝宝石里的那只游鲸，那代表着我。”
“它很可爱。”
“喜欢吗？”
“喜欢。”
“我帮你戴上？”
“好。”
微风中，达达利亚将这枚从自己出生时起就独属于自己的戒指，亲手挂在了钟离的脖子上。这枚戒指很特殊，它有着与达达利亚相连的魔力与权柄，可以在达达利亚不在钟离身边的时候，代替他，继续保护着钟离。
就像护身符一样，而现在，达达利亚把它交给了钟离，如同交出了自己心。
阳光倾落了下来，他们在湖中心的小船上相拥依偎，天地寂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只有微风吹过湖面的涟漪声，与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脉搏声、心跳声……
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好像此刻的一瞬成为了永恒，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就在此刻，就在这里。
“我——爱——你——”
湖面上有他们的倒影，倒影被粼粼的波澜模糊，如明镜破碎，如美梦幻灭，永远也成不了永恒。
可他爱他，爱即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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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拿着一本书抱着花
每天准时坐在长椅等晚霞
无他眼底有浪花
而他再不能回答
灵魂太优雅被天堂扣押 无苦无罚
一本被风翻开的书被落下
书中夹着一张两人的脸颊
落款是今天的日期加他爱他
——节选自一只榴莲的歌曲《他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