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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61】 ...

  •   昨晚,达达利亚抓着钟离做了很久,才肯放过钟离。他们最后相拥着入眠,房间里并非完全漆黑,在床头台灯那朦胧的暖色光影下,达达利亚只需垂一垂眼,就能看见被自己圈在臂弯里的钟离。

      能看见爱人熟睡的侧颜,看见他微动的眉睫,事后红润的脸,再没有比这更让达达利亚觉得满足的事了。他只需抬一抬手,便可触碰到钟离垂在胸前的长发,再动一动手指,便可由发尾将一缕发丝慢慢卷在指上,可以把玩,可以亲吻。

      此时的他们,亲密无间,无需多言。

      吸血鬼是可以一连数天不合眼的,达达利亚就这样看着钟离,就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看着自己的爱人。

      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见钟离的呼吸声,达达利亚将钟离又抱紧了一点,然后关掉了那盏台灯。黑暗完全沉了下来,这样的黑夜曾让达达利亚难熬,因为那些日子里没有钟离,只有回忆在脑海翻涌,在心口添堵。

      但今天的夜晚,却醉人心弦,饶是不想睡觉,想就这样呆看钟离一整晚的达达利亚,也忍不住想抱着钟离和他一同入眠。

      梦里再见。

      倦意如微风般缓缓袭来,达达利亚放缓了呼吸,将自己的胸膛贴着钟离的胸膛,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与钟离的心跳渐渐趋一。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入睡前感到这样心安了。

      达达利亚现在确实越发大胆了起来,已经敢留宿钟离家了,仿佛他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又或者说,达达利亚心里其实很害怕,他害怕营救温莎莉娅会使自己暴露身份,所以他才想在那之前,能和钟离多相处一会儿,他害怕等自己暴露身份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很可怕的想法,却又是可能发生的现实,以至于达达利亚近来一直做这样的噩梦。梦里,钟离知道了他吸血鬼的真实身份,然后毫不犹疑地和他一刀两断,形同陌路不说,就差直接拔刀相向,拿银剑刺穿他的心脏了。

      而今晚,即使与钟离共枕而眠,达达利亚也没能逃脱这个噩梦,他再一次梦见了——梦见钟离想杀了他,在钟离知道他是吸血鬼的那一刻。

      银剑刺进胸口的瞬间,真实到可怕的疼痛感让达达利亚陡然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可脑海中那个形同梦魇的画面——钟离拿着一把萃着圣水的银剑朝自己心脏刺来的画面,仍然在达达利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还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仿佛就快要成真了。

      恐惧与心痛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梦魇如毒刺荆棘般绞杀着他的灵魂与心脏,让他呼吸困难、头疼欲裂。达达利亚的手死死抓着被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怔怔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丝毫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他急促的哽咽与呼吸吵醒了钟离,钟离刚睁开眼,就看见身侧望着天花板黯然流泪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你怎么哭了?”

      钟离吓了一跳,连忙去擦拭他脸上的泪珠。

      “是不是做噩梦了?”钟离挪动身子,朝达达利亚靠了过去,他伸出手臂抱住达达利亚,柔声安抚着他,“别怕,达达利亚,只是梦而已,梦是成不了真的。”

      在被钟离抱住的那一刻,达达利亚无神的双眼才慢慢恢复了一点光彩,可眼泪却还是越流越多,像溃堤的洪水,堵都堵不住。

      “钟离,钟离……”

      达达利亚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钟离的名字,他将钟离越抱越紧,好像害怕钟离会消失一样。

      “钟离……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别怕,达达利亚,我在,我不会离开你的。”

      钟离轻轻拍着达达利亚的后背,终于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但与此同时,不安的感觉却在钟离心里越积越多,他从来没见过达达利亚这个样子,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

      “达达利亚,”钟离问他,“你到底怎么了?我感觉你最近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没什么……我只是做噩梦了。”

      “真的?”

      钟离捧起达达利亚的脸,要看着他的眼睛听他亲口回答。

      “真的……”

      达达利亚没有回避,但他冰蓝色的眼睛还是有些无神,原本应有的光芒在他的眸底涣散,似乎怎么也无法重新聚焦起来。

      “你梦见了什么?”

      在钟离的话问出口时,达达利亚的神情明显有些恍惚,他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钟离那双金色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钟离的面孔,只觉得眼前的人模糊不清,已经快要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噩梦了。

      “我梦见……没梦见什么,我忘了……好像记不起来了。”

      达达利亚搪塞着,可他又希望钟离能发现自己的担忧,能主动跟他说:即使你是吸血鬼,我也爱你。

      但这真的可能吗?达达利亚不知道,也不敢问。

      “既然是噩梦,忘记了也好。”

      钟离放弃了追问,忘记做过的梦是常有的事,但钟离却感觉达达利亚只是不想告诉自己。不知为何,虽然最近他和达达利亚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安心,反而越发觉得不安了起来。

      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又堵了多久,你不知道怎么把那个东西取出来,更不知道一旦把那个东西取出来,血管会不会破裂,心脏会不会停止跳动。

      就像是让你拿你的命,拿你最珍视的东西做赌注,你不敢赌,只能先欺骗自己,不敢去发掘真相,只能说服自己一切都好,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

      “你没有瞒着我什么事吧?”钟离又一次问他。

      “没有。”

      达达利亚没有坦白,仍然在说着谎话。

      “没有就好……”

      钟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否真实,他都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了。

      但心底那真实的不安不会骗人,纸包不住火,谎言终究是谎言。

      ··

      在那之后,两人难得的一起去上班,虽然早上的事有一点点不愉快,但昨天一整晚的温存与缠绵,还是让达达利亚心生愉悦,只要他暂时忘记那些烦恼与忧愁。

      所以,今天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文件,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没那么糟糕了呢。

      接下来仍然是枯燥的办公时间,一想到夺得血色瑰心后,自己就不用再处理这些烦人的公务,达达利亚就高兴了起来,他真的快烦死了,要不是为了在血蔷薇当卧底,达达利亚打死也不想干这份苦差事!

      在他接连不断的抱怨声中,上午的办公时间终于熬了过去,现在到了午饭时间。达达利亚虽然是吸血鬼,但如果饿了,也得去食堂买饭,不过,他一般不在食堂堂食,而是打包回办公室吃。

      可是今天,就在达达利亚打包好饭,准备离开食堂的时候,他在人群里看见了钟离,他们那一桌坐着四个人——钟离、荒泷一斗、魈,还有……若陀。

      也不知是怎么了,在看见若陀坐在钟离身边和他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达达利亚的心里就顿时冒了火。

      虽然昨晚钟离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而且他们现在也只是像普通朋友那样坐在一起吃午饭,更何况旁边还有荒泷一斗和魈,理论上来说,达达利亚不应该吃醋,更犯不着生气。

      可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若陀的时候,就看见他和钟离那么亲密,又是笑着聊天,又是拥抱了一下,最后还送钟离回家,再加上若陀比达达利亚还先认识钟离,这种种因素一叠加,便让达达利亚对若陀产生了很强的敌意,甚至还很嫉妒他比自己先遇到钟离,以至于现在达达利亚怎么看若陀都看不顺眼。

      对,就算现在知道若陀和钟离只是好朋友,就像荒泷一斗和魈那样,但达达利亚还是看若陀不顺眼,就是看他不顺眼!

      所以,达达利亚也没忍着,他黑着脸走过去,直接打断了他们四人的聊天,冷着声音像是在命令似的:“钟离,吃完饭来我办公室,有事要交给你。”

      说完,达达利亚还向旁边的若陀甩了个冷眼,专门摆脸色给他看。

      “……好。”

      钟离看着达达利亚阴沉沉的脸色,以及他看向若陀时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就知道达达利亚又吃醋了……

      在得到钟离的应允后,达达利亚又扬起下巴冲若陀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让人不想多想都难。

      “……”

      若陀没有吭声,他当然看得出达达利亚是在针对自己,也看得出达达利亚对自己好像十分不满,但他这明明才刚来若羌,连这位少将的面都还是第一次见,又是什么时候惹得达达利亚这么不高兴呢?

      说实话,若陀觉得有点离谱。

      “呃……刚才那位就是你上司?”在达达利亚离开后,若陀问钟离。

      “嗯,他叫达达利亚。”

      “我感觉他好像看我不顺眼?是因为我是巡查使吗?”

      若陀现在还不知道钟离和达达利亚的关系,所以只能把达达利亚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归咎于自己巡查使的身份。毕竟,巡查使负责巡视各地区的血蔷薇大本营,有纠察矫错的职责,一旦发现少将、上将什么的管理者有渎职、违纪的行为,便可以直接向元帅或副帅检举。要知道,被巡查使检举的血猎,基本都会受到降职等一系列重罚,所以也没有血猎想跟巡查使过不去。

      “若陀,你别多想,他没有看你不顺眼,达达利亚人挺好的。”

      在钟离说到“达达利亚人挺好”时,坐在对面埋头干饭的荒泷一斗差点儿一口饭喷出来。

      而作为极善察言观色的巡查使,若陀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找达达利亚了。”

      钟离饭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起身就要走,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好,再见。”

      若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钟离道别。

      而钟离一走,剩下的三人就没什么话说了。荒泷一斗、魈和若陀并不认识,但经钟离介绍后,他们也勉强算是朋友了,毕竟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

      现在,荒泷一斗和魈还在埋头干饭,没有多言,但若陀已经没心思吃饭了,他忍不住旁击侧敲道:“荒泷一斗,你们的上司达达利亚少将,为人怎么样啊?”

      “他啊?就那样吧。”荒泷一斗头也没抬,继续干饭,但言语举止里都透露出一种对达达利亚的不满。

      若陀从荒泷一斗的反应里觉察出了异样,他继续问道:“嗯?达达利亚少将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太好吗?你可以跟我说,我是巡查使,就是管这些的。”

      “也没什么,”荒泷一斗把头抬了起来,看样子不打算继续干饭了,“我就是觉得他跟钟离命里犯冲,你看他刚才那态度,板着个脸,就知道针对钟离!这个就不说了,自从我们三个调来若羌,调到他手下,这半年的功夫还没到,钟离就已经从上校降到上尉了。”

      “啊?怎么会降的这么快?”

      这样的速度,就连若陀都感到吃惊,他刚来若羌,昨天和钟离也只是匆匆一见,对钟离的情况还不清楚。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魈忍不住开口了:“说来话长……”

      魈这样一说,若陀就更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了,他继续道:“你们告诉我,务必说的仔细点,我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陀很关心钟离,因为他们毕竟是小学时期的好朋友,虽然多年未见,但当年的情谊依然还在。

      “那可就真的说来话长了,”荒泷一斗撂了筷子,一副要说正事的样子,“与风孤儿院那次任务,达达利亚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仨一起去,最后任务失败了,一百多个孩子被吸血鬼抓走,钟离还差点被大火烧死。这还不算完,因为那次的任务达达利亚让钟离负责,所以任务失败后,钟离就被元帅降为了少校。”

      荒泷一斗越说越来气,虽然达达利亚后面也救了钟离几次,但一码归一码,总的来说,就荒泷一斗看见的而言,达达利亚平时对钟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亏他们曾经还是同学呢,搞得好像钟离欠他什么似的!

      “一斗,”魈辩驳道,他还是想说句公道话,“无论怎么说,那次多亏达达利亚冲进火里救了钟离,当时的情况你我都是亲眼看见的,那火烧的有多大?达达利亚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更何况,那几个的吸血鬼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件事不能全怪他。”

      “可如果他当初听了我的建议,让我们两个也去,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那么糟!”

      荒泷一斗生气了,他揣着手没再说话,不想让其他人听见平白遭人笑话,而魈也闭了嘴,不再谈论此事。

      其实,魈心里也清楚,荒泷一斗一直对与风孤儿院的事耿耿于怀,加上自他们调来若羌,他们的新上司达达利亚表现的唯独不待见钟离,仿佛处处跟他过不去,可达达利亚对其他人偏偏又宽容的很,所以,荒泷一斗对达达利亚的偏见就更深了。

      见眼前的荒泷一斗和魈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还开始各自生闷气,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何况是最在意细节,可以从别人的言行举止里发现端倪,进而顺藤摸瓜查出真相的巡查使若陀呢?

      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若陀决定,他要找钟离好好谈谈,他想了解钟离的近况。如果这位达达利亚少将当真故意为难钟离,甚至绞尽脑汁地想降钟离的职,那么身为巡查使,若陀有能力,也一定会为钟离主持公道。

      心里有了主意后,若陀也没心思继续吃饭了,这场本来很愉快的午餐,因为达达利亚的打搅,最终草草收场。

      ··

      午餐过后,若陀打算前往档案室。他要查阅一下钟离和达达利亚的档案,了解情况,在这之前,他还给钟离发了KK消息。

      若陀→[钟离,忙完了叫我,我们昨天可说好了,今天要好好聚一聚,我请你吃饭!]

      发完消息后,若陀便去了档案室,因为他是巡查使,所以没人会拦他。管理档案室的血猎甚至主动帮他调来档案室的数据,方便若陀更快速地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资料。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若陀就拿到了钟离和达达利亚的档案,他拿着这两份档案坐到桌子旁,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他先看的是钟离的档案,上面写着钟离的个人信息,以及加入血蔷薇后的详细升迁情况。钟离在银城时的表现十分出色,虽然也有过很多次失败,但总的来说还是立下的功劳更多。在钟离被升为上校的时候,他获得了“螭龙”的称号,在血蔷薇,一般只有上校及其以上级别的优秀血猎,才能获得这样独一无二的美称与代号。

      以前在别的地区的时候,若陀就听说过银城有位很出色的血猎,代号“螭龙”,而螭龙又常常和夜叉、天牛放在一起相提并论。据说,他们三是银城最厉害的组合,很被上头看好,认为他们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想到这儿,若陀又拿来了荒泷一斗和魈的档案,结果和他猜想的一样,荒泷一斗就是那位“天牛”,而魈就是那位“夜叉”。

      但看到后面,尤其是在钟离调来若羌以后,若陀就明显感觉到钟离在若羌的仕途好像有点不顺。

      先是与风孤儿院的事件让钟离被降为少校,圣月节那天又被人误会是吸血鬼,不仅蒙冤,还受了几天牢狱之苦,虽然这件事已经得到澄清,但还是让若陀为其感到不幸。而前不久的醉梦浮光事件,更是让钟离被降到了上尉,和他刚来若羌还是上校时比,可谓是从半山腰直接跌到了谷底。

      看完钟离的档案后,若陀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相信钟离是一名很优秀的血猎,也希望他能在血蔷薇蒸蒸日上,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但就现在看来,钟离的情况并不乐观,如果再这样继续被降职,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若陀想找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于是他翻开了达达利亚的档案。

      可直到看完最后一页,若陀也没有从达达利亚的档案里发现任何问题。达达利亚的履历十分光鲜,可以说是屡战屡胜的战神,像这样优秀的血猎,在整个血蔷薇里都是屈指可数的。

      但正因为达达利亚的档案太过完美,才让若陀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照理来说,像达达利亚这样优秀的少将,钟离调到他的手下,不更应该是如虎添翼,势不可挡吗?所以钟离又怎么会屡次失败,而达达利亚又好像每次都没有出手帮他,就像在旁边看戏一样呢?

      难道说……达达利亚嫉妒钟离的才华,所以故意打压他?

      这个想法让若陀感到震惊与愤怒,但仔细一想,又确实有这个可能,虽然大多数血猎还是相亲相爱,就像一家人一样,但免不了有少部分血猎嫉妒别人比自己优秀,就喜欢在暗地里给别人使绊子。

      最后,若陀还注意到,钟离和达达利亚就读的初中、高中和大学都一样,就连班级也一样。这说明两人从初中时起就是同班同学,这样看来,就算两人关系一般,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同学,只要不是仇人,达达利亚应该犯不着针对钟离才是。

      但如果真如荒泷一斗所说的那样,达达利亚处处跟钟离过不去,那若陀可要好好儿弄清楚这件事的缘由,断不能让自己的好友受了委屈。

      心里有了谱后,若陀决定先去找钟离谈谈。他打开手机,却发现钟离仍然没有发来回信,因为心里着急,所以若陀最终还是没坐住,他决定直接去达达利亚的办公室找钟离。

      若陀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达达利亚的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几秒钟后,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进来。”

      然后,若陀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看见钟离就在达达利亚的办公室里。

      “若陀?”钟离有些惊讶。

      “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达达利亚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盯着若陀,眼睛都快冒出火星子了。虽然刚才钟离才安抚过他,他也答应钟离不再生气,但当真的再看见若陀的时候,那种一开始就产生的敌意还是溢了出来。

      但若陀也不是个怕事的,像达达利亚这样的硬茬,对巡查使不尊敬甚至抵触的血猎,他见的可多了去了,简直不足为奇。

      于是,若陀直接大步走到达达利亚的办公桌前,跟他说道:“达达利亚少将,我现在需要带钟离离开,和他单独谈话,还请你理解。”

      “嗯……?若陀,你要和我谈什么?”一旁的钟离倒有些一头雾水。

      若陀正想跟钟离解释,但达达利亚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像个被点燃的炸药桶,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冲若陀吼道:“他是我的下属!没有我的允许,你没资格带他离开!”

      “达达利亚少将,作为巡查使,我有权利与任何人单独谈话,包括你。”

      若陀直视着达达利亚充满怒气的眼睛,之前他还不太敢确定,但现在,若陀可以完全确定,达达利亚就是看自己不顺眼。不过,若陀也不是个软柿子,达达利亚看他不顺眼,他也同样看达达利亚不顺眼。

      “巡查使怎么了?了不起是吗?”达达利亚已经气急败坏了,他指着若陀的鼻子骂道,“我再告诉你一遍,钟离是我的下属,他今天下午都必须呆在我的办公室里,他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就快要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了,钟离便连忙走到达达利亚身边,劝他道:“达达利亚,别这样,你忘了刚才答应过我的?”

      “……?”达达利亚扭头看着钟离,张了张嘴,突然哑巴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若陀看见,刚才还一副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了自己的达达利亚,因为钟离的这句话,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刚才充满全身的尖锐与攻击性顿时化为了乌有,达达利亚居然就因为钟离的这一句话,安安静静地坐回了椅子上。

      就像只突然炸毛又很快被主人安抚,最后乖乖安静下来的小猫。

      现在换若陀一脸懵逼了,大场面他见的可多了,可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这不,还没等若陀回过神来,他就听见钟离说道:“若陀,你要和我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我……”若陀也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了,但他还是定了定神,回答道,“钟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是有关你的事情,我听说自从你来了若羌,成为某人的下属后,就接连受到降职等处分。”

      若陀观察着达达利亚的脸色,继续指桑骂槐道:“我认为,作为一名合格的上司,应该帮助自己的下属使其不断成长,而不是让他一直被处分,却又不伸出援手,就像是想故意打压他一样。”

      “你他妈骂谁呢?在这儿挑拨离间是吧?”

      达达利亚又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拿手指着若陀,他就差直接越过隔在他们之间的办公桌,去跟若陀打一架了。

      “达达利亚!”

      钟离连忙拉住达达利亚,但根本拦不住他,而且,若陀又继续说话了。

      “达达利亚少将,你看起来十分的生气,就像某些被我戳中了软肋的人一样气急败坏。在若羌的这些天,我会着重对你进行调查,希望你确实没有失职渎职等行为,如果真的有的话,那我们就在元帅那儿见吧!”

      “你有本事就去查,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一个几天就要走的巡查使,还在这儿威胁我!?”

      达达利亚冲上去就要打若陀,要不是被钟离死死拉住,他真的要一拳挥在若陀脸上了。

      夹在两人中间的钟离急的焦头烂额,他只能一边拦住达达利亚,一边跟若陀说道:“若陀,你先出去吧,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这般,若陀便也看出了钟离对达达利亚的维护与偏心,但既然钟离发了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答了个“好”字后,若陀就准备离开。

      “给老子滚!滚!滚出去!”

      在若陀走的时候,达达利亚还胡乱抓起桌上的一沓文件,朝若陀砸了过去,但很遗憾,没砸中。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关上,若陀已经离开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了达达利亚和钟离。

      神奇的是,若陀一走,达达利亚好像就又恢复了正常。钟离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无言地走过去,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全都捡了起来,整理好放回了桌上。

      “达达利亚,”钟离走到站在窗户旁的达达利亚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我们昨天晚上也说好了的。”

      达达利亚不开心地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哼,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钟离也哑口无言了,这个理由实在是太……

      但没办法,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达达利亚就仗着钟离对他的爱为所欲为,现在,他伸手搂住钟离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拉。

      摄像头?达达利亚现在可没心思管那么多了,而且谁没事天天盯着他办公室的监控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达达利亚还是施了个小小的魔法,让摄像头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失灵,毕竟,达达利亚可不想让摄像头这种东西破坏他和钟离的好事。

      “钟离,”达达利亚将钟离抱在怀里,和他额心相触,“若陀要和你谈话是他的事,但你,你相信他说的话吗?我不管别人怎么想,难道你也觉得我是在故意打压你,是在故意降你的职吗?”

      也不知道达达利亚问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且不说钟离怎么看,别人又怎么看,就客观公正的来说,达达利亚自己明明就是在故意降钟离的职,好让他参加了不了最后的决战。

      如果说与风孤儿院的事是达达利亚一手策划的结果,那么醉梦浮光事件,便是上天送给达达利亚的大礼,他没刻意去干什么,就让钟离顺带着被降了职,真是天大的喜事!

      达达利亚看着钟离,轻轻抱着他的腰,可能他所求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钟离对他的信任、对他的态度,他希望钟离始终是站在他那边的。

      “达达利亚,”钟离回答道,“你知道我没有这样想,升降在血蔷薇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把这些怪在你头上?”

      达达利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让他很高兴,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充沛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金色的因子在他们的眉睫间跳跃。达达利亚紧紧抱着钟离,与他忘情地拥吻,他一下一下地亲吻着钟离的唇瓣,又将舌尖探进去,以求更进一步、更深层次的相吻。

      当这一漫长而缠绵的吻结束后,达达利亚仍然搂抱着钟离,垂眸对他温柔地说道:“钟离,过几天是个大晴天,我们就在那天去碧波湖泛舟,好不好?”

      “好。”

      钟离答应着,慢慢靠在了达达利亚的胸膛上,他们虽然没再说话,但彼此都在感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温暖与安心。

      世界很安静,钟离听见了达达利亚胸膛里的心跳声,那样鲜活的跳动,让他确信达达利亚仍然还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

      或许,他不是没有离开,而是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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