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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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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醉梦浮光的第六层后，钟离三人迅速赶往第三层，当他们从电梯里出来时，凯亚已经率人封锁了整个醉梦浮光。
全副武装的血猎们从玻璃大门外不断涌入，他们与早在此埋伏好的八十名精锐互相配合，很快就控制住了现场。而醉梦浮光明面上唯一的出口，也就是第三层的那扇玻璃大门，此时也被血猎们重点把守着，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至于其他楼层的逃生暗道，自然只有血族知晓。
起初，在血猎们刚闯进来的时候，现场十分混乱，里面的人四下逃窜，哭喊着叫救命。但很快，凯亚就率人控制住了现场，所有人都被命令抱着头蹲下，不许动，而醉梦浮光的工作人员更是被单独分到了一边，严加看守。
大厅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钟离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人群里的荒泷一斗和魈，钟离一看见他们，就朝他俩快步跑了过去。
“钟离！还顺利吧？”荒泷一斗兴奋地走上前，和钟离击了个掌。
“很顺利。”
“钟离，快把防护服先穿上。”魈关心钟离，赶紧把带来的防护服给钟离套了上去。
“还有头盔、护目镜啥的，都戴上都戴上！”
荒泷一斗也来帮忙，这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他们就给钟离来了个大变装，让本来还穿着常服的钟离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
不愧是血蔷薇年度最佳好队友！
就在钟离穿戴装备、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准备时，达达利亚就站在远处。身为少将，他必须和凯亚一起站在九条裟罗身边随时听候差遣，但达达利亚人在心不在，他的眼睛可一直都朝钟离那边看着，在钟离身上，他是一刻也不能让钟离脱离自己的视野。
毕竟，一场混战即将发生，达达利亚容不得钟离有任何的闪失。
这时，九条裟罗发话了，她大声说道：“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类，但根据调查，醉梦浮光里藏匿着吸血鬼，为了大家的安全，现在将对每个人进行圣水测试，只有通过了测试，证明你们不是吸血鬼，才可以离开。”
此话一出，倒是安抚了不少忧心忡忡的胆小者。其实像这样的封锁检查是常有的事，新闻上经常报道，所以只要血蔷薇的人解释清楚，民众大多都很配合，愿意接受测试。毕竟，大家都很害怕自己身边会潜伏着血族，巴不得血蔷薇把他们都给揪出来呢。
九条裟罗还在主持大局，安排事宜，站在后排的荒泷一斗则趁着这会子空档戳了一下钟离，给他指了指前面被单独看押的温迪，以及其他几个醉梦浮光的工作人员。
“钟离，你拍的照片我们都看见了，也忒血腥了！这里果然就是血族的据点，我猜那个温迪，八成就是吸血鬼！搞不好，他们几个全都是吸血鬼！”荒泷一斗一边说，一边指着温迪、散兵他们四个。
“八成是了，但这里平民太多，实在不方便动手。”钟离看着温迪的背影，皱了皱眉。
“是啊！”荒泷一斗接着说，“这里这么多人，万一血族先动手，肯定会乱起来，到时候又得死人。”
“血族不会管人类的死活，动起手来自然毫无顾忌，但我们不同，我们必须考虑这些平民的安危。”
钟离点点头，同意魈说的话，他顺着魈的目光看了看那些正准备接受圣水测试的普通人。这些人说到底只不过是来酒吧喝酒蹦迪，却不料会被卷入这场危机之中，他们被拿着枪的血猎们团团包围，被命令着将手伸进装有圣水的银盆里，以证明自己不是吸血鬼。而且，这只是其中一项，还有另外五项测试等着他们去完成。
圣水测试正在进行着，但暂时还没有查出吸血鬼。在九条裟罗的吩咐下，凯亚和达达利亚吹响口哨，将自己的属下集结了起来，钟离他们三个也连忙跑过去集合。
按照九条裟罗的安排，她自己负责醉梦浮光的三、四层，达达利亚负责一、二层，凯亚则负责五、六层，务必加快速度，严格检查这里的每一个人，揪出吸血鬼。得了命令后，达达利亚和凯亚便率领自己的部下去了其他楼层，要知道，能离开九条裟罗的视野，倒是遂了达达利亚的意。
达达利亚和凯亚带人走后，九条裟罗继续主持这里大局，尤其是温迪这几个醉梦浮光的工作人员，受到了血猎们的特殊关照，并由九条裟罗亲自监督他们的圣水测试。
“你就是醉梦浮光的老板，温迪，对吧？”
九条裟罗看着温迪，脸上的表情并不友好，因为从钟离所诉的情况来看，温迪演奏的音乐可以催眠，大概率是个吸血鬼。
“是的~”
温迪眯着眼笑了起来，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而站在他身后的女士和散兵可没温迪这么友好，他们的表情十分冷漠。
“那么，现在请你把手伸进去，浸泡在圣水里至少五分钟。”九条裟罗也不废话，直接命人将装满圣水的银盆放在了温迪面前的桌上。
白银加圣水，两样吸血鬼最害怕的东西叠加在一起，可谓是杀伤力拉满。
但温迪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他上前几步走到桌子跟前，然后俯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个闪闪发光的银盆，脸上仍然挂着轻松的微笑。
“欸？这里面装的就是圣水？”温迪指着这盆圣水问九条裟罗。
“是。”
“看起来和普通的水也没什么两样呀？”
温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身后，站在他后面的女士、散兵和北斗，便也应和似的呵呵嘲笑了几声。
“切，就这？大名鼎鼎的血蔷薇，我看也不过如此。”散兵环抱双臂靠着桌角，满脸都写着不屑和看不起两个词。
“请吧，”九条裟罗并不理会散兵的冷言嘲讽，她看着温迪的眼神严厉了几分，用手势示意温迪赶紧把手伸进圣水里，“请不要拖延时间。”
“好嘛好嘛~别催我啦~”
温迪敷衍地答应着，他伸出手，慢慢往银盆里伸，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面时，他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就把手缩了回去。
温迪此举，让周围的血猎顿时收紧了包围圈，并拿起枪指着他们，而九条裟罗的脸更是冷了下来，她厉声道：“温迪，请你把手伸进圣水里，还是说，你这样做等于承认自己是吸血鬼？”
“你觉得我是吸血鬼吗？”温迪笑着反问。
“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真磨唧！”
温迪本来还想再逗九条裟罗一会儿，但一旁的散兵可坐不住了，他不耐烦地大声嚷嚷着，上来就是一脚，直接把整张桌子都给踹翻，银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圣水顿时洒的哪里都是。
“我说，你们血蔷薇就这点儿能耐？”散兵瞥了眼九条裟罗，嘲讽道，他还不屑地往地上啜了口唾沫，刚好就吐在那个翻到在地上倒扣过来的银盆上面。
“好粗鲁呀~”温迪踮起鞋尖避开在地上流散开来的圣水，咯咯笑了起来，根本掩饰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情。
“无语。”女士高冷，她不屑于这些小打小闹，翻了个白眼。
“哈哈~”站在女士身边的北斗倒是被这一幕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诡异，温迪几个人哈哈大笑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他们根本没有被血猎包围，也没有身处不利的环境，空气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但九条裟罗的脸都黑了，她立即拔出腰间的银剑，一个手势便让旁边的血猎们收紧了包围圈。
“抓住他们四个！不要乱开枪，免得伤及无辜。”九条裟罗下了命令，这里人太多，又有很多无辜的平民，实在不好随意开火。
她话音刚落，将温迪四人包围住的十名血猎便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盒子，按动上面的按钮后，盒子里的特质银绳顿时展开，血猎们互相配合，在短短几秒内就用数根银绳围成一道银网，将温迪他们困在了里面。
“这么快？”这速度，连温迪都惊了。
“不过，这绳子看起来也太脆弱了吧？”
北斗哈哈笑了起来，她起手从紫色的雷电中凝出一把名为“斫雷”的唐刀，猛地朝那道银网上一斩，但银绳却意外的没有被斩断，反而以强劲的韧性将北斗的唐刀给弹了回来。
“呃……”北斗看着这道毫发无损的银网，顿时尬住了，“这绳子用什么做的？质量这么好？”
“不知道耶～”温迪看着逐渐缩小的包围圈，虽然表情还算轻松，但他可实在不想被这些银绳捆住，那得多疼啊！
“他们几个就是吸血鬼，杀了他们，泼圣水！”
“是！上将！”
北斗用魔法凝出武器，无疑昭示了他们几人的身份，九条裟罗当即下了杀令，并将发现吸血鬼的消息即刻传给了达达利亚和凯亚，让他们做好战斗的准备。
大厅里的其他血猎迅速聚集了过来，在这样人多又是室内狭窄空间的交战环境下，枪支弹药等武器并不好用，因为一旦打偏或是被吸血鬼躲开，就极有可能伤到平民或是痛击自己的队友。不过，对付吸血鬼当然要用专门的法子，比如圣水，毕竟圣水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稀缺资源，基本上要多少有多少。
包围圈不断缩紧，血猎们已经拔出了银刀银剑，举起了可以抵御魔法的盾牌，但散兵和女士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跟看戏似的。紧接着，背着喷水器的血猎就跑了过来，他们拿着专门对付吸血鬼的B20式水枪，开始往温迪四人身上喷圣水。
“哎呀呀！别喷这玩意儿啊，老痛了！”
温迪不开心了起来，作为吸血鬼，他当然讨厌圣水，也不想被圣水给喷到。所以在圣水喷出来之前，天空之琴就在温迪的手中出现，他立即拨动琴弦，弦动风动，一股以温迪为中心的强风瞬间在狭窄的室内空间激荡开来，直接将那些朝他们喷来的圣水给刮了回去。
“女士！别干看着，帮帮忙呀？”温迪催促道，“要是被圣水沾到，你这白白嫩嫩的皮肤可就要烂掉了！”
“！？”
也不知是真的想帮忙，还是害怕自己精心保养的皮肤被圣水沾到烂掉，女士终于没再袖手旁观了。
在第二波圣水朝他们喷来的时候，女士手中多出了一条名为“狱蝶”的魔鞭。她手持黑红色的长鞭，朝四周一扫，无数只冰蝶便随着女士挥鞭的动作弥散在空中。而温迪也在此时运用自己的风魔法辅助，扩散了女士的冰魔法，让这些朝他们喷来的圣水顿时在半空中被冻成了冰块，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站在温迪旁边的散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他问北斗：“你到底行不行啊？几根绳子都砍不断？”
“那要不你来试试？”
“行，试试就试试。”
散兵难得的拿出自己许久不用的太刀，也照着北斗的样子朝那张银网上一砍，但他果然没能砍断，还被反弹了回来。
“现在知道了吧？”北斗呵呵笑了笑。
散兵难得吃瘪，他把太刀又收了回去，觉着自己果然不适合用太刀，毕竟他是个法师来着。
“把你的唐刀拿来。”他接着跟北斗说。
“干啥？”
“给你附个魔，说不定就能砍断了。”说着，散兵就拿来北斗的唐刀，开始给刀附上极具破坏力与腐蚀性的雷魔法。
“还得是你！”北斗从来没觉得散兵这样靠谱过。
而此时，温迪和女士还在忙着对付漫天洒来的圣水，看着不断缩紧的银网，女士也催促道：“你们两个到底行不行啊？还要让我用火烧不成？”
“催啥啊？我附魔不要时间的啊？”散兵硬是给怼了回去。
女士翻了个白眼，继续和温迪联手应对圣水，打算秋后再跟散兵算账！幸而圣水虽多，但血猎们今天带来的圣水有限，终于是用完了。而在散兵给北斗的唐刀附了魔后，北斗也顺利地斩断了银网，让他们成功逃出了第一轮包围圈。
战斗越发激烈了起来，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九条裟罗一边对付吸血鬼，一边命人疏散其他无辜的民众，免得混战会波及到更多的人。但很快，场面便已经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地步了，整层楼里已是一片混乱，逃命的逃命，杀人的杀人，刚才那些潜伏在普通人里的吸血鬼，现在也都尽数冒了出来和血猎厮杀。
双方都杀红了眼，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才好。但因为血族只是用刀、剑之类的冷兵器，也不是每个吸血鬼都会厉害的魔法，而血蔷薇的血猎们全都装备精良，不仅有各种刀剑，还有枪支弹药等热武器，加上这次来的血猎很多，所以血族这边渐渐落了下风。
总之，只要吸血鬼肯冒出来，事情就解决了大半，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血猎保护着大部分平民，让他们成功逃出了醉梦浮光，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有人不幸地被吸血鬼杀害。
血流了一地，加上血猎们为了对付吸血鬼喷洒了很多圣水，这些圣水就和鲜血混在一起在地板上流淌淤积，一时竟有些血流成河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大厅里的东西几乎都被破坏，到处都是残碎的东西，血猎们虽然杀死了一些吸血鬼，但温迪那几个厉害的吸血鬼仍然没有被杀死，他们反倒还杀死了好多个血猎。
此时，九条裟罗还在与北斗缠斗，她们的刀法不相上下，但因为九条裟罗熟练使用各种武器，所以一时还能占到上风。
战场十分混乱，但温迪还在有条不紊地引血猎们进入醉梦浮光，不要出去的才好，他还让散兵别光顾着杀人，赶紧去准备准备，好引爆他的炸弹。
在温迪确定几乎所有的血猎都进入醉梦浮光后，他便向旁边的北斗、女士还有其他吸血鬼传了话，叫他们不要恋战，即刻分散，从其他几层的逃生通道逃跑，因为快要到散兵引爆炸弹的时间了。
“女士，用火！”温迪叫道。
女士点点头，她将手中的魔鞭一抖，朝前方纵打横扫，在魔鞭打在地上的瞬间，无数火蝶飞出，再经温迪的狂风一吹，顿时就分化出无数一只，朝四面八方飞去。
熊熊火蝶所至之处，皆燃起了红黑色的火焰，虽然血猎们很快拿来灭火器灭火，但起火点太多，火势又太快，一时间他们竟被这大火拖住了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温迪他们朝楼上或楼下分头逃跑。
就在九条裟罗要去追时，她猛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按理说，如果吸血鬼想借大火脱身，怎么着也得往大门外面跑，跑出醉梦浮光才对。可温迪他们却往明明没有出口的其他楼层跑，那么，这就只能说明要么其他楼层还有她没发现的暗道，要么温迪他们就是想把血猎都给引进来，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时，长樱街的爆炸顿时浮现在九条裟罗的脑海里，她大惊不妙，连忙跑去那扇玻璃门前，却发现这扇门现在居然怎么也打不开。
“不好！我们中了吸血鬼的奸计，快把大门打开！立即撤离！”
九条裟罗连忙按动通讯手环上的红色按钮，下发了即刻撤离的通知，所有血猎的手环都会因为这一通知而响动闪烁，提醒他们立即撤离战场。九条裟罗还直接拿枪托狠狠地去砸玻璃门，但这扇门现在居然像石头一样坚硬，很明显是被血族施加了魔法。
刚才的大火虽然很快被扑灭，但九条裟罗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命人和自己一起砸这扇玻璃门，她害怕吸血鬼是想故意把他们引进来，然后像炸长樱街那样把他们全都炸死。
“快砸！砸不开就炸！”
“门砸不开，就把旁边的墙给炸开！”
但事情哪里会这么顺利呢？又有吸血鬼朝他们扑了过来，很明显是为了拖住九条裟罗，让他们血猎全都得留在这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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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爆炸发生前的十五分钟，醉梦浮光的第二层也混乱不堪，血猎和吸血鬼们正在混战。
激战中，钟离、荒泷一斗和魈三人虽然在一起杀敌，彼此间也有个照应，但随着战况愈来愈烈，三人已经难以顾及彼此。
而且，让钟离感到不安的是，他一直没有看见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你在哪儿？”
钟离一边与吸血鬼厮杀，一边大声叫着达达利亚的名字。此时，他的手环已经响了，那是即刻撤离的通知，但因为战场混乱，加上那些吸血鬼也在故意拖住他们，所以血猎们根本很难撤走。
“达达利亚！”
钟离仍然在焦急地寻找着达达利亚，即使他已经听见了撤离的命令，但他也坚持要找到达达利亚，否则，他绝不肯走。
一个吸血鬼突然从背后朝钟离扑来，幸好被魈看见，及时替钟离挡住，魈一边与那个吸血鬼打斗，一边大声跟钟离说:“钟离！我们快走！吸血鬼好像要炸了这里，我们要赶紧撤离！”
钟离一刀砍在一个朝他扑过来的吸血鬼身上，鲜血溅了他一身，他大声回应道:“魈，你和一斗先走！”
“钟离！你不走？你要干什么！？”
“我要找达达利亚，不要管我，你们先走！”
“要走一起走！”
魈抓住钟离的手臂，要把他给拉走。
可达达利亚还没找到，钟离是说什么也不肯走的，他挣脱了魈，又嘱咐了一遍让他和荒泷一斗先走后，就继续跑去找达达利亚。
“钟离！”
魈拦不住钟离，这时又有吸血鬼扑了过来，他只能继续应战，魈总感觉这些吸血鬼能复活似的，怎么杀都杀不完。
在边打边找的过程中，钟离好像听见了达达利亚的声音，他连忙顺着那个声音跑，渐渐就跑出了大厅，来到了一条陌生的长廊。
长廊很黑，几乎看不见尽头，钟离觉得这里应该是一处隐秘的暗道，因为他之前来醉梦浮光从来没有发现过这里。但就在这时，达达利亚的声音再次从长廊深处隐约传来，似乎还有刀剑碰撞的厮杀声。
“达达利亚！是你吗？”
钟离大声喊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他担心达达利亚是被吸血鬼故意引到这里，担心达达利亚孤立无援、会出事。
但还没等钟离跑几步，季就从他的身后突然出现。季故意将脚步声放的很大，引起了钟离的察觉，所以季才刚近身，钟离就发现了他，与他打了起来。
在与钟离的打斗中，季的分寸把握的很好，既不会真的伤到钟离，也能让钟离知道自己是想杀了他，不会起任何的疑心。
两人缠斗了几分钟后，季便被钟离打倒在地，就在钟离举起手中的银剑，即将朝季刺下去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猛地将钟离打晕了过去。
银剑从钟离手里滑落下来，在钟离晕倒在地上之前，达达利亚便一把抱起了他，还将掉在地上的那柄银剑踢的老远，他讨厌白银，讨厌钟离拿着银剑。
此时，季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向达达利亚行礼。
达达利亚看着他道:“季，你做的很好，我会重重赏赐你的。”
“多谢殿下。”季又拜了一拜。
“走吧，散兵就要引爆炸弹了。”
“是，殿下。”
在抱着钟离走向逃生暗道的出口时，达达利亚又转头问道：“荒泷一斗和魈他们两个？”
“殿下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定保他们性命无碍。”
“呵，很好。”听到这个回答，达达利亚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快走到出口的时候，达达利亚看着怀里被自己打晕过去的钟离，忽然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哄人似地跟钟离说道：“怕你伤心，不杀他们了，好不好？留下来给你作伴。”
见钟离没有回答，达达利亚又兀自发笑了起来，转头跟身边的季说：“季，我不杀荒泷一斗和魈，钟离会高兴的，你说对吧？”
季吓出了一身冷汗，跟在达达利亚和凯亚身边这么多年，他深知两位王子的脾性。比如现在的达达利亚，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很有发疯的前兆，千万得出言谨慎，不能说错话惹恼了他。
“殿下，您这样做都是为了钟离，他一定会高兴的。”
季的话让达达利亚很开心，他越发高兴地笑了起来，眼睛也越来越红，没有一点要变回蓝色的迹象。
“你说得对，就连你都知道我是为了他好，他也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不会怪我，不会怪我的……”
可他分明说的很没有底气。
因为达达利亚知道问题的答案，若钟离知道一切，又怎能不怪他？怎能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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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达利亚抱着钟离逃出醉梦浮光的两分钟后，整栋大楼在他的身后爆炸、坍塌。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熊熊大火咬着滚滚黑烟腾腾而上，仿佛想将坍塌中的大楼整个吞没。
那是触目惊心的爆炸，无数人在这场爆炸中殒命，但达达利亚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充满焦腐气味的风中，达达利亚抱着钟离往安全地带走。夜色下，钟离的侧颜令他沉醉，仿佛只要一直看着眼前的人，就可以忽略现实中发生的一切，就可以无视刚才的那场爆炸，以及爆炸发生后还要处理的一系列琐事。
现实太过纷扰，越到最后时刻，达达利亚身上的压力就越来越大。他轻轻擦拭着钟离脸上的污血，却发现怎么也擦不掉，仿佛那是由上帝烙印在他们身上的罪与血。让他们的爱情无法纯粹，让他们的爱永远都要带着罪、带着无数人的血，一辈子也无法抹除，一辈子也逃脱不了。
那是原生的罪，在他们爱上彼此的那一刻，在钟离成为血猎的那一刻，就再也洗刷不了，就再也无法赎罪。
但没关系。
达达利亚笑了笑，他还是低下头，在钟离的额间、鼻尖和唇间，都予以一吻，仿佛在说——我爱你。
这件事……终于结束了。
达达利亚感觉异常的舒心，他在钟离耳边轻轻跟他呢喃，用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呢喃:“钟离，我们过几天就去碧波湖泛舟，好不好？”
钟离没有回答。
“你还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只要你开心。”
达达利亚抚摸着钟离的脸颊，他深深地注视着钟离，仿佛希望已经昏迷过去的钟离能够开口回答他一样。
“钟离，等最后，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你跟我回家好不好？跟我回我的故乡，那里很美，你会喜欢的，我会把你的父亲也带上。我们可以在那里举行婚礼，所有人都会祝福我们，我要把你介绍给整个血族，谁要是敢不接纳你，呵……我就杀了谁。”
他冷冷地笑了两声，又接着说：“很好的计划，对吧？钟离，你喜欢吗？”
身后那栋被炸毁的大楼在漆黑的夜色里完全坍塌，浓烟尘土扬了起来，滚滚而上，一度有遮天蔽日之势，但钟离仍然没有回答，他昏迷着，根本听不见达达利亚的这番告白。
可这并不妨碍达达利亚向钟离倾诉自己的心意。或者说，现在，只有在钟离不知道的情况下，达达利亚才敢向他袒露自己的心扉，向他展示最真实的那面自己。
那个渴望着能卸下所有伪装，和钟离真正在一起的自己。
他的渴望，亦是奢望。
所谓求而不得，爱而不得，大抵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