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魏晋风流》走路带风的鱼

77、伐蜀二

　　纵然蓝忘机修为高深，带着宇文素御剑灵力消耗仍然过快。每隔一段时间则需要落地休憩片刻，待到能量恢复才能再次御剑而行。

　　至于落地的地点完全随机，由于古代人迹稀少，山林较多，所以，这二人此刻正在一座深山老林里烤火。

　　蓝忘机盘腿打坐，宇文素在旁边乖乖看着，知道他在‘运功’，就等着看他头发丝里冒烟或者面前出现个五彩斑斓的球体。

　　可许久不见任何动静，宇文素凑近细看，不由惊叹这冰雕雪塑的神颜，肤白若玉，睫毛纤长，总之即使闭着眼眸也是俊极雅极，即便坐着也是端方雅正、美若仙人。眼见出尘之感。

　　宇文素不自禁轻声念道:“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花之君子者也。”
　　蓝忘机可不就是一朵莲么。

　　他的眼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原本无法悟道的混沌之境一下子变得清晰明朗，突破瓶颈的喜悦轰然而至，一朵莲在心中正以绝美的姿态绽放。

　　片刻，蓝忘机缓缓睁开双眼。
　　“蓝湛你醒了呀？”见他‘运功’完毕，宇文素连忙若无其事地退后坐好。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别人靠近身边，除了魏无羡。宇文素自然不会不知。

　　蓝忘机微微颔首，接着拿出一些吃食和水分给她，打开一看居然是桂花糕，宇文素立马毫不做作地大吃起来，蓝忘机则甚是优雅地细嚼慢咽。
　　区别果然还是挺大的。

　　“莫不是知晓王爷此去会遭遇哪些？”用完饭蓝忘机将水仔细收好，随手往火堆里添了柴，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漫不经心的样子。

　　宇文素一怔，决定坦白说:“如若与记载的一样，就会在笮桥遭遇弓箭手伏击。”

　　“笮桥？”蓝忘机手上的动作微滞，接着用树枝松了松火，火星飞扬，虽只是刹那仍耀眼夺目。
　　“嗯，桓温那次只能说是侥幸险胜。”宇文素煞有其事地说。

　　当时的军队传递命令，主要通过击鼓，进攻、撤退的鼓点完全不同。在收到桓温击鼓退兵的指令后，不知是听错还是紧张，击鼓官竟然敲起了前进的鼓声。所以连连受挫的晋军不得不浴血奋战拼死一搏。

　　蓝忘机倏然侧目看她，并不曾听说过桓温有过伐蜀之征，两国交战此等大事不可能一点传闻都没有。
　　可仔细想来，似乎也并没有任何关于征战的传闻。至少这个春天之前是没有过的。

　　蓝忘机凝视着宇文素，她是初春时节出现的，然后，好像所有的一切就都跟着来了。就像忽然冒出来的会稽王与赵国。

　　“总之，把我所了解的全部告诉他，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以为知道些东西就了不起了，很有把握的事如今看来也随时都可能被推翻，宇文素再一次陷入自我否定中。

　　“尽力了就好。”他将最后一根木柴丢进火里，微仰着头，望着天幕，“哪个星座？”
　　宇文素昂起脑袋，冬月清澈，寒星点点，随手往天上一指。蓝忘机看一眼便垂下了眼帘，这次指的方向明显与上次的偏差许多。

　　熄了火，蓝忘机带着宇文素御剑而行。在一处灯火辉煌的小镇寻一家客栈住下。蓝忘机简单收拾一下便坐在桌前准备欣赏宇文素折腾床榻。
　　而宇文素直接穿着大氅往床上一躺，脑袋消失在大氅宽博的帽子里，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蓝忘机眼眸颤动，洁癖之人果然奇招层出不穷。

　　天蒙蒙亮二人再次启航。就这样抵达青衣也是四日后。与蓝思追三人一前一后抵达相约地点，短暂交流后，温宁驾着马车载着宇文素往彭模方向驶去。

　　宇文素手里握着蓝忘机给她的信号弹，这个蓝湛，还没告诉我怎么用呢。他说成都见，是断定会稽王能够平定巴蜀？

　　直到远远看见晋军营地的时候，宇文素喜极而泣。手持会稽王的信印顺利过了重重关卡，最后来到主帅幄帐。

　　“王爷，您看谁来了？”怀秀领着宇文素与温宁进到帐里。会稽王正与几位将领说着话。

　　宇文素一身黑衣，外面罩着黑色大氅披风，头上戴着个黑纱斗笠，纵然没有看到她的脸，单看这盈盈玉立的身姿他也照样认了出来。
　　会稽王让那几人退下后，宇文素才将斗笠摘了又将披风解了往桌上一扔，露出了满面风霜的小脸。

　　“素素，真的是你！”会稽王欣喜若狂，倏地起身走到跟前。到了跟前又倏地顿住了。他鬼使神差般伸出去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下然后回到背后。

　　宇文素压根没留意到这些，也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转头对温宁与怀秀说:“你俩且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就说是王爷的命令。”两人领命退了出去。

　　再看会稽王一身暗青色窄袖锦衣修身挺拔，憔悴的脸上此刻正眉眼舒朗地看着她。宇文素则面无表情。

　　“为何要亲自领兵？”不愠不火直切主题，其实心里气地要死，却也不敢直接撒出来。

　　会稽王云淡风轻地说道:“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越发的无趣，打打仗刺激一下。”宇文素一脸狐疑，这根本不是真话。

　　会稽王接着情绪甚是复杂地问她:“为何本王每有危难，你总会及时出现？”
　　宇文素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本大仙掐指一算！所以才会不远千里过来助王爷一臂之力！”

　　会稽王定定地看着她，又想起春天，那个月朗风清的云深不知处，那个抚琴鼓瑟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他感到一阵颤栗，连忙回到案前添了杯茶递给她。

　　宇文素接过茶盅，无意间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臂。一股不可言状的情绪瞬间抓住了她，她有些不受控制地心慌意乱。
　　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他的手指，杯中茶水泛起了微波。

　　“安神茶。”会稽王没话找话说依然显得有些局促。
　　宇文素因为他的局促而更加不安。
　　我天！一定是心里有个魔鬼在作妖！

　　她掏出两颗黑糖话梅往会稽王跟前一递，会稽王怔了一下，伸手拿起一颗。
　　两个人同时剥开糖送进嘴里，却吃不出是什么滋味。
　　会稽王隐隐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宇文素只觉得这颗糖里面裹着的梅子没熟透，有些酸，一直酸到心口。

　　“可有累了？”两人沉默好一会儿，会稽王终于开了口。
　　宇文素先是摇了摇头，又再点了点头。
　　会稽王哑然失笑。

　　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会稽王心里一阵抽紧。他从金凌那里得知，她有那种爱干净的病，且很严重。
　　这一路奔波，想必是餐风露宿的。

　　会稽王便想起上次她与蓝曦臣分开时的那种眷恋与不舍。这一次，应该还会是那样的吧。他不禁有些自责地想:她原本不需要这么做的。

　　闲聊片刻，会稽王便借口到帐外去找温宁。
　　“温公子既然能陪素素来军营，想必是可靠之人，烦请温公子将素素尽快带回姑苏。”会稽王单刀直入地说。

　　温宁愣了一下，亦坦白相告:“王爷，素素公子有交代，如若王爷一意孤行就让在下绑了您带走。”

　　怀秀听的骇然失色，会稽王亦是面上一惊:“你二人来此，蓝宗主他们可知晓？”
　　温宁颔首:“知晓。”

　　会稽王无语，甚是不解:“既然知晓，还由着她胡闹？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他非常不快，蓝曦臣居然放任她如此。

　　“王爷您应该比在下更了解素素公子，”温宁正色道:“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
　　“刀剑无眼，她若有个闪失，让本王如何是好？”会稽王眉头紧锁，满面担忧之色。

　　温宁见状，胸有成竹地说道:“在下可能一人不敌万军，但要在几万人中将她安全带走还是非常有把握。请王爷放心。”说完，颔首抱拳。

　　也只好如此了。既然如此说，就必有十成把握，不然蓝曦臣也不会放她过来，此中凶险他蓝曦臣不会不知。
　　会稽王随后命怀秀带温宁去他帐里休息。自己则转身进了幄帐。

　　宇文素正一脸得意扬扬的表情:“如何？温宁被策反了么？”会稽王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真的要留下来？”会稽王问。
　　宇文素斩钉截铁地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会稽王仍不死心游说:“兵营不比府上，何况这是在打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宇文素不以为然:“既然来了，就什么都想好了。”
　　会稽王只好默许了。

　　这时怀秀通报刘惔大人有事禀报，会稽王传他进来。简单寒暄之后。

　　刘惔面色凝重的汇报军情:“前去侦查的前锋小分队伤亡惨重，”会稽王沉默，这已是第二支部队，却什么也没有侦查出来。

　　宇文素连忙问:“可有地图？”刘惔拿来地图给她，她仔细看了又看，暗暗在心里校对，又在桌上重新草拟了一份行军图，并用朱砂红笔将笮桥圈了出来。
　　会稽王与刘惔无不诧异地看着她。

　　“公子之意？”刘惔甚是疑惑，“合势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