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魏晋风流》走路带风的鱼

68、风起四

　　建康。青溪。会稽王别苑。
　　会稽王的别苑每日必宴客，每次必来不同的人，这些人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善于清谈，且品貌端正，容止有度。
　　果然，物以类聚。宇文素心说。

　　“蓝湛，王爷每天如此，究竟是何用意？”魏无羡贴在蓝忘机耳边吹着气。
　　蓝忘机激灵灵浑身一颤，从耳尖一直麻到整个后背。根本没听清魏无羡说的什么。

　　宇文素俩手赶忙捂住脸，极为夸张地嚷道:“我天！人家还是小孩子！你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给人家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地。”

　　蓝忘机:……
　　魏无羡先是一阵无语，继而打趣道:“要说这阴影啊，你给旁人留的还少吗？”
　　宇文素放下手，一时没明白过来。

　　魏无羡捏着嗓子学她说话:“冰糖葫芦，甜的，泽芜君教素素写你的名字可好，泽芜君你帮素素写可好，这可是你自愿的，还有什么那个，那个，”
　　蓝忘机:……
　　宇文素听的头皮都快要炸了，指着魏无羡:“不准再说了！”
　　魏无羡哈哈大笑，得意的不得了。

　　“我觉得王爷的用意是在筛人。”宇文素赶紧换了话题。
　　蓝忘机颔首表示同意。
　　魏无羡果然一下子就不笑了，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
　　宇文素这才松了口气。

　　回想方才魏无羡说的话，忽然很想念蓝曦臣。就是那种山崩地裂地想。

　　几日后，会稽王突然跟宇文素说，有人想见她。如果宇文素愿意见他，会稽王会陪她前往。宇文素直问是谁。

　　会稽王说，他是陈郡谢氏谢安石。

　　宇文素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这个人，必须见！”
　　这可是载入史册的江左宰相谢安啊！不但要见，还得让他亲笔签名才好。
　　宇文素兴奋的就要变身了。

　　“你认得他？”会稽王有疑。
　　宇文素直摇头，虽极力克制，仍难掩心中狂喜:“未曾谋面，但此人值得一见。我有预感，他日，此人定能为王爷所用。”
　　会稽王听了甚是开怀。此时的谢安虽尚未入朝为官，但他却早已名满天下。

　　因为要见谢安，宇文素将自己非常认真仔细的打扮了一番。白色纯棉里衣，暗红色锦缎中衣，外衣则是微微镂空的白色丝麻窄袖长袍，从里到外三层皆是交领偏襟款式。
　　外衣的交领上每隔五六寸有一个暗红色丝线绣成的手指肚大小的图腾，暗红色锦缎编织的细腰带在腰间松松垮垮打了个结，暗红色绸裤随意扎在白色锦履靴里面，靴子两侧又分别绣着一个暗红色的图腾。

　　她的发束一丝不苟，干净利落，发髻外面卡着个汉白玉的发冠。再看她这张小脸肤若凝脂，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从头到足仙中带艳，艳而独绝。甚是俊美动人。

　　“如何？”宇文素推开门，问门外伫立闲聊的三人。
　　这三人竟都似看得呆了。她赧然一笑，调侃道:“犹如‘天人下凡’？”

　　魏无羡猛点头，蓝忘机连连眨了几下眼。
　　会稽王直望着她，内心波动，半真半假地说道:“本王有点后悔应了谢安石的约！”

　　会稽王与宇文素上了马车前往谢安的府邸。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则隐秘随行。这时候的青溪虽然繁华却并不像二十一世纪那般拥挤。
　　越往都城边缘，视野越发的开阔，门阀士族的府邸都类似庄园一样，林子河流可以跑马的场地……每一个都如同一个王国，就不难理解他们偏安的观念。

　　建康。乌衣巷。谢安府邸。
　　天光黯淡，谢安与一行人早早侯在府邸门外等着接驾。众人见面行礼罢了，便随他进了府。
　　谢安的这处府邸，将江南的婉约诠释的淋漓尽致。亭台楼阁错落有序，飞檐回廊腾空相接，小桥流水浑然天成，亦有参天大树直入云宵，虽未见全貌，仍深深震撼。

　　穿过前厅转过回廊，便到了宴客的小楼。登上楼来到厅堂，才彼此仔细打量起来。

　　江左风流宰相谢安，清秀明达，闲雅温和（文献资料记载）。殊不知他本人果然姿容出众，俊秀明朗，且身形修长挺拔，肥瘦均匀。
　　一袭青色宽博广袖袍衬得他肤色白如冠玉。出身名门世家自然天生贵气，而这贵气在他身上不俗不骄，刚刚好。

　　另一出群之人名叫许玄度，身形修长却略微偏瘦，五官清秀中正，眼眸清明，一袭灰色长袍，风情简素，气质超然，有点不染凡尘的味道。

　　宇文素看着喜欢，心里赞叹，魏晋风流，果然美男子比比皆是。其余几人……一水的门阀子弟形象，懒得细看。

　　“如何称呼？”宇文素扭头问会稽王。
　　她只知道谢太傅、谢东山、谢文靖，但叫这些好像都不合适。

　　不及会稽王说话，谢安笑脸迎人地说道:“安石。”接着指着许玄度说道:“玄度。”
　　宇文素一愣，这怪不好意思的。不过，管他呢。再等他介绍完那几个门阀豪横。
　　宇文素才朗声道:“素素。”

　　然后，众人入座。
　　这个席位……也好。一人一桌。
　　会稽王于主位桌。然后宇文素与谢安左右各一桌，依次类推。桌上已摆了水果，酒，还有几盘造型奇特显摆刀功的生鱼之类。给我一个烧烤架分分钟烤了吃光，宇文素恨恨的瞅了瞅生的鱼片。

　　众人几杯酒下肚，宇文素则每次端起杯子递到嘴边再放下，坦然自若的假喝。

　　“几日前，便听闻王爷的新晋门客俊逸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安几乎是肆无忌惮地看着宇文素，心道这位‘公子’的确有些惊人。

　　“承蒙过誉，实在愧不敢当！”宇文素谦逊有礼。
　　突然端方雅正起来，有模有样的很有气势，会稽王有一瞬间的错觉。

　　“不知宇文公子故乡何处？”好像是门阀a在说话。
　　“姑苏。”宇文素回答的极为简明扼要，所有人包括会稽王都愣了一下。
　　五胡十六国的天下，复姓宇文故乡是姑苏，的确让人质疑。

　　虽说会稽王从蓝启仁那了解到宇文素是‘捡’回去的，并且失忆。似乎没有更好的解释。

　　“果然是高！”门阀b仿佛抽风似的地说了一句。

　　“今日幸会，不如吟诗作对如何？”这话应该是在征求全场人的意见，而谢安一直看着宇文素，似乎只需她点头即可。

　　宇文素莞尔一笑微微颔首，谢安接着爽朗一笑。会稽王看这二人在他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心情复杂。

　　谢安着人于厅堂中间摆了桌子，笔墨纸砚一应准备妥当，看这意思作的好的会笔录记下。
　　门阀c率先一首：“……”
　　可能有失水准，也可能是发音不准，也许是因为长得不太和谐，反正没听清，见谢安并未用笔记录，优劣显而易见。

　　门阀d：“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宇文素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好在都在看那豪横，没人留意她，当然除了会稽王。宇文素皱着鼻子强忍着笑，但是失败了，俩手撑着额头乐的小脸通红。
　　就算知道不远处会稽王在看着自己，仍然忍不住笑。以至于那人吟的什么诗一字未能入耳。就这样又两人吟诗完毕，宇文素依然笑到颤抖。

　　几人下来，谢安非常失望。
　　许玄度一看只好献身，不，是献诗，但听他抑扬顿挫的念道：“良工眇芳林，妙思触物骋，篾疑秋蝉翼，团取望舒景。”

　　“好诗！”
　　“妙啊。”
　　总之一屋子人直夸，谢安奋笔疾书。

　　完了转脸与宇文素说:“就不搁下了。”意思是宇文素吟诗他就直接记录了，果然独具慧眼。

　　如此盛情，且勉为其难的背几首吧，宇文素起身，看着外面的夜幕星河，若即若离的远山重影，悠悠念道: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世界一片安静，预料中的效果。晋朝人喜欢玄学，所以诗佛的作品最能应情应景。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也如预料中的一样收获一箩筐吹捧。许玄度此刻才认真的打量起宇文素来，估计之前是把她跟那几个豪横划为一列了的。

　　谢安拿着毛笔，兴奋的直等着她再来一首，宇文素见状负手于背，屏息凝神一副在心里打草稿的样子，片刻，朗声念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掌声！
　　由于惨绝人寰的实力悬殊，豪横们对吟诗作赋失去兴致，将话题转移到了吹牛上面。

　　“种啥都别种枸橼，放烂了整个马场那么多。看着心烦。”好像又是门阀a在说话。
　　“啥种多了都不好，就说粳米吧，仓里都放霉了，最后还不都得扔。”仿佛是门阀b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
　　“那圈了地了，不种也是扔。”
　　“……”

　　这时，谢安一击掌，进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绫罗裙衫妆容精致，且身段玲珑步履轻软，像花蝴蝶一样往厅中各个男士翩翩飞去。
　　看着左右一只蝴蝶，宇文素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