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情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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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云深不知处。寒室。
这一日听学回来。
宇文素一头扎进料理间。突然很想亲手煮饭给蓝曦臣。
她先是打了鸡蛋和了面团放置在一边，又着手洗菜，将葱姜剁成粉末状，再将五花肉洗净切块与其他配料一起剁成碎末状。
因为添加了莲藕，肉馅多少会有些干，在剁的时候加少许水就可以了，要边剁边加才行，白糖也要在剁的时候就加进去，少许糖可以提鲜，这样剁出来的馅料滑腻成团。再加以五香粉、黑胡椒粉、芝麻油、盐等调味料调味。
全部准备妥当，最后将面团揉成条状，用刀切成小块，大小随自己喜好，形状最好是方的。擀好馄饨皮放上馅料随便卷上两层再随便捏一下就成了。
期间蓝曦臣过来观望，被宇文素毫不客气轰了出去。蓝曦臣虽然好奇，但也尊重她的意愿，不让待在料理间他就坐在院子里，翘首以待。
宇文素担心他这么坐着吹风受凉，将他撵到寒室厅里才罢，蓝曦臣倒是非常配合，一如从前那样于几案阅读，而心里一直等着宇文素给他呈上来惊喜。
毕竟，对于宇文素的心灵手巧他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只是品尝过她做的冰糖葫芦，但魏无羡等人屡屡拉着她去后山烧烤，那种卑躬屈膝的盛情邀请，傻子也能明白她的手艺肯定甚是了得。
忙活好一会儿，总算在晚膳前将馄饨端了上来。蓝曦臣看着碗中食物立即喜笑颜开，朗声说道:“这个我认得。”
那欢快的模样像是猜谜猜对了一般。
“泽芜君且尝尝看。”宇文素屈膝端坐在他身旁。
蓝曦臣轻轻咬开馄饨的外皮，从里面露出一个肉丸来，可这肉丸中别有玄机，入口清爽不腻，鲜香好极，似乎有些酥脆的颗粒感，还有一些劲弹，他仔细品味，方才恍然大悟道:“是莲藕么？”
“嗯嗯，还有呢？”宇文素直看着他。
“虾仁？”
“哎呀，泽芜君好厉害呢！”宇文素毫不矜持地惊呼，“味道可还喜欢？”
蓝曦臣连连点头，宇文素再让他尝尝汤的味道，他又止不住称道。这汤底用的是鹿茸骨片熬制而成，鸡蛋皮切丝点缀，少许紫菜提鲜。自是鲜美至极。
“以后，泽芜君的饭饭素素来煮，可好？”宇文素的眼里尽是明目张胆的心疼与怜悯。
这个世家公子榜排名第一的玄门楷模，从未感受过双亲的爱，他跟魏无羡说父亲与母亲各自闭关不相见，意思是父亲不单单是不见他，也不见母亲的。
这个傻瓜，如若父亲母亲不相见的话，后来如何生出来的蓝忘机？他只是不愿承认父亲只是不愿见他而已。
他是嫡长子，是姑苏蓝氏的继承者，从出生就注定必须要懂事，没有给你的不准索取。
蓝曦臣看着宇文素饱含深情的眼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无疑，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时时刻刻都想着宣示主权的蓝曦臣了。
他不太自然地微微笑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宇文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如此大胆直接，甚至有些势在必得。
“也好。”蓝曦臣想了想决定退让。眼前的这个人虽说身份仍然可疑，可她所呈现出来的一切总是会让他忘记她的身份，尤其是于他的那些细微之处，那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受。
“素素公子。”外面传来呼声，宇文素起身开门，原来是蓝启仁的弟子。
“子充。”这位名叫做子充的少年五官端正，俊秀雅致，体态匀称且挺拔有姿。蓝老头果然也是个顶级颜控，难怪每年录收的蓝氏弟子个个仪表不凡。
听学的时候宇文素碰巧在兰室外面遇见他，让他晚膳过来拿吃的回去给蓝启仁，可才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又跑来了，难道给的馄饨不够吃？还是味道不喜欢要传本大仙去听训？就在一刹那间，宇文素胡思乱想了这么许多。
“泽芜君。”子充作揖行礼。蓝曦臣微微颔首，不知这突然造访的人所为何事。
“素素公子，先生对您做的馄饨赞不绝口，差弟子前来道谢。”子充再准备作揖，宇文素见状一把扶起他。
蓝曦臣眼神复杂地看着宇文素，原来如此。即便心中有各种疑问，仍掺杂着一些叫做‘感动’的情绪在里面。
“喜欢就好。”宇文素开心说道，随手抓了一把糖塞在他手里:“这个吃着玩的。”
“谢公子。”子充面上一热，微微弯腰颔首道:“弟子且回了。”说完朝蓝曦臣作揖行礼又朝宇文素作揖方才离去。
“为何叫我公子？”宇文素重新坐回蓝曦臣身边。
她是真的不明白，别人都叫蓝思追思追，叫蓝景仪景仪，可到了她这儿就变成了素素公子。
蓝曦臣默默笑了一下，纵然是雅正闻名的姑苏蓝氏亦逃不开凡俗世故。蓝曦臣是蓝氏宗主，而宇文素是他对外宣称的贴身弟子，敬她也就是敬蓝曦臣。
“叔父极少夸赞旁人。”蓝曦臣说的是实情，就算完美如他，也极少听到蓝启仁的赞美。
宇文素闻言有些难为情亦有些欣喜。
毕竟能被蓝启仁认可还真的是不容易。于是，快人快语直言说道:“这老头其实挺好的，就是脾气有点儿暴躁。不对不对 ，不是有点儿，是非常非常非常暴躁……”
蓝曦臣听她称蓝启仁老头，顿时朗声笑了出来。宇文素觉察言词有误，小脸刷的一下红了。那个不可一世、明目张胆的宇文素不见了。
看着她嫣红的脸颊，那双星眸里闪现的羞涩惊慌，蓝曦臣倏地将目光移开，低着头默默吃着馄饨。
直到用完膳，他才再度抬眸看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迟迟没有开口。宇文素静静坐着，看他，等他，直到道了晚安，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云深不知处的夜晚幽深宁静。
宇文素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睛直瞪着房顶，对于自己方才的表现非常失望，莫名其妙地有些被动起来。
什么‘傻白甜’，全是装的。
顿时愤怒了，低声咆哮:蓝曦臣大坏蛋！
正准备就寝的蓝曦臣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望着宇文素房间的方向。
是错觉吧，好似听见有人在骂我。
次日。
蓝启仁宣布了一件事。
他让子充传话至寒室:由于种种原因，即日起宇文素须得去往雅室学习，包括起居也全在雅室。近期内不会再回寒室。将由蓝启仁亲自授课。
众人一听全部愣在了当场，各有各的心思。尤其是宇文素，这不就是晴天霹雳么？
怎么给他吃顿馄饨还吃出事来了？
蓝思追与蓝景仪可不这么想，能让蓝老先生亲自授课，这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运气。他俩羡慕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绿油油的。
而蓝曦臣的态度有些不太好判断，他忽然意识到宇文素一旦不在了，他就吃不到好吃的了。
另一方面，聪慧如他，自然清楚蓝启仁为何会如此这般，是怕他重蹈蓝忘机与魏无羡的覆辙罢了。
蓝忘机亦是明白的。只有魏无羡觉得蓝启仁是要收拾宇文素。
“泽芜君，我不要去雅室。”宇文素忽然朝蓝曦臣呼通一跪，她的本意是跪坐，谁知被衣摆拽了下就变成了下跪。
蓝曦臣被她此举惊得茶盅差点给撂了，稳了稳心神才说:“切勿行此大礼，诸事皆可商议。”
宇文素一皱眉，这怎么还拽上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蓝忘机古井无波，魏无羡一脸幸灾乐祸。
“除了寒室，我哪也不去，”宇文素就地一坐，看着蓝思追与蓝景仪说道:“思追景仪，你俩去告知蓝老……先生，就说我突发恶疾，不能动也不能见风。”
其余人:“……”
魏无羡眼珠子一转，拍手道:“此计甚妙！”
蓝思追与蓝景仪将目光投向蓝曦臣。
蓝曦臣沉思一会，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说道:“且去吧。”
蓝思追与蓝景仪:“……”
听说有些病是会传染的，果不其然！
俩人起身行礼往雅室去了。
“不过，素素，你就不想学一点啥？”魏无羡问。另外两人怀有同样是疑问。
宇文素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来一声甚是夸张地叫唤:“泽芜君，先生来啦！”
仔细分辨，是蓝景仪！这明显是通风报信的声调。
众人一顿手忙脚乱，宇文素总算反应不慢，肯定不能去内室，不然会被蓝启仁发现些什么。
念及至此，往暖阁的软榻上一躺，闭上眼，身子挺的像棺材板一样。
魏无羡拽过一条毛毯往宇文素身上一盖，并甚是体贴地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宇文素差点被闷的闭过气去，伸手将毛毯拉到脖子下面:“我还没死！”
“叔父。”
“叔父。”
“先生！”
伴随着这几声，跟着是一股强大的敌方力量纷至沓来。
宇文素夹紧眼皮屏住呼吸，不一会就将脸憋的发紫了。
“嗯。”蓝启仁看到软榻上像是已死了几天的宇文素，他的目光一闪。
什么都没有再问，而是径直走到软榻前，微微掀开毛毯，拉起宇文素的胳膊。
“叔父。”蓝曦臣准备了许多的应对之词都没有用上。
蓝启仁侧过脸不咸不淡地说了两个字:“脉像。”
蓝曦臣三人方才的不安立时转变成了巨大的恐慌。只要被诊脉就会被揭穿。
宇文素俩眼偷偷撑开一线，飞了魏无羡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快快给我一掌。
蓝曦臣与蓝忘机尽收眼底，碍于无法言语知会。只能静静地旁观。
魏无羡错愕地看着她，这丫头是叫我揍她？
他凝注全力在一只手上。
蓝曦臣看的脊背霎时起了一层薄汗，魏公子这一掌下去，素素怕是活不成了。他亦不知不觉间凝注全力准备营救。
蓝忘机眉头陡地蹙起，假若动起手来，很难说会伤到谁。也暗自凝力蓄势待发。
也就是须臾间，三人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蓝启仁似乎并未留意到这些，他挽起宇文素的袖笼，将手指搭在了宇文素的手腕上。
室内忽然静的只有人与人的喘气声。
“奇怪！”蓝启仁一手抚着胡须。
蓝曦臣三人不无紧张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情动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