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过后》校格

5、小年

　　回到家后，江习勉礼物还没拆盒，徐末的电话先到了，他在那头满怀期待地问：“礼物拿到了？”
　　“嗯，拿到了，谢谢会长。”
　　“拆开看了吗？”
　　其实江习勉凭着这盒子的重量和里头东西的声响猜了个大概，但在拆开后看到被塑料膜包裹完好的全新键盘时，还是被惊喜到了。
　　“这挺贵的吧？”江习勉轻拿轻放，最终还是把东西先放进了盒子。
　　“这有啥，也就我设计一套广告图的钱，你先前那个键盘不是坏了吗？这种可结实了，和我的同款，你砸地上踹都没事儿。”
　　江习勉抓住了重点，问：“你怎么知道我键盘坏了？我没告诉谁啊。”
　　“呃...我猜的嘛，你老加班加点的给咱技术部赶工，数着日子也该坏了。”
　　江习勉笑笑，没再细想，又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你可是咱们组的老救星了，哦不，应该是整个社团的救星。以后办公用具什么的坏了丢了，尽管和我说。”
　　“好。”江习勉嘴上这么应着，但徐末心里清楚得很，求助于人对江习勉来讲就和让他上台演讲挺胸抬头一样困难。

　　小年这天，下了很大的雪，风吹得刮脸。江习勉一大早就去了医院，住院部楼道里走过却是静悄悄的，病人们都聚在护士台。护士们搬了个长桌在那儿，桌面上摆满了彩纸、小剪刀和已经剪好的窗花。江习勉看见何薇穿着干净的病号服，低头认真剪着，偶尔抬头和其他病人交流两句。
　　“妈。”江习勉叫了一声。
　　何薇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藏不住的喜悦：“来这么早？”
　　江习勉走过去，轻轻捏了捏何薇的肩膀，低声问：“嗯，不冷吗？”
　　“不冷，到处都是暖气。”何薇说。
　　“小伙子真孝顺！陪你妈妈过小年啊？”一个和何薇差不多同龄的女病人问。
　　“嗯。”江习勉道。

　　接着所有人的焦点就转移到他身上来了。
　　“上大学了没啊小伙子？”
　　“这孩子真懂事，我家那没心没肺的估计还裹被窝里呢？”
　　“会剪纸不小年轻？和我们这些老阿姨一起呗！”
　　“......”

　　江习勉躲在何薇身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何薇看出他的窘迫，握住了他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微笑着替他回答。
　　后来，不少病人的家属也来了，江习勉终于不再是唯一的话靶子。
　　何薇递给他两张小小的彩纸，江习勉就安静地在她背后做着手工。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小勉，我这几天感觉好多了，今天医院安排了活动，这么多人围着，不会无聊的，你待着不自在，要不要早点回去？”
　　江习勉只剪好了一个不怎么成样子的窗花，听到何薇这么说，他忽然想松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形下，他通常是紧绷的。
　　何薇很了解他。
　　“嗯，”江习勉说，“那我回去了，你有事联系我。”
　　何薇帮他整理好围巾：“好，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住处，刚一打开门，江习勉先看到的是门口的行李箱。
　　然后是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唐况。
　　“你回来了，我正好在下饺子，等会儿一起吃吧。”
　　江习勉的注意力还落在唐况身上穿着的围裙上，这围裙他穿着还算宽松，到了唐况身上就是修身款了。他俩身高差距不大，身形却是江习勉要削瘦一些。
　　“哦，好...”说完觉得尴尬，他又顺口问了一句，“你自己包的？”
　　“不是，速冻的。”唐况说。
　　江习勉立刻觉得自己这问题太傻逼了，眼前这人的气质怎么都不像大早上抡擀面杖擀面皮儿的煮夫啊。
　　正在脑内自我鞭策，他却听见对方又说：“不过我会包的，你喜欢什么馅儿的？改天包给你尝尝。”
　　“......”江习勉不自在地抿了抿嘴，“都...都行，我不挑。”
　　“这个是猪肉香菇馅儿的，”唐况一边捞饺子一边说，“不过我今天也就尝三四个了，”他错开身让江习勉看碗里盛好的饺子，问，“这些你吃得下么？”
　　“我...应该可以，”江习勉说完又朝门口的行李箱看了一眼，问，“你今天要回家？”
　　“嗯，家里老人催，临时改计划提前回去，”唐况说着摘下围裙，看了眼手表，“车快到了，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吃，还得麻烦你收拾一下厨房。”
　　“不麻烦。”江习勉摇摇头。

　　等到唐况出了厨房，江习勉才发现桌边小碗里那几个还没来得及吃的饺子，他突然像是被什么成套的逻辑助推了一把，端着碗筷快步跟了上去。
　　唐况一手推着行李箱，门都打开了，听见背后的动静又停下了脚步。
　　“你还没吃饺子，要不...尝一两个再走吧。”江习勉快速用筷子夹了一个，直接递到唐况嘴边。
　　唐况嘴巴动了动，但没说话。
　　“哦...那个，你自己来吧。”江习勉才察觉到这个动作的奇怪，说着就要放下筷子，却被唐况轻轻握住了手腕。
　　借着江习勉手里的筷子，他吃下去一个饺子。
　　“嗯，速冻的也不错。”唐况咀嚼完，满意地点点头。
　　“还..还要吗？”江习勉感到脸有些烫，他甚至忘记了还在空气中悬着的那双筷子。
　　“不用了，”唐况笑着，“再吃几个可能要在出租车上打一路的嗝了。”
　　“嗯。”江习勉点头。
　　“我还炖了壶可乐姜汁，就在茶几上，今天冷，喝点儿对胃好。你一会儿...要不要尝尝？”
　　“嗯。”江习勉还是点头，“谢谢。
　　“那我走了？”说着，电梯门开了，唐况把行李箱推了进去，按下了楼层。
　　“那个...”犹豫半天，江习勉握紧门把，终于垂着眼低声说了句，“小年快乐。”
　　他很快等来了回复。
　　“你也是，小年快乐。”

　　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睡得早，今晚写得也感觉很不顺，先发出来吧，后面可能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