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时空的复仇[悬疑]》鹭起

45、第二时空22

　　【22】

　　指挥中心接到消息：工厂的原材料被恶意引燃，发生了小规模爆炸。
　　钱正威等人失联，特别行动队也折损过半，剩余人员处于失踪状态。
　　现在山火已经烧起来了，消防队正想办法控制火势。

　　“那帮人有救援。”
　　“怎么会！”局长一拍桌子，“乔天盛在我们手里，晴阳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他们哪里找来的人手！”
　　盛建国说：“步长宏的儿子也在山上。”
　　局长一顿，恰好上厕所回来的副局落座，扭头参与讨论：“可是步长宏不是在我们手上么，他那个草包儿子能干嘛？”
　　“……”
　　这时候播放器红灯闪烁，里头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在提醒诸位：“或许是乔家和供货商达成了某种交易，当年苗思明可是侵吞了陆坤的财产，才能和乔天盛谈合作。”
　　“啊，这么说的话……”
　　盛建国拿起桌面上刚打印好的纸质报告，说道：“嗯，那帮供货商算……陆坤的旧人。”

　　——绕来绕去，原来还是五年前那桩旧案。

　　*****

　　狼笼中心，陆一凡待过的那间实验室遭到破坏——窗户碎裂，室内玻璃器具破裂，桌椅板凳翻了一地，地上有些粘腻的不明液体。
　　常鸥站在门口没进去。

　　到这一步，她想起山上那个生活区。
　　在这种时候那个生活区就成了乔家人翻盘的关键，那里头聚集了妇女儿童，都是无辜群众，此刻最容易拿来威胁警方。

　　往昔一幕幕，隔着光阴岁月，与现在的山景一点点重合。
　　常鸥撇过头，用脚踹了地上的尘土。
　　她知道去哪里找苗思明了。

　　****

　　苗思明将陆坤改造后，侵吞了他的财产，为了一己私欲，他舍弃陆坤缅甸的势力，专心在国内打造他的致幻剂帝国。
　　“这是陆坤答应我的，即便他死了，这个答应也不该消失，我自己去实现怎么了？”苗思明曾声嘶力竭地朝林若嚷嚷这句。
　　他对陆坤执念很深。

　　他挑中了陆一凡，就是想将他变成第二个陆坤。

　　当初陆坤对林若很赏识，但拉拢不来，苗思明趁着林若脑部受到创伤落，制造了她疯癫的谣言，并借此机会，用乔天盛的人脉给她改了身份。
　　然而就是这一举动，让市局的暗线暴露，从而让钱正威等人发现端倪，织了这样一张网。

　　前方的枪声打断常鸥的回忆，她迅速抽出自己的枪，闪身躲在一旁的树后。
　　枪声只响了两声就没了。
　　常鸥抬头看云线，然后轻车熟路地摸了过去。

　　前方。
　　两个挂枪的壮汉正要扫地上的货，却觉得脖颈一凉，一个当场倒下，另外一个惊呼一声，然后不动了。
　　他知道后脊背上顶着一把利器。
　　身后的女人没多余的话：“狼道的入口在哪里？”

　　…………

　　这条管道如今已经空置了，苗思明率狼屠村的想法还在，现在已经着人将狼带走去准备。
　　狼道像是从山肠中探出来的排水管道，一个人那么高的直径，管口覆盖着很多植被，到地方后，常鸥打晕了这位壮汉，缴了他的械合些照明的荧光棒，就钻了进去。

　　先掰两个荧光棒照明。
　　看着管壁上斑驳的锈迹，心里莫名一跳，她不由地又回想了过去。
　　想起那个让她闻名黑白两道的屠狼传说。

　　陆坤有个养宠物的爱好，由于是一方毒枭，养的宠物必然不能是可爱挂的，于是他看上了狼。
　　狼桀骜难训，很合陆坤的心意。‘

　　之前苗思明投靠乔家，是看重乔家给他提供的环境，毕竟他手上有陆坤的“遗产”，肯定要找个有点权势的靠山寄居，而乔家看重他手里的培安，两方一拍即合。
　　乔家有了培安后，又搭上步家这条线，他们联手敛财，背地里大搞特搞“长宁基金会”这种东西……
　　然而现如今长宁基金会已经走到末路，钱正威盯上他们，是为了从这里突破翻出五年前陆坤的旧案。而他在长宁基金会卡了这么多年，正是因为苗思明还没上钩，他在等。

　　现在陆坤案再度回到警方视野，意味着乔、步两家气数已尽，这大概是他们翻出的最后一个浪花。
　　而乔、步两家玩火自焚，对苗思明来说也已经没用了。

　　所以，现在局面变成了警方和陆坤旧势力的交锋。

　　现在警方强攻这座山，苗思明除了屠村，也会想保住陆坤这座过去工厂。
　　或许这是个转折点。

　　***

　　常鸥怎么没想到会在狼道里遇到钱正威。
　　他半侧身子浴血，整个人奄奄一息。
　　常鸥的荧光棒剩下最后一根，微弱的光举到眼前，能看到那团人影一动。
　　大概是天生的警觉，他哆哆嗦嗦抬起枪。
　　“师父。”
　　钱正威的枪微滞，随后放下：“你……”
　　“别说话。”常鸥过来蹲下，想查看他的伤势，钱正威却痛的倒抽一口气，阻止她说：“我们一队人，就剩我了，他们把我藏在这里，想让我走……”
　　常鸥的手停住。
　　“帮我报仇吧。苗思明和他背后陆坤的势力还在，这事以后就交给你……”
　　“你务必要让他们伏法。”

　　“雪吹“是钱正威通过白狗留给常鸥的提示，为的是试探她的过去。
　　钱正威头枕在冰冷的管壁上，睁着眼看着对面的管壁，大概是上天眷顾，能让他在临死前，在这个罕无人烟的管道中，再度见到那个身披屠枭荣光的林若。

　　她是除开林琛唯一能接近陆坤的人，也是未来可以将其势力连根拔除的人。

　　钱正威一直对她寄予厚望，能在死前和她交代出这一句，他忽然觉得身子不再那么沉重，甚至痛楚都减轻了几分，他认为自己到时候可以离去了。

　　钱正威眼神逐渐涣散，常鸥手中的荧光棒也在渐渐失去光亮。
　　“等那一天到来了，你要记得，去我的墓前，告诉我……告诉你哥哥……”声音越来越小。常鸥的手离开钱正威。
　　她这一辈子见过太多死去的人，她不想再感受那种冰冷。

　　都说人在死前会回顾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钱正威觉得自己也不能免俗。
　　他没有妻儿，父母也都去世，在这世上的唯一的牵挂，就剩下他那个牺牲了的徒弟。
　　对面管壁逐渐看不清，他的视线被黑暗包裹。
　　“明年清明，要记得给你哥扫墓……六年了啊。”

　　脑海里浮现出林琛第一次到警局报道的场景。
　　这人刚来的时候，还不懂什么叫规矩，仗着自己脸好，对谁都存了三分情，说话吊儿郎当，做派疯疯癫癫。
　　钱正威有次想敲打敲打他，于是午饭过后，从食堂出来去找他。
　　结果他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全神贯注打手游，刀枪剑戟的噪音让人太阳穴狂跳。
　　他制服只穿了里头那件，外面那件被他随意系在腰上，饭盒躺在他身前的办公桌上，一动没动。
　　钱正威当即火大：“你多大的人！打游戏不吃饭！”
　　他头也不抬：“啊师父你来了啊，这我妹做的，我吃了下午就得进医院了。”
　　钱正威：“……”
　　“你那衣服怎么穿得，穿好！”

　　“呵呵。”钱正威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浑身上下都感觉到冷，谁能想到就是这个不靠谱的人，在日后成了唯一接近到陆坤的卧底。
　　他轻轻笑了声，远处仿佛有一团白色的暖光，他的小徒弟正在那边笑意盈盈地等他。钱正威头猛地一垂，旁边的常鸥起身离开。

　　***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狼道，只记得眼前突然出现一团光。
　　用那个管道口出来，入目的还是熟悉的二层看台。
　　只不过这次看台上没有那张金边红丝绒的椅子，也没有陆坤坐在上头。
　　所有人都在一层大厅。

　　苗思明、步远、陆一凡、乔晴……还有很多生面孔。

　　常鸥漠然地站在原地，环视一周后，将目光停在步远的脸上。

　　再次看到步远，常鸥觉得很神奇，明明她用“常鸥”这个身份活了好几年，也接受了常鸥的过去。可一旦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再看步远就有种遥远的陌生感。感觉这个人不关己。
　　然而他枪指着的那个人，却让常鸥呼吸微微一滞。

　　陆一凡又被步远给挟持了。
　　常鸥突然想到了第一时空的结局，手微微蜷起。

　　步远本想是用陆一凡要挟苗思明，让他放自己和乔晴一条活路，正在唇枪舌战间，常鸥突然矛头。
　　现在他目光已经完全被常鸥所吸引。
　　他收到了乔晴的讯息，知道常鸥过去的身份。
　　“你……”
　　步远也觉得陌生，不知道如何开口。

　　现在的境况已经证实了常鸥的推测——乔家和步家在苗思明眼里已经无足轻重了，那伙占山的供货商只是幌子，真实情况是受到苗思明指示，来夺回工厂。
　　今天，他会亲自将五年前没完成的屠村计划开展，并上演陆坤当年的抉择。

　　而大少爷步远为了保命，用苗思明爱徒的生命来威胁他，显然让苗思明计划的实施速度变慢了很多。

　　这是个机会。

　　常鸥目光一转，与角落里瑟缩的乔晴正对上，她整个人都狼狈不已，仿佛看到救星般，她眼里含泪，抖着嘴唇朝常鸥求救：“可不可以、救……救我。”

　　常鸥终于将目光投向苗思明。

　　——第一时空，她体验了陆一影的命格，知道了她的过去。
　　——第二时空，她按照常鸥的轨迹行事，来到了这座山上。

　　或许这就是系统的意图，让她回忆起往昔，并让她明白该如何对付苗思明，从而将陆坤阴魂不散的拥趸者以及他的余威摘除，彻底为她的哥哥林琛报仇。

　　当初林若靠着一腔孤勇行事，虽然手刃了陆坤，但却为莽撞付出代价，最后关头折在了苗思明的手里。

　　“苗思明。”常鸥说，“这次我能回来，就不会再放过你。”

　　苗思明笑笑：“是么？”

　　这两个时空让常鸥看到了苗思明的部分过去，知道他如何通过陆一影的事情选中陆一凡，又知道他是如何用常鸥来赢得他和陆一凡的赌约。

　　然而，陆一凡不是陆坤，他绝不会沦陷其中。

　　致幻剂的药效上来，陆一凡忽然痛苦□□，步远本身就慌张，现在更是被陆一凡的模样吓得乱叫。
　　常鸥一愣，他怎么了？
　　苗思明欲抬手，常鸥先行一步举起了枪，子弹射出，瞬间打破平衡。
　　“咔咔咔”子弹上膛，四周无数支枪口瞬间对准常鸥。
　　苗思明立即沉声呵斥：“不要动。”

　　陆一凡痛苦地跌坐，却没忘回眸看步远一眼，步远立即将手中的枪口重新对准了他的头，看的出，步远已经慌到失神了。也看得出，陆一凡愿意给他当人质。

　　苗思明往陆一凡那边瞥了一眼，又重新望向常鸥。
　　“你怎么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常鸥解释：“走火了。”
　　她这一枪打偏了，只是警示，让苗思明不要轻举妄动。

　　苗思明并没动气：“我记得你的枪法很准。”
　　移动的靶位都能正中靶心。
　　“你并不想要我死？还是，你在等待什么时机？”

　　苗思明饶有趣味地望着常鸥，试图将她的担心说出：“还是说你只想救人，我死了就群龙无首，我的这些人会瞬间把你射成筛子？”

　　常鸥：“我知道你很欣赏过去的陆坤，也知道曾经他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要。”

　　苗思明推动轮椅微微向前：“所以？”

　　常鸥：“他很看重我，我想看看那么得他赏识的我，在你眼里究竟几斤几两重。”

　　苗思明：“你想用你自己换他们所有人的命？”

　　常鸥：“是。”

　　“那你想多了，不过……”他望向陆一凡，“也不是没有可能。含有L-C分子的致幻剂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我之前确实很想看看它加诸在你身上的效果。”

　　陆一凡猛然抬起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停止注射，你就不会再……。”

　　苗思明笑着否认：“我可没答应你。”

　　至此，常鸥明白陆一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嗤笑一声，“行、行、行……苗教授，想打造出第二个陆坤，可是要付出点代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