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时空的复仇[悬疑]》鹭起

41、第二时空18

　　【18】

　　常鸥是在返程中被乔晴的人抓住的。

　　乔晴因为早上处理了陆一凡，又要操心苗思明上山，所以一直搁置去见常鸥的事。

　　现在得空，终于能去看她一眼。
　　跟着人过去的途中，乔晴一直心事重重，说实话她其实有点害怕。
　　因为严格意义上说，常鸥不是被她手下抓的，而是巡山时碰到的。

　　常鸥被抓的时候状态可怖，一直呓语，说什么“别杀我，我没有……”之类的话。
　　但现实境况和她言语中的内容相悖，她的确是在山林中遭遇了恶狼。
　　但她被碰到的时候，那头狼已经死了，浑身僵硬地倒在她身侧。
　　死状可以用“凄惨”形容，致命伤是贯入喉咙的那根粗树枝。
　　树枝穿出来的一头打磨的尖锐，裹满了血。

　　这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可当时现场除了常鸥也没别人。
　　那就是说，昨天夜里，她形单影只，将这只狼给果决了。
　　且果决的现场不在她被发现的地方。因为四周没发现什么出现激烈打斗的痕迹。

　　常鸥受了很重的伤，指甲全都损毁，手指血肉模糊，左腿骨折……
　　乔晴记得她走的时候，是带了把枪的。

　　昨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乔晴的人先把她带了回去。
　　被带到工厂时，常鸥几乎昏死过去。

　　乔晴让人照看她，又派人从生活区找了医生过来。
　　“先挂点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恢复恢复，后续……”
　　乔晴在电话里骂人：“少糊弄我，给我治好她，不然有你好看的。”
　　医生听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趾高气昂的言论，反骂道：“我是医生你是医生，她这个样子能不能救回来还不一定呢，要求那么多你怎么不自己来。”
　　乔晴一听这话，全身细胞都炸开：“你再和我说一遍！”
　　……

　　在乔晴发怒前，她手下把电话强制挂了。
　　“哪儿请来的大爷，给我开了她，咱们工厂怎么能有这种人！”
　　“是是是，大小姐您消消气。”
　　“你叫我什么？”
　　“……”

　　……据说常鸥到现在刚醒。
　　常鸥站在门外，手下说她就在里头，现在刚睁眼，但不太能说话。
　　乔晴“嗯”了声，深吸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

　　常鸥在昏迷中，一直反复梦到一个片段。
　　背景是深山、碎石、河流和高大的树。
　　穿着迷彩服的一行人疾行而去，常鸥跟在最后头。
　　摇晃的画面，脚底下碎石被拨开的声响，着急的脚步声，还有近乎晕眩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

　　然后常鸥摔倒了，好像有人在拽她起来。
　　天上日头毒辣，常鸥抬头看，那人逆着光看不清楚脸。

　　身前有催促的叫嚷：“快！快！前方二百米处有疑似目标！”

　　呲啦啦——
　　耳鸣。
　　常鸥下意识抬手，耳朵里果然带着耳机。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年纪不大，很好听，很有吸引力，常鸥立即集中精神。
　　“还真是你啊。” 带了些漫不经心和失望，男人说，“你太着急了。”

　　着急？

　　常鸥张了张口，明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声音已经先大脑一步：“死期到了，随便你吠。”
　　“江城来的谈判专家都是这么谈的吗，你和林琛真的是……”后面几个字，他一字一顿地笑着说，“云、泥、之、别。”
　　刺啦——
　　耳机里的声音消失。

　　常鸥被人拽着往前头的队伍跟。
　　但没跟上，她倏地睁大眼睛，像是想到什么大吼道：“那个不是目标！快走！炸药在那边！回来！走——”
　　来不及了，爆炸声迭起，常鸥被旁边的人拽倒，护在身下。
　　能感觉到巨大的热浪袭来，常鸥脸朝下，豆大的泪滴似乎瞬间蒸腾，她感觉身子一空，旁边是条溪流，她被人推到了水里。
　　巨大的爆炸声震彻苍穹，她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生疼。
　　烟尘和石子在身上呼啸淌过。
　　然后，她就陷入了黑暗中。

　　****

　　陆一凡望着面前的苗思明，尽量保持体面。
　　致幻剂的药效又要上来了。
　　他咬住牙，额上青筋迸出。
　　苗思明看他这个样子，叹口气说：“先给自己来一针镇定，我再和你讲讲常鸥的过去。”

　　——当年江城的市局缉毒支队有一位心里顾问叫“林琛”。
　　那时候的乔家根本算不上什么气候，只是个小小的制药公司。
　　“一代培安”苗思明的心血，这种致幻剂纯度高，致死性低，几乎算是占了高品质致幻剂的所有优点，这种“宝贝”如果不是“陆坤”出事，乔家根本没机会能拿到。

　　苗思明形容那时候的乔家，是连给“陆坤”提鞋都不配的存在。
　　“我刚刚研发出一代培安的时候，那时候还不叫培安……”
　　“那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事，我急需用钱，就把这东西卖给了陆坤”

　　“陆坤”是从缅甸来的毒枭，华人，长得很周正，和那些三大五粗的毒贩有着天壤之别。
　　他为人神秘，很少亲自到交易现场，所以这世上很少有人见过他。
　　苗思明说：有幸见过陆坤一面，白色西装，很瘦，黑发，很有少年气的一个年轻人。”
　　那时候的苗思明已经人到中年，开始发福。他对自己这位同行很是惊奇，同时充满了不信任，长这样，很难有说服力啊。

　　不止是苗思明，就连其他毒贩乍见到他，都会笑话他。

　　他在缅甸那边还有个外号—— “白天鹅”。
　　天鹅是好鸟，但形容一个大男人就有些怪。
　　由此可见陆坤的模样十分不受毒贩们的待见——且不说他长得眉清目秀，就说他独树一帜的衣品。
　　他总爱穿一身白西装，而他身形又挺拔，宽背窄腰，穿起他标志性的白西装后优雅又有风度。
　　然而，这种长相和气质在毒枭界是不靠谱的象征。

　　可陆坤口碑却意外的很好。
　　除开他讲诚信，安全性高，他手底下的单子几乎没有出过意外这个原因外，还有就是他对自己要求很高——他从不碰毒品，只制毒。

　　而他之所以能成为一方毒枭，也源于他研发的致幻剂很特别。

　　那时候道上管他研发的致幻剂都叫“天鹅“。
　　纯度极高，且不易被现今世界上的检测器检验出。这种致幻剂一经流通，立即引起致幻剂市场的震荡，无数毒民们都在狂欢。

　　苗思明回忆说：“我从没见过这么优雅的男人。”
　　陆坤听闻苗思明的成果后，很感兴趣，给他发了好几封加密的邮件。
　　他是从暗网上看到了苗思明公布的研究报告，有心出一个大价钱买下他的作品。

　　苗思明在很多很多年后看上陆一凡，有意培养他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也有他气质神似陆坤的原因。

　　苗思明说：“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凶险的事，但最终，陆坤拿到了我的心血，他称赞我，说我是个天才……”说到这儿，苗思明那双老眼逐渐变得迷离，似乎在回忆很珍贵的回忆，他叹道，“这世上怕是很难再有陆坤这样的人了。”

　　陆坤测试了苗思明致幻剂的稳定性，最终决定投入生产。

　　“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很懂得营销，也懂得如何躲避警察的追查，他的大本营在缅甸，但主要的交易地点却都定在了云南。”
　　“那时候我的产品还没有大规模生产，他是做自己的生意来了，顺便要见过我一面。”
　　“他说，他会在交易完成后，从云南过来找我，请我喝一次酒。”
　　“我那时候刚拿到钱，对陆坤十分钦佩，你也知道，我们建国才七十多年，好几十年前，国内发展还很落后，尤其是西南边境，那时候法律也不完善，所以我根本不会想到……陆坤会有一天栽在警察的手上。”

　　苗思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一段话了，说到这里，他略微停下来，喘了口气。

　　眼前的陆一凡面色苍白，似乎在极力忍耐，镇定的效果持续不了多久，苗思明知道他现在肯定很痛苦。
　　他有些担心，陆一凡绝不能出事，毕竟他是他选中的唯一能继承他成果的人。

　　苗思明深深望着陆一凡：“不要再给自己注射了，没人能抵抗培安的效果。”
　　陆一凡嗤笑。
　　此刻苗思明看他的眼神里有些别的意味，他知道，苗思明大概此刻是在透过他，看过去的朋友陆坤。
　　于是陆一凡问：“陆坤最后是死了吗？”

　　苗思明顿了下，而后缓缓点了点头：“嗯。其实谁都知道，警方一直对他很头疼，虽然他人神秘，不会亲自去交易现场，但他名号太响了，人也太肆无忌惮了，我们的警察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大约是宿命如此，那一年，江城的缉毒支队出了个人才，名叫林琛。心里顾问出身，专门为犯罪分子作心里侧写。就是他，在那段时期里，成了唯一成功接近陆坤的警察。

　　苗思明说：“陆坤那个人很偏执，一旦他信任谁，那就相当于给了那个人要他命的机会。所以他从不信任别人，江城缉毒支队的林琛是个意外，陆坤很信任林琛，但最终，陆坤并没有死在他手上，反倒是这位英雄警察，死在了这座深山里。”

　　陆一凡皱了皱眉。

　　苗思明：“林琛有个妹妹，林若。陆坤最后是死在了林若的手中，但她也因此疯了。”

　　常鸥不是女主的真实身份。
她会在各个时空中慢慢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