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时空的复仇[悬疑]》鹭起

37、第二时空14

　　【14】

　　****

　　步远说：“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常鸥眼神淡漠。
　　发生什么都无所谓。
　　她想重新开局。

　　“你走吧。”步远说，“我会安排你下山，走了以后就不要再管这些事了。”

　　常鸥一怔。
　　“你说什么？”

　　…………

　　六个小时前。

　　步远去见陆一凡。

　　当时，他从上到下打量他：“装好人装那么多年，真以为自己彻头彻尾都清白？”
　　步远笑问：“师兄，如果常鸥知道你是这种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猜她还会搭理你么？”

　　陆一凡身形一僵。
　　“我不在乎。”

　　陆一凡缓缓转过身，对面的步远长身而立。他的个头略微高一些，身形瘦而不单薄，此刻脸上略有怒意。

　　“三天，你们不是要我救常鸥。”
　　陆一凡回身拿过桌面上的制，对折，撕成碎片，随意扔在地上。
　　“你们是要我将这管药剂注射给她，摧毁她的信仰。”

　　——常鸥信任陆一凡，而苗思明要打碎常鸥的这份信任。

　　他要制造争端和仇恨。

　　步远望着陆一凡：“你真的不在乎么？”

　　陆一凡不语。

　　步远问：“你喜欢她？”

　　见陆一凡还是不说话，步远自嘲一笑。

　　当年他并非对常鸥一见钟情。
　　他只是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苗思明选择的人，出于好奇，才要了她的微信。

　　刚开始，他与常鸥明明“各怀鬼胎”、“虚情假意”，互相试探。
　　这样的日子很有趣，常鸥的确对他有很强的吸引力，但他清楚知道，常鸥绝不是能托付感情的人，所以他一直小心收着自己的心。
　　可经年而去，有些小心就忘记了。

　　这女人肆无忌惮地侵入他内心，让他又悔又恨。

　　因为都带着面具，两个人生活里没有摩擦，所以在最后，顺利地促成了这起婚姻。
　　其实仅到这一步，步远还是开心的。

　　他只是有点想不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常鸥的确伪装得很好，她人前温柔得体，对他无微不至，可步远自小生活优渥，这样的人他遇到太多了，根本不能吸引他。
　　或许，他是在知道常鸥的真面目后，才慢慢离她越来越近。

　　他记得那个仲夏夜。

　　他接到乔天盛的电话，匆匆出门。乔天盛说苗思明病重，家属都来了，怕是夜里就要下病危通知书。
　　晴阳手里没有第二个苗思明，乔天盛很着急这事。

　　步远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苗思明年岁大，离世是常情，可培安还有个克星在世，一旦苗思明撒手，失去他牵制的陆一凡必然大绽锋芒，到时候“培安”的项目凶多吉少。

　　步远曾经是佩服过陆一凡，但现在他是步家的人，他只能支持培安项目。

　　他驱车去医院。
　　路上，突然捕捉到一抹身影。
　　心脏一收缩，目光一偏，步远想假装不在意，可在开错道后，还是停了车。

　　步远知道，苗思明病重，常鸥一定会去看他。

　　他下了车，顺着暗巷往里走。
　　在常鸥眼里，真实的步远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坏蛋，但她不知道，步远其实身手也不差，至少翻墙、打架还是会点。
　　他脱了西服外套，悄声翻过一道墙，从另外一条巷里往外走。
　　巷口，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抬眼朝远处看——

　　夜寂寂，月凉凉。

　　远处低矮的平房屋线上，有一团黑点。
　　是常鸥。
　　她应该是任务刚刚结束，正坐在屋顶吹风。
　　步远悄悄走近。

　　她背对着他的方向，身着黑衣，松了扎头发的发带，有风拂过，她那头长发的发梢正轻微扬动。

　　步远就这么看着她。
　　看了好久。

　　他一直记得那天滚滚热浪中，目之所及的那一点凉意。

　　孤独又清傲。

　　回想起这些年，步远觉得，就算是养只猫，这猫也会有几分感情，但常鸥却没有。
　　他有时候都觉得苗思明的眼光是真毒。
　　“师兄。”步远说，“当初常鸥能骗我那么久，她也能骗你。她不会真喜欢你，你这么为她没必要。”

　　陆一凡一顿：“我不在乎。”

　　步远深陷感情，很难跳脱出来明白常鸥真正所想。
　　人的童年会影响人的未来，常鸥只想为过去的自己讨一个公道。
　　继父将她的命交给长宁基金会，她心存怨念，多年挣扎无果，只有结束这件事，她才能在真正意义上解脱自己。
　　苗思明不过是利用这一点，说服她进了这场局。

　　苗思明已经风光半生，在他心里，后半生就属这场和陆一凡的赌约最重要。
　　他不顾一切，就要证明自己有能力驾驭陆一凡。

　　其他的追求，其他的人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执念深入他心，苗思明早已疯魔，他早就不是过去那个被视作天才的苗教授。

　　他将陆一凡当成主角，可在陆一凡眼里，常鸥才是他生命里的主角。
　　她一腔肝胆，敢为过去鸣不平，甚至树立至强的信仰要惩治长宁基金会。
　　陆一凡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有时候，冥冥之中，陆一凡能感应到世界的虚幻，甚至刹那间，他觉得这个世界是受到常鸥强大的信念造就的。
　　她的信念是一切核心，而他们都是助力。

　　他愿意为常鸥付出一切。

　　因为，这才该是他的目标。
　　那场赌约毫无意义。
　　或许年少时期意气正盛，他才会在意苗思明口中荒谬的赌约实验。
　　而现在，常鸥的所为，让陆一凡的目标逐渐清晰——他不该在此事上蹉跎时光。
　　证明自己毫无意义，他应该尽自己所能，结束这一切。

　　“培安”不该存在。
　　长宁基金会也不应该存在。

　　他要帮助常鸥离开。

　　乔家给他三天时间，让他制造“培安“药剂，这其实是苗思明的计划——狼道里其实没有狼，这只是恐吓，为的是让陆一凡亲手制作出扰乱人神经的培安药剂。
　　届时，这款药剂会注射到常鸥的体内。

　　这是这场赌约盛大的开幕。

　　最信任的人，最致命的致幻剂。

　　观众都已经到齐，他们会见证这场狂欢。

　　常鸥会在呼喊中变成怪物——精神紊乱，世界坍塌，人世的恶裹挟着她，将她推入无底的深渊。

　　苗思明就会赢得与他的赌约。
　　而他也会被一并推入深渊。

　　无差别杀人，冷面军队的先锋。

　　江城会发生更多无法得到真相的无差别杀人案件。
　　步家和乔家将坐收最大的利益。

　　而这一切，都因为苗思明的一点念想。

　　不该是这样。

　　“步远。“陆一凡开口说，“如果你还念旧情，就带常鸥离开。山上的事和你们无关，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该牵扯进来。”

　　现在及时回头，或许还能补救一二。
　　“你可以告诉常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不在乎，让她走，走的越远越好。”

　　步远愣愣地看着陆一凡。
　　他眼中似乎有泪，但紧紧片刻，他就转过身，背微微佝偻，看着十分疲倦。

　　——趁狂欢还没有开始，他要解决这一切。

　　步远看到陆一凡拾起桌上的注射器，他垂头注视了几秒，突然针尖倒转，对准了自己的胳膊。

　　那一刻，步远猛然回身：“好。我劝她走。”

　　****

　　常鸥不可置信：“你放我走？”

　　“嗯。”

　　“为什么呀，你憋什么坏招呢？”

　　步远抿抿唇，斥骂：“心情好，放你走还不走。你是不是有病！”

　　常鸥：“陆一凡呢？”

　　步远：“你放心，他跟我比跟你关系好。我也会救他的。”

　　常鸥一心扑在步家，从不知道陆一凡的真实身份。所以对于步远的这番话，常鸥更不可置信。

　　步远气不打一处来：“我看着就那么不靠谱吗？”

　　常鸥：“倒不是不靠谱。”
　　反倒是有时候太靠谱了。

　　常鸥记忆犹新，上一时空，失控的步远挟持了陆一凡，在天台上朝她开了两枪。
　　步远不是什么大善人，他此番放过自己，肯定是别有图谋。
　　常鸥不肯走。

　　“狼呢，让我见见。”
　　常鸥还是想重新开局。

　　步远：“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扯皮，能聊就聊，不能聊拉倒，我现在瞒天瞒地，就只有一条路子。”
　　“嗯？”室内灯光黯淡，常鸥不动声色后退，手不经意背到身后。”

　　步远没察觉：“常鸥，我是忘不了旧情，但不是对你，我说了，我和陆一凡比和你关系好。”
　　“他如果在这，肯定也是希望你走。”
　　“我没那么大能耐，也没那么多时间，就现在，你必须给我下山。”

　　常鸥笑了两声：“你做梦吧。”

　　迈腿——

　　步远最后耐着性子说了句：“等你下山，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常鸥飞身而来，屈膝顶跨，伸手捉住他的肩膀，将他翻转过来的同时，摸了他腰后的枪。

　　步远：“你……”
　　常鸥从背后箍住他，枪柄抵在他脖后。

　　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哒哒声响。
　　不许不急。

　　步远知道是乔晴，他心里一紧，顾不得那么多，挣扎着要脱身：“你先躲起来，今天苗思明也会上山。”
　　“嘶，枪给你，防身用，你快点躲起来吧姑奶奶，乔晴我来应付。”

　　话音落，常鸥矮下身子，钻进床底。

　　与此同时，门打开。

　　乔晴左右看看：“你和谁说话呢？”

作者有话说

　　谢谢留言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