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时空的复仇[悬疑]》鹭起

36、第二时空13

　　【13】

　　步远无语。

　　“你到底明不明白。”

　　常鸥：“别跟我说话。你们的狼呢，让我会会。”

　　步远：“……”

　　****

　　时至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苗思明和陆一凡的一个赌约。

　　赌注的核心是常鸥。

　　曾经常鸥未曾在真实世界里遇到过陆一凡，她并不知道他在这件事里存在的位置。

　　可由于【系统】重新打造的时空，万事万物都再次归位，重新选择轨道发展，知晓未来的常鸥成了打破了原有规律发展的核心。
　　她越来越接近真相，所以和陆一凡的命运碰撞到了一次。

　　当年，陆一影案件只是冰山一角。

　　陆一凡并不是漩涡中身不由己的受害者，他其实是一切的源头。

　　苗思明很早就有“改造神经系统”的构想。
　　“培安”被研发出来，只是一个意外。

　　在苗思明的世界里，人的神经系统飘渺而又美丽，如同浩瀚的星空——有各路生理脉络搭建的真实“夜幕”，亦有无数虚幻美丽的思想嵌入其中。
　　等到思想被时间过滤，“道德”这颗星辰救成为夜空中永不落败的摧残所在。
　　其闪烁的光芒，让人类永远身处于“发展”之中，至今都到不了末路。
　　因为道德，人们走到街上，就能感觉到命运的生生不息，看到孩童，也会感知到未来的瑰丽。

　　所以，“道德”在苗思明的眼中十分神奇。

　　这是人类古老基因的选择，通过后代不断加固，其成为人们心中不可逾越的一道红线。

　　人踩过这条红线，心中就会有警钟鸣叫。
　　哪怕再习惯作恶，也会饱受愧疚和惊慌，也会在不经意间想过回头。

　　可并不是人人都是“普通人”。
　　有些人生理构造奇诡，杏仁核较小，前额叶和颞叶发育受损，会体查不到情感，共情能力低，加之社会环境的影响，很可能会发展为障碍型人格。
　　严重可反社会。

　　苗思明最初研发“培安”，就是针对这种人。
　　他需要一支没有感情的“军队”，为他冲锋陷阵，而陆一凡是他选中的前锋。

　　从陆一影的事件开始，苗思明注意到了陆一凡。

　　——他平日作风优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称赞他善良真诚。
　　可他在他妹妹陆一影的问题上却表现的十分冷漠。

　　这不正常。

　　也不符合陆一凡平日里的表现。

　　苗思明不得不注意到了他的大脑。

　　根据他脑区热图显示，陆一凡的杏仁核十分小。
　　这说明，他共情能力很弱。

　　不应该。
　　如果他共情能力弱，情感淡漠，甚至觉察不出些人类交流中的细腻细节，那他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也不会有现在良善柔和的观感。

　　只能说，他过去是在演戏。

　　他学习各类情感的表现方式，通过交流对象的表情、语气、语调、肢体等，判断其情绪情感特种，从而用合适的应对方式来回应对方。
　　教科书一样的待人方式，既既掩盖了自己的问题，又让自己看起来完美无瑕。

　　这样就说得通了。

　　诚然，事实的确如此，和陆一凡有过交集的人，都会觉得他气质干净，言语温柔，待人处事十分令人舒心。
　　就连苗思明自己，也会折服于陆一凡的赤诚之中。

　　苗思明又看了陆一凡的大脑CT图。
　　他的CT图同样也有很大问题。
　　颞叶、额叶和普通人不同。

　　想到之前他对陆一影的淡漠。
　　苗思明很快明白过来——陆一影的问题很罕见，他没有案例学习，所以不知道怎么办。

　　那时候陆一凡展示出的漠然，以及事后还和苗思明像从前那般友好，都可以说明这个问题。
　　他对陆一影的敏感怪异没有足够经验应对。
　　对苗思明这位“恩师“也没有其他的反馈模板，只能延续他唯一的应对模板。

　　所以，他并不是冷漠，而是经验的缺失。

　　陆一凡本身很聪慧，不会没有察觉到陆一影身上的事，但他却无法理解。
　　从家庭整体利益判断，陆一影消失，对妈妈，对他，都是有利的——母亲不用争抢更多的资源，生活压力会减小，而他也不用和妹妹分享资源，未来会获得更多的个人时间。

　　他或许有情感、有习惯——会习惯性地想到陆一影，会对她产生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思念情绪”。但当时的他，一定手足无措。

　　苗思明看中了他生理上的“缺陷“，认为这是一种武器。
　　他认为，情感缺失的人，可以随意塑造。
　　陆一凡心中没有道德，不知道好坏，由于他作为人类本身，对情感有一定的需求，所以，苗思明可以随意给予他各类负面情感。

　　陆一凡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因为悲伤的情绪，而知晓其反面的“幸福情绪”。
　　他会完全接纳“悲伤”，只消化这一单一情绪，不会在思想上形成“两级结构”的情绪模型。

　　换言之，他不会因为悲伤就理解快乐。

　　由于当时他年龄还不大，苗思明可以引导他学习这种情感的表现，让他把这种负面情绪成为自己未来的做事准则。
　　有这样一位“冷面先锋”，再组建一支这样的“军队”，那未来社会的很多规则都会改写。

　　可苗思明没有想到。
　　陆一凡拒绝了他的塑造。

　　苗思明不明白：“为什么？”
　　陆一凡回答说：“ “我没有因为你戳破我的缺陷而生气，相反，这让我看清你的诉求。”
　　“老师，我很尊重你，曾经是因为你教导我，而现在仅仅是你在神经方面的造诣。”
　　“我不认为你是正确的。”
　　“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我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好人，我知道世俗所追求的美好，我不需要体会，只需要认同。”
　　“我缺失的只是情感，而不是判断能力，我过去所学的应对方式，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愿意选择道德。”

　　苗思明一生致力于“培安”的研发，他试图刺激人的神经系统，让欲望不再可控，从而压制基因中的道德。
　　可陆一凡却表示，人是高级动物，道德是基因中最宝贵的记忆，不会被轻易抹去。

　　苗思明对他的说辞十分意外。
　　“我很想同意你所说的，但……这与我的信仰违背。”
　　苗思明手中的“培安”已经有了样本，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毕生的成果。

　　陆一凡说：“没关系，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苗思明对陆一凡如此狂妄的说法感到震惊，但想了想又觉得是他，陆一凡在化学方面的天赋远高于他，又十分勤奋刻苦，就连“培安”最后的灵感也是来自于他的一句话，所以苗思明害怕了。
　　陆一凡没有情感，不懂恐惧，可作为正常人的苗思明，却明白恐惧的缺憾，一番思虑后，他选择臣服于恐惧。

　　他和陆一凡打了一个赌。
　　“十年，我要看你所说是真的。”

　　苗思明要让陆一凡用十年的时间证明，他能战胜基因缺陷。

　　陆一凡同意了。

　　这是赌约，也是一场关于陆一凡的实验。
　　苗思明深陷赌约之中，用自己的人脉、金钱布了一场局。

　　常鸥被他选中入局，成了苗思明宣战的旗帜。

　　陆一凡需要对照组。

　　苗思明用常鸥来向陆一凡证明，“培安”才是他应该选择的道路。

　　当时的常鸥被继父和生母抛弃，极其低下的社会地位，加上年少的她没有经济来源，常鸥已经具备了反社会人格形成的外部因素。
　　苗思明将“长宁基金会”的事情告知，在她心中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

　　但却没有浇水灌溉。
　　他允许那颗种子停止生长。

　　苗思明要剑走偏锋。

　　他培养常鸥的方法很独特，他从没给常鸥灌输过任何负面思想，反倒是一直引导她走正路。
　　她和常鸥约定，要在未来拯救更多被“长宁基金会”祸害的孩子。
　　她要阻止步氏集团。

　　在常鸥长大后，他又安排常鸥常鸥接近钱正威，让钱正威同意常鸥加入他们，一同翻开这座城市下涌动的黑暗。

　　苗思明给常鸥建立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信仰。

　　然后，在她最接近信仰时，全面摧毁她的信仰。

　　他会在无路可走时，让常鸥发现这一切真相。
　　——她所选的路全然是“上帝”安排，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一切就是一场局，她只是棋局中任人摆布的棋子。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要回归到既定命运的轨道上。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时候，她会深深认同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会崩溃，会咆哮，会责怪一切。

　　可冰冷的事实永远不会更改，既定的结局永远在前方等她。

　　等她体力耗尽，再也无力和所谓的命运对抗时，她就会不顾一切地怀疑自己，放弃自己。
　　曾经的信仰也会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向她的心脏。

　　失去“心脏”的她，会无奈地接受一切塑造。

　　苗思明就计划在这个阶段——在她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为她注射“培安”。
　　“培安”会改变她的神经系统，释放她最原始的欲望。
　　届时道德消失，被改造成功的常鸥，就是苗思明最完美的作品。

　　——皮囊之下的器具发生改变，而灵魂也满是创口。

　　这样的常鸥，是苗思明的心血，亦是他为这场和陆一凡的赌约所作出的证明。

　　如今十年就快到了。

　　在云南边陲小镇中的这座深山里，观众都已经到齐，他们即将要目睹这场赌约最盛大的部分。

　　改造开始。

作者有话说

　　补周末的更新~还有小天使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