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年》言珸

2、楔子

　　“走过一个冬天辛苦了这一年
　　捎上了心意敲敲门送到了你身边”
　　——凤凰传奇《拜新年》

　　二零二二年一月冬，离除夕还有三天，首尔林内积起厚雪，公园的道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奚杨一个人沿着被清扫的壕沟走着，踩上点积雪，发出簌簌的声音，她左右看了看公园，出来的人不多，只有踱步的大爷和大妈们，临下完雪，兴致好的大爷还会拿出相机对着林里的小鹿拍照。
　　奚杨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8点30分，宋暮下节目有半小时了，奚杨往下扯了扯帽子，搓了下有点红的手，给宋暮打了视频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接起，被接通的瞬间，两个国度的人同时发出声音。
　　“奚奚！”
　　“暮暮！”
　　奚杨顿时笑了，呼出白气。“你在外面啊？今天下班了还有事吗？”
　　餐馆内，宋暮用手撑着脑袋，讪讪道：“是呀，打工人还在加班，还要完善一下明天节目的稿子了，我刚和嘉宾下节目，现在来餐馆吃饭。”
　　宋暮盯着屏幕，看到视频里刚下完雪的场景，阴天压着光秃秃的树枝，肃穆的只剩下一片白色和灰色，还有一个孤零零的奚杨。
　　奚杨看宋暮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新年快乐，暮暮。”
　　“你也是，今年第一次一个人在外过年，你在韩国也要好好的，除夕那天我给你打视频，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暮那边，餐馆内红色的小灯笼在闪烁，因临近过年，好几桌都在团年，大厅内有些嘈杂。宋暮迟疑了一下说：“你知道我今天的嘉宾有谁吗？”
　　宋暮赶紧接着说：“何寻！”
　　“今天节目讨论的法律案例和金融有关，我邀请了天城律所的刘律师和证交所的专家帮忙当嘉宾，我没想到，证交所这边推荐过来的人会是何寻。”
　　奚杨听到这个名字，握住手机的手动了动，吸了一口气，她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在她面前说出“何寻”这两个字了。
　　奚杨过了一会儿说“怎么会这么巧。”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不过没关系，何寻他不认识我的，可惜了，我已经单方面在微博上默默视奸他很久了。”宋暮将手机凑近嘴边，半捂着手偷偷地说。
　　“不好意思，刚在车库里转了半天没找到位置，上来的晚了。”一道男声从宋暮背后传来，何寻和刘律师停好车进来餐馆。
　　奚杨一只脚踩在积雪里，踩雪的簌簌声和电流里传来何寻的声音同时被奚杨听进耳里。宋暮那边，把手机盖在胸口上，站起身来迎接，对电话里说了句“稍等。”然后将手机盖在了餐桌上。
　　宋暮招呼着两人，“我点了几个菜，你们看看还要加些什么，也是没想到今天这家餐馆人还挺多了，可能快到年关了，服务员有点忙，我去前台问一下菜单。”
　　“拜新年呀，拜个吉祥年，红红火火亲亲切切感动了春天。”
　　“拜新年呀，拜个幸福年，一年四季岁岁平安家家都团圆。”
　　......

　　奚杨四周寂静，只有彼岸传来的电话声，她听着每到过年大街小巷放的这首《拜新年》，餐馆内人声鼎沸，她听着杯子碰撞的声音，收盘子的声音，叫服务员的声音，以及......最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喝着一群人大喊：新年快乐。
　　宋暮拿回菜单递了过去，顺手再拿起手机，按下了挂断键。在聊天界面上回复奚杨：待会再说。
　　刘律师一脸感叹，“看着隔壁桌团年气氛真high啊，我都被感染了，差点跟小何和隔壁桌一起喊新年快乐了。到底你们年轻人更有气氛，更容易被感染！明天回家团年，又要被你们小年轻折腾了哦。”
　　奚杨看到宋暮发来的消息，将手机揣进包里，公园里突然吹了一阵风，她很后悔，想着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今天雪停，便迫不及待地坐了半小时车程出来赏雪，慌忙之中，忘了戴手套。现在出来半刻，一时竟觉得有些冷了，打算打道回府。
　　奚杨在首尔林的冬日，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她突然想起了一段旋律“拜新年呀，拜个吉祥年，红红火火亲亲切切感动了春天......”
　　还有那句不经意的“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